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诺将绾婳向后一丢,绾婳重重摔在矮塌上,肩上一阵剧痛。
“你跑不了,将你的背后主谋老老实实交代出来,饶你不死!”南宫诺冷声道,楼中惊叫打斗声愈发惨厉,南宫诺将自己腰间锦囊拽下一把扔至香炉内,提衣向外而去。
“这样会有毒!”绾婳揉着颈子猛地扑到香炉前,先将那块还未燃尽的龙涎香拈了出来才把那锦囊里的香料倒进炉中。
南宫诺身形微顿,转眼也已跃出屋内,他刚出门,怀中却蓦地撞入一人。
“五哥!救我!”纳兰锦年惊恐哭喊,说着一头钻到南宫诺身后,她身后有保护的士兵大多受了伤,紧紧跟随。楼下利刃接触之声激烈作响,想是来者不善。
一名黑衣男子从楼口飞身跟至,手中一把滴血长剑,直冲南宫诺而来。南宫诺将锦儿向后轻轻一推,瞥了一眼随后跟出的绾婳,也不答话,纵身和那那男子战在一起。
男子凶狠劲辣,招招凌厉。南宫诺伤后初愈,劲力不占优势,好在招数精深玄妙,二人一时相持不下。趁着这会儿工夫,楼下众皇子
也控制了其余刺客,追了上来,在南宫耘房门前看到打斗的二人,持剑一拥而上。
那男子见讨不到好,一个虚晃,脚踩凭栏,跃出窗子。
“追!”南宫烨下令道,府衙的人早已跟着追了出去。
那人半空中却戏谑转身,黑衣掀落,露出一身火红翩跹,大笑,“听闻纳兰锦年貌美如花,今日未曾的手,可惜,可惜!”
他内力充沛,声音远远传送过来,依是明朗清晰,众人不禁暗暗心惊,这一点红抒烈,果然名不虚传!
纳兰将军怒道,“这淫贼好不要脸,锦年怎么是他这样的人侮辱得的!来人,封堵晟阳郡所有出城通道,贴发通缉令,捉拿抒烈!”南宫烨忙回头,“锦儿呢?”看到瘫软在绾婳手里的锦儿,斥道,“还不扶姑娘进屋去休息!”
绾婳咬着嘴唇站着未动,她现在站在南宫耘房门前,刚才屋中燃着龙涎香,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根本散不尽味道,这会儿她抱锦儿进去休息,众人势必跟进,在场的人谁闻不出龙涎香啊?!那南宫耘今日可不百口莫辩!
故而她托着锦儿作势向里走走,又为难笑道,“各位爷,锦儿金枝玉叶,各位在此是不是多有不便?”
此时锦儿梨花带雨,目光在人里寻找,哭道,“哥。。。。。。”
纳兰槿楠忙上前道,“嗯,没事了。”他说着一挥手,“府尹,带着你们的人都下去。权利搜捕抒烈!”
他说着一把从绾婳手里包过锦年,抬脚踢开门。去教南宫诺手中软剑做闩别住了门扇,纳兰槿楠一踢之下竟未踢开,不禁怒道,“恒亲王,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耘凤眸轻扬,“
南宫烨沉吟道,“按理如此严密的防守怎会有大批刺客突然闯入,想来这里面有人内应啊。五弟,为兄不知你是何居心,倘这二哥房里若藏匿了一两名刺客,不是留了后患?你二哥身子弱,岂不危险?”他对南宫诺说这话,脸却是望着站在一边的常侍。
常侍点头,“礼郡王说的有理啊,若是留了一两个,可是后患无穷。来人呢!”
立刻又人奔来,“常总管。”
“立刻派人,彻底搜查客栈大小房间,一间都不许放过!”这都是从皇宫里带来的御林军,对常侍的话奉若神明。
常侍又笑吟吟对南宫诺道,“恒亲王,您高高在上,自是不会和反贼勾结,但奴才这命令已经传下去了,您不托着点儿,这下面也不好做啊。”他虽是个阉人,却是皇帝的眼线,这次出来,谁都明白。但这明明是南宫耘的屋子,他却偏偏把矛头全部指在南宫诺身上,私藏包匿,也是南宫诺的罪名,而与南宫耘无关。此次以来,亲疏立见。
绾婳也隐隐觉得,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刺杀。且不说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刺客怎么进得来。即使这刚刚寻上龙涎香便一前一后地将众人引到南宫耘房前,便已是奇怪。哪里会有这么巧?!
南宫诺低低笑道,“若是这里面真有公公担心的,诺是不是要从这里跳下去给纳兰姑娘谢罪呢?”
常侍忙笑着摆手,“恒亲王言重了。”却一使眼色,两人上前去拔那横插的软剑。
绾婳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自己挡在门前,陪笑道,“不劳官爷动手,奴婢来。”
误香思
她心里打定主意,一会儿开了门,她先进去,若是龙涎香淡散了便好,若是还有,她就将剩下的龙涎香拿出来,说是自己不小心弄错了。龙涎香由内务府专门保管,她这弄错的蹊跷,虽是下下策,但勉强掩过南宫耘谋逆的罪名。
纳兰锦年虽是出入宫廷,但似是对南宫耘也极为有情,该不会拿着违禁的东西害他吧。这龙涎香。还不定是谁给她的。若她现在指证是锦年,估计她还没说完就被长剑在手的纳兰将军和南宫烨杀了灭口了。还是自己先全部认下,然后再寻机会告知南宫耘。
南宫诺横了她一眼,拔出门扇上的软剑,站在她身侧,绾婳苦笑,他这是还怕我跑了不成?猛地推开门,屋内情形一望到底,并无异样。
烨和纳兰二人抬腿便要迈入,却听南宫耘懒懒道,“纳兰将军,今日刺客之事,你这罪过可不小啊。此行众兄弟是去祭祖,横遭了这样的事,父皇还在病中,是说我大辰皇族气数合该有此一劫吗?”他虽是懒懒的,可是他知众皇子之首,维护皇权理所应当,偏偏话里却饱含杀机。
纳兰槿楠抱着锦儿向里的身形一顿,连忙转身跪倒,“我大辰国泰民安,皇上洪福齐天。今日之事,全在卑职,是卑职玩忽职守保护不周,罪不可赦。待回宫后卑职一定向皇上请罪。”
南宫耘忙道,“将军不必如此,玩忽职守可不是乱说的。本王在刑部这么多年,玩忽职守和渎职是两回事,比如你现在。”
纳兰槿楠微一犹豫,立刻点头应道,“是,多谢王爷提点。”
他是武将出身,之前见小妹受到惊吓心疼,故而着急失了方寸。此时知其并无严重伤害,是以执行将命为重。看了看周围的人,转身将锦年交给绾婳。绾婳忙伸手去接,南宫耘却走近她将锦儿接抱过去,低声安慰两句。
绾婳心里涌起一种古怪的味道,他曾经也待她如此,她想。
纳兰槿楠转身带兵走了。常侍向屋中一指,笑道,“王爷,请吧。”
“公公先请。”
南宫耘说着,自自顾抱着锦儿,转身走回锦儿和绾婳的房间去了。南宫谟看看,也跟着去了,常侍站在门口向里仔细张望,并不见异常,瞥了南宫烨一眼,也跟着走了。
“慢。”南宫烨出声留道,“公公若不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纰漏,您担得起吗?”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常侍一脸不耐,看了一眼已经走至另一间房门前的南宫耘,这屋里有没有刺客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不进去,因为他不想得罪那个表面温文却手段狠戾的安亲王。“不如礼郡王您进去,奴才在这里等你便是。”
“公公,三哥的意思是,这还务必要您亲自进去,才仔细。”南宫谚在旁笑道。
气味这种东西,无形无色,自然要亲自进去。绾婳淡淡看了说话的人一眼,觉得甚是眼生。她估摸着常侍不会进去了,朝几人微微点头,跟着进了锦儿的屋子。
南宫烨轻轻一笑,拍拍南宫谚的肩膀,“七弟,总管不愿便算了,咱们下去罢。”
绾婳现在有惊无恐,开了这么会子的门,龙涎香的气味怎么也该散去了。南宫耘将锦儿安置在床上,低声安慰她。绾婳端了壶茶默默站在一边。
“你就这么爱做这些事吗?”冷不防他却出声问她。
绾婳一愣,才明白是说她手上的茶壶,尴尬道,“是你说她没带婢女,金枝玉叶。。。。。。”
“我说让你陪着她,不是伺候她。”他说着起身拿过她手上的茶壶,拿杯倒了酽酽一杯茶,递给她。微微皱眉,执起她的一只手,“你这些红肿是怎么回事?”
绾婳此时也感到手掌中一阵刺痛,想缩回手,南宫耘却未放。他温热干燥的手托着她的腕,她心中有轻轻的动。
就着他手里看了。几处微微泛亮的通红,她知是方才从香灰中扒拉那剩下的龙涎香时有些灼伤。伸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笑道,“不碍事,想是刚才端茶时没有注意,有些烫。”
南宫耘执过她手轻轻吹,微凉的气息拂在灼热的伤痕上,甚是舒服。绾婳半眯了眼,满足地享着清凉的轻柔。
南宫耘静静看她娇憨的模样,片刻,将那杯已凉的茶水递到她另一只手上,才道,“方才也没有瞧你下来吃饭。跟我过去罢,我教人一会儿送现成的杏仁酥过来。”他说完也没有等绾婳答应或者拒绝,径自走出。
绾婳一口喝干那杯茶,只觉口中酽酽的茶也不苦不涩了,忙忙吞了,跟着他去了。
“刚才你和五弟。。。。。。。”南宫耘甫一走进屋中,脚步猛地顿了顿。
绾婳道,“你闻闻看还有没有。。。。。”她突然看见了南宫耘微带寒意的眸子,心里一沉。
是的,屋里的龙涎香散淡,取而代之的是清清的木棉香。那是刚才为掩盖气味扔进香炉中的南宫诺身上的那只锦囊。
不过是片刻,南宫耘眼里的寒意散去,与其说那是寒意,不如说,是失望。他嘴角一扬,“这就是你和五弟拦住众人的原因?”
“是你将他的熏料一直带在身上,今日终于弄混了?还是因为他在这里待了太久,以
至于。。。。。。”他顿了顿,“你都没有时间下去吃饭?”
绾婳手中握着剩余的龙涎香香料,烫伤的手掌阵阵辣痛。她心里微微慌,忙道,“不是的,耘,这香是因为——”
“王爷,您要的杏仁酥拿来了。”门口有人毕恭毕敬地打断她的话。
南宫耘点头让那人进来,微有些沉的眸光却一直落在绾婳的脸庞上,似是等她答话。
绾婳闭住口,那人却来到二人身边,低声道,“爷,几位王爷都在审问刺客,您看您是不是要去呢?”
南宫耘的眸光愈发深,却是缓缓退了一步,“去。”转身走到门口,回头淡淡道,“手上的伤,记得擦药。”说完扬长而去。
绾婳死捏着手中的香料,深深吸了口气,走至香炉边,那锦囊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但木棉的料子残余不少。若不是南宫诺将这样重分量的香料全部扔进香炉,龙涎香怎会被如此快的掩饰过去呢。她将那些残余的香料扫出,拿自己的荷包装了。又取来南宫耘的白色山檀,净净点上了。
然后将门掩好,下至三楼,走到南宫诺房前,将荷包交给他门口的小厮,深深行了一礼,那小厮实际是莫阳,摸不着头脑忙扶她起来,绾婳摇头,低声道,“我是安亲王的婢女,这香料是恒亲王的,请代我家爷转交给他,说王爷方才大恩,我家爷记在心上了。”
莫阳听她是安亲王的婢女,忙也还了一礼,“姑娘放心,莫阳一定转达给王爷。”
门却吱呀一声,南宫诺步出,看见她微微一顿。
他似是刚沐浴完,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他拿过莫阳手里荷包,翻过看看,问绾婳,“怎么,看上我的小厮了?”
绾婳心里有事,莫阳脸上一红,“爷,莫开玩笑。这是安亲王给您的,说,方才之事,他记下了。”他把什么大恩的话省去了。
绾婳复冲南宫诺深深行了一礼,南宫诺却轻道,“你这礼,是为何?”
“为谢恒亲王。”
“是为你错燃龙涎香,还是为,我拦了那些王爷?”
“二者皆有。王爷大恩,奴婢感激不尽。”绾婳低声道,这个男人,她确实感激不尽。尽管他也曾伤她。
南宫诺抿抿嘴唇,细细看看那锦囊,收在怀里。
“本王无事,送你上去。”他说着走在了前面,绾婳一愣,抬步跟上。他只着了单衣,似是因前阵伤毒的折磨,他的背影看起来瘦了不少,更显得修长俊秀。她想起在谷底,他攥着她的簪子,孤独寒冷地闭上眼睛。那种悸怕她一直记得。在贪婪与争夺中,她深怕那种悸怕不久后会再次成为现实。
“之前错怪你了,那龙涎香是纳兰锦年给你的?”他低低地问。
绾婳点头,忽然又意识到他看不见她的动作,恩的应了一声。她突然想到,刚才和他厮打那人,最后堂而皇之地轻薄了锦年,还露出一身红裳。走快两步至他身边,问道,“那刺客,是抒烈吗?”
“呦,小丫头知道的不少。”
“嗯,刚才纳兰将军说,要贴告示缉拿他,奴婢才知道的。”
“既是听将军说才知道的,你有什么好怀疑呢?丫头,你不说实话。”他顿了顿,“还是,你在故意和本王亲近?”饶有兴趣地打量她。
意外受伤
看绾婳微窘,南宫诺转身向前走,正色道,“或许不是罢。”
绾婳眼中一亮,“恒亲王料事如神,您说不是就不是了。”
“虽然抒烈很少出现,但是凭一身红衣就认成一点红的,还是大有人在。”南宫诺笑。“再者,我听闻,抒烈虽然是个淫贼,但是他却从不勉强女子,都是女子甘愿引他为知己。今日若说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纳兰锦年冒险行刺,未免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南宫诺和抒烈是旧相识,当日在虞域雪夜抒烈蒙面蹲屋顶,多年未见他也一眼认出。何况如今?
绾婳脑中闪现出那晚那个翩翩火红的少年,妖娆有之,却很难想象他放纵无骸的一面。心道若刺客真的是抒烈,那景离想必也是难辞其咎的。忙点头,“那王爷您为何不去跟他们说啊,不要贴通缉令了,抓错人了。”
恒亲王脚步微滞,似笑非笑地看她,“这不过是本王的片面之词,没有证据。怎么说呢?再者,抒烈本身心存叛念,借这个机会若能抓住他,岂不是好事?”
“那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那王爷你们这一路可是危险了。”绾婳念念叨叨。
南宫诺薄愠又好笑,“你这么关心他,莫非你和抒烈有甚牵连?难道你也曾引他为知己?”
绾婳羞涩,“当然不曾,恒亲王不要打趣人家,奴婢不过是担心众位王爷的安全。”
南宫诺看了她一眼,“不是就好。”向旁边侧开一步,倚在窗边,朝雕花的房门点点下巴,“进去吧。”
绾婳笑着谢了,不忘恭维。“往日安亲王说您是最体贴下人们的,今日奴婢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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