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的事乃军国大事且是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能左右的。珞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就得罪了。”原以为她来赴约定然跟独孤窦泽面和心不合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他拒绝。锦娘脚下一滞,她差点急糊涂了。小时候她压根儿就不识字,王钰也不认识她的字,她担那份心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道“我帮你有何好处。”
“当然有,娘娘可以得到这个。”说着从怀里取出半粒药丸递至她面前。锦娘敛眉问“这是什么?”
他挑挑眉道“师弟没告诉你。”
师弟,难道是独孤窦泽。
他负手回过身道“这是阴阳丸的阴面,师弟已经服了阳面若是在得到这半粒那他身上的寒毒便可解掉。”
什么,独孤窦泽中毒。他从未提起过有这么个师兄,甚至与玲珑月都没有谈起过。可见他们师兄弟感情并不好。再说王钰倒戈他意在北祈为何还要替独孤窦泽解毒,其次她现在已经入了他的套就算没有条件她都得趁着他的意做。
或许是瞧出她的疑虑他反而耐心的跟她粗略的讲起来,原先的玲珑塔主是他二人的师傅。玲珑塔主性情怪癖一生钟情毒药,收徒弟也必先要在其身上注入剧毒,时隔半年发作一次,发作时必然要泡到冰冷刺骨的寒水里在用少量的药粉解去,门人称之为寒毒。中了寒毒的人五年之内必须用阴阳丸解去毒性不然将有性命之忧。后来玲珑塔主练功走火入魔,当时满门中只有两粒阴阳丸,还被分成了四分收藏。独孤窦泽只得了阳的一面所以他身上的寒毒还没有解。玲珑月虽然精通药理却只能研究出那缓解伤痛的药粉。如今五年之期将至,他所剩时日无多。
他何必多此一举将解药给她,难道这才是他费尽心机找她的目的。所谓的劝说王钰不过是个借口么。锦娘瞥见他眼神中的闪烁。她会心一笑,知道自己安全了。捻起药丸问“公子可有纸笔。”
他朝后一瞥萧岳塘从一旁的马车里取出笔墨,锦娘快速写完递上,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收入怀中。锦娘媚笑着道“看来您也是个长情之人。”
他面色一僵变得十分难看“大家各有所图,只有等量的对手小王才赢得舒坦。”
锦娘耸耸肩道“本宫可以走了吗。”
他一伸手道“娘娘请便。”又朝后道“萧幕僚替本王送送娘娘。”一旁已有小厮牵来马车交到萧岳塘手中,他犹豫了一下过来俯身道“娘娘请。”
锦娘唇角一勾说了声谢谢,大方的提步踏上,半弯着身体道“若要做万古之君最难过的莫过于自己的感情,这一点四王爷就做的比您好。”
他脚下一滞道“女子还是笨一点的好。”
萧岳塘将僵绳交给小厮跟着踏进来。锦娘坐着假寐,偶尔有低垂的枝桠划过马车圆顶,哧哧嚓嚓的吵得厉害。他痴痴地瞧着她,原以为她今日肯因为他出来心中定是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可是从方才到现在她瞧他还是全然陌生的眼神。那日在四王府见她便是这种表情,好像他们不曾认识过。他知道她是因为绿荷的事才对她有所芥蒂。
“四王爷对你可好。”他翻来翻去,只找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锦娘睁开眸子道“萧公子还不了解你表妹吗,本宫又出身微下你说王爷对本宫如何。”
他不自在的清清喉咙道“其实绿荷的事我也很难过,我也没想到她会。。。。。。。不过我以将她奉入祠堂也算是萧家对她的一点弥补。”
没曾想他又提起绿荷,锦娘嘲讽道“一条命就换一块小小的碑牌你萧家果真大方。”
“你为何如此讨厌我。”
锦娘闲闲道“没有讨厌与不讨厌,我只是不喜欢你。若是当初你肯救救绿荷那么我或许还能当你是朋友。”
他仍然不死心道“既然如此那你今日为何出来。”他知晓她出府并非是件容易的事。
“昨日玲珑月来找王爷本宫心中不舒服,所以出来透透气。这个理由可以吧。”她不知为何突然不想遮掩,也不想忽视,更不想用过于沉重的理由左右自己。虽然她明白独孤窦泽是个冰冷的人,他的感情一股脑儿的都给了凤绮凰。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但是玲珑月来她还是浑身浑脑的不舒服,胸口压抑的快要透不过气,下意识的就任性的用这个办法气气他。不过既然还要回去她就得有一番恰当的说辞。
“你不是在二王爷那里吗。”她问。
萧岳塘一怔将他家中的变故说了一番,“近日二王爷帐中来了一批江湖盗客他本就重武轻文如此一来读书人更没有用武之地。后来双方交战听信谗言便将我等一行人弃之不顾,这样才投了上皖跟了大皇子。”
锦娘略略的听了一番,萧岳塘不过是个普通的读书人,并没有旷世的才华想必到哪儿也只是混口饭吃得不到主子的重用与提拔。锦娘想从他这儿找些有用的线索也是不可能的。
耳畔人声鼎沸,锦娘道“我自己回去吧,别说你投身了上皖就是跟着二王爷被人认出也是不好。”
他似乎还是不放心问道“你回去如何说明。”
锦娘跳下马车扬扬扇子道“实话实说。”
正文 第八十一章,回
第八十一章,回
黄昏时候的岭南街头巷尾红彤彤的一片,席卷着一切沸腾而杂乱的声音。锦娘凭借着淡薄的记忆慢步而行。街市的尽头一队车马风驰电掣的行进,横行霸道的穿过。打乱了岭南繁华的街市急促的呼吸,踢翻小贩的铺位,蔬菜瓜果滚得到处都是。领头的将领身披黑色斗篷,亮银色盔甲鳞片闪闪,眸光冰冷阴狠,脸上带着一半的骷髅面具。锦娘锁眉深思,好像在哪儿见过。啊,玲珑心受伤的那夜在王府的后院出现的人与他们的装束极其相似。如此说来,京城那边是事情解决了。那么是否轮到岭南了。
小贩吃着灰尘挑捡着的地上稀烂的蔬菜,口中骂骂咧咧,站着的人群抚抚胸口指着远去的马队议论纷纷。漠然与无知。锦娘拍拍衣袖上是灰尘拐了个弯朝胡同口走去。这番回去该如何说辞。
守卫的官司眼尖儿大老远的就瞧见锦娘,取下腰间的佩剑捅捅身旁的同伴又指着前方道,那个可是苏公子。众人定睛一看跑着到屋里禀报去了。
“苏公子,您可回来了。”锦娘尚在思虑中被人一叫着实吓了一跳。才定下心只见王寿诚大步出来,锦娘抱拳唤了声大人,只见他阴沉着脸哼道“苏公子本事不小让老夫这通好找。”锦娘微怔随即想到他是在跟独孤窦泽生气,定是后悔当初选择独孤窦泽做盟军。若她想的没错他当初定然是想借助独孤窦泽的名义起兵,再慢慢控制他,做个权倾朝野的权臣。可惜与世人一样他太低估这个平时在朝中碌碌无为的四王爷了。但是此时他们尚不可大意轻心毕竟这是王寿诚盘踞多年的地盘。
锦娘十分歉疚的作揖道“鄙人玩性,好游山弄水。给大人带来不便之处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王寿诚面色缓了缓道“岭南地区的盗寇向来心狠手辣,况且老夫还不待交得赎金他们如何肯毫发无损的放苏公子回来。”
锦娘道“说来小人命大,万幸遇上一个游方道士。见小人一介书生,形态单薄被三五个壮汉擒在马上便大发善心,好心搭救。小人这才保了一条薄命。”
王寿诚踮着脚朝后看看道“哦,有如此高人老夫还真想开开眼。”
锦娘道“原本小人也想请回来好生拜谢,只不过游方道人淡名薄利不想虚废光阴,荒废事宜。”
王寿诚双手交在胸前冷哼着道“苏公子当老夫是三岁孩童了吧。”两侧的侍卫听闻立刻擦拳磨掌。
锦娘装着害怕地拜了拜道“大人此言,小人深感惶恐。但小人敢起誓说的句句属实。怪只怪这幸与不幸统统赶巧叫小人一块儿都遇上了。大人大可派人前去查访若小人有言语欺瞒之处大可将小人严加法办。”
王寿诚冷冷的道“你是王爷的人老夫没资格处置,不过老夫提醒你别再给老夫添麻烦,老夫在岭南扎根数年也不是好惹的。”
锦娘听得他弦外之音,毕恭毕敬的弯下身道“小人一路走来听得的皆是大人的名号,市井有一小贩遇上了不讲理的大贵人,亮出大人名号那贵人便立即点头哈腰的赔礼。想来大人的威名在岭南已经根深蒂固,令人闻而生畏。”
一席话说罢王寿诚的面色才缓和下来,跨了马出府去了。
进了府一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在游廊尽处打探,见了锦娘急急朝里面跑去。不一会儿楚甃蹑手蹑脚的出来。为着王元礼的事她一定着急。拐了个偏僻的角落,她才急急追上锦娘问“苏公子没事吧。”又见她衣衫整齐,面色平静,当是认定她是替独孤窦泽办事去了。便笑着道“嗨,瞧我还白白担心了一把,苏公子怎会遇上盗匪,就是遇上了依公子的聪明才智三两个的贼匪自然不放在眼中。”
锦娘朝后依着栏杆道“天色尚早府上人多眼杂,我倒是没什么恐是对奶奶大大不易。”
楚甃僵了一下道“公子可还记的昨夜的事儿。”
锦娘笑了下道“我与元礼兄一见倾心定然竭力作保。今日子时便是元礼兄腾达之时。”
楚甃这才眉开眼笑,又为昨夜的失礼陪了不是,丫鬟粗着嗓子干咳了数声她立即小步离去。锦娘对着她的背影摇头,她与王元礼珠胎暗结不是一日,日久天长以王寿诚的聪明说不知道她难以相信。或许是虎毒不食子吧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更要尽快的得知王元礼到底出的是什么主意,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是爷俩儿商量好的。
回到院中,只见了几个守门的侍从。杜禄与独孤窦泽全都不在。想到方才街上的情景想必是安排指挥去了。他是料定她不会出事,还是真就无所谓。
竹影和暗香一人一头徘徊着,竹影先瞧见锦娘喜匆匆的叫了声公子回来了,暗香也立马跑下台阶来,二人簇拥着回房间去。
关门时竹影还疑惑的朝后瞧瞧,扭过头问“王爷没同公子一块儿回来吗?”暗香倒了水递上朝竹影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锦娘懒得动弹倚在榻上喝水。屋里静悄悄的连一根儿针掉落也听得分明。哐当,哐当,细碎的声音隔着薄薄的一堵墙传来。锦娘半起身问“王爷回来了。”
暗香迟疑了一下道“不是,是瑰儿小姐。”
锦娘嘲讽的笑笑问“她几时来的。”
竹影道“早就来了,侍卫刚开始不让进门是她硬闯进来的。说是王爷与她说好的让她在房中等侯。”
锦娘扑哧一笑嘲讽更甚,古今女子为何贪慕虚荣的如此之多。“走,过去看看。”
“公子。”暗香扯着她的衣袖道“公子如今身份尴尬不宜多说,况且王爷此行小主皆未跟随若是真的中意这瑰儿小姐,您这么贸然前去恐怕不合适。”
竹影也劝道“是啊,公子若是因为这事儿与王爷闹了意见实在不值当。”
锦娘将杯子放到桌上扭头道“暗香你进府这么多年难不成还不了解王爷,他向来不沉迷美色何况是如今这等时候。”
“早些年王爷托病在身不宜亲近女子,可如今不同他。。。。”锦娘打断她道“依本宫看一个人如何伪装他的性格是装不了的。走吧。”
锦娘推门进去房中的人立刻来了精神,见是锦娘表情又低落下去。勉强的福福身行礼,昨夜就被苏幕僚扰了今日她等了四王爷足足一下午居然又会遇上苏幕僚,真是冤家路窄。他不是被盗寇抓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锦娘进去坐下道“瑰儿小姐可是在等王爷。”
王瑰儿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道“瑰儿昨夜与王爷约好不能不守信。”
锦娘一扬扇子道“那就是王爷不守信。王爷公事繁忙在京城时此类事情频频发生,常常弄得府上小主满腹牢骚。”
王瑰儿摇着团扇道“女子坐等男子是一种情趣,当然苏公子几亩薄田哪儿会懂得这些。”
锦娘轻笑,这个王瑰儿还当她在打她的主意呢。“王小姐毕竟不了解王爷,他呀,最烦女子腆着脸粘上来,你知道侧妃娘娘吗,她就对王爷爱答不理,可王爷还夜夜往绵延阁在王府甚是得宠。”
王瑰儿秀眉双锁,这事儿她听京里的人说过,侧妃娘娘性子寡淡不善恭维讨好,可四王爷偏偏就疼爱有加,愣将她从一个婢女提到了侧妃的位置,京里传言王妃就是因为与侧妃不和才被王爷借口休去,为的就是不让侧妃受一点委屈。难不成这苏幕僚说的没错,王爷真不喜欢送上门来的女人,但是机会只有一次她不抓住难道坐等着爹爹将她送给一脸横肉的武将莽夫。和了脸色道“苏公子若肯帮瑰儿将来谢意定然少不了的。”
锦娘细细的品着岭南乌龙茶,沉吟了半晌道“谢不谢的倒无所谓,不过王爷一会儿还要与我商量正事这不是让我先来等着吗,就怕他看见你还在此心情就不好了。人与人相处开始很重要瑰儿小姐你说是不是。”
那王瑰儿想了想也对,叫了婢女福福身离去了。
竹影调皮的对她的背影吐吐舌头,暗香啐道“真不知天高地厚,乡下丫头与娘娘一比简直就是粗姿陋色,还敢大言不惭。”
锦娘从一侧的白玉盒子里抓了把鱼食闲闲的打开窗户喂鱼去了,任由她们在身后骂着出气。
清粼粼的湖水,她将馒头屑丢了一小块儿立刻围着游过来一大群橘色鱼群。后院她们住着那些个姨娘不便再来喂鱼赏景,故此这鱼大概也饿了三两天了吧。
“王爷快回来了吧。”锦娘幽幽的道。
暗香为她担心问“公子可想好如何同王爷说。”
锦娘朝湖里一指道“面包屑只有一块儿,鱼却这么多。若是思量太多就只能饿肚子了。”
暮阳融融的在西方挣扎着低下去,墨蓝色的天际冰冰凉凉,今夜的弦月又照见谁的青丝。
正文 第八十二章,平静
第八十二章,平静
蚊子嗡嗡嗡的飞来旋去,熏炉内燃了浓浓的驱蚊艾草。开了窗又怕蚊子飞进来不开又受不了屋里浓重的味道。暗香掩着帕子虚弱的站在门口,锦娘见她着实难受的厉害便让她早些休息去,只留下竹影在一旁伺候。
院中静悄悄的。闲的无聊,随意的翻看着书架上深蓝色页面的册子。一摞摞整齐的堆叠全是记着当地的民俗要事,贵户大族,盗寇轨迹,以及地势要略。好些词语用的是当地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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