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停留的前进,在他身後,即将成为他首领的学弟泽田纲吉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听到那个女孩这样告诉他。
“BOSS,我是来代替骸大人做你的雾之守护者的。”
云雀不知道,彭格列的门外顾问,泽田家光用保护犬和千种的条件作为交换,让六道骸成为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但是流著狡猾和散漫的意大利血统的男人巧妙的将自己力量借给了他救助过的女孩库洛姆,以此摆脱这个命运。
有光必有影,这点六道骸心知肚明。从某种意义来说,黑手党也同样制约著社会不安的因素。所以他不会再做什麽了,屠杀黑手党的行为也画上了一个句号。
他回到了意大利,复仇者抓不住他,仇家又差不多被全灭。实在没有什麽目标,便天天在外面看风景。某天他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小时候的故居,於是立马兴冲冲的跑到那里。
那个传承给他记忆,也带给他力量和痛苦的地方,如今已经看不尽情那时候火烧的痕迹。平地改起了新的房子,有人捐款做成孤儿院,无数和他当年一样的小孩子欢笑著跑来跑去,虽然贫穷但是无比快乐。
他注视了他们一会儿,最後笑著走开了。
几天後他又坐著飞机去了日本,他没有忘记泽田家光提到即将开始的指环争夺战开展。库洛姆实力其实不怎麽强大,他一方面为此寻求办法,一方面,不知怎麽的,想起了云雀恭弥。
不得不说,云雀恭弥确实是六道骸遇到所有人当中最特别的一个。首先,他是个男人,并且是靠他强硬手段征服的男人,其实,他非常的强,被誉为并盛的帝王。
这个强是相对而言,如果不是六道骸拥有由时间带给他的礼物和丰富的实战经验。也许他们的胜负真的会不曾定论。特别相处的那三天,云雀恭弥的实力以恐怖的速度增长著,即使是六道骸自己,也不得不分出为制服他分出心思。
不过,他真是美味。
六道骸坐在飞机上,回味那时候的场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07
即使云雀恭弥对他来说已经上升为“特殊”一党,六道骸还是没有选择和他见面。
他其实很讨厌特殊。
临死前母亲说的话始终被他放在心上,那有关活下去的言论,即使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样子,也深深刻在心里。当然他对此补充了一点,强,一定要强,否则就如同他没心没肺的妈妈一样被他杀死在小酒馆里。
他不想自找死路。
不过在遇到云雀恭弥之後,六道骸就一直没有找过别人。实际上,在意大利的夜晚和他搭讪的女人可以绕著地球转三圈,可惜他每次冲动的时候心里就升起一股隐隐的腻味。即使很漂亮,即使很妩媚的女人在他眼里也变得有点不值一提了。
因为没有那种暴力倔强的眼神吗?
六道骸直到下了飞机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是这样吧?他问著自己。
只可惜答案不得其解,於是六道骸很快就选择性遗忘了。
然後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犬和千种他们,金发的大犬一边吼著“骸大人,骸大人”一边向他扑来,那副热切样子不知怎麽就突然六道骸浑身一抖。等到他躲开那个恐怖的拥抱,六道骸看著犬的身後皱起眉头。
机场的空气立刻就乱糟糟起来,好像有十多个爆竹同时被点燃。未来彭格列的首领被迫带著僵硬的笑容和他的家庭教师出现在六道骸的面前,这里面包括了其他几个他常见的面孔。他转了一圈,没有云雀恭弥。
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高兴,六道骸还是礼貌的和他们打了招呼,然後他们回礼。银发的岚守目光一路上念叨著“没办法啊谁叫你是彭格列的雾守老子才来接你这是十代目的命令你别太得意啊六道骸”这样的话。虽然他很想说一句,我已经把库洛姆送给你们了,但看到犬几乎是炸毛了的狗一样和他们吵起来,还是选择了闭嘴。
他始终只有16岁,即使内心已经轮回过6世也要受青春期荷尔蒙的控制。见到这样的情况嘴角也忍不住勾起来,一旁可爱的库洛姆仰著头,小心翼翼询问他怎麽样。
六道骸摸摸她的头。“我很好哦。”
於是紫发的少女脸红起来。
当天晚上,争夺雾戒指之战就打响了,他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场,不过人却在并盛的天台上面,始终关注著篮球场那个方向。库洛姆的能力不强没有关系,他会幻觉实体化帮助她赢的这场比赛,还有犬和千种不会让她有危险。
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有一个容身之地了。
六道骸背靠著围栏,仰著头望著天空,日本的天空远没有意大利的美丽,这里看不见小熊星座,也看不见他在意大利常常观察的北天英星座那颗大凌五(注二)。大凌五这个词来自阿拉伯文,意思是恶棍或挑拨离间者,它的亮度会随著时间的不同而改变。很早以前有人告诉他这是不祥的预兆,所以六道骸总是要看一眼这颗星星才得以入眠。
即使是不祥,他也无所谓,因为他本身比不祥更为恐怖。
不过现在却没有了。六道骸想。他转头改为注视著体育场,并不遥远的椭圆形建筑物响起了尖锐的轰鸣声,他知道那是库洛姆在为彭格列的雾之指环战斗。
然後就被天台铁门啪的踢开的声音吓了一跳。
注二:大凌五身边有一颗伴星围著它不停旋转。它不发光,所以大凌五的亮度才会随著时间的不同而改变。
08
走进来的人是云雀恭弥。
没有多大的意外,六道骸从门踢开那一刻就猜到了来人。除了云雀他想不到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到这里。他靠著围栏静静的笑,那一瞬间银色探照灯打在他脸上,然後眼前的黑发少年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在深沈的夜空下,云雀细长凤眼中的目光几乎凌厉,嘴唇抿的很紧,眉头蹙成一个微妙的皱褶。对此六道骸嘴角略略一勾,这是他在时隔一个月後第一次看见云雀,他不出所料的继续成长著,整个人散发著沈寂到冷冽的气息,内敛又危险。
他忽然想起一个月前那只野猫,偶尔会收起利爪,慵懒的靠著窗边晒太阳。他不需要阐述那时候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那是他们自己的小秘密。但那三天对云雀不见得有有多美好,现在看来,这点也等同於他。
他只需要看到现在他怒气冲冲却又隐忍不发的摸样。
“六道骸……”云雀低低念著他的名字。
他摊了下手,三叉戟就靠在身上,握在手中的武器此时比冰山还冷。到底是什麽是开始呢,好像云雀恭弥每次见到他到处於极度愤怒的境地,直逼哥斯拉还算友好的形容,其实火力已经达到了火箭筒。但他真的不知道到底自己什麽时候冒犯了他。或者,六道骸本身这个人的存在就冒犯了云雀恭弥?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这个理由足够了。
六道骸慢慢呼出一口气,白雾从他口中散出,飘到远方。这要命的寒冷一点点摄取他的热量,直至再也没有一分一毫,嘴角发白。然後他察觉到自己淡薄的衬衣抵挡不住现在秋日的夜晚。
“云雀恭弥。”他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我好冷哦……”
见到他的那一刻,好像所有事情都不重要了。不,不是不重要,而是没有必要去思考。
云雀哼了一下,口气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讽刺,却没有抽出被抓紧的手。六道骸的眼睛一动不动注视著他,他比云雀搞半个头,所以要微微低下头颅才能看见云雀的脸,微弱的灯光中,云雀的面孔隐藏在隐隐当中,只有清凉的眼睛,透著冷漠的光。
这就是他曾经三天的伪情人,六道骸忽然有点想笑。
於是他弯下腰,细碎的吻落到云雀的脸上,由额头开始,接著是眼睛,然後是鼻翼,再到脸颊,最後是嘴唇。他舌尖在云雀的嘴唇描绘出它的轮廓,直到它慢慢张开。
云雀恭弥始终没有闭上他的眼睛,六道骸可以清楚看到里面慢慢的纯粹,锋芒毕露,风华无限,那是只属於云雀恭弥的纯粹,不参一点杂质,源於他渴求力量的心,一心一意,决不後退。但六道骸却正好相反,他永远没有办法接触这个,碰不到也不想去碰。那一刻他只觉得那双眉目清澈的有点刺眼,那蓝色的瞳孔在望著他的时候透著他看不懂的坚定。
云雀有他的目标,可是我呢?
他这样问自己。但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回答。
六道骸忽然伸手去抱住那个少年,将头埋进他纤细的颈脖。淡雅的体香,透过少年每个毛孔每个细胞专递给他。他手中的三叉街被丢到地上,在安静的夜晚发出“叮”的响声。
云雀恭弥至始至终都没有动作。
他可以察觉到六道骸的睫毛在他皮肤上轻轻颤动著,而他的手抓著他的,十指交握,冰冷的犹如铁块。他的体温一向低的可怕,这是云雀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的了。
最後六道骸在他颈间闷声闷气的冒出一句话。“云雀恭弥。”
停顿两秒,他抬起头,嘴唇凑近他的耳边。
“我想你了。”
09
母亲。
他美丽的意大利母亲。
她临死时候的对他的忠告曾经让他深深表示赞同。那个女人的血液包围著他,就像最开始那样卷缩在母亲羊水中那种极致的温暖。
可如今她在记忆深处那个角落呢?他的妈妈已经连面孔都已回忆不起来了。
在他漫长到极致的轮回中,近乎残酷的拥有了别人梦想中的时光。所有的记忆犹如潮水般的涌入,逼得他几乎发疯。在如今的人生中,第六世前半段是未曾忆起之前,他只求自己可以活下去,第六世的後半段是回忆起了之後,他却仍求自己可以活下去,除此之外什麽都不需要想。
谎言而已。
谎言。
其实这都是假的,他明明知道却不点破,直到它否定了犬,否定了千种,否定了库洛姆。它否定了爱好多管闲事的彭格列,否定了那些比他们首领还要愚蠢的聒噪手下,否定了始终围拢在他身边的人们。
它否定了世界上很多很多他眼见为实的事物。
更否定了,云雀恭弥。
於是他笑起来,後退一步捡起地上的三叉戟。夜晚的风吹拂过他的发梢,面前少年面对他时候深沈的眼眸,兴许就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很难的事。六道骸漫不经心的站在那里想。因为我发现了──
我爱你。
当地狱火焰燃烧过眼前的一切,当重生的孤儿院矗立在阳光之下,当欢乐奔跑的孩童奔跑在他的身旁,他终於发现,原来这一切一切都可以改变。曾经的时光,曾经的记忆,被遗忘呃又有什麽关系?反正无论如何,鲜花还是会盛开,绿草还是会长起,太阳不可能消失,明天一定会到来。
坐在门口照看他们的老妇人最喜欢的那句话代替母亲,萦绕在他的耳边,那苍老的声音堪比基督圣徒。她说,这个世界永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好。
这个世界永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好。
“等著我……”六道骸留下这样的话,回过头看了看夜色当中沈寂的战场。
手指还残留著少年未曾退去的温暖,在他在去见库洛姆的时候,六道骸浮出一个浅笑。
这简直就是自找死路。
《自找死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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