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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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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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三哥很年轻,也很帅,但是名声不好。为什么不好,因为他是大哥!

    现在的三哥,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黑帮大哥。但是准确的说,当年,他只能算是一个混混,不过是混混中的大哥而已。

    他出名是因为九五年在舞厅为朋友出头,拿把菜刀砍十来个人,三刀砍断了一个叫胡力的人一只手。这个胡力在当时来说,是九镇非常有实力的一个老混混。

    更牛逼的是,砍完人后,朋友劝他出去躲灾(家乡黑道的行话,避风头的意思),他不但不去,还安安稳稳抽着烟,拎着菜刀散步散到桥上,把刀向河里一扔,回家睡觉。这份无畏和镇定让他从此叱咤风云,独霸一方多年。

    就因为这些,外婆和姑姑不怎么喜欢我整天和三哥在一起,私底下给我说了好多次。但是一来三哥这个人虽然是混混,却对街坊邻居都非常的好。二来我整天也就在家门口,比起出去玩总是让她们二位更加放心。

    即使这样,每次见到三哥,外婆姑姑总还是不忘交代一句:

    “三伢儿,你帮我看好我们胡钦,莫要让别个欺负他,也千万莫要带他出去打架啊。”

    “那好啊,谁敢欺负他,老子打他不死!他就是我弟弟。奶奶,你放心,胡钦就是我自己弟弟一样,我不会带他乱来的。他就是天天跟我玩下,你放心咯!”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三伢儿,你自己也要懂事了,找个媳妇,早点结婚沙。”

    “好啦好啦,外婆,你回去咯,我和三哥看碟呢。我就在三哥家,你回去吧,等下吃饭叫我就是。”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平淡的过着,终于有一天,我见识到了三哥的另一面。我记的那天是因为外婆和姑姑要出去吃喜酒,过来找我,叫我一起去。

    而当时我和三哥一起在看BEYOND的演唱会,正是津津有味,不想去。三哥对外婆说:“奶奶,你们去吧,胡钦就跟我一起吃晚饭,没事的,你放心。有我吃的就有他吃的。”

    说了半天,外婆总算放下心来和姑姑一起走了,三哥也要我回去收拾收拾,等下一起出去吃饭。

    回来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晚上出门。我当时确实很高兴,不止是因为可以上街去玩,也有另一个原因。

    我提到过三哥很帅,非常受女孩的欢迎。每次在他家,总是有美女上门来找他出去玩,我知道晚上跟他出去也一定有很多美女陪着。虽然我当时小,也已是情?渐开的年纪了,美女当然喜欢啊。

    我还记得当时我收拾半天之后的行头,一条非常流行的白色牛仔裤,一件真维斯的T恤,一个BP机,一双狼牌的旅游鞋(现在这个品牌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当时可是很?的)。真维斯和BP机绝对也是当年身份的象征,潮人的代表。

    收拾完毕,三哥带着我上街了。九镇上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就叫做十字路口,路口四方一到晚上,都是大排档,街边KTV(当年的KTV就是一台大电视,一个DVD,一台冰柜,功放,音响,和几张桌子一到晚上就放在街边。),冷饮摊等。家家都是人头攒动,生意火爆。

    而位于十字路口东面的就是九镇年轻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商贸城,这里以前是做服装副食品批发生意的,后来生意惨淡,改成了无数的游戏室、桌球室、饭馆、发廊、录像厅、甚至还有一家电脑室(看仔细了,是电脑室,不是现在的网吧,当时没有这么先进,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互联网是什么。不过就是几台电脑,玩单机或者联机游戏。风靡了无数年轻人,比如我们几兄弟,就经常玩《红警》,《帝国时代》之类)。

    一路上,无数的人和三哥打着招呼,招呼三哥喝酒的,吃饭的,按摩,唱歌的,忙都忙不过来,从中年人到小屁孩个个都带着尊敬的神色,而且一概称为三哥。

    三哥则是一脸笑意,东回礼西搭话。当时我走在三哥的身后,不断的有人上来敬烟,就连我,一路走下来,高档低档的烟加起来都有一包了。

    当时的场景看的我目瞪口呆,我也突然领悟到了一点。

    B哥,这就是B哥。

    后来整个夏天,我就一直跟着三哥一起玩。直到开学。

    六

    九月一号,高中正式报到的第一天。

    下午,我来到了学校,在报到处,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

    “胡钦,我靠,你不是去了市里吗?怎么又跑到我们乡下来读书了。”

    我一回头,三个人站在我身后笑盈盈的望着我。

    说话的那个牛高马大,身材魁梧,长的很阳光。左边的一个留着当时流行的中分,酷酷的望着我笑。右边的黑黑瘦瘦,一脸精灵讨喜的样子。

    “哈哈哈哈,武?,险儿,小二爷,你们也在啊?”在学校能见到这三个儿时的好友,让我欣喜万分。

    一番寒暄,我得知另外两个儿时好友地儿和袁伟也在这个学校。大家约好等下报到分班后一起操场见。

    我在前文说过我有过一些儿时的朋友,由于太久没有联系,关系淡薄了一些,险儿他们我在暑假也遇过了几次,都是只是淡淡地打了招呼。再加上外婆说他们现在都不怎么听话,喜欢在外面打架闹事,所以不怎么高兴我去找他们。但是既然意外的在学校遇到了,还是有些莫名激动,这份激动也让我们显得亲热一些了。

    小时候我们这一条街经常一起玩的有六个,我,险儿,小二爷,武?,袁伟,地儿。三哥也是一条街的,但是他和我们不同辈

    作为本文的主要人物,我想我有必要,一一简单介绍一下。

    小二爷:大我一岁。从小骨瘦如柴,但是人极聪明,初中还得过本市奥数的一等奖。也是我们里面唯一从不主动惹事的人。

    袁伟:大我两岁。幽默,有礼,行事没有主见,心底善良,极重感情。

    武?:大我两岁。可以说是我们的金牌打手,从小牛高马大,健壮无比,这是有根源的。他家一门英烈,老爷子比他还高,年轻时和人打赌搬碾谷子的石磙,赢过二十公斤粮票,各位想想什么概念。他爷爷就是神话中的人了,我们那里人都知道,一拳打死过一个日本鬼子,然后跑路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险儿:和我同年。如果说武?是像武将一样武力超强,那么他就是李白笔下的刺客,十步杀一人。他有多狠,各位慢慢会知道。还有,他也是有根源的,因为他出生是超生,生下来时,医生准备一针把他干掉,他奶奶拿把菜刀在医院杀出一条血路,活生生把他抢了出来,送到乡下养到两岁才回来,所以才叫险儿。至于他爷爷,解放前是我们这个县的国民党团长,参加了一次非常有名的抗日血战。薛岳专门给他爷爷电话,要他爷爷去台湾,但是他爷爷舍不得刚出生的儿子,没有去,投诚了。解放后,却成为我们这里第一个被政府枪毙的人。

    各位想;奶奶敢拿刀砍人;爷爷那么惨烈的战役未退半步;孙子会差到哪里去?

    地儿:和我同年并且带点亲戚关系;一个有着强烈浪漫主义情结的年轻人,爱好文学和音乐,极重义气。

    如果在战争时代;他一定是做地下党和敌后工作的最佳人选,因为要在死和出卖之间选择的话;他一定会死。

    报完了名,我等在了操场,过没多久,就看见武?他们几个走了过来。

    “胡钦,你还记得我吧,我是袁伟。”一个身材健壮彪悍,头发极端卷曲的家伙对我说道。

    “当然记得,小卷毛,你还是这么卷的头发啊。这个是地儿吧?”我指着旁边一个胖乎乎,脸上长了痘痘的家伙说。

    “哈哈你还记得我们啊……”

    大伙又是一阵闲扯淡过后,决定都不回家,一起在操场打篮球。

    武?和袁伟读高二,他们熟悉一些,于是跑到宿舍找熟人借了个球,我们六个刚好三对三打起球来。

    年轻人的感觉,总是像火一般的炙热,一旦投缘,只需要一场球,一顿酒。这些在成年人眼中无所谓的事情,却往往就能建立起一段坚固的感情。我到今天还在想,如果换成是现在的我们,也许就没有那么容易成为一生的兄弟了。

    天色渐暗,大家却似乎都意犹未尽,于是决定各自回家洗澡,再出来一起吃宵夜,喝酒,算是欢迎我回来。我一口答应,心底发誓要好好学习的想法;现在却好像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大家约好晚上十点在商贸城的游戏室见面后,纷纷散去。
回到家;洗完澡;我再次换上了那身潮人装备;给外婆说了一声。山路文学走出了家门。也走进了一个风云变幻的仲夏夜。

    来到游戏室的时候,刚好武?出来买烟,陪他买了烟后;我们一起走进了游戏室。

    游戏室里除了玩魂斗罗;侍魂之类的街机的小屁孩之外;大都是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偶尔有几个小妞;也是一脸的嚣张与痞气。他们玩的一般都是当时非常流行的一种麻将机;我们那边叫拍分。

    因为我一直不感兴趣。所以也不太懂;里面有什么大三元;清老头。九莲宝灯之类的。好像是台湾麻将。还有一种是一台很大的机子;你买了币之后就向里面投币;然后按钮;推动币;如果你把币上面的烟啊;手表啊之类的推了下来;你就可以拿走;也可以换等价的钱。当年很多人就是玩这个输个精光。

    我们进去的时候;小二爷;地儿正在玩拍分;袁伟则是坐在了推币的前面;见到我;又是一阵嬉戏喧闹;那个时候;我们好像不大声说话;拍拍打打就表现不出深厚的感情一样。闹完了;他们说险儿去叫他女朋友了;会先去点菜;等下我们再过去。看他们玩的正在兴头;我却百无聊奈;拿了两个币;坐在那一排的街机上玩起了三国志。我选的赵云;正在打夏侯敦的时候;肩膀突然感觉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

    我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站了四个小子;一看就是乡下出来混社会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如果是当地镇上的小混混;一般穿着打扮都要好些;干净些;脸色也好些。毕竟家在街上;天天都回去吃饭洗澡。而乡下来的;往往一玩就是十天半月的不回家;吃住都是随遇而安;别说洗澡了;所以一看面带菜色;比较邋遢的一定是乡下来的小混混;这也成了后来区分我们和外地仔的区别。

    不管什么年代;潮人总是容易惹事的。譬如八十年代末你的打扮如果是太子裤;大背头;蛤蟆镜;人们就一定会指着你的后背说:流氓。我也一样;我这么潮;没有人找才奇怪。

    “朋友;CALL机蛮吊的;知道我是谁不?”

    一段完全没有任何逻辑且语句不通的疑问句搞得我晕头转向。老大;我CALL机?和认不认识你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于是;我选择了不回答

    我猛地一抖肩;把长毛的手抖了下去;望都没有望他一眼。准备继续打游戏。这是,感觉“嗡”的一声,我后脑一下就挨了一闷锤。当时真的是打得我头晕脑胀的;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被四个人按在机子上一通乱踢,那些人边踢边骂:“**;你个小杂种带个CALL机,很?是吧?老子和你说话你还敢不回答?”“**;打死他!”

    袁伟和小二爷武?地儿听到闹声;马上跑了过来;一把拉开了他们几个;挡在我前面;对那些人说:“操;都是熟人;***你们做什么?

    “你妈的;老子管个卵;这个小杂种太?了;我今天就要打死他”

    “长毛;你今天是不是想搞?他是我兄弟;你想搞;今天我们就搞大点!”

    我当时真的是气疯了;我直接想杀了这几个杂碎。我招谁惹谁了;就算老子是生面孔;欺生。想水(家乡话;意为敲诈)我;也***不用这么张狂;直接上来就干我啊。

    一把拉开站在我前面的袁伟;我一脚就踹了过去。长毛没有防备之下;被我一脚蹬得倒了下去。双方就要开打。

    游戏室的老板跑了过来;一把拉开了长毛说:“你们几个小麻皮要搞我不管,但是都给老子出去,在里面把老子的机子搞坏了,老子弄死你们。”

    我不知道游戏室老板是什么人,但是武?和长毛好像都对他有些顾忌,双方都说出去再搞。

    出去时他们在前面,我们在后面,两伙人向外面走去,才到门口,一直没有说话的小二爷却出人意料的第一个一脚对着走在我们前面的一个家伙踢了过去,我也马上也就冲了出去,就要开打。

    “胡钦,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个高高大大的人拿着台球杆从我们前面五米左右的台球桌旁;边走过来边问道。

    三哥!!

    “三哥。”我回答道,奇怪的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发出了和我一样的称呼。

    很快三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三哥。”我并不愿意告诉三哥,因为告诉了他,他一定不会让我打的,我就出不了这口气了。

    三哥一巴掌打在我脑袋上,指着我和武?几个说:“他刚回来你们几个家伙就带他打架,一条街上的,你们有事就告诉我沙。打什么打!你们很?啊。一点不懂事。”

    小二爷赶紧说:“三哥,不是我们打架哦,是――”

    三哥伸出手拦住了小二爷的话,转头望向了长毛几个。

    我当时站在三哥的右前方,而长毛几个站在了我的右前方,我们形成了一个三角形。所以,我亲眼见到了三哥转头望向长毛的时候,脸色的变化。

    在那一瞬间,三哥的眼睛睁大,眼神一下变得凶狠异常。牙齿咬紧,咬肌突出清晰可见,原本对着我们嬉笑的样子一下变得狰狞起来,几乎是从牙缝中憋出了几个字:

    “长毛,怎么回事?”(多年以后,三哥也用这样的表情对我说过话。回首往事,白云苍狗,变幻无常!这是后话。)

    很多电影和书里面描写人胆怯之后说话都是支支唔唔,但是奇怪,我见过一般人,胆小的时候说话通常都非常的快,倒是内心有愧的说话才支唔。

    当时长毛的脸一下白了,就是以一种极快的语速说道:“三哥,没事,是这个小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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