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温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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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温柔相待-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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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很满意的。
  我记得应该还有一句话,可是怎么也记不起写在了哪里。
  我翻来翻去,终于在背面的某一页里找到了,我亲手写下的那句话,“李其然,我有了我们的孩子。”
  可是这句话,李其然至始至终没有看到过。
  那时的我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对于这件事情我充满了恐惧,我想跟李其然说,让他陪着我,可是我又无论如何不敢跟李其然说,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说了,那么他会跟我分手。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个燥热的八月,我算了算我手里攒下的零花钱,决定去上海,我告诉家里我和同学一起去夏令营,我只背了一只双肩包,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我决定的突然,突然到我甚至没有买到一张卧铺票,连坐票都没有。
  我买了站台票上了车,车厢里人挤着人人挨着人,浓浓的异味让我不停的想吐,我哭着找到漂亮的女列车长,我说姐姐我怀孕了,可是我没有买到票,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在我站着的第六个小时补到了一张卧铺票,我高兴的直哭,列车长一路上很关照我,给我送吃送喝,36个小时的旅程过得还算快。
  我走之前,曾经想过,如果李其然对我的突然出行表示出一丝一毫的不解,那么我就告诉他,告诉他我的身体里有一条生命和我、和他血脉相连。
  可是我走了十五天,李其然没有问过我一句,为什么走得那么突然。
  他电话里说的最多的,是我不在,没有人陪他玩,说他今天打出了一件新装备,他昨天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学妹,他明天打算去通宵玩游戏。
  那样贪玩的李其然,我怎么忍心告诉他这样的事情,我想的是,他不足以承受这样突如其来的责任,他会害怕的,我对于李其然的担心,甚至多余对我自己的担忧。
  我下意识的摸着小腹,每一次我想到这样的事情小腹都会浅浅的抽动,女人天性里面的母性让我觉得我是一个杀人犯,我永远不愿意原谅自己。
  我曾经带着我的安安走过了一座又一座城市,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
  我在一个阴沉的天气里跪在静安寺的佛前,我默默对佛许愿,如果天气转晴,我就不顾一切的生下他,哪怕我受尽世人白眼,哪怕被戳断脊梁骨,我都愿意。
  我行了大礼,求佛给我明示,可是还没等我起身,大雨倾盆,在滚滚的雷声中,我所有的恐惧无处遁形。
  我借着瓢泼的大雨,跪在原地放声大哭。
  连日来的焦虑不安突然随着大雨倾泻而出,直到小腹尖锐的刺痛才提醒我,安安在害怕。
  我在大雨里跌跌撞撞的回到住的地方,拿起电话打给已经在警局上班的孟小乐,我说哥我怀孕了,你帮帮我吧。
  等我回到家,孟小乐气的跳脚,叫嚷着要拿枪崩了李其然,要跟他同归于尽,我抱着孟小乐的腰,只是哭,只是哭,我求他不要伤害李其然。
  孟小乐最后红着眼睛对我说,“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孟小米你必须跟他分手,这样的男人凭什么值得你爱。”
  可是我不行啊,我从没想过我会那样的爱一个人,爱到即便我知道他不懂得什么叫责任,即便我受尽了疼痛,也舍不得分手。
  即便我在手术室里面看到我身后床头边上那两根被疼痛的女人们生生拉弯的铁杆,充满悲戚,即便我固执的不肯用麻药,我咬着牙感受着冰凉的器具带给我的疼痛,最后在疼痛中晕了过去,即便这之后我的父亲怒吼着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无论如何,我都舍不得。
  去医院那天,来接我的是隋彧,隋彧说孟小乐去抓犯人了,他替他来照顾我,他付清了我的手术费,给我买了大堆的营养品,还挨了老孟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抽打,还照顾我了这么多年。
  这些,李其然都不知道。
  开着的窗子突然吹进一阵风,吹跑了盒子里的拼图碎片,我想伸手去捡。
  可是我一直蹲在地上看,腿都麻掉了,我刚一伸手,身子一歪眼睛一花,就倒在了地上,我终于抱着我那本子,哭出声来。

  ☆、27 再见,无用的眼泪和执著

  我从地上爬起来,抹抹眼泪,我这几天可真是爱哭,而且一哭就像吃了炫迈一样停不住,这一点都不像我。
  虽然我从小就是个爱哭鬼,上高中的时候只要一迟到或者上课说话,挨了老师批评,我就没完没了的哭。刚才那本子里面我就翻到了一句,孟小米你要是再这样动不动就哭,你会变成老太婆的。
  可是这几年里,我很少哭,因为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帮助你,眼泪和懦弱最是无用,哭只会让人看了笑话。
  我叹着气一样样收好盒里的一切,猛地把盒子丢到了一旁准备丢掉的东西里,里面的零碎物件撒了一地。
  可是想了想,我又蹲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把东西装回盒里,一边捡一边控制着想要剁手的冲动骂自己犯贱。
  反反复复几次之后,我拿起手机给老马发短信。
  “老马,我找到了以前和李其然在一起的时候留下的一些东西,想扔掉又觉得自己有点薄情寡义,可是不扔又看着堵心,扔了又捡的折腾,你说,怎么办?”
  老马是我和李其然共同的朋友,高中入学的时候我就和老马做了同桌,友情甚笃,李其然则和老马成了一起奋斗在网游世界里的战友,基情四射。
  “你现在在哪里?今天有什么安排?”老马的短信回的有点答非所问。
  可是老马就是这个样子,我总觉得他是个天才,而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像一个天才。所以我自然而然的觉得他随时跳脱的思维才是一个天才该有的正常表现。
  “我在家里,一会要去看个摇滚现场。”我也没有多想,自然的回答。
  “在哪里?”
  “你大学对面那个青年旅舍。”
  信息发过去之后半天老马都没有回复,我正纳闷,老马突然又发来信息,“如果李其然来找你,求你跟他合好,你会不会答应他?”
  这一句话问的太出乎我意料了,老马虽然是李其然最好的朋友,可是认识十年了,他从不过问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即便我和李其然发生过的那么多的事情他一清二楚也绝不多嘴。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老马的友谊才能在我和李其然分手三年后还能持续至今。
  “老马你想说什么?”老马既然这样问,那么一定是有理由的。
  “我想知道你会不会和李其然和好?”老马完全没理会我的疑问。
  “我不知道,老马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又是半天没有回复,“没事,你那些东西,留着吧,放一个不好找的地方,还有以后尽量少收拾屋子。”这才是老马该有的语气。
  老马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
  “干得漂亮!那我先去收拾自己了,改天再聊吧。”
  我匆忙放下电话,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老马刚才的问题,一边决定接受老马的建议,在屋里转转悠悠的想我把东西放在哪里合适。
  一起搬走吧,我怕李女士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不带吧,这房子以后要是租出去了,我这些零碎东西被房客发现了也怪丢人的。
  叹了口气,把东西放在地下,左右踢一踢给自己扫出一条路。
  我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小花园里玩耍的孩子,练太极的爷爷,还有晒太阳的奶奶。
  我住在这个老旧的家属区里27年,每天下了班,路过楼下的花园时那些看着我长大的爷爷奶奶会叫我,“小米,今天家里炖了肉,去盛一碗。”
  或者从楼下的菜园里拽出一把青菜,“小米,多吃点青菜好,这是奶奶自己种的,绿色的。”
  或者过来拉着我一起跳广场舞,语重心长的教导我“你们年轻人就是缺乏锻炼,身体都不如我们这些老骨头硬朗!”
  渐渐的,我也看着下一辈的孩子慢慢长大了,我也学着奶奶们的样子,时不时的下楼给孩子们送冰棒吃。
  一想到以后就要搬走了,再有机会回来,不知道又会看到哪一位老人不在了,顿时伤感的很。
  我自顾自的站在窗边伤感、放空,电话突然嗡嗡嗡的震动起来的时候,我还正对着窗口摆着的仙人掌发呆,想象着自己也是一株仙人掌,电话一响被吓得一哆嗦。
  滑了下屏幕还没等听筒靠在耳边就听见了隋彧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他妈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是不是还在家发呆那?”隋彧这声音大的让我随手就把手机扔在了花盆里。
  “去你大爷的,能不能好好说话!骂谁呢你!”捡骂这事明显不是我性格,所以虽然受了惊吓可一点也不耽误我下意识的吼回去。
  电话里的隋彧说了什么我没太听清,这时候我才想起把电话从花盆里捡起来吹吹灰放在了耳边,气势汹汹的“你刚才说什么,没听着”。
  “我说,你今天约了我来看演出,你让我六点半之前到这什么青旅门口,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大小姐”刚才的隋彧只是气急败坏,现在的语气多了十足的咬牙切齿,他一字一顿的给我重复了他的话。
  我拿下手机看了一眼,七点整,我这一发呆一个下午过去了。
  本来打算跟隋彧蹭个晚饭看七点半的演出,结果这可倒好,晚饭蹭不上了演出还要迟到了,一想到泡汤了的晚饭,刚刚燃起的愧疚小火苗瞬间熄灭。
  “你是不是开车去的?就不能来接我一趟,我等你到了现在连晚饭都没吃上!”我理直气壮的装着委屈,心里狠狠的给自己点了个赞,我真是太机智了。
  听着那头没了声音,我暗自窃喜,“好了好了我也不怪你了,你在那再等我会吧,我马上到。”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挂断电话,我才不给他机会反应过来我这是在胡搅蛮缠。
  照照镜子脸上还算干净,胡乱扎了个马尾随手捞起一件运动服就冲出了门,倒也不是我太不修边幅,而是因为今天要见的人是认识了十几年之久的隋彧。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基本看着我长大,看着我从懵懂无知的小屁孩长成了一个眼角出现第一道细纹的女人,我的样子他再清楚不过,再说我现在这幅样子比起我醉酒后的样子可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
  我以一种屁滚尿流的速度爬下出租车,蹦着高往青旅门口跑,老远就看见青旅门口仅有的几个停车位处站着的隋彧。
  隋彧个子很高,我都不用仔细辨认就知道是他,他正抱着肩膀靠在车边凹造型。见我过去,丢给我两个大白眼,顺手也丢给我一包东西,我打开一看,是面包和牛奶。
  我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袋,狼吞虎咽的,我是真的饿了,几天没出门,饭也没正经吃过。
  “隋彧哥哥你可真是从不坑队友的中国好搭档啊。”我谄媚的嘻嘻笑,我眼睛里面绝对看得出粉红色的小心心。
  “滚吧,也不知道是谁说我是猪一样的队友,你慢点吃,姑娘家家的什么样子,一会散场了孟小乐还叫了你一起吃饭呢。”隋彧对我的讨好不为所动。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喜欢这种东西呢?你瞧瞧都是什么,群魔乱舞的!”隋彧指着不远处渐渐围在青旅门口等着进场的人群,毫不掩饰的对我表示了嫌弃。
  “哎呀,我也没看过嘛,这不是带你来长长见识!”一边说一边拉着隋彧挤进人群。

  ☆、28 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不顾隋彧自顾自的嘟嘟囔囔,我拉着他就挤进人群,亦步亦趋的跟着,终于在人群的后半部分挤进了现场,不大的大厅里面被舞台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剩下的地面几乎站满了人。
  随着咚咚咚震得地面都在颤动一样的鼓声,演出开始了。本来稀稀落落站着的人群开始向着舞台聚集,刚才满满登登的大厅里面瞬间就空了一半,推推搡搡之下我和隋彧也被挤进了密集的人潮。
  “让我看到你们的热情!”随着主场的一声吆喝,鼓声越发的急促,人群开始沸腾。
  我看着眼前的光景有点被震住了,到处都是高举的手臂和前后摇晃的身体,很多人的手里还举着开了盖的啤酒,随着手臂的晃动啤酒沫一波波的往外冒,甩的身前身后的人满头满脸都是啤酒,可是没有人在意,每个人都在激烈的音乐声中叫嚣、跳跃、发泄。
  果然像隋彧说的,群魔乱舞啊。
  热烈的气氛感染之下,我也不由自主的甩开隋彧的手,大叫着跟着前后的人一起有节奏的跳了起来,我声嘶力竭的叫喊,到最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只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我使劲的叫,使劲的喊,想把几天以来的郁闷心情都发泄掉。
  等到我终于跳不动,浑身都是汗,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湿透紧紧的贴着额头,嗓子也难受的厉害,我要是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肯定是哑的,我扭头看看隋彧,双手插在口袋里皱着眉头,一脸的格格不入。
  隋彧见我回头,想要朝我靠近,结果突如其来的被前面的人扣了一身的啤酒,眼见着隋彧的眉毛拧得更厉害了。
  我笑着拨开挡在中间的人,走过去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往后撤,人群基本都围在舞台下面的一圈,前后离得都很近,出了这一层层的包围圈,我们就安全了,我踮着脚尖寻摸着合适的地方。
  我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被重重的撞了一下腰,脚下也被人推搡着离舞台越来越近。
  我回头一看,是一群露着后背画着大浓妆的姑娘,两个人抬着一箱啤酒往前面挤,撞我的是姑娘手里的啤酒箱。
  姑娘见我龇牙咧嘴的叫,还抽空对我飞了个眼,但是被浓重的烟熏遮的严严实实的眼睛,完全看不出是往哪飞的。
  “哥们儿们!咱们做个游戏怎么样!”主唱站在台上,兴高采烈的鼓动气氛。主唱明显也是来自东北,浓郁的大碴子味听起来还挺亲切。
  “好!”身边的喊声震耳欲聋,我和隋彧一起反向推搡着人群想要突围出去。
  “那么,现在!抬起你的胳膊!搭在身边人的肩膀上!搂好你身边的姑娘!还有别人身边的姑娘!搂紧了别松手!也别让她们受伤!”主唱扬着吉他,冲着台下的人们比比划划,维持着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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