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橘色,还有霓虹灯的绿色,混杂交错地在他脑中映出二人的脸庞。
‘也许是我太笨了。‘
‘对啊,你是笨蛋。‘
克鲁兹面不改色地说道。
‘被你说笨,特别不爽。‘
‘是吗。我每次说你笨都感觉特别爽耶!‘
宗介板着脸,仍旧看着窗外。
‘那,换成你会怎么办?小要跟上校,你先选哪个?‘
‘这个嘛应该会先选我喜欢的那一个吧。选那个会温柔接受我这份热爱的。这才重要嘛。‘
克鲁兹。威巴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的年纪大约是二十上下。金发碧眼,下巴削瘦,高挺的鼻梁,十足美形的他——言语却十分粗
鄙。他最讨厌努力和纪律,对任务也不够认真。
尽管如此,他的战技却和宗介不相上下,旁人也因此拿他没辙。而且克鲁兹的射击本领远胜过
宗介,几乎可说是令人惊异的射击天才。要将一公里外的五百圆硬币射成甜甜圈那样的中空,
他哼着小曲儿就能办到。
他和宗介同样是佣兵出身。没有参加正规军的经验。在哪里受训,曾在哪些地方作战,并没有听
他说过;虽然他常常提起自己住在日本时的种种——但那之后因为什么样的机缘而成为佣兵,
他却决口不提。
每当有人试图了解他的过去,总是开朗的他便会沉默下来。他那掠过一丝愁容的侧脸,宗介就
亲眼见过好几次了。‘哎,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啦。‘,便是他遇上这种场合时的口头禅。平时的他
就像现在一样,戴着轻浮的面具,喜欢故意惹同僚生气——
‘鬼扯。‘
听到伙伴的回答,宗介皱起眉头。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是在谈什么是有效率的选择。‘
‘所以我说你嘛!‘
克鲁兹吃吃的笑着,喝了一口茶。
‘要我来说的话,不管选哪一个,我想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可是——‘
‘这种时候就应该顺从直觉。也可以说是灵感吧。哎,像下棋那样算东算西的,不过是自欺欺人
罢了。‘
‘‘
‘还是说,你其实想当皇帝,搞个后宫佳丽三千?’我会让你们幸福的!’。如果是这样,那就太了
不起啦!我支持你!加油啊,相良老弟。‘
‘早知道就不要跟你说。‘
宗介不高兴地说。克鲁兹一听便又笑了起来。
‘哎,你就是这样啦,这么说也很像你啦!‘
这时,无线电响起。
‘Urzu2呼叫Urzu6,Urzu7。事情严重罗!‘
是驾驶M9移动中的毛上士。
‘怎么啦,大姐?‘
‘自卫队跟警察都出动了。他们好像掌握了敌人的位置。‘
‘那是怎样严重呢?‘
‘警车的红灯会光明正大的往码头跑去呀?这下还搞什么奇袭?泰莎跟小要有危险了。‘
‘怎么搞的。‘
‘不能干扰他们吗?‘
宗介问到。
‘我方已经入侵系统做出了假指令可是只能当做争取时间罢了。总之得快一点。‘
‘收到,可恶。‘
克鲁兹把绿茶罐往后座一扔,重新握紧排挡杆,重重地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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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失控的one night stand 第四话 破坏的导火线
六月二十七日
0110时(日本标准时间)
东京都江东区
赤海码头
货轮‘乔治。克林顿‘
这间船舱好像很久没用了。
置物柜里空荡荡,双层床上连被单也没铺。房间的一角有个映像管式的破旧电视,但没有接电
源。
琢磨落如敌人之手了——
泰莎的心里满是无力和不安。一旦他与敌人会合,那搭载了LAMBDA式驱动仪的兵器便有可能
随时出动。
得想个办法才行。想是这么想,自己却无计可施。敌人就在身边,而且正准备进行可怕的恐怖攻
击行动。
真是太慢了。犯了太多的错,还有那些误判。而且因为自己的缘故,害得宗介
千鸟要在船舱里东翻西找的时候,泰莎都坐在床上,抱着双膝,二眼无神地望着墙角。小要像是
终于找不到可用的长物似的,这才死了心,坐在泰莎对面的床铺上。
尴尬的沉默。率先打破凝重空气的,却是泰莎。
‘千鸟小姐。‘
‘什么事?‘
‘你好奇怪哦!‘
‘会吗?我觉得我很普通啊!‘
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小要答道。
‘不。因为,你本来应该是个’普通人’,可是这种情况下,你还会想办法找可用的东西,又对那
个女的出言挑衅。在那间学校的操场上也是,你你还去打他。‘
这些事情不管怎么想,都不是一个没受过任何训练的平凡人会做出来的。
‘会奇怪吗?‘
‘会。我‘
泰莎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趁这个机会一吐为快。
‘一跟你在一起,我的步调就一直被打乱。平常绝不会做的蠢事,今晚我就不知做了几次呢。我
不但恶作剧害部下感到困扰,还故意展现无意义的行动力。‘
小要好像听不懂她说的意思。
‘在操场上的时候,我不听相良中士的指示而跑了出去。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从没有做过那样
愚蠢的决定。你做了蠢事而我想帮你,结果连我自己也变成了蠢蛋。‘
被骂蠢呀蠢的,小要却一点也没生气,只是呆在那儿。
‘哦是哦。为什么?‘
泰莎闭上了嘴。
自己那时为什么会冲出去想帮她呢?明知那样的行动只是多余,还会造成妨碍,为什么还是做
了呢?
因为她不甘心。
因为想证明自己并不是没有用的。很想向他证明。
宗介之所以叫敌人先释放自己,是因为相信眼前的这个千鸟要,而不是自己。换言之,自己没有
得到的信任。考虑到自己的运动能力,他的选择——或许并没有错。
可是,就算如此,为什么他相信这个女孩更胜自己?
她那饱经训练的理智已经构思了好几个答案,感性却一一否定了它们。她一如所望的摸不着头
绪——不成熟的感情。
这样真不像自己。自己应该是个更好的人,可以跟这个女孩处得更好的可是,越是这么想,
不知为何就越无法对小要产生好感。
(难道,我真的是个这么讨人厌的女孩子?)
想到这一点,泰莎的心情一沉。仿佛体悟到自己也有伪善而偏执的一面,自我厌恶的感觉如波
涛般袭来。
话说回来。
这个千鸟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过是一介少女,竟能让相良宗介那样的战士如此信任。一个普通人,却能有那种行动力。就当
是有勇无谋吧,但换做另一个真正平凡的少女置身在这种情况下时,莫名其妙的发抖哭泣才算
是正常。
结果,泰莎也没回答小要的那句‘为什么?‘,径自又问。
‘反正你就是很奇怪你不怕吗?‘
被这么一问,小要做出思索的模样。
‘怕不怕嘛当然怕啦可是该怎么说呢,被那些事物逼迫时,我就想反击应该是那样
吧。‘
‘反击?‘
‘嗯。那些想打击我,想向我挑战的事物就说是’敌人’吧,搞不好比较贴切。不是那种拿着
枪炮的人啦。我是说就算过普通的日子,也是会有’敌人’的,不是吗?‘
那有时是大量的习题,早晨的睡意,夜晚的孤独,或是某人的恶意。每个月一次的痛苦也是。对
未来的不安也是。失恋的不安,也算是。
‘那些’敌人’打过来的时候哎,只有想办法忍过去跟它对抗吧?也许我都是那样熬过来的
吧。‘
‘可是,日常生活的辛苦跟这个相比,是不同次元呀。‘
‘也是啦其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我是不知道你在什么环境下成长啦——‘
‘就算在日本过着平凡的日子,也会遇到一些让你觉得不如死了算了的惨事呀。‘
泰莎觉得好意外。
‘真的吗?‘
‘当然是啊。‘
小要半开玩笑地回答,将背靠向墙壁。
‘那是我国中时代的事了。我是海外日侨,因为爸妈的关系在纽约住了四五年。之后回到日本,
转进本地的中学读书哎,然后就是老套啦。我在国外养成了想什么就讲什么的习惯,就引来
了其他人的反感。‘
那句话代表着什么含义,泰莎隐约明白。
‘‘
‘我知道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就算是那样,搞那种阴险的把戏实在是差劲透了。
我当时真想死。‘
小要说着,声音就像个死人。
‘你也反抗’那些’事情吗?‘
‘对呀。‘
一丝沮丧也没有,她爽快地答道。
‘不过我用的方法不算聪明啦。说不后悔,也是骗人的吧虽然逃避它比较名哲保身罗。不过
也因为如此,我懂了很多事情呢。大概吧。‘
‘懂了很多?哪些?‘
‘很多哦。‘
她似乎没打算解释下去。
‘哎,进了高中环境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现在的我已经非常好命了。身边都是些好人,校风又
随和,也有要好的朋友了。要是宗介再安分一点,我大概会更好命吧。哈哈哈。‘
听到这里,泰莎总算——总算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喜欢小要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相良真的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哎唷,岂止麻烦唷。他没常识到了极点,每次都引起蠢毙了的骚动。虽然知道没有恶意。所以才
更更伤脑筋呀。‘
小要眯起眼睛。她这时的表情与单纯觉得困扰的脸,似乎有些不同。
‘又笨又拙,可是很拼命。总觉得不能放着他不管。‘
‘‘
笨拙。拼命。没法放着不管。
正是如此。为什么他——相良宗介,会令自己这么在意呢?之前谈到加里宁的生死时,他说‘连我
都杀不了少校。所以他不会有事的。‘那种安慰方法还真吓人,却是他努力想出来的。
又好笑,又可爱,又有一点点可靠。
他当时的侧脸——看似镇静,其实是拼了命的那张脸,令泰莎不禁感觉‘真好‘。看他这么不
得要领的模样,一股想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心情油然而生。可是,他的身旁已经有了小要。
所以。
先前的疑问——为什么自己的步调老是被打乱——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的确——‘
泰莎怔怔的吐出一句。
‘相良也是个奇怪的人耶‘
‘对——呀。是非常奇怪的人耶‘
二人对看了一眼。不知为什么,她们自然的相视一笑。仅此一刻,她们拥有相同的心情。
千鸟要不是异型。她只是个女孩子。跟自己一样的。
知道了这一点,泰莎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那,你呢?‘
‘是?‘
‘泰丝塔罗莎小姐,我也觉得你是个满奇怪的女生啊。‘
‘啊叫我泰莎就行了。朋友都这样叫我的。‘
说出这句话,还真需要一点勇气。但小要只是坦然地说,
‘嗯,那就泰莎。你也随便叫我吧。‘
‘好,小要。‘
说了才发现,这么称呼原来还满顺口的。
‘那,说了半天。泰莎你是做什么的呢?我只知道你好像是密斯里鲁的人。‘
‘是的,就跟之前说的一样——‘
泰莎的话还没说完,船舱的门锁被打开,身穿战斗装的男子探进头来。
‘出来。跟我来。‘
一名男子走进了安德烈。加里宁的房间。
他穿着全黑的战斗装束,脸上的面罩已经取下,露出了原本的面貌。那是个绑着黑人辫子的年
轻人。
‘老伯,审问时间到罗。‘
年轻人蛮横的说。没看见圣奈。是有别的事在忙,还是不想再面对自己了?
‘感人的大团圆。赶快进来吧!‘
被二名男子推了一下,泰蕾莎。泰丝塔罗莎和千鸟要走了进来。看见浑身绷带躺在床上的加里
宁,二名少女出现不同的反应。
‘加里宁少校!‘
‘谁?‘
泰莎看起来还算不错。保险应该生效了吧,加里宁心想。
千鸟要没有见过加里宁。两个月前的事件中,昏倒的小要被TuathadeDannan收容时,加里宁
曾经到医务室探望过,不过当时的小要自然不可能知道。
‘加里宁。原来这是你的名字啊。幸会啦!‘
黑人辫子的男子说完,对身后的伙伴使了一个眼色,那二人便抓着小要和泰莎的肩膀,硬逼她
们跪到地上。
‘再来呢,照圣奈讲的,你是个快死的伤患,拷问你也没什么用了那么我想,就请这二位小姐
来帮个忙罗,您懂吧?‘
加里宁仍旧不发一语。
‘我话先说在前头哦。干这种事,我可是一点也不会讨厌哦。我以前被关少年监狱,就是因为干
这种的嘛。‘
这时,站在小要身后的男子插嘴。
‘老伯,你小心点哦。这家伙真的是变态耶。他国中的时候就把附近的OL(OnLine,日本以此称
呼时尚的白领女性),拖进树林,对着她的脸揍了五六拳,还——‘
‘哇——别说了。人家好难为情啊~~!‘
三名男子笑起来,两个少女一脸厌恶的低下头去。
他们自己说的那些犯罪行为,就像是短期内习惯性的冲动,已经被收编入小型部队体制的他们,
应该不会再有了。而实际上,这名男子也很快地收起笑容,以极其严肃的表情抽出自动手枪。这
时的他已不再是个性犯罪者,而是一脸战士的神情。
‘那就说吧。你是哪个单位的?‘
枪口用力抵住泰莎的侧头部。她也像是有所觉悟了似的,只管目不转睛的正面看着加里宁。
‘不可以哦,加里宁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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