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跟隋彧真是犯冲!
我甩开顾异,大步的往楼上走去,路过隋彧的时候一把推开他,不顾两个人在我身后或高或低的招呼。
胸腔里面一把无名火烧的我火辣辣的难受,我开门的手都直发抖。好不容易开了锁,钥匙都没拔下来我就进了屋。
“我迷路了,要不我俩半小时准到家,我真不是故意的!”人影都没见进屋就听见了顾异急切的解释声。
“没事,我就是见你和小米手机都关机了,不太放心就过来瞧瞧。”隋彧大方的进了我的家门,解释了一下他的来意,却不是对我。
有那么几秒钟的沉寂,“隋彧哥,你喜欢阿米吗?”顾异冷不防的问了这么一句,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隋彧,隋彧面无表情。
我不由得和顾异一样期待他的答案。
幻觉一样“当然了,我喜欢小米。”
☆、24 自以为是不过误会一场
隋彧的语气轻描淡写,我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顾异则兴奋的满脸通红,直摇我的胳膊“阿米你看,我就说吧。”
“说什么?”隋彧被顾异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
“我说你一定是喜欢她的,她却不相信。”顾异兴奋地解释着,我伸手想拉住她不让她说下去,却慢了一步。
隋彧偏头看了我一眼,我不好意思的赶紧低下头。
“我跟孟小乐认识半辈子了,我看着小米长大的,我又没有妹妹,小米就是我的亲妹妹一样的。”隋彧笑得光风霁月,没有任何异样,语气就像说他今天吃了个土豆一样的自然。
这话说的不光顾异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我再一次想起拉着我手时候,隋彧温柔却坚定的声音。
我自顾自的低着头摆弄这隋彧触摸过的掌心,回忆着那样的触电感,没有注意到顾异还想继续据理力争。
“那你这么多年,对阿米这么好,你…”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当然得对她好,你看这大半夜的不回家,给我急成什么样了。”
隋彧说着说着还过来揉揉我的头,“下回可不能这样了,今天孟小乐忙,还不知道这个事,他要是知道了也得急死,听话,以后别让哥担心。”
隋彧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温柔的让我想要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我也真的这么做了,我猛地站起来扑到了隋彧怀里,隋彧被我突然的动作撞了一个趔趄。
下一秒他就反手拥住了我,“怎么了小米?”
我手上用力圈住隋彧的腰,抬起头,笑。
“没事,觉得有哥哥的姑娘是个宝啊,哈哈,谢谢哥哥~”我撒着娇的声音腻的我自己一身鸡皮疙瘩。
隋彧叹了一口气,用力的回抱住我,我紧紧的贴近隋彧的身子,近的我都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但是很快的,隋彧就拉开了我。
“孟小米同学,你已经27岁了,不适合撒娇卖萌了,你只要不惹祸,做事符合你的年纪,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下午那个事,要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找我,我给你处理。”话说了一半,转过去看了顾异一眼,“你也别跟着小米胡闹,别让孟小乐替你担心,下回找我帮忙,我多少比她靠谱点。”
隋彧说完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了,“对了,小米,你不是说过几天想去看那个摇滚现场没人陪你么,我陪你去吧。”说完就走了,头都没回。
我看着隋彧的背影,有点失望,关于他刚才说的话。
可又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正常的关系。
顾异从刚才一听孟小乐的名字,脸就红的跟猴屁股一样,这会隋彧人都走了,她还站在原地发愣,嘴里嘀嘀咕咕。
“他说得对,他是比你靠谱。”
“谁不靠谱,说谁呢!”刚才说到这个问题时没顾上反驳,这会顾异又提了起来。
“说你呗,你说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办事靠谱过,哪次不得我们给你擦屁股!”顾异不屑的撇撇嘴,“你连相个亲那么正经的事情,那么应该中规中矩的场合都能闹得鸡飞狗跳的。”
“得了吧,你要是不希望我恼羞成怒把你扫地出门就消消停停的睡觉去,那屋里的被子隋彧早上都铺好了,你自己收拾收拾去吧。”
我转身就回了房间,把顾异的絮絮叨叨和我的胡思乱想全关在了门外。
我真是太累了。
☆、25 再甜的甘蔗不如糖,再亲的婶子不如娘
“砰砰砰,砰砰砰”
我再一次被急促的拍门声吵醒,我揉揉额头,挣扎着爬了起来。
睡个好觉可真难。
一边走一边擦掉困出来的眼泪,开门一看,又是李女士,我愣了一下。
我愣神的功夫许是有点长了,“怎么,不想让我进去?”
李女士的语气不带什么感情的平淡,噎得我心口发闷。
没等李女士下一句话,我转身就快步的往回走,迅速的打开了两个卧室的门、厨房门、还有厕所门。
打开了所有门之后我走回我自己的卧室,一把掀开被子,靠在床头柜上抱着肩膀用眼神示意李女士,进来看看吧。
我估摸着李女士来无非两件事,突击检查看我有没有藏男人,再一个就是催我搬家。
可是没想到李女士理都没理我明显的不友好,也没有看我挑衅一样掀开的被子,径直的进了屋,拉着我到了沙发边坐下,从包里掏出个大信封。
我看看信封,李女士不说话,我也没接。
见我不接,李女士拉过我的手,硬是把信封塞进了我手里。
“小米,这也好几天过去了,你一直也没跟你爸联系,你爸他,挺失望的。”
不只是老孟觉得失望,好不容易缓和点的关系,让隋彧一搅和又僵住了,我也觉得灰心。
可我也只能彻底放弃跟我爸妈解释医院那件事情了,隋彧自己不配合,我再费口舌也没有用,而我又不想被打断腿。
就这样吧,这样吧,大不了以后不让他们碰面。
我低低头看看手里的信封,应该还是钱,我掂量一下,比上次的那个还厚,老孟这不会是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派我妈来送遣散费的吧。
我张张嘴,发现完全没有声音。
那一天顾异送我回来,第二天我还没醒她就去上班了,自打那以后,我这四五天都没有出过家门了,手机也常处于关机状态,最多也就是发几条短信。
也就是说我四五天没有跟人有过任何语言交流了,我的声带不太适应闲置几天后的突然运作,需要调整一下。
我咳了咳,又咳了咳,终于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这钱你拿回去吧,上次你们给我的,我还没动呢。再说我从上学时候就开始工作了,也攒了一些钱,够我花一阵子的。等我休息休息,就找新工作了。”我边说着边把信封塞回李女士手里。
“拿着吧,你这些年也没花过家里的钱,是我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委屈了你。工作不用着急找,有爸妈呢,养得起你。”
我一说起我上学时候就开始工作,李女士叹了口气,显得很惆怅,对于这件事情,她和老孟总是觉得对我心存愧疚。
“妈,我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但是你也知道,从我出生咱们就住在这,东西有不少,收拾起来挺麻烦的。你回去告诉我爸,收拾好了我就搬回去,我这两天再在网上贴出去,把房子租出去。”
我是真的在收拾东西了,这几天时间没有出门,我就一直是在打包、装箱、再拆箱,扔东西、捡回来、再丢掉,反反复复的纠结中度过的。
李女士这才把目光转向地上的大包小箱,盯了半天,目光灼灼的看向我,“搬家的事,也不急,我和你爸也考虑了,你也这么大了,该有自己的空间。而且你这么多年,自己住惯了,回来肯定也不习惯,你只要多回来看看,就行。”
李女士的语气看似淡定平常,可我知道,她很失望,和老孟一样。
同时,她的眼神也掩盖不了,她在期待,期待我回去,也和老孟一样。
“不了,我搬回去吧,我就是需要点时间整理。”我被李女士的眼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自然的背着手,晃着脚。
李女士说的每一个字都正是我的顾虑,这几天里我不光纠结要不要扔掉带着满满回忆的旧物,也在纠结要不要搬家。
纠结到最后,每次我想想老孟的白发还有李女士的细纹,我都觉得,无论以前怎么样,是时候我该回去照顾他们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给自己留下遗憾。
李女士站起来,像小时候那样摸摸我的头,面容慈祥的对我笑。
“行,你说了算,我和老孟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妈妈,”我很久都没有跟李女士这样亲近过了,感受着从头顶传来的久违的温暖,我突然委屈的无以复加。
我低头把自己窝进李女士怀里,泪如雨下。
五年来我自己奋斗时故作的坚强以及我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坚硬脸皮瞬间土崩瓦解,被刻意忽略的委屈、孤单、还有做各种决定时没有主心骨的无助感一波波袭来,让这一刻的我就像个找到了妈妈的小蝌蚪一样,哭得一抽一抽的。
“嗯,你回去告诉我爸爸,我过些天就搬回去,还有,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你们不要自责,不要。”
我靠着李女士的肩膀泣不成声,话都说的不太利索了。
李女士替我抹掉眼泪,“傻孩子,说什么呢,父母和儿女之间,有什么谁对谁错,还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呐。”
见我还哭个没完,李女士笑笑,“多大了还跟妈妈哭鼻子,羞羞。”还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脸皮,煞有介事的样子逗得我噗嗤一声就笑了。
“那天见到隋彧,我们也能看明白是什么情况,以前你俩怎么回事就那样吧,咱们翻篇了。只要你以后,好好保护自己别再让自己受委屈就可以了。你爸的话说的重,别往心里去。”
“好,”我尽量的想笑得好看一些,好让李女士放心。
李女士临走的时候生拉硬扯的把大信封塞给了我,推搡的信封都破了,我抖着手一拆,红色的钞票撒了一地,我瘪瘪嘴,眼眶再一次发酸。
在这世上,无论做错了什么事情,能无条件原谅你的,怕是只有父母二人。
我收好李女士留下的钱,看着一地的东西,纠结的要命。
我走到房间中间,蹲下身子,慢慢打开一个我摆在这里好几天,不知道丢了多少次又捡回来,却迟迟不敢打开的盒子。
☆、26 多少回忆付流年
我打开那只盒子,小心翼翼的翻了起来,拨开病历本、电话卡、拆掉的海绵宝宝拼图,下面是一个淡黄色的封面上画了个小女孩的本子。
第一页就是李其然写下的句子,他说,媳妇儿你看这小姑娘多好看,咱们以后就生个这样可爱的女儿,叫安安,好不好。
我说,好,安安,年年安好,岁岁安康。
我翻过了下一页,李其然写,媳妇儿,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除了爱你之外再没有什么乐趣了,哪怕等有一天我死掉了,我的灵魂也一定会刻着你孟小米的名字。
我说,我不想要你的灵魂刻上我的名字,我希望你的墓碑上能刻着,妻,孟小米。
这是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写下的情话,那时候的我,17岁。
我们都是高中生,和每一对早恋的小情侣一样,在害怕老师和害怕家长的双重恐惧中艰难度日。
人前,我们是普通同学,连关系稍好都算不上,见面他点点头,我微微笑,唯一的交流时作为学习委员的我去收他的作业,除此之外再无交流。
可人后,我们偷偷摸摸借着周末补习的由子在离家很远的地方见面,躲在树荫、楼下,小心翼翼的拥着彼此说相思。
那个年月里,作为一个高中生是不可能有手机的,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个这样的本子,在课堂上偷偷写下那些不敢说的情话,放了学交换本子,心惊胆战如获至宝一样藏在书包的最底层,回到家里关上房门如履薄冰的看着那些在那时看来足以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可是其实,那时的我们青涩、单纯,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拥抱和浅尝辄止的亲吻,可即便是这样,我们甘之如饴。
我一页页的翻阅着本子上的话,有一页上面写着,“媳妇儿,我这一辈子都会对你好,我会听你的话,你想去哪里,我就跟到哪,我发誓。”
我记起来,这是高考将要填志愿的那些日子,我们的想法不同,所以一次次争吵,我觉得心灰意冷的时候在本子上面写,李其然,道不同不能为谋,咱们还是到此为止吧。
后来,李其然把本子和一只白金指环一起交给我,他说,“媳妇儿,我这十几年就攒下了这些家底,都交给你保管,早晚有一天我会用Tiffany来娶你,到时候,我的家底还都给你保管。”
我曾经心心念念等着他的那一只Tiffany,直到等着等着,忘记了。
越是年少,越爱赌咒发誓的说一辈子,那时的我们动不动就把一辈子挂在嘴边,并且真的愿意信以为真。
而现在,我已经27岁,早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我也能给自己买得起Tiffany了。现在如果有男人真的把戒指放在我手边,我怕是也要左思右想考验他的真心,那些曾经甜到心坎里的情话也只有在翻阅这些旧物的时候才会重新记起。
我翻翻盒子,在最底下的角落里躺着那只白金指环,试了试,发现大了许多,带不上了。
再后来,本子上面就没有了李其然其他的话,因为我们再也不用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感情,我们可以天天见面,初尝禁果之后更是日日纠缠,基本上相当于在一起生活。
喔,高考后,我们最后的决定是谁也没有离开家,考上了同一座城市里两所不同的大学,他学医,我学管理,两所学校离的很近,公交车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对于这样的结果,最初的最初我们都是很满意的。
我记得应该还有一句话,可是怎么也记不起写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