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佑打开相册,看到里面空白一片,第二天,也没在傅家门口出现。
他好不容易说服傅染搬入云水千山的别墅,明成佑一天天等着孩子的长大,他积极配合治疗,一把一把的药吞入肚中。
濒临绝境的人忽然有了希望,好不容易抓住根稻草都不会愿意放开。
他别无所求,想撑过一年,至少撑到孩子出生让他看看长得像谁,明成佑还取了不少名字,但没一个中意的,总觉得都不好。
他定期会让人送孩子的衣物过来,中景濠庭有两个房间都摆满了,一间摆着男宝宝的,另一间摆着女宝宝的,玩具都是不一样的。
直到,一通电话打来后将他好不容易筑起来的梦击了个粉碎。
傅染满脸是血被抬上救护车。
明成佑疯了一样冲到医院,在前台听到有护士在议论。
“你听说了吗?方才有个孕妇流好多血,孩子都没保住,太惨了。”
明成佑手臂撑了下电梯,看到电梯门缓缓打开,他未作犹豫走了进去。
其实,有一次在电梯里面他骗傅染说是幽闭空间恐惧症,那次他觉得很不舒服,幸好心脏承受得住没有发作。
明成佑焦急地在走廊上走,他只觉得脚步越来越空,好像随时有栽下去的可能,他的希望他的命都悬在傅染身上,明成佑找到病房后二话不说推门进去。
目光触及到弹坐起来的傅染,幸好,她并无大碍。
明成佑心里总算松了些,他视线寸寸下移,落到了傅染的小腹上。
125再见了,我的爱(精)
傅染一动不动在角落站了大半个小时,手术室的大门始终未见动静,她悄悄退回自己的病房内,拿起手机。
事已至此,明成佑能否过得了这关还是个未知数,有些秘密是到了公开的时候。
电话拨出去,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喂,”明铮清冽嗓音从另一头传来,“小染,有事吗?”
傅染满腹话语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她难以启齿,可不说又不行,“哥哥,你在家吗?”
“嗯,怎么了?”
傅染忍住喉间哽咽,“伯母也在吗?”
“小染,你声音不对劲,出什么事了?”明铮神色一紧,手里的文件丢出去。
“你跟伯母马上来医院,在电话里我说不清楚,你们赶紧到急救室去。”傅染报了医院的名字,不顾明铮在另一头火急火燎赶紧挂上电话。
她重新回到原先站着的地方。
等待是磨人的煎熬,明嵘和尤应蕊一动不动守在急救室外。
明铮果然带着赵澜大步赶来,明嵘见状,先是一怔,“大哥,你们怎么会过来?”
明铮蹙眉盯着急救室的灯,“谁在里面?”
“是成佑。”尤应蕊在一边恸哭,明铮脸部神色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他怎么了?”
明嵘和尤应蕊对望眼,“不怎么好,还在抢救。”
赵澜满脸担忧,“出什么事了?”
明嵘欲言又止,正说话间,萧管家搀着李韵苓走来,她神情悲痛指着二人,“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怎么会知道成佑在抢救?”
明铮拉了把赵澜退到一边,赵澜焦急地望向急救室,“成佑他……”
“跟你无关!”李韵苓喝声打断,“你们给我滚,滚,不需要你们假惺惺地过来,明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们母子俩一路货色,赶紧走!”
明铮拥住赵澜肩膀,他冷笑着瞅向手术室,“你儿子半死不活躺在里面你倒还有闲心思在这吵,当心,里头医生一个分神,捏着的可是你儿子的命!”
李韵苓面色大变,“明铮,你!”
“妈,我们走!”明铮拽着赵澜折身,赵澜神色担忧,“我们在这等等吧,既然知道了就这么回去我心里也会难受。”
“哼。”李韵苓满脸嘲讽,此时却也无心争论,明成佑的事不能传出去,尤其是对明铮,到时候MR受重创,堑堃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妈,你没见他们什么态度吗?你还留在这做什么?”明铮拥住她肩膀强行向前拉。
“等等。”一阵疲惫嘶哑的声音穿过走廊,傅染从角落阴暗处出来,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明铮见状,松开赵澜后大步上前,“你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住院?”
李韵苓坐到椅子上,眼睛一直盯向手术室。
尤应蕊目光触及到傅染后赶紧别开,手掌下意识挡住腕部。
傅染径自走到赵澜跟前,“伯母,您留下来吧,至少等到他度过危险期。”
坐在旁边的李韵苓闻言,强打起精神,“傅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可以!”明铮却率先提出反对,“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妈早已跟明家没有丝毫瓜葛,凭什么还要来管明成佑的事?”
李韵苓面色趋近苍白,如今儿子躺在里面抢救,傅染却还把赵澜母子喊来,是何居心,“傅染,别以为你怀着成佑的孩子就能为所欲为,让他们走,他们没资格站在这。”
赵澜始终缩在边上没说话,几十年的隐忍成了习惯。
明铮一手扣住傅染手腕,另一手揽住赵澜,“我们走。”
傅染僵着脚步没动,倘若明成佑过不去这关,明云峰的秘密势必将掩埋一辈子。她泪水夺眶而出,人都留不住,还留着所谓的秘密做什么?
“伯母。”傅染咬紧唇肉,赵澜渐渐止住脚步。
话已经冲出喉咙口,却不知道该先讲哪句,明铮见她欲言又止,也转过身来。
“你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你留下来吧。”用不着多作修饰,真相不需要谎言包装,往往揭露的时候,最痛彻心扉。
赵澜张大了嘴,闭着眼睛的李韵苓也听到傅染的话,她眼帘咻然睁开,“傅染!你居然连这种谎都能扯出来,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我没撒谎,”傅染抬起头触及到明铮阴暗的面色,“还记得老爷子的那份遗嘱吗?他临死前告诉我,他们两兄弟自打出生就被他给调换了,他心里对哥哥一直有愧疚,才会在最后时刻把堑堃60;的股权都留给他,他们俩的出生不过相差二十天,而成佑当时因身体不好被送入保温箱,不信的话,可以做亲子鉴定。”
李韵苓嘴唇颤抖,牙关死死咬紧后松开,她伸手指向明铮,“你说,他……”
“对,”傅染接话道,“他才是您的亲生儿子。”
“啊!”
走廊内站满人,却忽然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清楚。
赵澜身子直挺挺倚向墙壁,目光一寸寸盯着明铮,又呆滞地望向亮起红灯的急救室。
李韵苓眼睛死死盯住明铮不放,她半晌回不了神,只是难以置信的一个劲摇头,“我不相信,我不信。”
她防了二十几年视作仇人一样的,以为是赵澜所生的私生子,受尽她的排斥和冷落,到头来,却被人以一盆冰冷的水直扑面门,他是她的儿子?
明铮眼里滑出讥讽,有些苦涩,却惊人的冷冽。
赵澜捂住脸痛哭。
李韵苓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她只觉得自己是个最大的笑话,“为,为什么?”
傅染后面的话不忍心再说出来,难道还用问吗?
明云峰这番举动,无疑是因为,他最爱的女人是赵澜,最爱的儿子,是明成佑。跟我读H-U-N混*H-U-N混*小…说…网 请牢记
傅染抬头望向明铮,他显然也猜出来了,高大的身影看在眼中,忽而像是被什么给压弯了,明铮扬起的脸在光线照耀下忽明忽暗,眼底的痛苦和绝望昭然若揭。
他一直以为他没错,他只是背负了私生子的身份而已,他也有生存和被尊重的权利。
可是今天却有人告诉他,原来真正的私生子不是他。
多么讽刺,多么好笑?
李韵苓始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已经不是身份调换的问题,倘若傅染所说的话是真的,明云峰这几十年,一直将她置于何地?
她尖叫着喊道,“不可能,不会的,我没有别的儿子!”
“夫人!”萧管家赶紧拍着她的肩头。
李韵苓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刺入明铮心底,痛么?
他如果说一点不痛,那定然是假的。
赵澜手掌揉至胸口,想到明成佑平日里对她的冷言冷语和嫌弃,再加上他此时正在急救室,从抢救时间来看,病情肯定很重。
“我们现在就去做DNA鉴定。”李韵苓强撑住一口气,撑着墙壁起身。
明铮冷冷扫了眼,“我没心思跟你们瞎扯,你以为有做亲子鉴定的必要吗?在我这,绝不可能,我也没有别的妈,听清楚了么?”
李韵苓鼻子酸涩,眼圈泛红,看着明铮却不知道一时该怎么说。
事已至此,说出去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
她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明铮大步上前扣住赵澜的手腕,“妈,我们走,没有必要留在这。”
他强行把赵澜拖出去两步,赵澜瘦削的身子往下弯,“明铮,你松手,让我留在这。”
明铮脚步因此番话而停住,他阴戾俊脸侧过来盯向赵澜,五指似要留住些什么,狠狠握紧赵澜的腕部,“妈,你要留下来?”
“成佑现在还躺在里面我不能走,明铮……”
明铮紧握的力道陡然松开,他甩了下手,一语不发盯了眼赵澜后大步离开。
李韵苓喉间轻哽,明铮走得很快,坚挺的身影在地上拖出道长长的影子,傅染走过去将赵澜搀扶起身。
几名警察走了过来,尤应蕊下意识一阵慌乱,捏紧裙角。
“请问,你是尤应蕊吗?”
“是。”
李韵苓目光怔怔从明铮身上收回,警察说的话她已然听不真切。
“我没有,我压根没去过那里怎么会伤害她?你说什么,我妈怎么了,她出事了吗?”尤应蕊急切询问,傅染闻言,喉间的苦涩只能吞咽回去。
“尤应蕊,你自己做过的事瞒不住别人,妄我妈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居然狠心把她推下楼。”
“我没有!”尤应蕊争辩,“我根本不知道妈进了医院。”
李韵苓再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她走上前,“这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
再怎么样,尤应蕊都是明家的媳妇。
哪怕为大局着想,李韵苓也不想她再添乱。
傅染走过去,插了句嘴,“她想要对付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栽下楼梯要不是我妈护在我身上,孩子早就被她踢掉了。”
“我没有!”尤应蕊上前拉住李韵苓,“妈,您相信我。”
李韵苓挥开尤应蕊的手,她已无暇去顾及,退了两步坐回椅子上。
警察带了尤应蕊离开,赵澜抵着墙壁,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眼睛被急救室的灯染得通红。
傅染想着范娴,她精疲力尽迈开脚步。
“傅染。”身后传来李韵苓的说话声。
她没有转身,顿住步子。
“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在场所有的目光都别向傅染。
她身子沉重,好像一根不起眼的稻草随时都能将她压垮,别说是抓住了,她连避开的力气都没有。
“我答应过老爷子,这个秘密不会说出来,但是……”傅染眼里有泪花涌出,“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生命垂危而亲生母亲却不在身边,他应该会同意我的做法。”
李韵苓目光直勾勾望着地面,“既然如此,当时为什么还要留下那样一份遗嘱。”
傅染扬起下颔,心中只觉得苦涩,她慢慢转过身,看到李韵苓垮下的双肩,越发不好受,“最大的原因,还是觉得亏欠明铮。”
“亏欠?”李韵苓无力地抬起眼瞪向赵澜,“他亏欠的人还少吗?他把他最爱的儿子交给我,让我当成至宝一样捧在手心,而我的……亲生,孩子,”李韵苓痛不欲生,“我当着他的面对明铮那样,他居然也能看得进去?”
赵澜蹲下身,捂住脸也在哭。
傅染退后了两步,听到身后交错的哭喊声传来。
她累得几乎要走不动路。
原来再恨,她都没想过要让明成佑去死,顶多是老死不相往来,但前提都要活着。
傅染回到范娴的病房前,透过玻璃窗看到她全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里面有护士,傅染进去,仪器监测发出的嘀嘀声稍微令她心安些。
“你怎么没在病房内休息?”
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士抬头问道。
傅染走到床边,看到护士拿了药正要给范娴涂抹,“我来吧。”
“你身子虚的厉害,赶紧回去躺着,难道不想要孩子了吗?”护士瞅她眼,“心里难受也要保重身体。”
傅染把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我没事,擦好药我再回去休息。”
护士拗不过她,把东西都放到床头柜上,“我在旁边教你。”
傅染把盖在范娴身上的被子掀开一角,腰部衣摆往上撩起,傅染看到后呼吸几乎一窒,眼泪夺眶而出。
应该是被皮鞋用力踢后留下的淤青,傅染用镊子蘸取棉球后小心翼翼涂抹伤口,她尽量放轻动作,生怕范娴会疼,边擦还边凑到她腰际呼气。
护士在旁边看着,眼眶不由潮湿,她不忍告诉傅染,其实范娴已经不会觉得痛了。
擦完药,傅染替范娴把衣摆整理好,她抬起头看到窗外的傅颂庭,明显憔悴了不少,连背都弓了。
傅染被护士带回病房内,她整天没合过眼,拥着被子背靠床头,闭上眼睛都是明成佑直挺挺在她面前倒地的场景。
那一声巨响,令傅染以后每每睡觉都会惊醒。
明成佑抢救的消息被刻意封锁,整层楼戒严。
罗闻樱赶到酒吧的时候,明铮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右手却拿着酒杯还在拼命往嘴里面灌。
她起先站在他身后看着,以为又是因为傅染的事弄成这样,后来觉得不对劲,明铮灌酒跟喝水似的,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
罗闻樱赶紧上前抢住他手里的酒杯,“老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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