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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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鸾孽-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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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他自是以为鸾夙所言,是接了他的前一句话,解释臣暄与国舅之子为了她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黑衣公子并未再言,只微微颔首附和,这一“争风吃醋”的话题便就此揭过。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各自误会了彼此的意思,谁想这一误会,竟是长久没有机会解释。

日期:2013…08…22 20:07

既已求证了黑衣公子是个断袖,鸾夙也渐渐放下心来,至少不再担心他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如此自我安慰着,鸾夙倒也对被黑衣公子强制出浴的事释怀了几分,心道不过在一个断袖面前走了光,且这断袖长得比女人还美,应是自己汗颜才对。

鸾夙在心中暗暗称奇,这黑衣公子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又诚心尊敬父亲凌恪,不仅有着绝世容颜,且还是个绝世断袖……她身在青楼八载光景,自问已算是阅人无数,而如眼前这位公子一般的妙人,她从前当真闻所未闻丶见所未见。

这亦算是一场缘分吧。他感叹於凌府的悲惨下场,又与她同为臣暄所累,倒也不是一般的巧合。然而不提臣暄还好,此刻想起臣暄,鸾夙立时又恨得咬牙切齿,遂在心底狠狠对他腹诽了一番。

“你在想什麽?”鸾夙正在腹诽臣暄,却听到黑衣公子问她:“在想臣暄为何还不来救你吗?”

鸾夙生怕自己提及臣暄会让黑衣公子吃醋,忙摆手道:“不……不是的……我是在想……”她寻思着应该找一个借口,然而所思所想却皆是黑衣公子在原香寺的缅怀之语,於是又出口问道:“我是在想……公子今日在原香寺内曾说过的话。”

日期:2013…08…22 20:07

鸾夙抬首看向黑衣公子,继续道:“公子瞧着年纪不大,可北熙凌相已身亡八载时光……想来凌相在位之时,公子尚且风华年少,又如何得知凌相风姿高洁丶深受朝野称赞?且还在其府中旧址用心凭吊?”

鸾夙此话问得直白,亦是常人心中所想。眼前这公子至多二十左右,大约和臣暄年纪相仿,如此推算,父亲去世时他不过十一二岁,难道还能懂得家国大事了?除非他当真天赋异禀,少年便知忧国忧民。

黑衣公子闻言并未即刻答话,只在鸾夙面上逡巡半晌,反问道:“你倒是奇怪得紧,旁的女子大都关心胭脂水粉丶红颜绿水,你怎得对这事好奇?想法当真与众不同。”言罢又低低自语:“自是要有些不同之处,否则又怎能入了臣暄的眼?”

日期:2013…08…22 20:13

鸾夙暗察黑衣公子的低语表情,更坚信他乃是一个断袖。她有心分散他的注意力,忙道:“明明是我问你,怎得又扯到镇国王世子身上了?”

黑衣公子似对鸾夙的追问很是无奈,沉吟片刻才回道:“凌相去世时我尚且年少,不过是听他一个故人讲得多了,心中向往而已。”

“故人?凌相的故人吗?”鸾夙有意再问。

黑衣公子点点头:“这位故人与凌相渊源颇深,亦是坚韧之人。然他得知凌相满门遇害之时,却是大恸一场……铮铮铁汉,英雄拭泪,看着便让人难受。”

鸾夙闻言亦是动容:“公子便是听这位故人讲得多了,才对凌相产生了敬佩之情?”

黑衣公子沉吟须臾:“倒也还有别的情由……不过说来都是托了这位故人的福……也算是因他而起吧。”

日期:2013…08…22 20:18

原来父亲还有这样的故交,会在凌府灭门之後恸哭哀悼,会对旁人细细述说父亲的济世情怀……鸾夙越想越是感叹,若不是自己身份隐晦,又怕牵累闻香苑诸人,她当真想要见一见这位故人,将自己的身世与血海深仇据实以告。

这些事在心中藏得久了,都是万千负担,若得一人倾诉,想来自己会好受许多。

然而鸾夙心中却知,无论自己如何动容,大仇未报之前,都不能与那所谓的“凌相故人”相见。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人姓名,於是再问道:“不知公子可吝相告,凌相那位故人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你还问上瘾了?”黑衣公子语中颇有几分危险之意,出语警告:“不该打听的,便不要打听了。”

是了,他大约是担心她有朝一日说漏了嘴,再让原歧知道北熙还有人敢为逆贼凌恪喊冤,无端牵累了这位故人。鸾夙心中有些失望,却也知晓此事自己无能为力。这黑衣公子既不愿说,自己再追问下去,反倒惹他怀疑。万一再赔进了自己的身世,才是得不偿失。

日期:2013…08…22 20:18

鸾夙心里这样想着,面上的失落感怀也溢於言表。黑衣公子看在眼中,反倒不忍拂了她的面子,终是叹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左右臣暄也会将我的真实身份告知於你。”

他垂眸想了片刻,再抬首坦然道:“我说的这位故人,名叫……”

凌相的故人之名尚未出口,但听屋外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镇国王府臣暄,深夜特来拜会阁下。”

竟是臣暄找来了!

日期:2013…08…22 20:19

黑衣公子循声望向窗外,冷笑道:“他来得倒快。”再俯身看向榻上的鸾夙:“可见你在他心中份量不轻。”

她自是在臣暄心中份量不轻,臣暄还指望她助他逃出生天呢!鸾夙心中这样想,面上却有心安慰这一位俊美的断袖:“世子并非为我而来,想是为你而来吧。”

黑衣公子并无深究鸾夙话中之意,只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今夜有劳鸾夙姑娘了,你的任务业已完成,这便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鸾夙闻言很是诧异,她原以为他会挟她为质,对臣暄提出什麽非分之求。

黑衣公子见鸾夙表情,冷冷一问:“怎麽?你舍不得走?那便留下多陪陪我吧。”

日期:2013…08…22 20:19

鸾夙一听,连忙摆手:“不不不,有劳公子看顾多时,鸾夙心中感激不尽……这个……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後会……後会……”

“是想说『後会无期』吗?”黑衣公子凤眼微眯,接过话茬:“只是要劳烦姑娘裸足回去了。夜深露重,可别冻着。”

鸾夙立刻从榻上跳下,强忍着地上的冰冷之意往门外蹿。刚出了院子大门,便瞧见臣暄独立夜色之中,手持冷剑,对鸾夙道:“你先回去。”言罢指了指一旁的马车。

“那你如何……”鸾夙见臣暄持剑,不免有些担心。

“我自有办法,听话,你回去等我。”臣暄打断鸾夙疑问。

他既然有此一说,鸾夙便也不再多问。她一面祈祷黑衣公子莫要对臣暄因爱生恨,一面赤着脚坐上马车,结束了这匪夷所思的惊魂一夜,往闻香苑疾驰而归……

(本章完,明天见)

日期:2013…08…23 20:51

第23章:情之滋味

因着鸾夙在浴中被掳,是以当她身着衣衫乘车归来时,闻香苑诸男诸女皆纷纷来探。这其中谁是真心关切,谁又是来看笑话,鸾夙心中清明如镜。

自己裸身出浴,被陌生男子劫走,自是有人盼望着她失去贞洁,再被镇国王世子抛弃,从此残花败柳无人问津。不过让他们失望了,她除去双足冰冷之外,毫发无伤。

当臣暄再回闻香苑时,天色已是三更时分。鸾夙在隐寂楼前等了半晌,才见臣暄从拂疏的院内徐徐而出,朝她行来。

鸾夙远远瞧见臣暄步态沉稳丶面色如常,知他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道:“今日多谢世子相救。”

臣暄坦然一笑:“你我之间无须客套。”

话虽这样说,然他们彼此之间皆心知肚明,她遭人掳劫终究因他而起。他到底是真心救她,还是场面功夫,鸾夙心中亦不能确定。

鸾夙掌灯将臣暄引入隐寂楼内,才低声问道:“那黑衣公子是谁?”

臣暄深深瞧了她一眼:“如今尚不能告诉你。”

“他是否知晓我的真实身份?”鸾夙再问。

臣暄闻言蹙眉:“他自然不知晓,否则他怎会……”话到此处,臣暄却忽然住口,捂着左臂道:“我臂上受了剑伤,方才拂疏已为我包扎过,想是绑得不好,你再替我看看。”

日期:2013…08…23 20:55

言罢他已挽起左袖,将臂伤之处显露出来。拂疏的包扎倒是不错,只是大约伤口太深,那殷红血迹已将整条绷带浸透。鸾夙见状颇为担心:“这抵什麽用?你须得敷药看大夫!”

臣暄摆摆手:“今夜此事不宜闹大,拂疏那里有坠娘留下的奇药,我已敷上了,你替我换了绷带即可。”

鸾夙只得轻叹:“这才多久,伤口都浸透了。”她一面将绷带解开,一面道:“你伤成这样,那公子又是如何?”

“切磋而已,我两皆未伤到要害。”臣暄如实回答。

原来黑衣公子也负了伤,鸾夙轻轻点头:“我的手艺可不如拂疏……还是唤她来吧。”

臣暄轻笑:“我从前养伤时你那份悉心,已然足够。”

鸾夙闻言手上一顿,不禁想起了与臣暄初相识之事。她将换下的绷带缠成一团,边包扎边道:“当初你身受重伤,我救你一命;今日我遭人掳劫,你救我一命。咱们也算两清了。”

日期:2013…08…23 20:55

这一次轮到臣暄蹙眉:“两清?”

鸾夙自动忽略他话中疑惑,再问:“上次你受伤,可是那黑衣公子所为?”

“不是。”臣暄直接否认。

二人说话间,鸾夙已将臣暄的伤口重新包扎完毕,又将他的袖子揽下,道:“他怎能狠心刺伤你?”言语之中颇有不忍之情。

鸾夙话中之意原是感叹那黑衣公子是个断袖,因爱生恨将臣暄刺伤。然而此话听在臣暄耳中,却是鸾夙自个儿的心疼。臣暄不禁心头一暖,白日里与拂疏演戏之事再难为继,终是叹气道:“夙夙可怨我?”

“我怨世子什麽?”鸾夙不解。

臣暄盯着她,低低解释:“你生病这十馀日,我没来看你……今日还教拂疏欺负了你。”

鸾夙闻言,却是一笑:“世子多虑了,我生病将养,难得清静。”

“那我与拂疏的事呢?你可觉得难受?”臣暄咄咄相逼,出口再问。

这算是承认了他与拂疏有染吗?鸾夙心中略感酸涩,却发现自己并未如想像之中那般难受。大约是今日在原香寺里忆起了血海深仇,又得那黑衣公子的缅怀安慰,如此相较之下,这一点儿女情长已算不得什麽了。

鸾夙在心底微叹,面上却是勉强笑道:“我原就存了心思,欲教世子与拂疏相识,如今一举,正中我下怀。又何来难受一说?”

臣暄闻言,面色微沉:“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日期:2013…08…23 20:56

臣暄不再多言,只兀自垂眸深思。鸾夙见状,亦觉不便相扰,正待起身歇息,却听臣暄叹道:“鸾夙……你心里没我。”

自他二人达成交易以来,臣暄一直唤她“夙夙”,此刻甫一听他唤自己全名,鸾夙有些不大自在。再听清他话中之意,更觉尴尬:“鸾夙不明白世子在说什麽。”

臣暄就着烛火抬首看向鸾夙,对她这番刻意回避的态度甚感失望。鸾夙见自己逃不过这个话题,只得垂眸郑重道:“世子当日应允过我的,待出了黎都,便放我自由。功成之日,再提原歧的人头与我相见。”

“我一直记得,”臣暄点头,“倘若此行顺利,不出半月,你便可安然离去。”

鸾夙闻言眸中一亮:“世子的意思是……”

“原歧五十大寿在即,宫中定会大肆铺张,黎都亦会全城同贺。若是布置得仔细妥当,那晚便是咱们离开的最佳时机!”臣暄望着鸾夙,幽幽道:“你不是想知道那黑衣公子的身份吗?眼下我尚不能说,不过今夜我与他已达成共识,原歧寿宴那夜,他会助我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鸾夙轻轻点头:“你有何计划?”

臣暄看向鸾夙:“你可知我近日为何一反常态,与拂疏走得极近?”

鸾夙撇了撇嘴:“世子心,海底针,鸾夙摸不透。”

日期:2013…08…23 20:57

臣暄见状苦笑摇头:“我原是想教你体会体会吃醋的滋味……只因我这一计策,与『争风吃醋』有关。我担心你届时骗不过原歧,才欲教你提前演练一番……谁想你并未对拂疏吃味,这可如何是好呢?”

原来这不过是臣暄的计策,鸾夙面上恍然,心中却又暗自感叹,臣暄果然识人甚深,擅长猜度人心。自己的确是有些吃味的,亦是将他与拂疏的事当了真。原来他只是想教自己懂得如何争风吃醋。

想到此处,鸾夙不禁面上一红。臣暄此言,已隐晦表明,他知晓她对他有意。可是她如何能承认呢?她不能让他拿捏住她的心思,让他对自己势在必得。

他与她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谁先承认,谁便是输家。

日期:2013…08…23 21:04

鸾夙如此一想,更是硬起心肠,掩面笑道:“世子风姿卓绝文韬武略,天下女子趋之若鹜。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也不少,世子还是放过我吧。”她自觉这番话说得分寸得宜,带着五分认真,兼具五分调侃,想来臣暄应知其意。

果不其然,但见臣暄思忖片刻,又在她面上逡巡打量,半晌,才认真回了一个“好”字。

乾脆利落,痛痛快快。

鸾夙心中长舒一口气,释然笑道:“不若世子先将计策说与我听听?你若不说,又如何知道我演不来?青楼之中,争风吃醋的戏码数不胜数,鸾夙即便没有亲身阅历,亦懂得有样学样。”

“唯有如此了。”臣暄似感无奈,瞧着鸾夙道:“此事关系重大,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

日期:2013…08…23 21:04

一炷香後,两人已是商量完毕。臣暄看着鸾夙一副了然神色,郑重叮嘱:“兹事体大,成败皆在你一举。你若演得不像,骗不过原歧,咱们都要人头落地。”

鸾夙立时紧张起来:“我省得。”

臣暄瞧见鸾夙神色,不禁笑道:“我原是想着,你与我相处半载光景,多少有些男女之意。如今我与拂疏亲近,你瞧着必定心中吃味。如此演起来会更像……”

“倒是教世子失望了,”鸾夙摇头轻笑,“只是我误入风尘,已将男女情事看透。再者又肩负血海深仇,若是此仇不报,轻易不言情爱。”

“这是应当的,若是动了真情,难免心慈手软。”臣暄亦附和认同:“只是你年方十六,正值青春,不应将欢场情事与男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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