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香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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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香满园-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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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逢集,但镇上的人也不少,洛锦第一次来卖柴,也不知道在哪里卖,随便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就和洛绣一起喊开了:“快来买柴火了,便宜了,便宜了。”

“喂喂,谁让你们在这里卖柴的。”刚吆喝了没几声,从后面传来一声厉喝。

一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从她们身后的商铺里走了出来,指着两人吆喝着,“不准在我们酒坊门口摆摊。”

“为什么呀?我们有没有妨碍你们做生意。”洛锦见他怒目圆睁,腰间系着一个白色的围裙,身上还散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不让摆就不让摆,怎么那么多废话,去去去。”白围裙不耐烦地挥着手,“卖柴火去前面那个路口,这里不让卖。”

靠,这个人真是彪悍!

走就走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洛锦回头看了看那个商铺,“杨家酒坊”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杨家酒坊不就是冯家在镇子上卖醋的商铺吗?

她看了看有几个人从铺子里走出来,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小醋壶,边走边摇头,“唉,又涨价了,咱们快连醋也吃不起了。”

“没办法,那也得吃,咱这地方醋跟盐是一样的,不吃不行啊!”

“唉!冯家肯定是仗着年景不好,老百姓手里的余粮不多才涨价的,我看他心都黑了。”

……

洛锦听到这里,心里豁然开朗起来,以前在自己那个时代,她只知道山西人爱吃醋,四川人爱吃辣,但为什么爱吃,她并没有深究,现在她突然明白了,山西人爱吃醋是因为他们那个地方的水土含碱多,需要中和一下,才能维持人体的平衡,久而久之,养成的一种饮食习惯保留了下来。

至于四川人爱吃辣,也许是因为他们那里的气候太潮湿,需要食一些辣来调剂一下吧!

那么眼下,这里既然醋跟盐一样的不可缺少,是人们生活的必需品而不是单纯的调味品,那么如果自己开一家醋坊,岂不是稳赚不赔?

想到这里,洛锦心里猛地一喜,自己手里的那笔银子正好用上排场。

“姐姐,咱们走吧!”洛绣拽了拽她的衣角。

“好,我们去那边。”洛锦兴奋地拉着她,挑起柴火,朝白围裙说的那个路口走去。

果然,离杨家酒坊不远处的那个路口有好几个人挑着柴火,蹲在那里等着买主,看见她们过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们一眼,又懒懒地眯起了眼睛。

陆续有人走过来挑走了身边那几个人的柴火,那些人的柴捆的大而结实,很有分量,而自己捆的柴,两个捆还不如人家一个捆大,眼看人家都卖完了,洛锦心里暗暗着急。

“这柴怎么卖?”一个老太太走过来,用干瘦的手指指着她身边那个老头的柴。

“两捆三文钱,你看我这柴捆大柴粗,特别耐烧,你再看这姑娘这柴,根根这么细,三两下就烧完了,比比看就知道了。”那老头得意地指着洛锦面前的柴。

“老伯,你卖你的,我们卖我们的,为什么要比着我们的卖自己的呢?”洛绣有些不悦地说。

虽说已近正午,阳光还算明媚,但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寒冷,洛绣不停地跺着脚。

“嘿嘿,小妮子,我这是让老太太货比三家,货都是比出来的,有比较才知道哪个好,哪个不好,你说是不是?”那个老头把手揣在袖子里,花白的胡子一颤颤的。

“嗯,你这两捆柴我都要了,走吧,给我挑家里去。”那个老太太看了看两家的柴,点了点头。

“我这捆小柴细,两捆一文钱总可以了吧!您家里总不能不要引火的柴吧?难道这么粗的柴,你一下子能点着,还不得用我这小柴来引火?”洛锦没卖过柴,也不知道该卖多少钱,但既然那老头说,货得比着卖,她心里也有谱了。

“一文钱?”那老太太回过头来,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她,“那好,你也一起挑过来吧!”

虽说只有一文钱,但终于赚到钱了!洛锦心里一片欢呼。

☆、第十六章 表哥来了

看来做生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嘛!

洛锦拉着洛绣兴奋地在平山镇上转了两圈,却发现这里的人虽然离不开醋,但这镇上竟然没有一家醋坊。

她惊奇地发现平山镇上的醋大都是放在酒坊里代卖,或者是在一些百货铺里零沽。

如果自己在这镇上开一家醋坊,岂不是正好迎合了市场的需求?洛锦暗自窃喜着。

但她很快发现冯家的醋几乎垄断了整个平山镇,就是一些杂货铺里,都放着几坛冯家醋,那坛子上的“冯”字似乎也在嘲笑她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洛锦转了几家店铺,发现除了冯家的醋有个名字外,其他农户家放在市面上的醋竟然统统叫作散醋,看来这里的人对品牌的意识还很淡薄,或者是根本就没有这种意识。

也难怪,在温饱线上挣扎的老百姓们,用他们手里的余粮酿点醋就是为了换点闲钱,并不是想要打响自家的名声。

只是要在这平山镇立足开店,面对冯家这样强大的对手,该怎样来打开属于自己的市场呢?

直到离开了平山镇,洛锦都在苦苦思考着这个问题。

两人刚回到村里,兴高采烈的洛绣便挣开洛锦的手,拿着那一文钱,一溜烟朝家里跑去。

“你俩这是去哪里了?”徐顺利在身后喊道。

“去镇上玩了,你怎么来了?”洛锦回头一看,见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笑mimi地走上前来。

洛锦一见他,心里竟然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她目前的问题并不是要打开市场,而是怎么才能把家里的醋方搞到手,如果自己不会酿醋,那拿什么开醋坊,这里又没有厂家,更没有批发的地方。

“我们家也在酿醋,我来看看我姥爷家的醋酿得怎么样了,顺便来请教请教我姥爷,毕竟,只凭一个方子上记载的去酿,一次很难成功。”徐顺利从容地答着。

哼,鬼才信呢!谁还不知道你家的那点花花肠子。

“难道你们村就没有人会酿醋,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问?”洛锦故作天真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姥爷是酿醋的老把式,我放着现成的师傅不用,还用着去问别人?”

“得了吧!表哥,你那点心思用不着瞒我了,说吧,我能帮你什么忙?”洛锦觉得自己现在急需一个同盟,而徐顺利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什么意思?”徐顺利有些警觉地看着她,他原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起码取得了姥爷洛满仓的信任,他没有想到这个表妹竟然如此直截了当地问他,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不就是想跟着我爷爷学怎么酿醋吗?说白了,就是想让我爷爷把家里的醋方给你,难道我说错了?”眼看就要到家了,洛锦站住了脚步,她看着徐顺利有些不自然的脸,又道,“表哥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因为我手里也有一纸醋方,可惜是……。”

她意味深长地朝他笑了笑。

徐顺利狐疑地看着她,片刻之后,才会意地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那个醋方如果只传给洛厚福他们,确实是很不公平,因为我娘和你都是洛家的后人,如果我们有本事拿到那个醋方,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痛快!”洛锦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回家吃了饭就去大院找你。”

什么时候这个表妹变得这样的敏感?徐顺利无奈地笑了笑,朝姥爷家走去。

洛锦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翠玉正坐在炕上跟李氏和洛娟闲聊,见她回来,忙迎上来打招呼:“你去镇上卖柴也不叫我一声,好没良心,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都快做新娘子了,还和她一起瞎跑什么。”李氏把原来窗上的旧纸都细心地撕了去,和洛娟一起把新的窗纸贴了上去。

屋里顿时亮了许多,加上所有的物什都被细细地擦拭了一遍,显得格外的整洁。

“你要成亲了?”洛锦有些惊喜地问道。

“他们家选定的日子是下个月初九,大爷爷说三月初九这个日子挺好的,我娘和我爷爷就答应了。”翠玉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二十天,翠玉就出嫁了。

洛锦想起了前几天两人还在路上给她找夫君的情景,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命运真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翠玉,你现在有了婆家,你母亲也算熬出头了,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大,也该享几天清福了。”李氏不动声色地看着翠玉,她虽然和周氏合不来,但和翠玉娘却是很好的。

作为女人,李氏很同情翠玉娘的不幸,年轻守寡,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把孩子带大,她知道翠玉娘有改嫁的念头,便趁机打探一下翠玉的口风。

“这个自然,我娘无论给自己做怎样的打算,我都会支持她,大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翠玉低下了头,一个劲地缠着自己的发梢。

她何尝不知道她娘这些年所受的苦,每次她们回姥姥家,姥姥也常常在她们娘俩面前唠叨,说让她娘趁年轻找个人嫁了,还说同村有个裁缝看上了她娘,托人来说了好几次了,但她娘为了她,迟疑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答应。

李氏看了看翠玉,又笑道:“你看你跟我家娟同年,你都要嫁人了,娟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娘,你在说什么呀,我现在不想嫁人。”洛娟羞涩地低下头,那天她听姑姑说要把她说给表哥做媳妇,心里便一直忐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但如果爹娘答应了,她自然没有意见,只是这件事情来得突然,她心里也没什么准备,一有人提起她的亲事,便有些慌乱。

“大娘不说我还忘了问,我玉莲姑姑是不是看上了娟,我听我爷爷说,他们准备秋收以后来提亲呢!”翠玉推了一下洛娟,打趣道,“说不定你今年也嫁出去了。”

洛娟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如果她知道翠玉的婚事是自己去路上寻来的,恐怕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的。

洛锦听了无奈地叹了一声,姐姐和那个徐顺利是姑表亲,姑表亲怎么能结婚呢?虽然她知道在这里近亲结婚很正常,但她还是希望这桩婚事不要成得好。

“娟,你那一撇来了。”翠玉透过还没有被糊上的窗户看见徐顺利走进了院里。

洛锦心里一动,她知道徐顺利是来找她的。

也许,她可以说服这个徐顺利不要答应这桩婚事,只是怎么开口呢?

☆、第十七章 杨公子来访

徐顺利一进门,看见表姐表妹们各怀心事地看着他,其中一个还羞涩地低着头,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匆匆地跟李氏打了一个招呼,便看了洛锦一眼,慌忙走了出来。

洛锦跟了出来,身后传来翠玉爽朗的笑声。

“冯家来人了,说要问你一点事情,姥姥让我来叫你。”徐顺利挑了挑眉,“你怎么跟冯家扯上关系了?我听说好像是有关那个逃跑的新娘子的事情,你心里有个准备。”

“啊?他们找我干嘛,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洛锦心里不安起来,难道那晚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两人走进大院的时候,却看见那个杨公子的贴身书童阿成站在院子里,周氏和洛怀安也站在那里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

见洛锦走进去,阿成冷冷地说道:“我们杨公子有点事情要问你,里面请!”

“锦儿,不要怕,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许氏板着脸从屋里迎了出来,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

洛锦感到她的手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温热。

周氏和洛怀安也跟着走了进去。

洛锦看到周氏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心里暗骂了一句,敢情我倒霉了,你就好过了?什么玩意!

杨亦安见洛锦进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天你真的看见有人翻墙而出?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洛怀安满脸笑容地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他的面前,用袖子使劲地擦了几下。

杨亦安看着那个破凳子,皱了皱眉,没有坐下来,只是朝他摆摆手:“不用麻烦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要问问洛姑娘。”

周氏端着茶碗的手僵在了那里,她讪讪地笑了笑,和洛怀安退了出去。

许氏面无表情地站在炕边,一声不吭。

“是的,我看见一个人影翻墙而过,但没看清是男是女。”洛锦迎着他的目光,很是从容。

“我跟姑娘一样,那天我也看见一个人影翻墙而过,只不过当我赶到墙外的时候,却看见你正匆匆地从那里走过,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许氏猛地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看着洛锦。

“那天晚上我到前院去看见盘子已经洗完了,所以就回家了,当时公子你们正坐在那里喝茶聊天,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洛总管,他知道的。”洛锦知道他是不会去问的,又道,“难道公子怀疑我是翻墙出去的?我为什么要翻墙?再说,我也翻不出去啊!”

“我有怀疑你吗?”杨亦安轻挑了一下眉,他用手掩了掩口鼻,他实在闻不惯这屋里的气味,是土烟混合着酒糟的味道。

“杨公子,我们锦儿虽说性情有些泼,但她绝不会翻墙,她没有那个本事的,到底是个姑娘家。”许氏终于开了口,她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卑不亢地看着杨亦安。

不管这件事情跟洛锦有没有关系,她总得为自己家的人辩解几句。

洛锦心里冷笑了一声,你摆明了就是在怀疑我嘛!

“我知道了,没你什么事了。”杨亦安转身走了出去,阿成立刻迎了上来。

两人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

周氏和洛怀安忙簇拥着把他们送出门外。

“娘,你不觉得这杨公子有些奇怪,他要问话,也不至于亲自登门吧?”洛怀安有些不解地看着许氏,在他眼里,像杨亦安那样有钱的公子哥,是不会到他们这样穷的人家来的。

“他说他要回镇上,路过咱们家门口,想起这件事情,才过来问问,毕竟这是冯家的事情,他也不会太过上心的。”许氏淡淡地说着,看了看洛锦,“没事你回去吧!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稳重些,你看人家竟然怀疑你翻墙,要是换了你姐,人家肯定问都不会来问的。”

洛锦没有吱声,自顾自地地走了出来,见徐顺利站在偏院里向她招手,便走了过去。

徐顺利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她进了醋坊,把门虚掩上,他指着土炕上放着的两个大瓦缸说:“这瓦缸里面就是我姥爷办好的醋料了。”

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

两人爬到炕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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