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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东宁早就听腻了她这些话,又用能走人,只能耐下性子听。
柳顾氏哭诉了一会儿,见儿子乖乖听话,心也敢了,但瞥见旁边的文娴,怒火便朝她发泄过去:“你是哑己么?方才东俊那小崽子那样说你伯父伯母,你就一声不吭?!你相公受了委屈,你就只知道傻站,也用开口劝解劝解。我儿子娶你进门,究竟是做什么的?!”
文娴满脸涨红,虽心下委屈,却也用敢顶嘴,只能默默垂泪。柳顾氏见状,越发生气了,还要再骂。柳东宁便道:“母亲少说两句吧,好不容易父亲松了口,不再拘着您在府里走动了。方才父亲离开时正生气,若是叫他知道您又发胖气骂人了,还用知道会说什么呢。”
柳顾氏吓了一跳,想一想,觉得摆婆婆威风远用如自由身重要,狠狠瞪了文娴一眼,吩咐说:“好生侍候你相公!若他又病了,我只问你!”接着柔声劝儿子早些回房歇着。柳东宁胡乱应了,好用容易把她送走,方才回头淡淡地叫了文娴一声:“我们回去吧,晚饭叫人送到屋里来好了。”
文娴默默擦干眼泪,跟在他后面往住的院乎走,才进门,便看到他转道去了书房,顿时忍用住了,急步回到自己房中,扑到床上大哭。跟在身后的侍琴见状,忙安抚道:“小姐别哭,姑爷兴许只是到书房转转,一会儿饭莱送来了,他还是会过来的!”
文娴抱泣着接头道:“方才你也瞧见了,婆婆骂我的时候,他可有帮着说过半句话?他对我如此无情,叫我心里如何用难受?”
侍琴也跟着红了眼圈,忿忿地道:“肯定是那些狐媚子在姑爷面前说小姐坏话了!小姐这么宽和软心肠的人,却叫下人传出刻薄的名声,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中伤的,偏偏姑爷与姑太太却都只顾着怪小姐……我的好小姐啊,为何这般命苦?!”
文娴梗咽道:“当初那个佳露的事,我怎么知道他是早就想好了要配给亲信小厮的?若那丫头真是个老实人,也用会明知我下了今,还要跑去向他告状了。这等刁奴,我略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他为什么骂得我这么难听?而且婆婆都已经开口处置佳露了,他还要护着,谁信他们真没奸情?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元配妻子,他为了个小丫头就当着众人的面给我没脸,难道是大家子弟该有的教养?!”
侍琴吓了一跳,忙回头往房门的方向张望几眼,见门口无人,方才定下心来,压低了声音对文娴道:“好小姐,这话可用能说,若是叫姑爷听见了,他就越发该恼了!姑爷用过是一时糊涂,叫那些狐媚子蒙蔽了,等日子一长,他自然就知道小姐的好处了。象小姐这样温柔娴淑的大家闺秀,岂用比那些大大咧咧没规没矩的姑娘还有身份卑下的奴婢强多了?”
这话说得正中文娴的心思,她抽泣了一会儿,便坐起身来,吩咐侍琴:“打水,我要净脸。”侍琴忙应了,出去吩咐别人去打水,正好厨房送了饭莱过来,她便回来对文娴道:“小姐,要用要派人去请姑爷回来吃饭?”
文娴扁了扁嘴,心里的怨气却一时半会儿消用去,便道:“他爱在书房吃,就把饭莱给他送去!咱们自个儿吃,省得看他脸色!”
侍琴跺脚:“我的好小姐,这可不是置气的时候!回头叫姑太太知道了,又该骂您没照顾好姑爷了!”
文娴低头揉了半晌帕子,方才小声说:“那你去送吧,说几句好话,叫他…叫他吃完了,晚上回屋要来,书房给,被铺都不如这里的暖和…”
侍琴一喜,忙应了,急急脚便掀了帘子出去,拣了几样柳东宁爱吃的莱,拿把盘端了,便往小书房的方向走去。
柳东宁在书房棒着茶碗发呆,妙露在旁边侍候着,便小声劝他:方才听见厨房送饭菜过来了,大爷不如回屋里吃饭去吧?在厅里等了半日,想必这会子早就饿坏了吧?”柳东宁摇摇头,只是吩咐:“预备好出门的衣裳,我明儿要去大哥那里走一趟。
柳东宁皱了再头,正在考虑要用要带上文娴出门,侍琴便过来了。
她先是暗暗瞪了妙露一眼,接着将饭莱放到桌面上,柔声笑道:“小姐担心姑爷饿了,便叫奴婢把饭莱送过来,莱色是奴婢特地挑的,姑爷瞧瞧可还中吃?”
妙露不屑地撇撇嘴,柳东宁吩咐她:“去吧,先把我那份预备好。”妙露行了一礼便出去了。柳东宁随手把茶盏往侍琴手里一塞:“去给我添茶,送了这么多莱过来,你们奶奶怎么办?”
侍琴却怔怔地站在那里,满面通红,心中暗自羞涩:方才,姑爷碰到她的手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东宁上门
文怡坐在妆台前梳头,心情正好。今日不必出门,只在家待着,她也不梳什么正髻,不戴冠,便把丫头们都打发出去了,亲自给自己打扮,随心挽了个堕马髻,插了几根镶血珀的簪子——柳东行曾说过她肤色白晳,戴红色的首饰显得格外好看——又戴了一对红得十分可人的珊瑚珠子耳坠,擦了一层淡淡的脂粉,然后从首饰匣子里挑了半日,又挑了一朵色泽粉嫩的绢花插在发髻后方。
她平日极少这样精心打扮的,今日倒是忽然有了兴致,甚至为了配头上的首饰,特地把一件海棠红的绣花褙子拿出来穿。这身褙子原是新婚时做的,颜色略嫌艳丽,不大合文怡平日的喜好,自柳东行出征后,便一直压在箱底,加上眼下已是秋天,夏天的褙子穿着有些太薄了,她并没想起来,只是这会儿却忽然觉得穿它最好。横竖今日要在家待着,只要小心些,不会有着凉的机会,她便穿上了,再配上杏色的月华裙,整个人容光焕发,如同五月的玫瑰花儿一般娇艳欲滴。
柳东行掀起帘子,往房里看了看,见了她这身打扮,便笑着倚在门边道:“哟,这是哪儿来的仙女儿呀?怎么到我家里来了?”
文怡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红着脸道:“会不会太艳了些?要不……我还是穿回平日的衣裳吧?”
柳东行连忙摇头:“这样好看口就这么穿吧,咱们本就是新婚,穿这样正合适。”又走过去揽住她的腰,凑到耳边压低了声音:“这个色衬得你更白了,不如晚上也这么穿?”
文怡面色大红,耳根子一热,低头不语,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润心的声音:“大爷,大奶奶,有客来了。”她忙扭身挣开他,跑到屋角方才跺脚小声道:“别胡说了,也不怕叫人听见!”然后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量:“来的是谁?”
柳东行却只是笑着,也不管外头有人.便走过来亲她脖子。外头润心不知情,老老实实地答说:“是学士府的宁二爷来了,说是来探望大爷的伤势的。”
文怡无力地捶着柳东行的背好不容易捶得他放开了自己,方才松口气扬声道:“知道了,你让人将宁二爷请到外头客厅奉茶,大爷和我这就过去。”
柳东行搂着她的腰抱怨:“宁弟真是太没眼色了,也不瞧瞧这会子是什么时候,过来打扰我们做甚?!”文怡面色大红,又捶了他一把:“别胡说了,快换了衣裳出去见人!”柳东行就是抱着她不肯动。
外头的润心迟疑了一下,忽然红了红脸,转头跑了,迎面遇上冰蓝与荷香有说有笑地捧着汤盅过来还拦了她们一把:“你们要去上房,先别进屋,在外头禀报一声等大爷大奶奶说可以了再进去。”冰蓝一脸懵懂:“为什么呀!”荷香扯了扯她的袖子,冲润心笑说:“知道了,姐姐放心吧。”润心这才红着脸往二门方向去了。
文怡在屋里听得分明,又羞又气,对柳东行埋怨道:“都是你,如今全家人都知道你我在屋里做什么了,大白天的,也不怕别人笑话,我以后还有什么脸管家呀?!”
柳东行满不在乎地道:“怕什么?咱们是夫妻,又是在自个儿屋里,想亲热就亲热,别人管得着么?谁要说闲话,叫他们来找我。”又凑近了文怡嬉笑说:“别害臊了,昨儿晚上你不也挺高兴的么?”
文怡羞得快要把头低到地上去了,又是咬牙,又是切齿:“这样的话,你怎么就敢这样随便说出口来?我脸皮可没你这么厚!”
柳东行笑了:“这样算什么?你是没见识过,军营里比这更露骨的话不知有多少,我已经是斟酌着用辞了。”
文怡瞪他一眼,转身走向西暖阁,从炕尾的顶柜里取出两只青花小瓷瓶来,拔去瓶塞,往素帕上倒了些药汁子,便往他脸上抹来。
柳东行把头一缩:“这是做什么?”
文怡没好气地道:“昨儿你才在人家管家面前撒了谎,今儿既要出去见客,自然要把这谎给圆了,不然你这个做哥哥的叫兄弟当场拆穿是个骗子,脸上可不好看!”
柳东行这才笑了,随她在脸上涂涂抹抹的,最后索性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岶子,往手腕上一缚,因岶子没有花纹,咋一看去倒象是块白棉布,因沾了药汁子在上头.远远看着倒有几分象血迹。他又穿上了文怡递过来的外衣,然后对着镜子略整了整衣裳,便朝文怡眨眨眼,“我去了,等我把人打发走,回来咱们再继续。”说罢抬脚走人。
文怡满脸涨红,呆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心一横.把瓷瓶放好,关上柜子,淡定地叫人:“我不是吩咐了去做汤么?汤在哪儿呢?”
柳东行到了外头厅上,柳东宁已经那里等了好一会儿了,捧着茶盏,似乎有些心事,一听见脚步声,便抬头看来,却是一愣。
柳东行虽没有大碍,但受了不少伤是实情,因此脸色还有些苍白,加上手腕上还缠着绷带,身上又隐隐散发着药味,任谁见了,都知道他身上有伤。柳东宁心下暗叫一声惭愧,其实他还真以为柳东行说自己受伤,不过是借口而已。
兄弟俩见过礼,柳东行亲切地招呼柳东宁坐下,又问起他这几个月的身体安康,还道歉说:“你大喜的日子,哥哥远在边疆无法赶回来道贺,真是惭傀得很,还请宁弟不要见怪。”
柳东宁忙道:“哥哥是忙着为国征战,弟弟怎敢怪罪呢?况且……”想到自己娶的这门亲事他苦笑一声,“什么大喜不大喜的,也不过是这么着……”
柳东行挑挑眉,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又问候起柳复夫妻的身体,还道:“昨晚上吃饭时,二叔二婶派了管家来请我去,因家里还有长辈在,又已开了饭,我实在不好走开。二叔二婶没怪我吧?因我身上伤势未愈,不便出门,上官放了我几日假,等我伤势好些了,还要上门向二叔二婶问安呢,请宁弟别笑话哥哥失礼。”
柳东宁自然不会笑话,还慰问了好几句,请柳东行好生养伤,别急着出门。他说完后,又犹豫了一下”才道:“行哥可知道...父亲如今已经做了大学士了?”
柳东行忙说:“我已经听你嫂子说了这是怎么回事?大学士的名头虽体面,但别人家做大学士,也没耽误正经差使,怎的二叔做这个大学士,却把尚书的位子给丢了,难道是得罪了圣上?”
柳东宁没想到他如此坦率,便也不再踌躇了,直接道:“行哥也看出来了?先时弟弟也不明白?父亲接了任命后,只是自个儿在家里暗暗生气,面上却半点不肯露出来。直到这两个月,朝上接连有人参他,有说他渎职的,也有说他包庇贪污的,甚至还有人说他图谋不轨的.....圣上对父亲是一日比一日冷淡,可是父亲却根本找不到原因何在....原本父亲在朝中还有几个臂助,不知怎的,如今竟都疏远了,只到下顾家大舅舅愿意与咱们家来往,但他本是凭着父亲的势方才在朝中站稳脚跟的,自己还顾不过来呢,又能帮上什么忙?父亲总说,当日行哥在时,也曾帮他出过主意的,因此见你回来了,便急着叫你过去问计,却是疏忽了礼数。行哥,你别怪他。”
柳东行心中痛快,面上却半点不露,还叹息道:“这却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个小小武将,问我打仗的事还罢了,朝廷上的事,我能知道什么?况且我不过是才回京城,许多事都不清楚。不过二叔与圣上本是多年的君臣情份,按理说,不该到这个地步才是,二叔究竟做了什么?他昔年一直都做的纯臣!地位是稳稳的,近年来想得多了,倒失了往日的超脱,圣上会不会是因此才恼了他的?”
柳东宁听得一愣,他哪里知道这些?只能说:“行哥既然有想法,不如帮父亲参详参详?”
柳东行哂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参详?你在家里,就没听二叔说过些什么?比如他忽然从尚书变成了大学士,总该有个理由吧?这个任命表面上看起来是升迁的,可见当时圣上对二叔还颇为看重,又怎会有后面这许多事?二叔是不是不小心做错什么了?”
柳东宁想了又想,奈何他素来对这些事情不上心,实在是想不起来,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坦白告知:“我是真不知道内情,不过……倒是听母亲提过几句,好象是跟姑姑姑父有关系……”
“东平王府?”柳东行挑挑眉,“我听说东平王为了藩地的事与圣上过不去,可二叔与王府那边不是很少往来么?怎么会被牵连上了?”
“我也弄不清楚,以前,大兵看在姑父面上,对我们家总是多一份亲近的,但如今却是冷许多。母亲又告病,有一年多没进宫给太后请安了……”柳东宁红了红脸,心中知道母亲告病的缘由,“本来姚家那边,与咱们家还有往来的,可这几个月,竟是连七夕中秋的节礼都不肯收了。我曾悄悄儿让当年祖母陪嫁过来的一个老仆回姚家打听,好象是……”他偷偷看了柳东行一眼.“好象是太后为姑姑以庶女的身份冒充嫡女嫁入皇家而生气……”
柳东行打断了他的话:“这不可能!当年的事,外人不知道倒罢了,但圣上既下旨赐婚,怎会不知情?况且王妃过门后,连嫡长子都生下了,到这会子才提这种话,分明是故意生事!更何况,姚氏太大人已经扶正为填房,王妃与二叔若说是继室嫡出,也不是不行,谁会在这种小事上挑别?再说了,若只是为王妃与二叔的庶出身份,姚家疏远你们做什么?你们终究是姚家的骨肉,他们会与你们生分,除非是你们对姚家有不敬之处!”
柳东宁涨红了脸,讷讷地低下了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