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等我有时间好好给你解释那件事里边的来龙去脉,我俩现在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发誓,我真知道错了。”我咬咬牙,为了让李女士消气,我尽捡着软话说。
李女士还是冷着脸不理我,我拉着李女士的胳膊晃了晃,红了眼眶,“妈妈……。”
“小米,妈今天来本来不是跟你吵架的,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我话虽说的不好听,可妈是真怕你在这个不懂得珍惜你的人身上伤着啊。就像当年那个事你爸办的是粗暴了点,可那也是心疼你,谁家的闺女出了那样的事当爹妈的心里能好受。”见我红了眼睛,李女士终于肯跟我说话,说着说着也红了眼眶,拉着我的手一下下的蹭着我的手指。
“我们都老了,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你爸这几年特别自责,一提起你就唉声叹气的,说因为他那一巴掌你自己在外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你跟你爸就是像,倔的跟驴一样,你爸好歹是老人,拉不下脸来跟你和好,你…”李女士的话说的我心里也酸酸的,说了一半就被我打断了。
“妈咱先不提当年的事了行么,咱过后再说,你不是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么,什么时候啊,我去还不行么。”当年的事就像是梗在我心头的一根刺,每次提起,就像是伸手在拨弄那根刺,咽不下,又拔不出,还得被手指噎得我难受的很。
加上隋彧这么一搅和,本来就误会重重的事情我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我一时真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休。
“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说这事的,老孟托同事给你介绍的男孩,条件挺好的,安排在今天下午了,你睡一觉,起床打扮漂亮点,到时候说话注意一点,别太随便了,也先别提你失业的事。”
“还有,晚上见到你爸爸,别太僵,顺便再考虑考虑搬回去跟我们一起住吧,你这一时没有工作,还得还车贷,回去了我们也能帮帮你不是。”
李女士一桩桩一件件的交代着,我一一点头答应。
“对了妈,你回去,别跟我爸说在这看见隋彧了,行么,别再惹他生气了。”我诚恳的哀求李女士,换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临走前,李女士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站在客厅里的隋彧,又看了看我,摇摇头。我赶紧快步走过去给李女士开门,。
李女士临门一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从包里掏出个大信封塞到了我手里,说是老孟给的。
☆、5 我真是造的一手好孽
终于送走了李女士,世界顿时清净了,隋彧还站在原地,脸上的红印若隐若现。
“你有病吧!你解释今天的事就解释呗,说什么有的没的呀!”我一想起隋彧刚才跟李女士说的话我这火就噌噌的上啊。
“你是不是喜当爹没当够啊?还喜欢我,还你该打,说的跟真事似的!你还是挨打没挨够啊!老孟没打死你是不是给你打傻了?”我气的手舞足蹈的,恨不得也上去抽这傻子一巴掌。
“孟小米你喝酒是不是把酒精装胃里,把水装脑子里了?我不说的跟真事似的还能怎么说啊,咱俩都被你爸堵在医院了,我不说是我的,还能去跟他说你那孩子是你那不要脸的前男友的,人家还不管你?你爸这是光揍我一顿,我要是跟他这么说了他不得打断你的腿?今天我又被你妈堵在屋里,我说咱俩就是普通朋友?你妈得咋想,普通朋友都能往一个屋里钻,你要是对谁有意思不得洗白白了扑上去?”隋彧脸一沉,语速极快,把我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嘴里。
确实是,我对不起他,这黑锅一背就是五年,挨打挨骂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看着隋彧的黑脸,不好意思再说别的难听话。
“行行行,这事先这样吧,以后有机会我再解释,到时候你来帮我说说就行了,”我挥挥手,这一早上太刺激了,这么一会发生的事信息量大的我这脑子都装不下了。“咱还是说说今天的事吧,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你不是都跟你妈说了么,你辞职了,叫我们过来喝酒,想撮合孟小乐他们俩,你说顾异总是得不了手,你要把孟小乐灌醉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啊。”隋彧自顾自的走到柜子前面,翻箱倒柜的,“哎你这有没有新牙刷?”
“下面那个柜子里呢。”我真是累觉不爱啊,我都要炸了他还有功夫惦记牙刷的事,隋彧作为孟小乐的发小兼同事,跟孟小乐一起看着我长大,大事小情都跟亲哥一样照顾我,直到现在出入我家都似入无人之境。
“这些我知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床上!”我简直就是咬牙切齿。
“你说你一个人睡冷,让我陪你啊。”隋彧头都没回,轻描淡写的,这个随意的态度太让我恼火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以后还想不想一起玩耍了?”我是真的急了,语气都不对了,估计隋彧也感觉到了,终于站住了。
“真事儿,你就是这么说的,你昨儿发挥的忒差劲,孟小乐刚开始晕你就不行了。我一看你倒下了我得完成你的遗愿啊,就接茬儿把孟小乐放倒了,让顾异送他回去。”
“你才遗愿呢,隋彧你要是能有一天说话不这么难听你就得憋死是不是?”隋彧这嘴里就没有过什么好话。“后来呢?”
“憋不死,能憋疯,后来孟小乐说让我送他,让顾异在这,你就拉着我说让我陪你啊,就这么回事,你爱信不信。”
他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想起来了,确实是这么回事,“我那不是为了给他们俩创造机会么,我也没让你上我的床啊!”一想起早上那一幕,我脸都红了。
“你把我拉上你的床的,说做戏做全套,让我等他俩走了再走,我也喝大了,就睡着了。我没碰你啊,再说你也没啥料啊。”一边说还一边上下瞄了瞄我,我一想起我主动拉个男人上了我的床,脸都要烧起来了,造孽啊。
“走走走,你快走,我求你了,短时间内别让我见着你。”我夺下隋彧手里的牙刷,拿毛巾擦干净他嘴边的白沫,连推带搡的把他撵了出去。
“喂喂你是不是真要去相亲啊!”一只脚都出去了隋彧还扭头问呢。
我嘭的就关上了门。
☆、6 老孟和小孟
看看已经被李女士收拾的差不多的房间,叹了口气,把自己丢回到床上。看着被我扔在枕头边的信封,厚厚的一只,打开一看全是红彤彤的的毛爷爷,估计够我花上小半年,李女士说是老孟给的,我才不信。
李女士说,老孟一提起我就后悔,可是拉不下脸来跟我求和,我想想,这几年里我每次回去时老孟欲言又止的神情,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老孟是个好父亲,宠我到无以复加,在他心里只有他的孟小米是个公主,别人家的姑娘都是柴火妞,再优秀也只是个优秀的柴火妞。而我,则真的像个公主一样,骄傲、自大,在老孟的庇护下无法无天。
李女士还说,老孟做梦都希望我能原谅他,可我知道,从头到尾错的只有我自己,与其说是不肯原谅老孟,倒不如说是不愿意原谅年少时的自己。
我转过身,蜷起身子,伸手摸摸小腹,平坦温暖,像每一次我想到这件事情时一样,神经质般浅浅的疼一下。
五年过去了,我完全理解了老孟当初眼里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心疼,和刚才李女士通红的眼眶交织在一起,一下下揪着我的心。
我想老孟了。
事情到底是过去了的,无论心里能不能过得去,总要翻篇儿了。
想到这我下了大决心,我主动点,借着这次去相亲的机会,求老孟原谅我,再找个机会解释一下关于隋彧的误会,这么多年了,对隋彧我实在是愧疚的很。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红齿白,扎着利落的马尾露着我最满意的脖子和锁骨,亮色的小西装,高跟鞋,除了眼神看起来有点憔悴,我对自己还算满意。
一想起电视里抗拒相亲的姑娘一相亲就会把自己打扮的土气邋遢,举止刻意粗鲁,我总是理解不了。站在这青春的尾巴上,我没理由浪费任何一刻让自己貌美如花,不为别人,只为取悦自己。
所以即便李女士没有嘱咐我也一样会打扮漂亮,举止优雅。
不过对于相亲这种事,我到底还是心存抵触的,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用最土却最实用的那一招,临走的时候给孟小乐打了电话,让他等我短信,之后给我打电话,编一个十万火急的理由叫我回来。
我还顺便旁敲侧击的问了问昨晚的情况,结果孟小乐当即毫不客气的挂断了我的电话,没给我机会多问,看来我还得抽空给顾异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下了楼,李女士和老孟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李女士坐在了后座,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看来还是有气。见了我站在车门外的犹豫,老孟明显有点紧张,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我想起我暗暗下定的决心,拉开了副驾驶的门钻了进去,回头说妈你看我好看不?李女士一脸你就会吹牛逼的脸色勉强点了点头。我也不搭理,回过头,老孟你看我好看不?
老孟吓了一跳,愣了一下后忙不迭的点头,随即又嘿嘿的傻笑了两声,好看,我家小米最好看了,说完还怕我不信似的又使劲的点点头,眼里的光让我觉得我还是那个骑在老孟脖子上的小公主。
老孟这幅样子逗得后座的李女士终于有了笑模样,我也笑笑没再说话,积攒着勇气想着说点什么跟老孟求和。
看得出来我的态度让老孟很高兴,他像个贪玩的孩子,大声说了一句走喽,就发动了车子,车左拐右拐的出了院门。
我侧过头仔细的看看老孟,鬓角已经泛白,眯着的眼角和嘴角也已经有了抚不平的深纹,老孟从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变成了我眼前这个老态初现的小老头了。
我在跟老孟闹翻之后没有要过李女士送来的一分钱,而后固执的换掉了我住的旧房子的门锁,连把钥匙也没给他们配。在这几年里,我打工养活自己,毕业,失恋,找工作,升职加薪又失业,都是一个人,我慢慢从懵懂青涩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女生变成了圆滑世故又独立的小女人。
老孟错过了我的成长,而我,则错过了老孟的初老。
☆、7 论和谐社会的重要性
我眼睛酸的厉害,赶紧转过头看向窗外,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埋怨李女士,“李女士就怨你,我今天这觉都没睡好,你看这给我困的。”趁机揉了揉眼睛。
一听我这话,老孟也接茬数落起了李女士“你看我让你晚点去,晚点去,我就说那么早小孟还不能起床嘛”。
“得了吧,昨天听说她辞职了要不是我拦着你昨晚就杀来了,今天早上也不知道谁屁颠屁颠的起床就跑银行去了,小孟我跟你说,早上我给你的都是老孟的私房钱,你看他多有心机,背着我攒了那么多。”李女士立着眉毛,装腔作势的比比划划。
我转过头挑眉看看老孟,老孟是那种从不藏私房钱,兜里有一分钱都恨不得给我妈两分的主,那么多钱我不太相信是老孟自己攒的。
没想到老孟一脸被揭了短的不忿,瞧瞧我不好意思的笑了马上又转回去看路,笑的我心一惊。老孟这才叫实打实的主动示好,我要是再绷着就显得有点过分了。
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爸,谢谢你”。
说完我长出了一口气,除了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完全没有预想中的艰难和尴尬。再看看老孟,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不出声,也不眨眼,哈,老孟肯定是像我一样高兴的。
没想到僵了几年的关系三言两语的就打开了僵局,我吸吸鼻子,身边坐着我的老爸,这让我心里觉得踏实。
我和老孟关系的初步修复进行的过于顺利,李女士显然有点跟不上节奏,我回头看看,李女士面无表情的坐在后座,大概在反应我们刚才的一系列举动。见我回头,用眼神问我,什么情况。我吐吐舌头,眨了眨眼睛,心想这是个提条件的好机会啊。
“李女士,先说好了,今儿这相亲是给老孟面子,要是人家相不中我你可别怪我,下回你可别操心我这事了啊,对象我自己会找的。”李女士脸色一变,刚要张嘴数落我就被老孟打断了“我家小孟这么好看,只有咱看不上他的份,放心吧,看不上我让我同事去跟人家解释,带你来就是长长见识。”
老孟看来还在我俩和好的愉快氛围里没缓过来呢,语气里满满的轻快,不过,相亲能涨个屁见识……
李女士翻翻白眼,一脸的不屑,“老孟你就惯着她吧,剩家里你就消停了。”
老孟不以为然的嘿嘿一乐,“剩下我就养一辈子,我女儿我养的起”。这话真是戳心窝子的好听,我恨不得扑过去搂着老孟的脖子狠狠撒个娇,不过想想大马路上车这么多,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一路上我跟老孟大概的挑了点愉快的事情汇报了几年来我的生活,期间穿插着李女士对老孟早就想跟我和好又碍于一个父亲的自尊心而屡屡止步的揶揄还有对我刚刚贷款买了车就轻易辞职的不满。
老孟还试探着提了一句当年的事情,我赶紧回过头去看李女士,她该不会是告诉老孟早上的事了吧。李女士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再次长出了一口气。
“爸爸,这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们纠结的本就是两码事,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解释的清楚,解释不好就会像隋彧说的一样,老孟打断我的腿。
除此之外气氛和谐融洽,我猜这大概是我本次相亲的唯一收获。
☆、8 三个女人一台戏
老孟在路上老早就给他同事田阿姨打了电话,刚一到地方就远远的看见了她在门口张望。见我们下车,田阿姨呼的一下扑过来,拉着我的手,哎呀小米又漂亮了,说着还摸摸我的头,这自来熟的热络劲儿吓得我汗毛直立,赶紧用眼光向李女士求救。
李女士还算善良,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拉过田阿姨的手,寒暄了起来。李女士入戏相当迅速,两个中年妇女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语言,从相亲节目聊到了韩剧,又以老孟为例探讨了怎么发现老公的私房钱,听的老孟脸都白了。
男方把地点定在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