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诺顿时僵住,瞥了一眼肩上的鼻涕,确定了怀中带着湿漉水汽的柔软身躯是真的,确定了怀中的人唤的是一句“诺”,才慢慢地提起手,紧紧的将她按在了怀中。
他等着一刻,好久好久了。
当隔着薄薄微湿的衣料触上她的背脊,当她的娇柔的的身子贴着自己,她微微抽泣的声音响在耳旁,他真是忽然就想,让我在这山谷里呆一辈子吧。
他手上用劲将她狠狠压向自己,上下抚动,不只是安慰还是***,一手扣住她的纤腰,他明明刚才还很虚弱,倚着旁边的大槐树才站得稳,现在绾婳几乎全部重量都依附在他的身上,他竟然觉得很享受。
“你跑到哪里去了?”绾婳螓首小心抵在他没有受伤的肩膀上,又哭又笑
“你把我扔在那里,这么久没有回来,难道我不会去找你吗?”南宫诺抬起绾婳的小脸,伸手轻轻替她抹掉颊上泪,他的手指修长,指腹却带着微微的粗粝,“哭不好看,笑也这么难看。”
'文'“还不是都怪你,我差点以为你被什么猛兽吃了!”绾婳恨恨拿下他的手。
'人'南宫诺低低笑着,“你不是说了,我不能死,我死了谁带你上去,谁带你回宫找二哥呢?”
'书'绾婳轻轻窒声,见他颀秀的身躯微微晃着,忙搀了他,“你刚才到底去哪里了?刚才毒发是过了么?”
'屋'南宫诺紧闭了嘴唇,不说话,只向前一指。
绾婳略略明白,低身捡拾了枯木石块,慢慢扶他过去。
果然是一块好地方,岩壁竟是中空,洞口有巨石掩蔽,洞内却甚是干净清爽。绾婳一时倒有些开心,“诺,你果然好狗命啊,这么重的伤还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南宫诺一愣,皱眉道,“明绾婳,要等你照顾我,我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再者,我是在外长大的,后来军行疆场这么多年,这点儿常识还没有吗?”
绾婳心里微微钝痛,他曾是迎风马前的西北军帅,生死伤痛独自咬牙承受了多少,记得虞域初见,他一身的寂寥,远比今日要甚。
绾婳一时走神,却见南宫诺已兀自靠着一旁岩壁微微颤着,她心里一惊,忙摸出石块与枯木,击打取火。
她当当当地击打,又拿着两个石子相互摩擦,叮叮作响地折腾了半天,却连一丁点儿火星都没有看到。她甩了甩酸麻的双臂,不甘心地捡起石块,继续这看似无谓的动作。
“用那块。”
传来南宫诺低而沙哑的声音,他指着地上一块锋利的灰白色石头,本身洞中就黑,若不是仔细辨认,绾婳根本看不出几块石头有什么区别。
“你长得是兽眼睛么?”绾婳不犹豫地拿起那块石头,重新叮当摩擦击打,微微手间有些发热,空气中也传来焦糊的气息。
“火!”
她惊喜地出声,赶忙拿了枯草干木去引燃。
“蠢女人,那么多压上去火会灭的。”南宫诺强睁着眼睛无奈叹气。
绾婳微窘,收回手,小心翼翼将枯草一点点堆拢,火势果然渐渐燎旺。
她满意地拍拍手,回头看南宫诺,却已经闭上眼睛昏厥过去。
绾婳心咯噔一声,抓过手腕诊脉,不禁暗骂自己没用,她怎么会以为南宫烨的寒毒会这样容易就抵抗,刚才慌乱之中,她竟然大意地没有辨出,这寒毒中有七分明明就是。。。白花含笑啊,剩下三分才是寻常寒毒。两者混杂在一起,虽然减弱了白花含笑的毒性,却加剧了辨识毒药的难度,让寒毒发作的更为猛烈。
南宫诺脉息紊乱,显然是刚才毒发时运功强自抵抗,找到了这里。现下两次毒发时间相距两刻有余,毒性强烈,可窥一斑。
她不敢再多想,拖着南宫诺的身子,将他向火堆旁靠近。他身体上的冰凉透过潮意的夜行服,沁到了自己手上。她手下一顿,忙不迭地握起他冰冷的双手,用劲搓揉起来,她一边向他的手上哈着气,一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
火堆橘黄,映着他青白的俊颜少了一丝戾气,却仍是冰冷冷没有动静。
绾婳有些急慌,她太清楚如果熬不过白花含笑的寒毒发作会有什么后果,可是地上的男子出了发抖的冰冷身体外,再没有一丝想要醒来的征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是南宫耘的侧妃,或许这样会对不起南宫耘,但是她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诺死在自己眼前。
她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褪下了外衣,又小心地解开了他的外袍和中衣,将潮寒的它们晾在火堆旁,做完这一切,她褪下了自己的中衣,轻轻贴上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她轻触上他身体的那一刻,那刺骨的寒冷几乎让她想要从他身上一跃而起,相同的触感让她想起不久前在水牢里,那冰冷的水。
暗骂了他一句,却还是咬着牙,将身子与他缓缓贴合。火热与冰冷,她抬眸看着南宫诺安静的脸庞。心中的计较微微减轻,如果这样可以就他的命,对南宫耘的愧疚或许能抵消罢。毕竟,生命面前,这些不当再有坚持的隔阂。
绾婳轻抬着头,一手抓握着他的腕,她不知他能不能熬过这漫长寒冷的一晚。她如何敢睡去。
不知是多久,当那刺骨的冰冷已经让她麻木习惯的时候,身下的颤抖亦渐渐退去,冰冷也去取代而之是微微的温意。绾婳指尖感受到的脉搏终于跳动的缓慢却有力,她却是坚持不住,将头埋在那人颈窝,沉沉睡去。睡梦中,她感到一双沉重有力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腰上。
再睁眼时,外面的阳光已是灿烂,以至于洞内也是明晃晃温暖。绾婳心下微微松愉,复一瞥眸,火堆已快燃尽,忙抬头,却见一双明亮灼热的凤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绾婳脸一囧,也不知他是看了多久,骂道,“闭上眼,不许看!”自己伸手急急去够昨晚烘烤的衣裳。
却发现身上早已披盖了温暖干燥的衣物,她这一动,那些衣物倒是快尽数滑下,春光乍泄。她忙按住,却见南宫诺一双凤眸忽的暗了,却也是慌忙闭上了眼,俊颜上竟飞上了一丝红。
“你既然能拿到衣服,为何不添添这火,都快灭了。”她一边飞快地穿衣,一边出言打破这尴尬。
“你压着我,我动不了。”南宫诺仍闭着双眼,凤眸入鬓,一脸无辜。
绾婳气结,这人果然和南宫耘是兄弟,连这下流无颜都是一样的。
她自己穿好,也不管他,自顾自拢了拢火堆,然后走到一边捡拾他的衣物,之后又走出洞口看有没有东西可以当做食物果腹。
瞅了瞅四周进来,却见南宫诺犹自闭着双眼,不耐烦道,“明绾婳,你换好了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穿衣服那么慢的女人。”侧着耳朵听了听,“你不用跑那么远,我又不会动你。”正说着,被一堆干燥的衣服扔到了脸上,“自己穿上!”
南宫诺伸手拿下衣服,又不知道是自己怎么惹着她了,犹自嘀咕道,“我若是二哥就好了,你是不是就会伺候我穿衣服了?我还是病人。”
绾婳暗道,这是在给姑娘我撒娇?!这货真是楚诺。当下冷冷道,“你不会是你二哥,我也不会给你穿衣服,昨晚之事,不过为了救你,你不要想多了。”
南宫诺自嘲一笑,默默穿衣。绾婳抬眸,却恰好看到他有意无意半敞的精实胸膛。脸上微红,彻底无语。低叹一声,走过去,重新给他包扎了伤口,帮他穿上衣服。
二人相识不晚,其中却多是间隙,直到此时在谷底,才方觉单纯。
相思谷底了无益
阳光灿烂,谷底果然好风光,阳光明媚,竟还偶尔有鸟鸣阵阵,绾婳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南宫诺的衣袖。
南宫诺微微扬了眉,打量这平日难得一见的笑脸,他记得他在宫中看着二哥的背影曾合计,他什么时候能随时见到她,不用经过重重的谋划和算计。而现在在这谷底,竟然就实现了。
不由想到刚才在昏睡中。肌肤上的炙热接触从脚腿,摩挲,缠绵上小腹,最后久久停留在胸前,让他的意志从无尽的寒冷中挣扎着醒来。甫一睁眼,却看见绾婳侧趴在胸前的小脸,还微微蹙着眉,似是在梦里也有担忧和疼痛。他抬手替她抹平了两眉,那两弯月牙般的眼睛轻轻颤了颤,却没有睁开。他暗笑,果然,往后可以趁你熟睡的时候把你搬走了。估计你是醒不了的。
微微抬头,他的凤眸猛地一沉,她趴在自己身上,光洁的玉背完全地暴露在空气中,水红色兜肚的系带轻轻的系着盈盈一握的纤腰,小腿修长,两只莲足却紧紧环着自己的腿脚。他登时心中炙热翻涌,只想将她紧紧按在怀中,揉上一揉,好好疼爱一番。
当然,他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伸手捞过一旁她烘烤的衣物替她拢上,不过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用两只手环住了她小小的身子。
抱起你的手感,比起在虞域,你好像胖了不少。他心中轻轻嘀咕。
*
绾婳见南宫诺半时没有声响,抬头看他,他不动声色地将拢在绾婳脸上的目光平移到远处的潭水。
所谓最简单的幸福,是不是就是每日睁眼,身边就是你想要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在低头时一揽入怀的,始终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唯一。
“呃。。。。诺,这潭水是不是有什么蹊跷,所以你看了这么久?”
“蹊跷?是啊,第一,这潭水很白;第二,这潭水很冷。”南宫诺凝眉认真答道。
“。。。。。。这个我也知道。”
“这水很白,说明潭极深,这潭水很冷嘛,”南宫诺却去问绾婳,“你我落下来之前可有见到过着山谷之上有积雪吗?”
绾婳略一思忖,“没有。”接着肯定地说,“确实没有,之前张生带我逃走的时候,曾给我分析过这周围的地形,这些山其实都不甚高,山顶没有积雪。”
“对。”南宫诺点头,却问,“张生是谁?之前你放走那个小子?”
绾婳点头,“对啊,从宫里出来,幸亏他救了我。你继续,没有积雪怎么了?”
“没有水源注入,这是个千年古潭,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个谷底,我们出不去了。”南宫诺颇为遗憾地摇摇头。
绾婳惊疑地四处看了看,然后双眼望天,“你是说,如果我们不能从这岩壁上原路返回,就出不去了?”
南宫诺镇重点头,“是的。”
绾婳啐了他一声,“好啊,那我们就在这里,看谁先忍不住说要出去。”她说着走开,“我饿了,要找些东西吃,不然就我们就真的饿成两具森森白骨了。”
南宫诺轻轻一笑,遥遥望去,这里并不是昨日他们落下的那处,恐在水里便变换了位置,但是他记得当时落下是下面明明是碎石和高木,现在周围的岩壁却是光滑不已,差距甚大。
却听鸟鸣阵阵,南宫诺得意一笑,叫住绾婳,“你就在这里,我马上便回。我们中午吃野味。”
绾婳还没出声,他已经利落地走远了。(W//RS/HU)
吃点野味是好的,他还会有下一次的毒发,只要毒不解,寒毒会一次比一次厉害。
不一时,南宫诺便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五彩的大野鸡。
绾婳笑他,“你这是准备炖汤呢还是火烤呢?”
南宫诺伸出一只手指摇了摇,径自去潭边退了毛开了膛,绾婳看着那把短刀,不禁摇头,做南宫诺这厮的刀真是可怜,你也好歹是把宝刀啊,不仅杀人越货,还要刺得进石头杀的了鸡。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南宫诺将那只野鸡清洗干净,用岸边的泥土豁上潭水,严严实实地将野鸡包裹了遍,然后再地上挖了一个不大的小坑,将那只野鸡埋了进去。
绾婳瞠目,“你这是。。。。。。。。难道明年这时候可以长出很多只野鸡来吗?一只清炖,一只火烤?”
南宫诺一边挖第二只小洞,一边答,“如果真的可以那我还是选择种你,明年这会儿我就一个搂着,一个抱着,一个伺候我穿衣。。。。。。如果二哥要的话,我可以考虑借给他一个。”
绾婳睁圆了眼睛,“那你就等着恒亲王府被我吃破产吧。”
“请便。”南宫诺正经道,“这叫叫花鸡,小时候在虞域偷了人家家的鸡,我和子琛他们都是这么吃的。”
绾婳也是愣了一下,她当日没有想到楚诺是皇子,今日也没有料到楚诺的话还有几句是真的。
“其实,除了楚诺这个身份,别的我都没有骗你。”南宫诺不停手里的活计,似是不经意道。
“你若说了你是皇子,又如何呢?”绾婳轻笑,“我还是一样会进宫,一样会嫁给你二哥。你能怎样?”她虽是轻笑,却不禁向前走了几步。
南宫诺摆弄的手顿了一顿,“其实。。。。。。。”
绾婳嫣然一笑,打断了他的话,“诺,你身上的毒,跟上次秋渡的一样。你俩还真是,患难夫妻。”
“白花含笑么?我知道。上次水牢的事,对不起。”南宫诺敛起了眉峰的怅茫。心底的自嘲和苦笑却渐渐弥散开来。走到这一步,是谁在作怪。
“其实吾爱,并非秋渡。”他淡淡道,“我知道这话有多荒唐无耻。但是绾婳,这一点,我没有骗你。”南宫诺凤眸如淬墨,沉而微暖的目光紧紧盯着绾婳。
绾婳轻巧一笑,“洗耳恭听。”
“约定是我进入朝堂那一天,跟林敬定的,东南兵属林敬,而我是西北征军的先锋。如果那场和西夜之战中我没有战死,他可以保举我做西北元帅。后来,先锋军首战大捷,之后又连取胜,父皇大喜,林敬一众趁机进言,后来父皇把西北帅印交到了我的手中。”
“初到朝中,两手空空,如何站得稳。即使有了权利一样会被架空,所以我必须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后来西北军连年征战在外,军事将领逐渐被我和林敬的亲信取代。当我在朝中的一切看似确定之后,我会娶她的女儿秋渡为元妃。”
“绾婳,我不干净,真的不干净,初进朝堂,我。。。。。。。”他自嘲一笑,“反正你今日看到的恒亲王,这一切都不像是三哥他们那样,一出生就含在嘴里的,这些都是换来的。”
绾婳微微舒出了一口气,避开他淬墨的凤眸,一笑中微微有些疼痛,“你快看看你的叫花鸡,是不是都烤焦了?”
南宫诺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失望,仍是笑道,“你不说恐怕真的就焦了。”说着手忙脚乱灭了火,去扒开泥土。绾婳也笑嘻嘻地伸手,一碰到那滚烫的泥土黏在手上,不禁一声呼痛忙拿手捏了耳垂不动了。
“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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