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玄一那个老秃驴最后是跟你在一起,梓忆必然是给了你。乖乖交出来,我还可以给你肢断的解药。你知道的,那是最后人彘之毒的最后一道。”
绾婳扬眸,“此言当真?”
“哼,嫂子不想出去以后成为一个四体残废的躯干吧?你这么如花美貌,若是连人事都不能经了,岂不是我等的一大损失?”
绾婳转过脸,似在思考。半晌,她道,“梓忆是通灵圣物,不可见光,蒙灰,沾水,受潮,不可与物主相离,宜于同为上古物饰同放,增加其感应与灵性。否则,一旦失去效用进入龙脉唤不醒贞童,入室坍塌,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南宫烨微微皱眉,狭长的目中中闪过质疑。绾婳冷笑,“相不相信随你,你若要巴巴跑进去送死我也犯不着拦你。”虫
“如此小小伎俩,也想在本王面前卖弄,嫂子,你太自不量力。将梓忆给我。”南宫烨摊开手掌,不容置疑。
绾婳冷冷打量其身一圈,这是她第一次从头到脚仔细看这个男人,她的目光最后落在男子伸出的手掌上,停留半晌。终是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枚沁着艳红盈盈的石坠。
南宫烨长眉蹙起,“这不是梓忆,你敢骗我?”
绾婳耸耸肩,“根本没有梓忆,反正我没有,上次梓忆在你面前亲眼消失,你是看见的。有的只是这枚绯颜。要不要随你。”她作势要将石坠收起,而那枚绯颜却忽得红光大盛,朱红色如溢得出血来。绾婳一惊,“龙脉脚下有血光屠戮之灾?!”她眼里闪过一丝喜色。
“绯颜?”南宫烨没有放过绾婳那一闪而过的喜色,“不要妄想有人来救你了,不过你若想让他们死,你便尽管让他们来。”他说这话心中却泛过一丝微奇,他将一万大军兵分三路,这女人根本不知道,其中一路在片刻前才与武林人士交手,还是他凭着高手通灵的五识闻声辨出,连探子都还没有将消息送至。这女人怎么猜到的?还是说这确实是绯颜?他伸手便去夺。
绾婳侧身避开,皱眉,“王爷,你也殊不温柔殊不讲信用。你说要我又不是不给你。但是,”绾婳摊开另一只手掌,“说好的条件呢?”
南宫烨一声冷哼,“我如何知道你不是拿一个假的给我?进了龙脉是真的,我再把解药给你。”
绾婳一步不让,将东西收回,“那我便等进了龙脉,再将东西给你,已验真假。”
南宫烨皱眉,他心下忖度:这女人现在是跑不了,又是天不怕地不怕,那毒药威胁不了她。不如做个交易将绯颜拿来,免得她使诈,最后那东西又落在南宫诺或者景离手里更是麻烦。
绾婳却是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看他从腰间侧袋中拿出一个纸包,扔在自己面前。
“最后一道的解药。把绯颜给本王,你不希望本王对你动手抢吧?你柔软有弹性的腰肢,本王好久不尝,甚是喜欢惦念。”
绾婳眼光划过他腰侧的衣囊和沉甸甸的荷包,落在身边的药上,拿起来闻后确定无差,长长舒了口气,毕竟,没有毒,健健康康地活着,当然是很好的!
她这才重新拿出那枚绯颜,有些犹豫地交给南宫烨,“王爷切记,小心珍藏,务必与上古有灵之物共同存放,以免失了绯颜失了性,贞童是不认的。后果。。。。。。。难测啊。。。。。”
“我看嫂子天地不怕,疼痛不怕,生死不怕。还有什么后果能让你动容为难吗?”南宫烨一声讥诮,接过那绯颜仔细查看,殷红如血透亮如玉,光滑净澈便如一汪流动的胭脂,如此圣物怎是凡人拙手可以仿制冒充的呢?
“那分人分事。生死我是不怕,绾婳的命也不值钱,可偏偏却不想枉送与你。”绾婳微闭了眼睛冷冷道。一双眸子暗中扇着光,却看见南宫烨犹豫了一下,从车中小屉中拿出一只巴掌大的锦盒,内衬软红,将那枚绯颜小心的放了进去。南宫烨动作一顿,似是打量了她一眼。绾婳立即垂下眸不看他,眼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在南宫烨腰间的荷包上。那个荷包,看上去,沉甸甸的。
忽然车辆猛地一顿,凉欢的声音从车旁传来,“王爷,到了。”
绾婳微微一惊,手心有些濡湿,忙静下心神。一路费心思观察南宫烨的动作,竟没有仔细听龙脉守护者的感应,只是,这感应。。。。。很平静,甚至不如那天在长风寺里。
“下车。”南宫烨看了她一眼,掀开帘子看着她。绾婳虽为他的动作微微奇怪,但还是顺从地下了车。
马车停在一片草野之中,三千军兵停在车后十余丈外。绾婳向左看去,离马车几尺远的地方草野上一块斑驳,上立一石碑,无极峰。
绾婳慢慢走到石碑前,伸手没过碑身,转脸对跟着她的凉欢嫣然一笑,拿帕子擦擦手,“我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机关,你不用紧张。”
乌云密布,
如墨黑云几欲压下山头,山风 森刮过,依稀可听见风中夹杂的打斗声远远传来,绾婳压下心中的狠跳,向不远处方圆百丈的焦黑看了看,突然侧首问身边的凉欢,“那边,是哪儿?”凉欢劫过她一次,给过她一次金创药,算是扯平。但是他用灵术引得南宫诺毒性大发,倒是一记。
“夫人不记得了?那里便是长风寺。”
绾婳吸了口凉气,几日前奢华富丽金碧辉煌的长风寺大雄宝殿,如今断壁残垣一片灰烬。她回首冷冷看了凉欢一眼,“你们,也太狠了。”
凉欢低头不答话。绾婳却又问,“你不是西夜安平王爷的人吗?怎么跟着我们大辰的礼郡王来了?”
凉欢还没有说话,南宫烨从后走来,瞥了凉欢一眼,“在跟侧妃说什么?”
绾婳忙笑了笑,指着前面的残败寺院,“在说长风寺,向来雪中送炭锦上添花,所谓盛极必衰果然是一点都不错,连寺庙这种地方都难免。香火旺极,倒一把火烧了自己。”
南宫烨冷哼了一声,凉欢低头向后退去。
*
“走。”南宫烨看看左侧的石碑,并不犹豫,向无极峰后山走去。除了一小队数十人的亲兵,还有三千兵马在十丈处紧紧跟随。
“王爷,好像很熟悉进山的路?”
“南北最后一战在江州,除了体弱的二哥,我们兄弟都曾跟来。所以龙脉的入口,我们都见过。”南宫烨话里含着几分戏谑。他有些心急,加快了步子,早一点进入,他就早一些得到龙脉,早一日回安陵,登基,将所有阻碍过他的人全部杀掉!他便是这天下的主!
绾婳没有说话,步履匆匆跟着他。山间草野,在拐弯处犹显得危险狭隘,绾婳小心跟过内心甚至微微得意她出门时换上的那双薄皮小靴,跑起路来分外轻便。可是,她的内心平静如水——她感应不到一丝临近龙脉的兴奋。只听草野风中唰唰作响,将一袭青绿卷成枯黄。
不对!不是风!
草野深处忽然扑出几张巨大的网,将走在最前的南宫烨一网罩住,他身边的绾婳却恰好幸免于难。南宫烨一声怒喝,“你竟然让南宫诺设了埋伏!”
从草野两旁的岩壁上忽然跳下几名身着褐绿衣服的人,均是一身短打迅速和赶来的亲兵战在一起。南宫烨毕竟是高手,虽是被网扑住,反应甚快,待有人扑来他已拔剑在手。怎奈那金黄的大网网绳甚是坚硬柔韧,他无坚不摧的宝剑竟然未能将之斩断!
而他们偏偏被困在山路回转处,道路窄小,三千精兵一时根本发挥不了作用。青衣短打之人皆是高手,有几人落在金色的大网边,南宫烨被网罩住,一招一式见处处受制,招架有力而无还手之心。
绾婳轻轻退到山壁一侧,从开始她看见无极峰石碑下那一圈斑驳青草,便猜测石碑遭人移动过。她没有敢声张,因为她知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只好将计就计。现在看来,她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发生不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
*
三更毕、谢谢阅读~~大家明天见、
探脉遇险
来者到底何人?!
南宫烨杀人般血红狭长的目狠狠向她剜刺,怨恨狠毒地扫过安然无恙背靠闪避的绾婳,想必是其中哪里出了岔子,绾婳将南宫诺和抒烈的人引至此处。
绾婳微微惊,没有人袭击她,仿佛这些人的目标只是南宫烨,难道真的是南宫耘他们?这样想着,心里涌进丝丝的甜意却犯难,如此一遭还怎么把南宫烨骗进龙脉里去呢?忽有一名青衣男子落在她的眼前,急声道,“夫人,快走!”他蒙面,露出的眼睛却写满关切。懒
夫人?绾婳微一犹豫,这样的称呼,他该是离门的人?
“夫人,这边。”男子躬身拨开两边的刺草,“主子他们在山下等您。”
绾婳顺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门主他们为何不上来?”
男子犹豫半晌,吞吞吐吐道,“门主让吾等先一步前来救援。”
绾婳站住,诧异地看他,“这话什么意思?”
男子猛地一低头,“门主三人在山下遇到三千兵马围攻暗算,或有。。。。。伤亡,一时难以脱身。故派吾等先来,救夫人于水火。”
绾婳脸色唰地一白,南宫耘等正是三人,南宫烨将三千兵马分开也有其事,“或有伤亡,是什么意思?”她一把推开男子,匆匆向下。
“啊!”忽然听得一声怒吼,南宫烨不知用何法,将那金丝大网挣脱,但是同时身上也被两人刀剑划过喷出血来。绾婳匆匆奔去,眼角余光扫过不远处的凉欢,他抱手而立。虫
绾婳心里微微冷笑,手伸进怀中摸出一包药粉,也没有看是什么,向南宫烨身旁那几人撒去。纯净无味,几人猛地一惊,他们都知这女子深精医术,高手用毒,越是无色无味,毒性越烈。大惊之下,向后一跃想避出药粉的荼毒。偏偏绾婳抓着药粉一路狂奔至南宫烨面前,冲他低声,“跑!”
南宫烨错愕地看了她一眼,来不及多想,伸手拽过她,身轻如燕向草野深处跃去。
三千精兵已经和与南宫烨亲兵围战的青衣人站在一起,军兵虽然都是鲁莽拳脚功夫,但是人多势众,多数青衣人一时是真的脱不开身,剩下不足十名青衣人相视一眼“追!”向二人奔袭而去。
“上山。”绾婳向后看着追来的几人,低声对南宫烨道。
“我怎么知道山上是不是还有埋伏?”南宫烨脚下不停,冷声问。
绾婳咬牙骂道,“你要想死就把我放下,自己往前逃吧,我懒得跟着你受罪!”
南宫烨冷哼一声,身形加快猛的一窜跃入山脊外道,他虽拖着一人,而落脚处青叶一片不动。二人背靠山岩,南宫烨脸色如冰,紧紧盯着下方。绾婳转脸,轻“咦”了一声,南宫烨看见远处他的三千兵马似是已经消灭了青衣人,这才冷冷道,“怎么了?”
绾婳手指紧挨山岩的凹陷处,“这有一个山洞,这山岩倒像是谁搬在这里堵住出口似的。”她说着便走了进去。
南宫烨紧随其后一把抓住她的腰带,“不要想跑。”
“你是脑子被他们打坏了吗?我要想逃,刚才根本没必要救你!你这人怎么从来都是恩将仇报,”不待南宫烨说话,她接着道,“我跟你说过,南宫耘是我的杀母仇人,我只想报仇!我帮你得到龙脉,你帮我出宫,我们各取所需。还是你觉得让我出宫很困难,你堂堂王爷也不敢违抗父命,做不到?”绾婳站住,回头看他,一脸狐疑,美丽的眸子在黑暗中闪出戏谑的光芒。她没说你被打晕了吧,刚才凉欢都没有动手,明明是西夜皇子来了啊!各取所需,她现在需要南宫烨相信她。
南宫烨冷哼了一声,“汝之所愿,必当全也。”说着,他掏出腰间的火折子点亮,二人这才看清,这是一个很深的山洞,愈往里反而越见开阔,周围山壁泛着亮的黝黑,光滑如刷了一层黑色的漆,绾婳伸手接触那岩壁,滑溜如鱼。“这么黑,若是摔倒,却连一处撑扶借力的地方都没有。”绾婳低低道。
觉得鼻中似乎有一股腥气弥漫,令人胃中不适。南宫烨冷着一张脸,跟在她的身侧。隐约可听见山洞里传来滴答的水滴声,一滴滴落在水面上。
“里面有深潭?”绾婳奇道。
“不是深潭,”南宫烨看了她一眼,“声音脆响,水洼而已。看来这里常年有湿气汇聚从上滴落。”
绾婳刚刚又向里迈得一步,心中突然涌上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念。有些抑不住的情绪似要撕开胸膛跳跃出来,撞得心口隐隐痛。她一把按住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气。再迈得一步,那情绪更甚,翻江倒海地刺激着她。绾婳站住,手下怀中装着梓忆的锦囊,隔着厚厚的粗布衣料,也变得灼热烫手起来。
这是。。。。。龙脉进口!
绾婳猛地一震,身后南宫烨却已经转身向洞外走去,“先不要进去,我去将点火,将军兵唤来再做打算。”
“等一下,”绾婳仓皇转身,“那个,你说你去过龙脉进口,那是什么样子?”
“紧阖的汉白玉大门,门底有‘龙脉禁地’四字,惟大雨滂沱时可见。”
“也就是说,像这样的天是看不到字迹的?直接向上浇一盆水不可以吗?”
南宫烨一声冷哼,“讲究天时地利,我认得它的样子,看不看得见字有什么大不了?”他说完用火折将洞口枯草引燃,白眼袅袅升起。
绾婳转身夺过他手中的火折,“跟我来。”便
向里大步走进,“你可以看看给你的绯颜,是不是有些异样。”
南宫烨早感觉胸前有东西燎烧的自己肌肤发烫,他犹豫了一下,抬步跟上,“什么意思。”绾婳虎视眈眈地提醒,“将绯颜放好,一会儿进了龙脉才发现失了灵性,别说龙脉宝藏了,就是咱们这两条命也要不了了。”
“什么意思?”南宫烨一滞,手却下意识地摸向怀里,警惕地瞥了绾婳一眼又停住了手。绾婳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我是说,前面就是进口,你把东西收好,一会儿总用得上。”
“你耍我?!”南宫烨站住身子勃然大怒,“想糊弄我,进口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绾婳也不说话,随手将火折向岩壁一扔,轰得一声漆黑的墙壁却突然猛烈燃烧起来,如一条火舌,蜿蜒顺着洞穴两旁山壁向里一层层逶迤而去,霎时火色如龙席卷岩洞,通红的光焰将黑暗与未知的深处辉映一览无遗!
深,不见底;
远,不知所出;
惟道旁火海高山流水般一泻千里,震惊这山中杳不可知的黑暗沉梦!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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