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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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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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儿。”
  “瞧咱哥儿俩,怎么婆婆妈妈上了,怎么都是你担心我我担心你,是好事,哥
们儿打前站,等着你这个精灵回来,共创大业。”
  “行了,别捧臭脚,头三脚很难踢,但相信你绝对有这个能力。”
  “差不了几个月,现在充上大了,回去后,我很快给你通信地址,随时联系,
关键时刻遇上难了,哥们儿电打似的回来捞你。”
  “还没走,就希望我出事?”
  “经不住考验,是不是羡慕加妒忌产生恨呀?”
  “别酸呀哎。出去省着点,憋得够呛,身子是自己的,这是革命的本钱。”
  “行,有你的,等你出来时,看我怎么收拾你,保证让担架抬你,是个金刚也
打掉你。”
  哥儿俩把正经事谈定了,开起了玩笑,易军突然话题一转:“四大金刚人仗义,
是个帮手,想到了没有?”
  “不愧军师级人物,看出我的用意,不错,肯定要用他们,同时也要积极营救
他们,都都和宝全都是四年多,这次减两下,刑期跟我不相上下,哈德门跟我一年
前后脚,就是黑头,条件有了,到时候跟你一样办个保外,这人就齐了,人都行敢
干,我信得过他们。你发现没有宝全不言不语,但是关键的时候,他肯定冲在骨节
上,是个不显山不显水忠实可靠的人。这几个人使好了,能出彩,把不住会有出大
事,当然,谁都有私心,关键是怎么对待他们。”
  “还有,这哥们儿必须讲的,贵州犯可都是蔫人出豹子,看着老实,龇毛刺儿
的可少不了,这毛驴子 蹶子可没深浅,山里头出来的,喝水都是硬的,秀才碰上
兵,跟他们讲不成理,哪个愣头青冒一下,咱犯不着,不是怕他,是不值,尽量把
矛盾转移到队长头上,有事就交没商量,别脑袋一热,冲上去了。反正您的主业支
队打杂儿,能不进圈就不进,当然,兄弟们的难肯定要帮。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保
全自己,大头在外面呢。没你,哥们儿干着没劲。”
  “侍候支队老爷,不是我的性格,再招谁不乐意了,非得将军,再说,还得听
启干事的吆喝,多别扭呀。”
  这句话可能高了点,正好让出来的启干事听见:“殷兆龙,你给我过来,说什
么呢你,你媳妇刚走,就过河拆桥。易军,你的哥们儿忘恩负义,拿我不当回事,
你说怎么着吧?”
  兆龙赶紧上前:“得得得,算我白说,小姑奶奶行不行,惹不起还躲不起,明
儿您的话就是圣旨,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么一贫,化解了警花的愤怨,其实也知道不是发火,只是熟了,爱开玩笑,
这不她又得词了:“殷兆龙,最后的刑期,归我领导,有个不字,加你的刑,我的
召唤,必须电打似的马上办理,不然,走的时候不给你大票(释放证)。”
  “不给大票,到你们家吃饭去。”易军帮哥们儿说话,“你还真不敢叫我们进
去。”
  “你们是老虎呀,还是狼?不敢让进去,别把你们自己看得那么高,还能吃人
不是?”
  “我们北京来的两只饿了十年的恶狼,把你撕成七七四十九块,暴尸沙漠。”
  “多谢了,正愁没人搭理。易军留个电话,别卸磨杀驴,这话还是跟你们学的
呢,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我是要给你留呢,将来无论是开会、学习、旅游或者跟你老公旅行结婚,我
都十二万分地热烈欢迎,千万别不打招呼,灰溜溜的来灰溜溜的去,别说我们北京
人不仗义。”
  “行,态度端正,明天办手续吧,你的底案保留在这儿,因为你是保外,不是
刑满释放,到了你的刑期,我才能发函寄过去。说归说,逗归逗,这不是玩笑,得
正规。”
  “知道了,监狱长助理。”
  “你也挤对我,不想走了是不是?”
  “兆龙,据可靠消息,启警官有可能升任监狱长助理。小心哟,这是个厉害位
置,往董监上点药水,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易军又变得庄重:“启干事,我们
哥们儿到与不到的地方,多包涵。问候你的家人好,祝老人家长寿百年。你呢,如
花似玉,美丽照人,永远年轻。”
  这几句话弄得启干事眼睛有些湿润,直说:“谢谢。”呆了这么长时间,人都
有感情,冷不丁一个熟人要走,不免有些想念。
  易军跟着梁副师长走了,圈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走一个对犯人们没有任何
影响。既不眼红,也不会生气,只要不死,谁都会有那一天,只不过早晚的事。
  兆龙猛地离开圈,还不适应,忙完支队就往圈里跑,找自己的哥们儿,一天不
见就觉得缺点什么。劳改队整犯人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很快打散了他们的编制,
这一下,一个号可就南腔北调了,新疆本地的、北京、四川、贵州,讲的话是尖细
粗,热闹非凡,圈里人也很好沟通,但就是小贵们难摸透,他们自己跟自己人用鸟
语讲话,谁也听不懂,够另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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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全当上了杂务组长,随着天气的变化,很快进入了最后一个半月的会战阶段。
还真别说,小贵们的身体素质比川军们强得多,拉起车来,只见车嗖嗖地动,人在
下面玩命地往前蹬劲,干的多吃的也多,得大伙房每次的加餐都得加倍,否则不够
吃的。小贵们饭量惊人,一人十个八个馒头是正常,晚上还得请示中队,每人留一
个馒头夜里吃。为了安全破了例允许留干粮过夜,能吃不是坏事,也不是寒碜。可
这一干完了活,可就留下了后遗症。
  人的胃的空间有限,干活的时候,胃承受了很多粮食的喂塞,而劳改队,你不
干活就得定时定量,这时,一下子就承受不住如此悬殊的比例,胃不发出抗议,那
才怪呢。不少小贵饿得夜里经常起来喝水充饥,经不住饿的他们,开始要求干活,
以便争取温饱。
  不知道谁提出个骚招儿,账上有钱可以买粮食,可一查账,一百多块的就是大
户了,新疆每月八块钱的生活费,这还不够买烟的,劳苦大众占绝大多数,这个建
议被否定了。
  无奈之下,只得四下出去找活,装砖成了每天抢的肥活,多装个一两车,不但
有烟抽,而且馒头加半斤,还能让司机带个油炒咸菜。抢着抢着,就打起架来。
  动手的是陈小路和丁宝奇,出手还挺快,没等黑头反应过来,丁宝奇已经花了,
让炉子盖砸的,缝了九针。关反省是没的说,饭没加上,反而倒减了量,吃上反省
饭了。
  晚上不长眼的李阿炳饥饿难忍,偷了赵福田烤在炉子上的馒头,这家伙是饿急
了,一边往下咽,一边辩解:“我没吃,我没吃。”抓个现行都不承认,赵福田二
话不说,也不知用了什么蛮力气将床下的铁抽屉举起,照着李阿炳狠狠地抡下去,
将腿打成骨折,和陈小路一起做伴去了,饭没了,还弄一肚子气,搓老火了。
  连续两次因为粮食打的架,引起中队的注意,商量来商量去,怎么办呢?加量
超预算,不加吧,一帮饿死鬼,最后只得往支队报告,批复下来了,每人每天加三
两,虽然不多,但总算顶些呛,有总比没有强,自己克服吧。
  冬训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问题又出来了,零下二十多度的边疆气候,小贵一下
子适应不了,近六成的感冒发烧。人人是穷酸,没有钱看病,只得砖厂自己向支队
借钱,买针剂先解决再说,又各号发醋,以免更多的传染。
  刚度过乱劲,不少人又出现冻手冻脚的现象,发的棉鞋根本不管事,必须大头
皮鞋才行。可这些宝贝们,根本没有后勤保障,罗贵子写信要五元钱买个棉帽子却
寄不来钱,手冻得跟紫萝卜似的,一道道的裂痕看着让人心惊。劳改队就是劳改队,
犯得起罪就坐得起牢,冬训照样进行,有困难不是找警察,自己活该。
  人的生存能力相当强,多数贵州犯用雪搓,不少人让家里寄来叫不上名的草药,
别说,还真管用,一周后,结疤长新肉。自力更生,从大号的棉服上剪下一截,做
个棉袜子,圈个棉筒子,甭管好看不好看,能保暖就得。有的真能凑合,就把两边
一缝,露出头顶,耳朵不冻,也就是他了。早晨出操时,你看吧,五颜六色,万国
旗一般,不说是散兵游勇的土匪,绝对有人信,能扛的也就扛过来了。兆龙一进院,
发现哈德门正跟陈小路、赵福田神侃呢,这俩接过兆龙递过的烟,哪是抽呀,整个
是吃呢,边贪婪地抽边聊着。
  陈小路说:“哈哥,我们贵州呀十万大山哪,那是山套山、洞套洞,藏个十万
八万人不显山不显水。想当年听老辈讲,解放军剿匪,根本就剿不干净,到现在还
有残余的土匪,你不信吧,骗你们是乌龟王八蛋。”赵福田说:“没错,已经好几
代人,他们也不骚扰住家,在小路上放着打猎的猎物,换必需品,重要的是盐,现
在也知道酱油是好东西,油、布匹、小百货,你不用管,把东西就往路边放吧,直
放到他满意,扔过三颗石头,成交了,你提你的猎物走你的,什么事都没有。”
  哈德门教训他俩:“你们也是,怎么就为点吃的,大打出手,手还挺黑。”
  赵福田解释:“我跟你说,小时候我们受穷受苦受怕了,饿也饿怕了,我们山
区是靠天吃饭,老天爷给脸,我们就吃一年饱饭,如果天公作对,一家人一年就得
算计着吃饭,否则熬不过第二年去。现如今,我们那还没有通上电,这次犯事,才
知道背后的世界这么大,来新疆是头一次坐火车,你没见那玩意跑的,不用人推,
它就跑得飞快。”一句话逗得兆龙和哈德门哈哈大笑,也听得叫人辛酸。值班的是
王队长和巡视的尹指,没有打扰他们,只点点头,示意他们接着聊。
  陈小路来了精神:“我们家乡都是村寨,有老一辈祖传下来的寨主,他的权力
可大了,连村长都得听他的。寨主跟我讲,就是我案子里的死人王老幺,与他不出
五服的干姐搞对象,他不同意,让我去杀了他,我就去了,等到公安局来人,才知
道杀人不对。这回寨主说话也不管用了,可是寨主的话我不能不听呀。”
  尹指问他:“判了你死缓,你后悔不后悔?”
  “这有什么,我的婆娘和娃子,寨主答应给她们过好日子,保证不饿着她们,
我为寨主做点事应该的,只要家里饿不着,就行了。”
  “你混不混呀,你让你婆娘守活寡、孩子没爹,你还好意思说。”小王队长有
些着急,碰上这么个糊涂蛋,他偏要讲出个所以然来。
  “这有啥,我们兄弟几个,就我成了亲,是拿妹妹换的亲,二弟正打光棍,婆
娘可以过继给他,反正闲着也闲着,自家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不都挺好吗。没
什么混不混的。”

  哈德门气得直跺脚:“尹指、王队,你说这……整个狗屁不懂,要不是你们在
这,我非得给这混小子上上课,混蛋升三级,不可救药,您说,跟畜生有什么两样?”
  “哈哥您别急嘛,我现在没什么着急的!”
  “好好好,我急,我急,放风到此为此,全给我睡觉。”哈德门气疯了头。
  尹指拍拍他的肩:“哈中东,也给你上了堂课,身在福中不知福呀,全国解放
这么多年,穷地方多了,没有上过学的也大有人在。”
  陈小路在反省号接上一句:“哈哥,我们寨子里还有很多没见过人民币是啥样
的呢!”
  哈德门气得直 蹦:“你孙子再说,我进去打你小丫挺的。”里面不敢言声了。
  尹指说:“看你平常咧咧惯了,想不到还挺有正义感呢。通过今天的事我想,
你和殷兆龙应该有所认识,人活着,在哪活着都是一辈子,不比别人,你们首都的
人却不知足,我们还不得死去呀,好好想想吧。”他走了出去。
  哈德门愤愤地对兆龙说:“你说天底下还有这种事,这种人换上我非得扎地里
头死去,刚生下来让我妈一把掐死我,省得受罪。”
  “怎么了哥哥,意气用事,可不是你的作风呀,怎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我听着憋气,受不了这个。”
  “这社会不公平的多了,对你公平吗?你也不服,凭什么咱们就得受这王八气
呢?所以说,出去后,必须捆在一起,把失去的一切补回来。”
  “兄弟,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不认识我,看得起哥哥,拉我入伙,干点
动天动地的保证指哪打哪,决不含糊犯二。”哈德门咬着牙说出了这话,兆龙有了
同盟军。
  没几天,娄狱政为了确保安全,突然清监,这一清不要紧,吓得所有清监的人
一大跳,从厕所的顶端发现了足有一百多米的布条子,厕所很高,没有三个人的人
梯绝对够不着, 道有杂务,究竟是怎么搞成的无从知晓,为了不打草惊蛇,放回
了原处,加大了监视力度,采取内松外紧,等待着预谋者的出现。
  一连盯了一个月,都没有人露头,怕生事端,就将布绳收了,摆在院中央,召
开全砖厂大会,尹指讲话:“惟恐天下不乱呀,我不想盖棺定论,新疆犯、北京犯、
四川犯、贵州犯都有嫌疑,搞背靠背,严管,老套了,你们怎么想的就拿出胆量来
怎么做,敢以身试法的就做出个样子来。怕脱逃,就不干这份工作,怕出事就不穿
这身警服了,正告那些一天到晚有花花点子的人,此路不通,法律有时效期,逃跑
追捕是没有期限的,一辈子抓你,你们也不傻也不笨,而有些人恰恰就是聪明过了
头。侥幸,没有那么多的侥幸,全国警察是一家,只要你不死,抓你到死,散会。”
  整个圈里,没有任何人大声张扬,都灰溜溜地夹起尾巴,生怕棒打出头鸟,当
做发泄对象,打到自己的头上,很明智。
  兆龙正准备休息,监狱长派人叫他,赶去之后,见支队机关门口停着四辆警车,
他的办公室坐着七八个穿公安制服的人。董监吩咐他三点钟准备夜宵,人回来后热
饭,二十个人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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