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猝然一惊,勉强地挤出笑意,问道:“此话怎讲?”
冯佑怜松开了胡太后的手,然后吩咐德喜将证人和证物带上殿,胡太后瞪着双眼看着冯佑怜和殿下的小公公。
“这是…”胡太后不解地问。
“带上来。”冯佑怜一声令下,又有公公将和士开和公公押上大殿,和士开一边挣扎一边求救:“太后,太后…救救奴才啊…”
胡太后一下子心急,拉着冯佑怜愠怒地问:“冯淑妃,你这是干什么?”
冯佑怜指着一地的玉器,气愤地说道:“和公公教唆小公公出宫倒卖宫里的东西,这还不说,臣妾还派人查出和公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如此,就连上次有人陷害德喜的那些玉器其实也都是他倒卖出去的。”
胡太后竭力压制自己的怒气,咬着牙说道:“那又如何?你这样将哀家的人五花大绑地捆上来,让哀家颜面何存?”
“太后。”冯佑怜苦心说道:“臣妾这样做就是让太后今日定夺,让太后严惩和公公,以儆效尤。”
“什么?”胡太后讶然失色,顿时只觉得头脑发晕,四肢不稳,摇晃不定。
小敏搀扶着胡太后,对着冯佑怜说道:“启禀淑妃娘娘,太后其实这几日身子都不是很好。”
“太后…”冯佑怜也赶忙扶着胡太后,关切地说:“太后随宫女下去休息吧,此事就由臣妾代劳。”
“等一下。”胡太后抓着冯佑怜,说:“哀家很满意和公公,他为哀家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的事情难道就不能算了吗?”
“太后,宫里的每个奴才宫婢都为主子鞠躬尽瘁,可是不能因为他们的忠心,我们就要放纵他们的任意妄为,这样长此以往,后宫的规矩该放在何处啊。”冯佑怜真心诚意地说。
“可是…”
“太后,救奴才啊…”
听到和士开一声声的哀求,胡太后心痛不已,可是她又不好再次求情,冯佑怜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怎么说?横竖都是和士开自个自找了麻烦,她就是想救,也不好争辩了啊。
冯佑怜站起来,走到殿下,冷冷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和士开,叱喝道:“你可知罪?”
“知罪,知罪,奴才再也不敢了。”和士开颤抖着说。
“好。”冯佑怜满意地说道:“看在太后为你求情的份上,本宫今天就罚你二十大板,你今后要牢记在心,断不可再犯,如果再犯,休怪本宫将你逐出宫。”
“啊,二十大板…淑妃娘娘,饶命啊…”和士开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二十大板,不过冯佑怜可是铁了心要惩戒一回,她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宫里的人都知道,她从今往后要严格管束后宫,如果有人再敢藐视宫规,下场就是跟和公公一样,即使有人求情也枉然。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她拿人开刀,却偏偏找了和士开这么一个小人,和士开经过冯佑怜的这么一打,还不是积怨在心,他确实是牢记在心,不过不是宫规,而是冯佑怜今日赐给他的耻辱和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一次次的板子,深深地打入了和士开心中,根本就挥不去了。
第三卷 宫心计 【群妃之争】 第二十五章 重堪情义
第二十五章 重堪情义
当长秋殿里传来凄惨的尖叫呼喊。胡太后顿时也束手无策,或许是心虚吧,她只能忍气吞声,这一忍倒是埋下怨恨。曾几何时,她又岂能连一个奴才都保不住,任人欺凌,冯佑怜这么做虽说是杀鸡给猴看,可是偏偏不把她胡太后放在眼里。
胡太后命人拿来最好膏药给和士开服用,可是和士开像个小孩子赌气一般,不但不用药,并且扬言说让自个自生自灭。
疼急了的胡太后不顾左右,连忙拿着药膏亲自送来。小敏堵在下人房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胡太后便悄悄探身走过去,忧心忡忡地看着趴在床上抽搐呜咽的和士开。
“再怎么气,也不能跟自个身子过不去啊。”胡太后苦口婆心地劝道。
和士开眯着眼,狭长的眸光中闪烁不停的眼珠子异样的飞转起来。
“哼,反正都是要死的,奴才嫌命长了,不活了…”和士开拿着胡太后对自己的宠爱,肆无忌惮地讽刺道:“太后。您就成全奴才吧,让奴才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胡太后放下手中的药膏,讨好地扑过去抱着和士开,心疼地说:“你这是说什么话,你死了让哀家如何是好啊。”
和士开苦闷地擦拭还挂在眼角的热泪,委屈地埋怨:“现如今,奴才是碍着谁了,偏偏就罚奴才一人,不是明摆了看不顺眼奴才吗?不过是变个法弄死奴才…呜呜…”
“你说什么呢。”胡太后依然安慰说:“这不是正赶上冯淑妃严惩违反宫规的人吗?没有下次了。”
“太后…”和士开转过上半截身子,抿了抿嘴说:“您是当真没瞧出来?还是不愿知道?”
胡太后怔愣一会儿,而后又问:“瞧出什么?”
“说实话,奴才倒是瞧出那么一点味道。”和士开撅着嘴说:“这味道奴才就是被罚砍头也要说了,奴才不为太后谁会为太后着想?奴才今日是受罚了,且不说淑妃娘娘罚奴才是为了什么,但是她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地带着这么多人过来长秋殿里罚奴才,一不问二不说,就拿出是为了树立宫规的幌子,哼,那么多宫婢奴才都这么做了,见她罚过谁?那些院里不去,偏偏就来了长秋殿,这是为什么?就是看准了能踩着太后头上…”
本就有此想法的胡太后听了和士开这么说,不由得心中怒火燃烧,但是她还是怒斥一声:“好了,不要说了。”
“太后,您帮了她,她倒好。过河拆桥。”和士开见胡太后神色异常,于是添油加醋地再说:“这种人奴才见得多了,哼,奴才就是不服,奴才就是今日被打死在长秋殿,还是一句话,不服。”他怎能服,谋着心就想着要报仇。
“打死你?”胡太后冷峻地嗤笑道:“她敢。”
和士开啐道:“太后,今天都欺负到您这里来了,她哪有不敢的。那也是,皇后娘娘都不是她的对手,可见淑妃娘娘手段高超。唉,奴才就是想多服侍太后几年,恐怕都很难咯。”
胡太后一咬牙,斜睨着和士开冷声道:“哼,她才几年功夫,就想在后宫玩弄权术?哀家就好好地让她看看,什么是天高地厚。”
和士开揉着自己的下面,扭过头的时候不经意地勾起嘴角的狞笑。切莫得罪小人!这句话冯佑怜忘了提醒自己,她单纯地只是想告诉后宫里的奴才们,今后只能规规矩矩地伺候主子。不要再破坏宫规,但是冯佑怜又岂知,这么千百年来的恶气并不是一时间能完全杜绝的,就因为如此而无形中得罪和士开这个小人,实在有些不值,可是事情都已经悄然无声地发生了,怨恨也在不自不觉中萌芽,他们都还没有做好征战的准备,下一刻就将自己推上了另一波冲击口。
***×××***
院子里隐隐约约传出剑啸风声,女人走了两步后顿住脚,杵在一侧凝视着舞剑之人。
他的剑法始终捉摸不透,就如同拿剑的人一样,她就算近在咫尺也看不出他为何总是眉宇紧锁,不得释怀。
女人凝得出神,又大胆地走出半步,剑气将她身边的花草扫尽,她知道,那是他在告诫自己,不要再妄想往前一步,可是,她又怎会是听话的女人,领悟到他的用意,她故意大步上前,仿佛挑衅着男人的耐心。
“簌——”剑停在她玉颈之上,只有一层薄纸的空隙,她的鬓角因为剑风而飞扬起来,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透过那个无形的弧度,女人直勾勾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神空洞得就像是只能住下一个人。而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身影,她终于看出眉目,有些怨怼。
“就连练剑都不忘想她?”银翘的心有些隐隐作痛。
薛孤收回剑,此刻被人看穿心思令他失措。
银翘咧嘴冷笑:“你不要忘了在悬崖上你对我的承诺。”
“那…”薛孤想争辩,却被银翘打断:“你没得选择,你以为你能选择什么?如果你能选择,你就不会让兰陵王找我陪你演出这场戏。”
薛孤侧身说道:“你想要什么?兰陵王跟我说出的价,我早就付给你了。”
银翘绕着薛孤走了一圈,咯咯笑道:“你还不明白吗?”说着,她将手搭在薛孤肩胛上,又道:“我要你,不是金钱的问题。”
“哼。”薛孤有些惊愕愤怒,说道:“你想反悔?”
银翘啧啧地摇着头,诡笑说道:“我可从未反悔,我的的确确陪你演了这场戏,只不过结束之后我有选择的权力,我选择留下,就是为了能得到你的心,现在你的人是我的,只有我才是天下人所知的薛夫人。”
薛孤懊恼地走到银翘身边说道:“我不会娶你的,我现在就可以休了你。”
“薛孤,你就算现在休了我,我也不会放过你和蝉儿。”银翘慧黠笑道:“你别忘了。你们跟淑妃娘娘的计谋,我可是略知一二。”
薛孤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将剑刺向银翘,但是停在颈脖边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力气再往前一步。
银翘这一次倒是退后两步,喟叹又说:“你不是也强迫自己不要想念她吗?为何不从了自己的心,放下一切,也许我真的很适合薛夫人这个位置。”
薛孤垂下脸,闭着眼,轻叹道:“你走吧,做什么都好,我不会再管你。”
银翘瞪了一眼薛孤。然后转身离开了他。她不会做什么,只是薛夫人这个位置,她是坐定了。
***
见蝉儿一门心思绣着香囊,悄悄躲在她身后的明玉忍不住揶揄一把。
“哟,这是第几个了啊?”明玉抢过蝉儿手中的香囊,笑着说:“我说你会不会绣得太多,到时候看到薛大人的时候,他满身都挂着你的香囊,比丐帮长老还夸张就不好了吧。”
蝉儿绯红双腮,一跺脚娇嗔责骂:“明玉,你还我。”
明玉朝着蝉儿吐了吐舌头,把手举得高高地,说道:“你要先告诉我,这是第几个了?”
“虽然一直在绣,可是我并没有送给他。”蝉儿嘟着嘴,羞涩地说。
“那你绣来干嘛?也没见你送给我几个。”明玉吃味地笑道。
蝉儿叹息着说道:“只是闲暇的时候没事打发,就好比你变着花样做蜜饯点心。”
“那可不同,我做蜜饯点心那是给主子吃的。”明玉嘟着嘴说道:“你绣了香囊也是自个藏着掖着,不给我们。”
“好吧,你要喜欢,尽管拿了去,多少都行。”蝉儿刮了刮明玉的鼻尖,说道。
明玉听到蝉儿要送给自己,倒还不想要了,于是又开口说道:“那可不行,看到香囊想起这是你想念薛大人才绣的,心里怪怪地不好受。”
“又有何怪的?”蝉儿取笑再说:“你就把对方想象成另一个人就好了嘛。”
“谁?”
“当然是三爷咯。”蝉儿还不抓住机会扳回一局。
明玉突地一下变了脸,沉下来啐道:“怎么说来说去,提起了他?”
见明玉当真慌了神,蝉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笑咯咯地说:“怎么就不能说起他?三爷的心思恐怕整个皇宫里的人都清楚了吧?当初三爷当着万岁爷和那么多人的面为你说情,还说得那么暧昧,要是换做我,一定是乐开了,睡在梦里都笑不醒呢。”
明玉瞪一眼蝉儿,撅嘴笑道:“是啊是啊,你春心不减。笑都笑不醒。”说着,明玉扑过去与蝉儿嬉笑起来,蝉儿躲避着明玉的偷袭,还不忘调侃:“三爷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如果明玉姐姐做了王妃可不能忘了蝉儿啊…”
“你还说…”明玉奋不顾身地跑向蝉儿的方向,岂知蝉儿躲开后,不料撞上迎面而来的另外一人,两人在兴和宫的回廊里玩耍,忘乎所以,自然也没有留意到来者。
撞上人后,明玉即可收回笑颜,慌慌张张地仰起头准备道歉,谁知那走来的人一个劲儿地对着自己笑呵呵,瞬时,明玉的慌张变得有些失措,随后连一句道歉的话都堵在了嘴边,嘤嘤之声掩不住她的羞赧。
蝉儿大吃一惊,奔过来故意说道:“三爷,真是巧了,刚才还说你呢。”
明玉赶紧捂着蝉儿的嘴,尴尬笑说:“三爷,您…您怎么来了?”
高焰好奇地问道:“说我什么?你都好几天没有派人送去蜜饯了,我嘴馋,解馋来了。”
蝉儿拉开明玉的手,笑嘻嘻地说道:“明玉姐姐,你可真是不称职,尽然忘了三爷那一份,害得三爷茶饭不思就不好了,你说是吗?三爷。”
高焰憨笑几声,看了看明玉说道:“其实…其实…这段时间大伙儿都忙…我…也只是过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
“有啊。”蝉儿佯装着一本正经地说:“像倒茶端水,打扫房间,整理衣物这些,三爷你想帮明玉姐姐做哪一样?”
“呃?”高焰怔住了,明玉忍着笑意拍了拍蝉儿,低声啐道:“蝉儿,你说什么呢?”
“三爷自个心疼明玉姐姐,想帮忙呢。”蝉儿掩嘴笑说:“三爷,你说蝉儿说得对吗?”
高焰被蝉儿问得无言以对,这个蝉儿,他算是拿他没辙了,每次都不饶自己。
蝉儿瞧出高焰的窘迫,于是对着明玉又道:“好了,这些事情还是留给蝉儿孝敬明玉姐姐吧,蝉儿暂且退下,明玉姐姐,你就好好招呼三爷哦,冯主子那里,奴婢会慢慢告诉的。”
松开抓着明玉的手,蝉儿笑着离开了他们。明玉一下子没了依靠,又不好面对着高焰,于是也想着逃避,可是高焰虽然有些窘然,却依然没有忘记堵住明玉想要逃脱的路线。
“明玉,你不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吗?”高焰摩擦着手掌,略显得紧张。
“啊?”明玉惊呼一声,沉下心来寻思: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她想到要认认真真地拒绝面前这个男子。轻抬眸,眼里全是他的真诚,她的心又莫名抽动一下。如果说,以前她能将因为要辅佐淑妃娘娘对付皇后娘娘勉强当做拒绝的理由,那么现今的她又能拿出什么理由在自己内心拒绝他的爱意?
她的思绪飞快地搜索着理由,只要有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她一定就能拿出勇气来拒绝他。可是这一次,她似乎有些徒劳,她仓皇的眼神中充满了朦胧的不舍。是对面前男子的不舍,她何时会产生这种感觉,就连自己都不小心,让这样的情感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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