当玉足踏入冰冷的水中的时候,绾婳的心也是冷的。
绣鞋刚才已教狱卒粗暴地扒了去,赤、裸的足踩着冷腻却尖锐的池底,不小心便是肌肤划裂的刺痛。水深过腰,刺骨寒,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下身完全浸泡在脏冷的池水中,有小而滑腻的生物从小腿上游过,绾婳浑身一抖,脚下不稳,跌在水中,脏水一时漫上了喉头。
相同的感觉,在虞域的青蠎山,为你血引紫蛭之时也有过,那时绾婳愿以命抵。而此刻,我心已成灰。
可是,为何,胸腔里还会有让人窒息的痛?
我的生死,你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对吗?
长风楼,你弃我而去。
抒阳居,你百般刁难。
全是为了,别的女人。
我求的不多,可不可以,让我在你的心里有一点儿位置呢?如果有,有一点儿就好了,你娶了旁的女子,好好过。如果没有,刚才你的吻,又算是什么呢?
一颗紫玉丹,就抵过我心我命吗?
前路凶险,我要与谁比肩。
绾婳却突然害怕起来,会不会,终有一天,你拥娇妻再怀,而我,而我身旁的他却是你峰巅的敌手。
我们自此,便是敌对的两面。相忘于江湖,决战于天下。你选哪个?只是为何我们的选项里独独没有一句相濡以沫。
有两个狱卒穿着油毡的围子捏着鼻子进来,拎起兀自在水中发呆的绾婳,按在墙上。向上面站着的同僚粗声粗气抱怨道,“王爷也太小心了吧,这牢里又没地方可躲,非要下来锁上干嘛!”
那墙上有两只铁环,锁住了双手,便只能在这水牢里站着,泡着,没日没夜。直至肌肤溃烂,感染,死亡。对啊,实际上,不锁住,这牢里也没有一处可逃开这齐腰深的水。
绾婳双手被环在墙上,双腿冰冷,偶有滑腻停留盘住,下身却时不时的有噬咬之痛,那痛钻心。水牢不知时日,绾婳初时还能感到有鲜血流出,后来便已麻木。
这些痛,都是他给的吗?身上的,心里的。
握紧双手,指甲嵌入肉中,还是生疼。这个疼痛不是。忽的松开手,绾婳,没有人疼你,你才要对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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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迷离
南宫耘合眼躺在床上,心中微微不安。张目看窗外,不过寅时两刻的天光。
手上一暖,有一双纤细的手覆上来。
南宫耘叹了口气,淡淡道,“你怎么来了?是药吃完了吗?”
女子娇媚地脸庞泪痕未干,“你受伤了。耘。”
“我没事。”耘闭上眼睛。
“瞎说。你流了那么多血,你明知道。。。”
“你如果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就回去吧。别让人看见。”
女子不语,听了半晌,伸手抚住南宫耘失血后苍白异常的俊颜,柳眉蹙起,幽幽道,“皇上现在就宿在我的宫里。我的床上。”
男子长长的睫毛几不可见地颤了下,语气依然平淡,“那更要快回去了,圣泽难岂。”
女子的手指轻轻摩挲南宫耘的闭着的双目,“你这个语调,真让我痛恨。可是我偏偏不恨你,我还要爱你。”
南宫耘突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捉离自己的脸庞,“当初你要进宫,便知道是这个结局。回去吧。”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耘。你让我回去,害怕皇上醒了发现我不在会责罚我,对吗?”女子脸上求问。
南宫耘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月儿,都过去了,现在你身居高位,坐享人福。何苦再来纠缠原来的是非。”
女子脸上忽笑,颤了一下身子,嗔道,“今天皇上说,要给我进位份呢。月昭仪,耘,你说,再进一位,是该封妃了吧。”女子容色艳丽,正是月昭仪。
“恭喜。”南宫耘淡淡一笑。
“可我说错了话。”娇嗔的眉角突然跌了下来,“我问皇上,可是动了杀气。”
南宫耘未吱声。于是她继续道,声音意味深长,“皇上想要杀人,耘。”
“父皇以暴制暴,这么些年了。你见识得少了?”
叹了口气,月昭仪收回手,正色道,“皇上,恐怕想,血洗离门。”
“离门称霸江湖十年,父皇早都想缴了它。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况且,这事与你何干?”南宫耘抬眸看她。
月昭仪脸上一白,咬紧牙齿,低头不再说话。
南宫耘轻笑一声,“快回去吧。过阵父皇醒了看不到你,明早你连月昭仪这三个字都称不上了。”
她低低道,“我想再呆一会儿,你父皇,我用了灵术。他睡了。”
南宫耘没有说话,月昭仪心里一喜,在床沿边坐了下来。南宫耘感到身边女子温热的甜香,眉峰微皱。
另一个女子清秀的脸庞在脑海中闪现,乖巧又倔强。
她拈棋落子,黑白相拥。
她满脸泪痕的小脸望着父皇磕头,不就为给自己求一句,“请起”求一句“宣太医。”吗。
求不到,只好自己拼一个忤逆。
明绾婳,你心心念念的是五弟,为何还要这样对我?
不是笑着说舍不得死吗,何苦把圣卷都还给了本王。不要命了吗?你现在落在五弟的手里,可是满意了?
既然你对自己这样心狠,就不要怪我接下来手辣了。本王,不会放过你。
嘴角微微浮现一丝笑意。
“起来。”南宫耘冷冷道。
床边女子愕然。
“起来。”南宫耘又重复了一遍,“你快回去。本王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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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门主位
夜深人静,南宫耘慢慢起身,伤口隐隐作痛。
窗外黑影闪过,他披上外衣走出暖阁。
地宫
景离歪身坐在榻上,离门长老皆数到齐。门主半夜突然召集,众人心中疑惑,现在他却又不说话。
门主虽然年轻,平日对诸位长老又皆是尊敬,虚心温和。即使上次陈七长老在众人面前指责他的不是,他最终也是低头认错。但他们心知,这少门主,绝对不是善茬。
数年前执掌离门的还是老门主,却被线人发现偷偷与大辰皇室勾结,当时已是老门主亲信的景离尚且年少,却拿出了离门门主的令戒,打开地仓,近百斤的**,老门主一家及宅院里的所有人一晚之内变成肉灰,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巨响过后,他带着神色恐慌的长老站在远处的小楼,看硝烟在火光中弥漫。嘴角冷冽,当着众人,带上令戒,淡淡道,“我已经派人去寻老门主的尸身了,虽然他老人家背叛了我离门,但毕竟带领离门这么久,入土为安就算是景离的一片心意。自此之后,离门之事将全权由鄙人决断,诸位可有异议?”
众长老又惊又怒,却忌惮他手上那枚令戒,及,驻扎在南辰的一万骑兵。
骑兵是旧时南北之战所留,本属南部,大辰统一后朝廷断绝对其的供给,希望其自生自灭。而这个年轻的景离,却提出暗中将这一万骑兵揽入离门中。多位长老讥笑反对,姑不论那军队首领怎会答应,光这一万骑兵的供给支出,便是多大一笔银子!
没料到,仅几天,不知景离用了什么方法,便有骑兵总督军将军令双手送至离门老门主眼前,还有自给两月的粮草,老门主甚是高兴。此举大大提高了景离在离门中的地位,一跃成为门主亲信之人,地位仅次于风大和陈七两位长老。
现在老门主被他炸死,兵便掌握在他的手上。一旦说了不,下场恐怕比老门主好不到哪里去。而前几天,线人也已被发现暴毙在家中,真相到底如何不得而知。不如先忍了这口气,日后再图报复。
而在后来景离作为门主的这些年,严谨有条治理有方。离门声名在外,门主大权独握。门人初时有心无力,后来便打消了换门主的念头。
今日门主夜半忽召,脸色阴鹜。
众人回想起那年,年轻的门主站在小楼顶,被火光映红了俊颜,一双冷目深厉如鹰,不禁心有余悸。
正在寂静间,宫外忽有衣带飞扬声传来,眨眼间,一抹火红从外飘悠进来。众人一惊,那人已在堂中稳稳站下。冲着景离讥诮,“你怎么了,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放肆!”有一位黑须长老拍桌,厉声指责。
景离阴鹜的脸色微微缓和,出声道,“七叔,别恼。”说着缓缓站起身,“给诸位介绍一下,这是景离的生死至交,虞域,抒烈。”
众人微微抽口凉气。
抒烈。掌握着南辰漕运的抒烈。
也是一身红衣,神出鬼没,放荡多情,自称一点红的抒烈。最狗血的经历是曾与采花贼西夜一点红比试御女之术,最后逼得那厮退出江湖再不现身,由此名声大噪,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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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有情
陈七住了嘴,他们是长辈,自恃甚高并不愿向抒烈招呼,但不敢违逆门主意思,遂对抒烈强笑了笑。一位白须长者站起身来,对抒烈点点头,向景离问道,“不知门主今日将我们召集来可有何事?”
抒烈自己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事不关己地看着众人。
景离向白须长者问道,“风长老,虞域一万骑兵本月可是在由令郎统管?”
老者颔首“是的,本月是小儿风学统管。”
“请长老亲自送信给他,将兵权放手给原来南辰骑兵的老将领。然后,立刻带所有兄弟离开军营。”
“这是为何?”有长老不解。
“照做便是。”景离眉峰低沉。
“还有,逸影,立即转移明氏一族。三天之内,我要在安陵看到他们。”景离吩咐站在身边的男子。
“门主?明氏在虞域隐居已久,现在莫名地贸然转移,会不会嫌。。。风声鹤唳了?反而引得老皇帝怀疑?”被唤作逸影的年轻男子反问道。
“不知为何,今日白间,承嘉帝对绾婳起了疑心,欲以忤逆罪赐死她,”景离微漾了眸光,“后来南宫诺接了这茬事,将绾婳关进了宗人府。我估计,皇帝杀心已起。”
“皇家子弟向来都是豺狼之辈,为了名利背信弃义的多了去了。”陈七冷冷道。
逸影奇道,“忤逆罪,那明姑娘因何事触犯了皇上?”
景离轻笑,“忤逆需要什么事呢?无非是抗旨不尊之流。”
风长老叹道,“明姑娘抗旨,莫不是为了南宫的王爷吧?”
景离眼眸一暗,淡淡道,“南宫的王爷,害她伤了心,都该死。”风长老心里一惊,景离已接着道,“抒烈,这次要你去救一个人。”
红衣男子妩媚笑笑,“本公子很有兴趣见识见识这个女人。”
逸影踌躇了一下,出声道,“门主,我倒觉得,您还是亲自去救明姑娘的好。”
“若由你们的人救她,恐怕就真的害死她了。”抒烈笑着接话,“救出来送哪儿?还是送回宫里抒阳居做她的安亲王侧妃?”
陈七看了一眼景离,“这可不妥。送回宫里不是白白送死?”
景离却点了头,“如果南宫耘连这点儿事都处理不好,要他何用?”
陈七不语低下了头。
“打听好关在哪儿了吗?可是受了刑?本公子可是要抱她出来?”
说话间,有人小跑进来,“门主,打听到了。明姑娘关在宗人府最底层的水牢中。”
厅内一时寂静,年轻的门主眼眸兀的阴利,缓缓道“水牢?什么时候的事?”
“至少三个时辰。”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景离阴沉的脸色,景离冷冷问道,“你们都知道是不是?”
“是,门主,”逸影语气惊疑,“南宫诺将明姑娘关进水牢后就有消息传来了。我估计,老皇帝还有几个王爷也都是知道的。不知门主。。。为何没有得到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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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卿安好
景离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低声道,“是,我不知道。”
南宫诺,你真行,竟然真的下的去手。
水牢,一想到小小单薄的身子浸泡在那冰冷脏腻的水里,饱受腐肌蚀骨之痛,他就心痛地发狂。
眼中心痛犹在,狠辣一闪而过,冷笑道,“林家和恒亲王结了亲,便是他的左右手。偏偏林敬这个老匹夫还择不清。林秋渡也是个蠢货。七叔,那你去帮帮他好了!”
陈七应了。
“众位长老,救人要紧。景离先走,今日吩咐之事,请各位务必办妥。”
红、青微闪,最后一句话已从殿外遥遥传来。
“抒烈,救她出来。我想见她一面,你再送她回去。”在宗人府门前,景离顿了顿,终是说了这句话。
抒烈嗤笑一声,“她好端端在宫里时你怎么不能去瞧?难道你进不去?巴巴赶这一会儿。”
“你说,现今这个身份,她会开心吗?在宫里,我也见她常笑的样子。”
“等着本公子。景离,莫陷得太深,女人,当不得真。”红衣男子正色道,忧郁在远处弥漫。
“闭嘴!赶紧去!”
她是不是还好?棋差一步,我没有算到南宫诺竟然会如此狠心。
在爱面前,都是卑微的。若你不爱我,便离开,我只乞求你平安,或者可以,让我再看你一眼。
安陵城顺天府
穆子琛跪在大堂上。身旁地下躺着一具屍体,白布覆着,一双小脚露在外面,已经发青,看得出,死者是个女人。
顺天府尹张晋正襟危坐,他身侧的是正在微眯着眼养神还不忘拉着身旁罗远飞的手的南宫烨。远远烛灯下还站着一人。堂下执杖衙差就绪。
张晋讨好地看看南宫烨,小声问,“可以开始了吗?王爷。”
“本王只是听审,若非本王的王妃是目击证人,本王才不会半夜里赶来听这种没有意义的案子。”南宫烨摸摸罗远飞的小手,懒懒地道。
“是、是。”张晋忙点头,手指那堂下之人,“大胆疑犯,抬起头来!”
穆子琛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大人可看清楚了,末将一直抬着头的。”
张晋脸上尴尬,心中更尴尬。
这银枫将军是恒亲王手下的心腹将领,不好惹。这罗大小姐是目击证人,偏偏又把这位礼郡王搬来了,更惹不得。恒、礼二王向来两相不和,今天这案子,可怎么审?押错了宝以后这乌纱可就保不住了。转念一想,银枫就算是亲信,不过是将军,这礼郡王可是皇子啊。况且,这银枫将军犯案在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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