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还在那儿吗?”南宫耘淡淡问。
“回爷,恐怕不在。”茗安低了头。
南宫耘哦了一声,径自向前走去。
“爷,我们现在去那儿啊?”
南宫耘顿了一下,停住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仍旧来往不惜的俊男少女,忽然觉的,这些所谓的热闹,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和谁一起最起码的快乐。她从最先的安静清淡到现在这样,总是吵闹着,这样的她让他更难以克制地喜欢。她的热闹,让他觉得狂喜,若她的心里没有他,那么嘴上念叨他几句不也很好?
热闹,所以真实。
他是皇子,一个女子的喜怒合不该比这安平盛世更让他牵挂。
权利是博爱的,在他眼里,天下有大辰,还可以有西夜。
但爱情都是自私的,女人,只有她明绾婳一个。
只是后来才知,同样自私的,还有死亡。
现下她不在身边,她费尽心思出宫,依然是去寻了故人。周围的热闹,再也给不了他分毫欢快。五弟,你真好。
他想,那些事,绾婳你若肯来问我,说到底,你还是没有信我。
“回宫。想必会有人送她回来的。”他沉声道。
忽的有兴奋的声音传来,“快来看,百花船要来了!”人群一阵喧嚣热闹,向河边拥去。南宫耘并不在意,便欲上马车离开,却忽的似是想起什么,对茗安道,“过去看看。”说着跟着人流慢慢向那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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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一)
百花船用一前一后,一主一副,均是油漆一新小巧玲珑的艄船。主船树宝伞,挂彩旗,舱壁缀满各色鲜花,大朵芳艳重叠绽放。小船在前后簇拥的数百花灯下缓缓驶来。
艄公是个年轻男子,露着黝黑肌腱的胳膊,身后六名彩衣少女,持钹者两人,持胡者两人击鼓者两人,皆是翩翩而立,彩衣随风起,曲乐悠扬去。与往常不同,这年唱合与往年不同,原先都是姑娘家唱曲,今年却换了那主船的艄公。但是他的歌声却甚是好听。
“踏花银树,逐尘去;明月花灯,良人催;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他的声音饱满带着一点黯然,便像酒酣也带着些许心酸。
两旁人叫好不断,南宫耘眸光在那前后两艘百花船上略顿了一顿,继而张望向两岸寻觅。
“爷,”茗安小声道,“您看对岸,那不是夜公子吗?”
绾婳孤身慢慢向宫内走去,她心里的疑问困扰地她头痛。原本抒烈会送她回宫,她却说,想自己走走,想想清楚。婉拒了。
实际是,她跟随安亲王出来,若被有心人看到她和抒烈一起,不免落个南宫耘会私通离门的把柄。
不过这一趟心里终是放下一块石头,景离他没事。
月昭仪。。。。。她心里忽的微拧。
身上衣衫仍湿,潮潮的蒸着夜色和凉意,膝上刺痛仍旧阵阵。锦帕,底板,灵术,那锦帕她匆匆扫过一眼,交颈的鸳鸯。若是承嘉帝的暗使,周围当然都是眼线,她一个妃子,怎么会顶着**的罪祸,将这锦帕毫不避讳地地送出。
她苦笑,这月昭仪,便有七八分是南宫耘的人罢。
这临近皇宫的地方,是不得喧哗吵闹的,周围一片寂静。护城河在不远处蜿蜒,不甚宽广的河面上一盏盏花灯明灭亮着,星星点点向远处而去。
绾婳突然想,这些都是最美好的期许,却也是一纸花灯,托付给水,不是逝者如斯么?那些秘密,许给了何人,不说,谁能知道。
她抬起头,看看遍天的星辉,长吁了口气,若爱,就别隐藏。
忽然,绾婳浑身一颤,后背沁出一层薄薄的凉汗——身后忽然而至的轻微脚步声。
她慢慢停住脚步,低下头,一个拉长的黑影赫然盖住了地上自己的影子。
她停下,背后的人也停下,没有动作。暗夜的寂静里悄无声息。
绾婳突然感到一阵心底的恐惧泛上胸腔,与刚才被抒烈挟持的感觉完全不同,刚才是惊,现在是惧。
终于有人要现身了。
她抹了一把潮湿的额前碎发,慢慢转过身。
眼前的男子夜行装扮,眉骨一处伤疤面无表情。他静待绾婳细细打量过自己后,冰冷出声,“在下凉欢,主子请姑娘过府一叙。”
鹤唳(二)
绾婳心里微微抽了口冷气,心里飞快地盘算,凉欢。。。她的记忆里似乎并没有这个人。他一动不动挡在她的身前,压迫的不容她拒绝。
她倒也没有想着逃跑,剪水秋眸粼光闪闪,“不知阁下的主子是。。。。。”
“主子说,姑娘曾与他约定一起看一场戏。不知姑娘是否还记的。”
绾婳双手蓦地一下攥紧,是他!
“你的主子。。。。是安平王爷?”她颤声问,仍抱着一丝希望,那个人不要这样就找上她。
“正是。”
“主子说,若绾婳忘记了,有一方帕子姑娘还可以再看看。”说着他双手递过一方雪白帕子,上面四行小字,金线翻飞。
不同的是,四行小字抬头有一行银字,“谨,安亲王顺侧妃明氏绾婳”。
那些字烫了绾婳的双目,她颤声问,“这样的帕子你们有多少?”
“主子现在在两艘百花船沿途的十里半街,那里的每一盏许愿花灯中都有一方。主子说,把这些作为送给安陵百姓许愿的礼物。”
绾婳双眸望向不远处的护城河,咬紧下唇,百花船旁的许愿花灯。。。。那放在花灯里的帕子是用来给市民填写心愿之用啊。绾婳脑海里忽的闪过,当男女们兴高采烈地捧起那些花灯,展开帕子。。。这,本也是灯谜啊,谁不争先猜测!况且,这河水流经皇宫。。。。。。绾婳只觉透心凉,这个夜凌烜全部都布局好了!
凉欢却又说,“主子说,去与不去,全凭姑娘自己选择。”
绾婳略微闭一闭眼,“你主子不是在十里半街吗?他要在哪里见我?”复又睁开时,眸光微闪。羽鸢也想看看,你到底想要如何,玩这么多把戏,你又知道些什么。
“若姑娘过府,主子自然会回府欢迎,连带着那百盏花灯全部赠与姑娘做见面礼,至于在哪,姑娘大可不必担心。”
“不过,”凉欢凉凉地笑笑,“从这里回府最少需要两刻,不过此时与花船许愿的时间只有不到三刻。姑娘你最好快点做决定。晚了,主子的大礼就送出去了。”
绾婳抬头看看天边星芒,她若不去,安亲王侧妃是太师李常之孙女的消息就会全城皆知,然后便会一点不漏的传进承嘉帝耳中。龙脉之谜再浮出水面,她就是那个碉堡,得龙脉者得天下。承嘉帝、西夜、还有离门,谁会眼睁睁看着她落入别人手里!
龙脉本就牵扯到被封印的六芒星结界,长歌圈禁已久,予风下落不明,若教其转世得到,结界破灭后,势必会破除封印唤醒结界唤醒怨念!
而若横竖不管,交予承嘉帝了事。她冷笑,外祖父及母亲至死守护的东西,她怎能在他们死后交给杀死母亲的凶手!她是非大义分明,但南宫王朝总得先有人为此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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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三)
她若去了。。。。。。她有些怕。夜凌烜自是不会对她如何。可是他会说什么?香君之约,杀母仇人,显而易见有所指。他既知她是羽鸢,那么还知道什么?她有预感,那些话会毁了她对某人的刚刚学会的信任!
不由自主地怀疑关心自己的人,是一种怎样的痛苦。而她才刚刚从这种痛苦中挣扎出来。。。。。她打定主意,除了承认自己是羽鸢一事,今晚夜凌烜说的,她都做放炮。
仰头对凉欢嫣然一笑,“去,我去。”
凉欢轻咳一声,竟立时有两人从皇宫方向驾着马车而来,“时刻不多了,姑娘上车吧。”仍旧是他那副除了嘴口其余面部都僵硬如石的表情。
却有一抹红影轻飘飘落在车前挡住了去路,绾婳心中微微一喜。
“你是哪条道上的啊?竟然想动我一点红看上的人?”抒烈双手抱臂,离二人约半丈远的距离。
凉欢并不答话,只冷冷向绾婳道,“还有两刻。”
绾婳一凛,心中自是也明白,抒烈今日,并不能带她走。她站在车前向抒烈扬声喊道,“你先回去罢,我约了戏班子,看完戏便回去!”
说完她一巴掌穿过驾车两人拍在那马臀上。
抒烈却并未理她,手腕微扬,红袍中银刃飞出,竟立时命中驾车二人,二人哼都没哼倒地而亡。
绾婳一脸错愕,凉欢此时冷哼一句,“大辰没用的奴才。”
抒烈越过他径直落在绾婳身前,抓住她的胳膊便欲将她带走,凉欢冷冷道,“一刻半。”
绾婳咬咬牙,手一使劲从抒烈手中挣出,“抒烈,别闹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我与王爷的约定,还用不着你管!”
她怎不知此言一出,便伤了两份情。景离对她的,和,他对景离的。
以后有机会再解释罢,此刻她得赶紧去见夜凌烜!只希望抒烈并不知道自己所说的王爷,不是南宫耘而是夜凌烜。
十里半街
南宫耘冷冷盯着对岸那几人,折扇轻开,与他们相同方向走去。百花船还未近,人群依旧热闹。
却远远瞧见有人附耳在夜凌烜耳旁说了什么,夜凌烜一行人转身便走。
南宫耘瞥眼看见忽已驶到近前的两艘百花船,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两艘船上两名艄公忽的腾空而起,脚踩花灯,向夜凌烜攻去。夜凌烜一行五六人转眼便与他们战在一块,那两人似是武功极高,以少敌多竟也持平不下。
周围百姓被突来的变故吓傻,还未作出反应时,那船上剩下的十二名彩衣女子忽的也腾身而起,身在半空,裂开彩衣,露出黑色的夜行服凶狠地向夜凌烜攻去,夜凌烜一行立时落于下风。
怪不得刚才一反旧例由那艄公唱歌,原来这些彩衣女子根本都是男子扮的!
鹤唳(四)
怪不得刚才一反旧例由那艄公唱歌,原来这些彩衣女子根本都是男子扮的!
先由那艄公二人探清夜凌烜一行人的身手来路高浅,再群起而攻之!好毒的法子!这群人招招都是致命狠手,完全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百姓这才反应过来,这竟是高手灭口惨案吧,一时惊乱不已,向后退避奔走,霎时小孩的哭声,女子的惊叫声男人的怒斥声四起,一片混乱。
南宫耘看着混乱的大辰百姓,眉峰皱起,“茗安,发信号,今天出来的人全部留下,沿护城河维持秩序,人多恐慌最易发生踩踏拥挤伤亡,若有制造混乱者,可先于处置,以儆效尤。”
“爷!”茗安一惊。
言毕他身已跃起处在半空,他并不需河中花灯借力,月白色的背影一身风华,如朵半开白莲,轻巧落在打斗人群中,与众人混战在一起。
西夜皇子如在安陵遭遇不测,辰。夜二国难免又遭战乱,今晚,他需得保夜凌烜无虞!
折扇在他手中一如出鞘利剑,招式更是神出鬼没,击、点间力势尽透,扇面骤展身前黑衣人颈间立刻喷出一股血涌,倒地身亡。
众黑衣人人多技精本来便占据上风,此时南宫耘忽的闯入,他们虽一时乱了阵脚,但即刻恢复,有三人立刻分身向南宫耘攻去。
南宫耘气力承换间肺部却阵阵抽痛,他未作理会,眼角掠过被其余众人包围在中的夜凌烜一行,心中一动,为何却不见凉欢?即是黔门头号杀手,又是贴身死士,此时为何不在?
来人皆是狠招高手,似乎不达致命誓不罢休,是谁在大辰境内制造的这起刺杀?看样子非得本王护送他回燕然馆了。他嘴角划起冷笑,身形却丝毫不懈怠,向夜凌烜一行人靠近。
那夜凌烜一行人似是甚是吃力,看着便只有招架之术而无还手之力了。忽听一声惊呼,却是夜凌烜右臂被一位黑衣人一剑刺中。南宫耘长指轻划,扇面轻展,立时便有一道银光直向页面刺来,他闭合不及,长剑从扇骨中刺过,尖端直指面门。
南宫耘冷笑,折扇微抬,骤然一合,向身后转带,那利剑竟然牢牢卡在扇骨中。那黑衣汉子没想到南宫耘看似儒雅书生竟有如此力道,手中竟然拿捏不住,便要脱手飞出。他也竟是硬气,明知拿不住竟也不肯松手。
眼看便至剑柄,黑衣人眼中诡亮,手腕扭曲,竟折断剑身用残剑给南宫耘致命一击!
南宫耘正忙于对付其余两名黑衣,并未留意。
咔一声轻响,剑断,南宫耘冷笑,折扇猛顿,半截残剑直直飞出,插入刚才刺伤夜凌烜那人的背部,亦是同时,腕扬扇落,生生将那只抓握剩下半支残剑的手齐腕切落,鲜血喷溅。
那人后退倒地,其余两人更是大惊,复又凶狠抢上。南宫耘再提气间,忽感肺脉生生刺痛,心下暗吼,怎的此时这旧疾又犯了?不能再强硬运气,精妙的身手工夫一时倒也不至于落于下风。但如何分身把那安平王爷送回馆去?国之安然,使命所在。忽又想到,她在哪儿?南宫诺那厮呢?不是在此附近吗?怎会还没有动静?
一声清啸传来,南宫耘暗骂,你哥我不腹诽你你就不出来,什么品性!
谢谢阅读、这样的打斗场景的描写不知你们是否喜欢,若不喜欢砚今后会加快这样的描写。今日更毕~大家明天见~
鹤唳(五)
燕然馆
夜凌烜仍未回来,已经过去了两刻的时间,该是到了放花灯的时间。
绾婳在一间装修甚是华丽的房间中焦躁地走来走去,桌上的茶已凉。
凉欢冷冷道,“姑娘既来便不必担心,主子必会将大礼送上。
绾婳心里打定主意,她再耽搁一段时间,等到放花灯的时间过了,她便郑重地指控夜凌烜言而无信一走了之。
这样他夜凌烜已在路上,花灯是不能放了。既说随我,那你就留不住我。只是一条,要把握好时机,绝不能有差。
她暗暗祈祷,夜凌烜,你务必晚点回来!
南宫诺遥遥冲他二哥点头,落在夜凌烜身旁。
南宫耘所想,他自是知道,因而他并不恋战,腰间长剑出鞘,剑气凌厉,逼退一二人,他突兀出现,众人所料不及,他身形又飞快,竟然得手,挟带住夜凌烜,纵身便走。
只有他亲自去了燕然馆,将夜凌烜完完整整扔到床上,并宣了太医去馆里确诊伤势无碍,才能不让今晚的奸计得逞。
越过护城河时,夜凌烜脚点花船,伤口鲜血不断涌出,似是伤的甚重。
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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