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男人90后女人:今夜说好不结婚- 第6部分

　　我笑而不答，菜慢慢地上齐。石包成竟开始询问起秦芳的状况来，我不好回答他，心想我现在还没决定要请你呢，就算请了你，你也是原告律师，去关心被告的处境干嘛？徐胖子连忙将话题岔开，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确定律师，早点去督促相关部门作一个伤残鉴定。”

　　石律师旋即将头点得跟老母鸡啄食似地，说：“对对对，这个伤残证是关键，就依案情而言，要是指控肇事者恶意撞人，肯定行不通，首先是证据不足，只能……”

　　我对司法程序并不是很熟，不过对一些简单的法律常识还是略有所知，谅他石包成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蒙我。十几年前，我曾打算过去自考法律专业，目标是当一名律师，主持人间正义，咬着下巴坚持了一年多，后来发现此路漫长，而人生苦短，于是就又放弃了。四五年前我筹划拍卖公司时，学过拍卖法，读过相关专业的速成班，去年考了一个拍卖师资格证，前些日子还担心这辈子恐怕用不上了。现在突然才发现，现实生活中有些东西虽然跟自己无关，但是多知道一些并无坏处，而且还有点遗憾，知道得太少了。

　　秦芳这时打来电话，要我过去她那儿一趟。我问她有什么事，说话时信号也有点差，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她说好像是谁来了。我捂着手机跑到外面，说是不是干爹找上门来了？秦芳说：“干爹倒没来，是大姨妈来了。”

　　我哭笑不得，说大姨妈都来了，还让老公过来干嘛？秦芳说：“没有卫生巾了。”我说卫生巾楼下的小卖部里就有卖，放心去买吧，不会暴露目标。

　　秦芳可爱极了，说：“可是我的钱都全部给你了，你让我拿什么买啊？”　txt小说上传分享

今夜说好不结婚（23）
正文二十三

　　我说那就只有等了，老公正在忙事儿。秦芳好奇心大起，问我在忙什么。我说：“在陪法官吃饭。”

　　秦芳咽了一下口水，又“恩”了一声，悄无声息地挂掉电话。我上了一趟洗手间，回到包厢时，杨宝征还在对着电话发嗲。我心想都他妈四十多岁了，哪儿还来那么多废话讲不完。石律师和徐胖子正隔着我的座位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桌子上的菜都没怎么动。两人见我进来，才各自将头缩回去，我伸手招呼大家吃菜。

　　杨宝征将筷子拿起又放下，站起来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到了没有？我这就出来接你！”徐胖子说要去上洗手间，也跟着出去了。这时包厢里只剩下我和石律师。石律师一边吃花生米，一边对我说：“季老板，今天咱出来，主要就是商量一下你的事该怎么办。”我认真看着石律师，没有说话。石律师继续说：“刚才我说过，这个事情要是指控肇事者恶意撞人，那肯定行不通。我们只能是以索赔为目的，要求肇事者承担主要经济责任，附带一定的刑事责任。”

　　我倒是觉得这事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撞人得赔钱，逃跑是犯罪，该赔多少算多少，该判几年是几年，这是最起码的原则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原则往往是死的，人是活的，*是甩的，一旦原则和利益产生瓜葛，事情就会衍生出若干种结果。正义的天平也就自然而然地向拥有更大利益的一方倾斜，许多人的命运和良知被利益所掌控，人间善恶因为利益而扭曲。石包成说他明白我的意愿，昨晚杨副院长已经跟他说过了。我说：“昨晚杨副院长也跟我说过了，官司该怎么打是律师的事，当事人一般只需要结果。”

　　石包成说：“这就对了，你出钱我办事，尽一切努力达成当事人的意愿。这是我们所的经营理念，不知季老板还有什么顾忌？”

　　我说：“今天我们来的主要目的，是谈谈价格。”

　　石包成贼兮兮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向我这边挪了一下椅子，就像见不得人似地，说：“季老板，别怪我多嘴，问你几个问题。”我伸出右手作了一个请的动作，石包成说：“如果这事儿选择私聊的话，你估计需要多少钱？”我说不超过二十万。石包成接着问第二个问题，说事情私了以后，秦芳怎么办？她知道你太多的秘密，谁能保证她将来会不会……？听到这里，我心中忿忿不已，原本想应他一句，石律师知道的也不少嘛，但是话到口边又忍住了。石包成说：“也许这个问题我不该问，但是老弟，你是个明白人，如果觉得石某的话不中听，你完全可以当我是放屁。”

　　我说：“这倒不敢，季某向来喜欢跟直爽的人打交道，价格上的问题你且直说无妨。”

　　石包成这才将三个指头凑到桌边一晃，轻声说：“就这个数！”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三万？”石包成笑，说这怎么可能？然后将嘴凑到我耳边，说：“三十万。”此时我才真正注意到石律师的表情，一张椭圆形的脸上，鼻子眼睛挤在一处，嘴巴略微偏小，留着八字胡，笑起来的时候，眉毛胡子几近平行，纯属一脸奸相，看一眼让人尿急，看两眼让人便秘。我小心翼翼地问，这个价格能不能再商量？石包成说：“你还是先考虑清楚再说吧。”

　　我想这个价肯定是杨宝征开出来的，那厮屁股也太他妈黑了，巴不得一针扎下去也能　txt小说上传分享

今夜说好不结婚（24）
正文二十四

　　我想这个价肯定是杨宝征开出来的，那厮屁股也太他妈黑了，巴不得一针扎下去也能捅你一个大窟窿，估计商量的余地微乎其微。我想还不如趁早给秦芳一点钱，让她卷起铺盖走得远远的，找个人嫁了，永远不要再回来。问题是她愿意这样做吗？我也曾经开导过她，说：“芳芳，你也不小了，要懂得规划自己的人生，甭管是我还是你干爹或者别的什么人给你的钱，你都应该计划着用。原谅老公这辈子不能给你凤冠霞帔……”秦芳说：“我只愿和你长相思守。”我说这就是不懂事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说的？”秦芳说当初就算是试用期，现在使用期满了，该正式录用了，如果不打算正式录用，就得算给人家试用期的工资。我说：“这三年里，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秦芳说：“我什么时候向你开口要过？那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给我的！”

　　我气得直咬牙，恨不得一脚将她踹下楼去。

　　杨宝征回来时，身后果然跟着一个笑盈盈的大美女。我心想这老小子还真是越老越有魅力了，一通电话就不知从哪拐来这个一个*。石包成和那女的像是很熟，美女一上来就握着他的手，说：“好久不见了，石头哥。”石包成笑笑没说话。美女接着又将头转向我，说：“这位应该就是我杨叔经常提到的季老板吧？第一次见面！”

　　我说：“是吗，你杨叔他经常提到我什么？”

　　美女坐下后说：“你猜！”

　　杨宝征笑眯眯地望着我。

　　我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某人应该是石包成特意为杨宝征找的女朋友，这年头律师给法官找女人相当于给自己找后妈，太正常了。只是这某人既称杨宝征为叔，又称石包成为哥，那石包成该称杨宝征什么？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滑稽，或许人家那只是一个无谓的称呼而已。这几乎是一个通病，但凡常和公门中人打交道的人都这样，喜欢攀亲，一看见对方是两个或以上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去琢磨人家是什么关系。

　　美女将屁股挪到杨宝征大腿上，继续一口一个叔地叫个不停，看上去大有一种不伦之嫌。我说：“美女该怎么称呼呀？”美女这才从杨宝征身上蹦起来，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实在不好意思，季老板！小女子姓包，单名一个pei字！”

　　我接过名片一看，风月帝国A级营销经理，包裴。这名字实在有意思，包陪，包赔，包配！我笑着说：“你这个是什么工作？营销A片还是生产A片？”

　　包裴一个激灵，将头埋到杨宝征怀里，说：“杨叔，你看季哥他拿人家开刷。”

　　杨宝征在包裴脸上“啵”儿了一下，说：“甭搭理他，他那个人就这副德行！”

　　包裴说：“杨叔，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气。”

　　石律师在一旁插嘴，说：“裴裴，不是跟你说了，不能称杨叔，要称杨哥的嘛，你怎么老是记不住？”　txt小说上传分享

今夜说好不结婚（25）
正文二十五

　　我笑笑，说：“对，应该称杨哥，你杨哥又牛叉又洋气又有钱！称杨叔多老土啊，要是外人听见了还以为你们……”后面的我就忍住不说了，估计是人不是人都能想得到。

　　石律师旋即张开蝌蚪般的小嘴“哈哈哈”地笑个不停，唾沫星子喷得老远，说：“季老板这个人真逗！”

　　杨宝征极不服气，对我说：“那你和张老歪之间算怎么回事？秦芳称他为干爹，你该称呼他什么？是同事还是老表弟兄？”

　　我略一思索，正想说点什么，这时徐胖子将头伸到包厢门口，说赵娜娜打电话催他回去有点事，然后就自个儿离开了。包裴问我那人是谁？我说：“查房的！”

　　包裴小嘴一撇，说：“大白天的，查什么房？”

　　杨宝征用筷子夹起一个大闸蟹，说：“裴裴，来吃这个。”

　　包裴不吃，用手将大闸蟹拎起来，在杨宝征眼前晃晃，说：“杨叔，不，杨哥是不是也希望我长得跟它一样，又圆又胖？”

　　杨宝征说：“我倒想看看你最近是胖了还是瘦了！”

　　包裴笑眯眯地说：“随时等候杨哥来检查。”

　　我和石包成对望了一眼，都显得有些不自在。杨宝征似乎也察觉到了，说：“要不我们就散吧？”

　　石律师说：“季老板，你回去认真考虑一下！”

　　我买单时，让服务生将桌子上没动过的菜通通都打包，准备一会儿给秦芳捎过去。

　　杨宝征离开时，转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说：“你那个小本子的事情，自己抽个时间去纪委办找章主任解决，以后别再干这种蠢事了！”

　　林园小区离此不远，如果走路过去，二十分钟就能到。我还是决定打出租车过去，繁华地段打的的人多，我在路边站了半天才拦下一辆的士，心想这自己没一部车，有时候还真是不方便，要是碰上什么要紧的事儿，半天拦不到车，人都急死了。幸好最近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儿，日子还可以凑合着过。想起过去打工的日子，甭管天晴下雨，去哪里都得操正步，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1998年，我就在这附近的一家小歌厅上班，每个月的工资才400多元。彼时的林园小区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有一片片低矮的小民房，租一个单间60多块钱，还经常缺水断电，我在这样的地方就住了整整五个年头。

　　秦芳算是赶上了一个不错的年代，住的再差，好歹也是单元房。　txt小说上传分享

今夜说好不结婚（26）
正文二十六

　　我在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两包她需要的东西，打电话让她下来接我。

　　秦芳没一会儿就从我背后鬼鬼祟祟地闪了出来，我跟着她上楼，一进门就是满屋子的方便面味儿，芬芳扑鼻。这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客厅里摆着两个旧沙发和一张茶几，估计是房子的上一任主人扔下的。我随手把东西搁到茶几上，秦芳搂过我的脖子亲了一口，说：“老公，你看你为了我，人都晒黑了。”

　　我说这算什么黑？你没看见外面那些领导比我还黑！秦芳将塑料袋一一打开，说：“你还给我带来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我没说那些东西是下午吃剩的，只说在路上被风吹凉了，让她拿去厨房热了再吃，一转眼看见茶几上摆着两盒刚吃完的方便面，面丝捞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半盒子汤，上面还漂着几点零星的葱花。我说：“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吧？”

　　秦芳一边将纸饭盒抱到厨房，一边说：“我很好，就是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我心里暗笑，嫌疑犯的话怎么能够相信？没准儿还将我蒙在鼓里，傻乎乎地给她送饭吃呢！该嫌犯倒是惬意得很，没事儿看点《南风》杂志，完了又编些天浪漫的话来博取季老板欢心，贼赃就放在茶几下面。我伸手拿出来一看，只见笺纸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一首诗：

　　你的眼神深邃而且悲凉

　　每一次回眸都牵动我的柔肠

　　人海茫茫

　　我是一只落单的羔羊

　　遇见你是我生生世世的梦想

　　请别在黑夜里彷徨

　　让我们并肩守望

　　未来的路还有多长

　　跟随你，不用再逃亡

　　苦难一起担当

　　幸福一同分享

　　将所有记忆都装进行囊

　　且看那遥远的故乡

　　一定是幸福的天堂

　　秦芳从厨房里走出来，一把将笺纸夺过去，说：“这是人家的处女作，未经本人同意，休得翻看。”我说看都看了，还处女作呢，装什么纯？秦芳将我压倒在沙发上，说：“我写得怎么样？”

　　我说：“好极了，可以拿到《南风》去投稿了。”

　　秦芳说：“是吗？看来我还是挺有进步的嘛！”

　　我说：“那是当然，咱家芳芳何许人也？艺术学院熬出来的婆婆，干兼职都干了好几年，再没点进步就说不过去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