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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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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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考虑好再告诉我。”
  易军打破沉静:“这个尹指有把逗,有思想,真要是干,那是人家看得起咱们,
得把事儿做好,不然对不起人家。”
  “老伟那小子就这样算了?”哈德门问。
  “别着急,狗改不了吃屎,早晚他得跳出来,等逮着他的事儿,咱再治他。”
兆龙解释道。
  “什么时候咱们逮上两口?”黑头问。
  “别着急,我会有办法,我是谁呀?”易军眨着眼睛,“哥儿几个拭目以待。”
  兆龙和易军走马上任,老伟被安排到院里当杂务。为了实现正规化,已经开始
盖围墙,圈儿就是圈儿。因为季节的原因,土坯停止生产,兆龙也随着大班进了院,
而易军依旧战斗在岗位上,领着哥们儿热火朝天地干着。哥儿几个终于盼来了第一
次改善,看着菜班几个人在白司务长的带领下,将猪抬了进来,在号里学习的犯人
不时往外瞧着,猪头抬了出去,后屁股也抱了出去,不一会儿工夫,伙房班长大蒜
头翁立明又和计老七抬着满满一盆排骨走出值班室。
  都都喊着:“完了,完了,精华的东西上缴国库了,哥儿几个吃个狗屁呀。”
  杂务孙明明笑道:“对讲机早就打过去,看吧,晚上师劳改处肯定来人撮饭,
这是惯例,联络感情嘛。猪有,肉也有,不是给我们吃的,只有吃肉渣的份儿。”
  然而,有的号连吃渣的份都没有,大猪头米布找他们哥们儿大锛儿头,手里拿
着铁碗,右手拿着两馒头:“大锛儿头,弄点肉吃。”
  “你们号没肉呀?”大锛儿头问他。
  “有个锤子,大伙房再切点,院里杂务再扒层皮,拿到号里本来就不多了,四
宝子这老×又在盆里挑了个够,哥们儿碗里只分到两片,有的人还没有,真他妈的
够王八蛋的。”大锛儿头赶紧给他夹了几片肉,“我也不多,这是兆龙他们给的。
简直黑到家了。”
  “心也不齐,真应该集体绝食。”大猪头还没说完,兆龙将宝全送过来的一碗
肉,拨了十几块大的给大猪头:“哥们儿,算了吧,以后馋了到这儿吃来,你可别
挑这个头呀。小心隔墙有耳,扎你一个大血针,吃不了你兜着走。”
  “谢谢,兆龙,你说这叫他妈的什么鸡巴事,哥儿几个确实素呀!”朱布气哼
哼地。
  “兆龙,你跟尹指说说,从账上提出些钱来,到团部买点去,不就解决了吗?”
黑头议论着。
  易军有些担心:“这倒能解决一部分人,但是,净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
儿,刚才的大猪头都四进宫了,从来没见过他接见,还有不少倒流的,穷人多呀。”

  兆龙说:“唉,咱们呀,自己念自己的经吧,全管,管不过来。再说,老挑这
个头,人家也会烦,罪都是自己找的,自己受吧。”
  今年的收成不错,支队安排已完成打坯任务的一小队去八中队支援拾棉花,到
了那儿,兆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艰苦,砖厂还是享清福的,不比不知道,一比吓
一跳。
  中队押解挺简单的,四个武警都挤在驾驶楼里,小队犯人都坐在大拖拉机后斗
上,后面支队派一辆警车押后,警车只有两个武警和狱政科一个科副,加上汪中就
开始出发。
  本应已经光秃秃的棉花地,由于天气温度高,收成很好,又长出不少白花花的
棉花。要求在变天的前期,抓紧时间拾出来。
  不过就是四十里地,来到八中队,院里只四五个病号、俩杂务,所有队长和全
体犯人都出去抢任务。将行李放在厚厚的草垫子上,匆匆集合开往棉花地。这可不
像砖厂,一块地能走出二三十里。到了地头,插上小红旗,一人发一个围裙,兜特
别大是专为放棉花的,只要将棉花拾干净不要有什么杂物,要求挺简单。
  新疆与北京整整两个小时的时差,晚上九点半了才擦黑,天黑队伍才催收工,
兆龙让都都和大锛儿头扛着秤,计量斤数,然后记录。由于是帮助干活,八中队和
支队没有要求数量,一小队没有什么负担,但是在八中队看到了压力,整队回来的
犯人,站在院中,大班长在叫着名字,被喊到名字的人,很自觉地到大墙底下,开
起了“飞机”,原来这是没有完成任务的,其中就有不少北京监狱五中队和一中队
的。
  兆龙他们都吃了饭,“飞机”还没有开完,大约两小时,很多人都站不住,大
部分动作变形,有几个瘫在地上,被拉进值班室,很快吱歪的声儿就冒出来,没跑
准是开练。
  “兆龙在哪儿呢?”大良子跑了进来。
  “哎哟,兄弟。”兆龙急切地问,“你怎么来新疆了,集中的时候没看见你呀?”
  “哦,我在那 道,你没看见。大哥,我正准备托人给你带信呢,听说砖厂过
来人,看看有没有你,碰上都都我就赶过来。不错,混得可以,就是横。”
  “你别夸我,你怎么样?”兆龙很关切。
  “混得差,兄弟能这么随便跑吗?质检员,咱们哥们儿能干活儿吗?”大良子
很自信,“出工太受累,十几个小时,混了一个磁器狱政中队长,过几天当杂务到
他手底下干去,缺什么言语。”
  “你缺什么也甭客气,反正有什么事互相通个信,能帮的,哥们儿绝不会跑和
闪。”
  “这我信,我先过去,得给那帮没完成任务的领饭去,够王八蛋的,囚粮减半,
真是得罪人的差事,晚上沏泡一起聊聊。”
  在这儿有一个熟脸,就比什么都亲,兆龙特别地高兴,用好茶叶沏了一缸子浓
浓的茶,等着大良子。
  大良子准时赴约。
  “哥哥,农业中队真够一梦的,我操,顶着星星出去,顶着月亮回来,往地里
一蹲就是十几个小时,除草、间苗,老娘们儿都觉得累的活,老爷们儿的腰真的受
不了。我一看不行呀,磕吧也磕不出去,熬鹰似的熬你,活儿你还得踏着镣子干活。
幸亏,有狱政中队长看到兄弟的劲,喜欢,给我说情。说真的,再晚两天,我还真
扛不住,这鬼地儿。”
  “砖厂也一样,吃没吃的,喝没喝的,都是重体力活,主食管够,听说支队部
要从团部挪到砖厂去,不知是福还是祸?”
  “听天由命吧。哥哥你说,新疆青海回来的都说干事狠,能不狠吗?瞧瞧这哪
是人受的罪?有一天算一天,人就放在这儿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大不了同归于
尽。”大良子看不到希望。
  “哎,兄弟,千万别这么想,你现在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往好处走吗?尽量
看开点,如果你混不下去,捎个信,到我们砖厂去,以我的人格担保,一点罪也受
不上,你信不?”
  “我信,我当然相信,你和易军都挺火,听说易军的托儿直接通天,真够牛×
的,我就信服你这点。兆龙,结识的朋友都不是憷窝子,个顶个的能耐人,能交你
这个哥哥,兄弟高兴。这儿,不比北京,都刚来没酒,见谅。”
  “我也正设计这事呢,没酒怎么过呀,总得想法搞到它。”兆龙挺遗憾。
  “哎,对了,你年龄比我大好多,从今儿起得改口。”
  “别,改什么口呀!”
  “必须改,您是哥哥,要不咱哥儿俩就掰。”
  “行,好,改口,兆龙,你太讲究。”
  就这短短的十五天,把一小队的人弄个人仰马翻,没有一个洗脸刷牙的,倒下
就睡。新疆的太阳太毒,早晚温差大,早晨起来穿棉袄,中午恨不得光膀子,晚上
睡觉盖被子,真应了当地人俗语:早穿棉袄,午穿纱,晚上抱着火炉吃西瓜。可是
想想八中队的人,真可谓知足者常乐,兆龙从汪中那里知道:支队给中队是二十五
公斤一天,中队给小队三十公斤,而小队将任务加到三十五公斤。早晨起来有露水,
倒还有些水分,占点重量,到了中午,棉花干干的,根本没机会找捷径。最后一天,
大良子过来送行,拿了一些用酱油泡的生肉,非让兆龙带走,兆龙只得收下,给了
他一条三五烟,互道保重。等回到砖厂,围墙已起来,进出门恢复报告秩序,并且
有武警上了岗楼,还在门口加了门岗,这样加上值班室、院内杂务、 道,有了五
道警戒线,开了出门条,还得经武警同意。武警不出工,中队就出不去犯人,武警
有自己的特权,所以,支队搬进来,跟武警中队搞得关系很好,臭脚掉臭脚,支队
有请客,武警去,武警有客请,支队去,一般中队摆不平的事,由支队出面,关系
也挺复杂。老伟开始捣乱,先是向中队建议,吃饭在院中央吃,排成队,并且开饭
前,要唱歌,中队竟然采纳。鬼子不坏汉奸坏,毒毒的太阳,将近四十度,暴晒在
犯人身上,菜又没有油水,这馒头怎么也咽不下去,许多人要带回号里吃,还被老
伟发现,检查所有人的饭盒,有没有馒头,不交出来,按私藏粮食处罚。真够损的,
这是他的第一件损事。第二件是他建议卫生评比时,必须将被子打成正规军队的模
式,有棱有角,必须将被子拍出形状来,不合格的扣改造分,晚上集体陪绑,到灯
下集体拍背包。新疆的蚊子是出了名的,个大咬得也狠,一般人受不了。
  不难想象,第一个身受其害的肯定是兆龙他们组,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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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头骂着:“这个畜生,干不了人事,整个是一个坏水,给丫改名吧,叫坏水。”
  都都咬牙切齿道:“你说他妈的累死累活的一天,晚上还得拍俩小时背包,不
是装大个的是什么?”
  易军也很气:“登鼻子就上脸,看样子还得揍他一次,不长记性,坏水就是坏。”
  兆龙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早晚得搞卫生,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咱们还是搞
好点,要是他真没理犯劲,再找他算账。”
  黑头喊了起来:“坏水,时间到了,你过来检查来呀。”
  “你叫谁坏水呢?”老伟叫起劲来。
  “叫你呢,宋伟,坏水,告诉你,我黑头可不怕你,要想嘬死我陪着你,不服
气是爷们儿,咱俩去厕所,谁要是诈猫,谁是狗娘养的。”
  坏水知道黑头是个混蛋,不想惹是非,何况自己今年想减刑,忍住了,可这坏
水名字还真叫开了,因为窗户都开着,全中队都能够听见。
  天气一天天逐渐冷了起来,号里垒起了火墙,一试用,还真棒,就是不知道能
不能煤发得充足,这可是个大问题。
  这是坏水干的第三件损事,按规定每个号每天七斤煤,煤末子自己去煤场拉,
坏水买通了负责发煤的王大。
  先说说这个王大,五十多岁,顺义县人,三进宫,每次都是搞破鞋,一九八三
年严打弄了个流氓罪,女的因为他不给五百元了断,告了他,给老×整了个十年。
他没见过什么世面,但骨子里很坏,跟坏水坏到一起去了,条件是坏水每月给他三
十块钱零花钱。王大给坏水买酒买肉负责外围采买,而且必须给兆龙他们小队多弄
煤末子,少弄煤块,王大欣然同意。
  寒冷的冬季开始,易军所在的二小队终于停产,而屋子里也正是烧煤的时候。
  王大赶着毛驴车送煤来了,兆龙他们所在的小队,明显地,煤块少了不少,净
是煤末子,说是七斤,其实就用一个破筐当志子,装腔作势满了为止。兆龙心里跟
明镜似的,也没言语,冷冷地看着王大分煤,分完了之后,王大拿鞭子赶驴走,驴
就是不动窝。
  “妈的,又上了瘾了。”王大一边骂着,一边将自己的烟袋锅子拿出来,装满
老叶子点上,送到毛驴嘴边,毛驴竟然抽起了烟,冒了几口,吐出了烟,自己径直
走了。这一奇观,把所有的人都看傻了。  精瘦精瘦的王大,挺着小一米九零的
大个,美滋滋地炫耀着:“不是我王大吹牛,这驴呀,也只有我玩得转,别人呀没
戏。”神颠颠地哼着小曲走出 道。
  孙明明说:“这老东西有点邪门歪道,别看这个样子,不缺吃不缺喝,骗得连
队的老娘们儿这家给点、那家送点,会来事,特吃得开。中队和支队都知道他的毛
病,一是考虑他年龄大了,二是没人替他,这活不好侍候,又是住外面,所以,只
要不犯花事,任他折腾,无非是一瓶油、一把菜的事。”
  “可他敢克扣我们的煤?”兆龙问。
  “嘿,你不知道,剩下的这煤都送到杂务组,值班队长晚上就在杂务组睡,所
以,必须供应上充足的煤。但是,这事好解决,先忍上几天,过几天我给你们出个
主意,什么都办了。”孙明明很有把握地说,搞得兆龙摸不着头脑。
  一周后,到新疆后的头一个元旦来到了,圈里肯定是要改善的,肚子里缺油水
的,都盼着这一天呢。早上都饿着肚子,等着下午的肉菜。
  难得一见的青菜上了桌,肉炒蒜苗、鸡蛋西红柿、红烧肉、肉炒扁豆、肉片炒
黄瓜、肉炒柿子椒,菜虽少些,但是,总算是六个菜,像模像样过个节。
  孙明明将各个号插上门,示意兆龙、易军、黑头、都都、哈德门都出来,一齐
来到小教室,只见挺丰盛的一桌酒菜摆在四个办公桌上,有鱼有肉,竟然还有虾,
足有二十多个菜。
  “兆龙、军儿,也没跟你们商量,从军儿的账上提了三百元现金,中队的头儿
都过来,我说是你们哥儿俩请客,都挺给面儿,过节了聚一聚,是个意思,你们看
行吗?”
  易军抢着表态:“太棒了,哥们儿我们都没想到这一出,他们也是人呀,我听
宝全说,中队食堂根本不行,这是一个机会,三百元毛毛雨。”
  兆龙也很高兴:“要不说能当杂务呢,脑子就是来得快,也让他们看看咱们北
京人有里有面,拿得起放得下,就是缺点……”
  “就是缺点酒是吧?不用着急,呆会儿你就会看到,这新疆人有一毛病,也是
优点。他要是认为你好啊,能把心掏出来;要是看你别扭呀,怎么都不行,直得都
不会拐弯。”

  正说着大杂务哈中东和宝全领着尹指、汪中、李副中、刘狱政,还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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