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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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鸾孽-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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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臣暄听到她的消息,有机会探听出蛛丝马迹。

而她所能做的,便是全然的相信与等待。她对自己有信心,亦对臣暄有这份信心。

如此想着,再对待与聂沛涵这尴尬的“夫妻”关系,鸾夙自觉也能够淡然以对了。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要敛去锋芒,与聂沛涵同仇敌忾。戏仍然要做,该恼的该置气的,要比从前更加用心三分,否则只怕也逃不过统盛帝在慕王府里布下的眼线。

鸾夙自若地走至梳妆台前解下一头青丝,才转身对聂沛涵道:“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和殿下置气了。只是在人前,我还是冷淡些好,待这孩子出生,我自会装作妥协乖顺,让圣上瞧见我的转变,也让他彻底放心。”

聂沛涵犹如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几分惊讶几分探究地看着鸾夙:“你真的变了。不过半个月,你成熟了很多。”

鸾夙用篦子梳着一头乌墨青丝,露出几分柔和:“都快要做母亲了,总不能一味这般任性。”她说得真心,如今微微隆起的小腹终是令她的性情更为圆润了些,也能设身处地地为旁人着想了。

鸾夙说完见聂沛涵露出三分伤情,才意识到方缠的话伤了他,便又刻意换上几分调侃,问道:“殿下以为我只会无理取闹吗?”

聂沛涵摇头否认:“不,你在大事上向来冷静知事,但我以为你会对我例外。”

曾几何时,聂沛涵喜欢这份例外,鸾夙在自己面前噎话丶畏惧丶敷衍丶甚至是针锋相对,都让他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可是如今,她已连这份特别的例外都吝啬给他,待他虽然柔和许多,却也隔了几分疏远陌生。若是他猜得不错,她从此以後再不会对自己嗔笑怒骂了。

日期:2013…12…11 15:30

这是多麽讽刺,她曾与臣暄做戏,以致戏假情真;如今又与自己对戏,却变得戏真情假。

聂沛涵知晓,鸾夙的心必定回不来了。他终於肯承认这一点,却也甘愿退而求其次,守着她这个人。只要她在慕王府里,在他身边,纵然她的心遗失在了臣暄身上,也没什麽打紧。左右他们是在一处的。

虽不能缱绻情深,到底也能相敬如宾吧。而鸾夙如今这番看透世情的模样,是否证明,她也妥协了呢?只要他守着底线不再逾距,她是否也能长久停留?

“三年前的今日,我在闻香苑挂牌;两年前的今日,殿下与小江儿成婚;去年今日……嗯好似没什麽事……”也不知鸾夙是自言自语,还是对他说话。聂沛涵听到她低低笑道:“也不知晓六月初六是什麽好日子,总是凑巧能教我记忆深刻。”

“有时是巧合,却也是难得的缘分。”聂沛涵回了一句。

鸾夙抬眸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

聂沛涵的目光之中有着深切的遗憾与希冀,也享受这份彼此之间难得的平静。她一身嫁衣,他亦穿着吉服,这一双龙凤红烛与满屋的喜气,总是做不得假的,是他可以触碰到的真实。

“你身子重,早些歇着吧。”他率先开口,郑重地唤她:“鸾妃。”

鸾夙忽然一怔,随即别扭地问:“殿下要回内院歇着吗?”

日期:2013…12…11 15:35

聂沛涵原是此意,然而听闻鸾夙这样说,却忽然沉吟起来,也不知怎地,竟然鬼使神差地道:“我去芸妃那里。”

鸾夙立时长舒一口气,带上几分安慰的笑意:“如此甚好,恭送殿下。”

从鸾夙口中说出的这八个字是一把利刃,配合着她诚挚的笑容,深深刺痛了聂沛涵。他看着已变成“鸾妃”的她,三个月的身孕还是没能撑起她单薄的身段。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心疼她的消瘦,还是悲哀自己的错失,总之是无言地出了门,往江卿华的院落而去。

走出鸾夙寝闺的时候,聂沛涵在想,哪怕她唤他一声,或是站在门口看他一眼,他都会改变主意。只是那个他放在心上的女人如此冷情,连送他出门都懒怠,在他迈出门槛後立时便关上了房门。

聂沛涵便沉着脸色去了江卿华的院落……

(17点还有一章)

日期:2013…12…11 17:03

第113章:真情假意

甫一走进江卿华的院落,聂沛涵便瞧见院子里黯淡一片,屋里也没有烛光,看来主仆几人皆已歇下。聂沛涵的脚步一顿,转身便想离开。然而值守的丫鬟眼神太尖,瞧见慕王殿下来此分外惊喜,连忙进屋回禀了江卿华。

聂沛涵看着屋内亮起了一盏烛火,便也毫无顾忌地迈步而入。

此时江卿华已听到动静,手持烛台披衣起身相迎,那张娇颜在烛火映照下也显得楚楚动人。她一句问候尚未出口,聂沛涵已虚扶一把,道:“起来吧。”

江卿华有几分羞赧,持着烛台的手亦轻轻颤抖起来:“今日是殿下与姐姐大喜之日,妾身以为殿下会……”

“会什麽?”聂沛涵反问,带着淡淡的不耐:“她有孕在身。”

江卿华没有听出聂沛涵的语气有何不妥,且心中还涌出一丝甜意,为了这个男人在今夜的不期而至。她服侍着聂沛涵坐在外间的案几前,又亲自端了一盏茶,盈盈拜道:“这是安神茶,妾身往日无心睡眠之时多饮此茶。殿下也尝尝?”

聂沛涵“嗯”了一声,端过茶盏放在案上,只道:“如今你们住得近了,你多照看她。”

江卿华看到聂沛涵没有饮茶,面上划过一丝失落,再听闻他说出的话,更觉难受。然而这难受她却不愿让聂沛涵瞧见,便应声道:“这是妾身应做的。”

聂沛涵闻言便起了身:“你继续歇着吧,我顺路来看看而已。”

原来只是顺路而已……这麽快便要走了吗?江卿华大为失望,见聂沛涵已有去意,终是掩盖不住伤心之意,霎时便泪盈於睫:“殿下……喝了这安神茶再走行吗?”

聂沛涵顿住脚步看向江卿华,迟疑的神色一闪而过,到底还是拒绝道:“想必你一直不知晓,本王只饮清水和酒。”

难怪这两年来,她每次奉茶,聂沛涵都是放在案上,从不触碰一口。江卿华原以为是聂沛涵不喜欢自己才刻意挑剔,今日才知,原来这个男人从不喝茶!

嫁给聂沛涵两年了,她每次满心满意地亲手煮茶,原来在他眼里都是笑话!他平日里连对自己多说一句话都不肯,又岂会将喜好相告?江卿华很是不甘,便斗胆问了一句:“若是姐姐端来的茶,殿下可会饮下?”

“那不一样。”烛火下聂沛涵漾起一丝温和的神色,连语气也变得柔缓起来:“她知晓本王不喝茶。”

是的,早在他从黎都将她掳走时,在那间悦来客栈里,他已表达过自己对於酒水的喜好。有时想想当真奇怪,他从不轻易表露喜好,遑论主动对他人提及。但是在鸾夙面前,他从一开始便没有对她隐瞒过。

事实表明,鸾夙是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此後她从未在他面前端过茶,就连他们初次去味津楼,她也曾询问他是喝酒还是喝水。相比之下,江卿华虽是自己的侧妃,在这王府里住了整整两年,却还是没有观察出这一点。

日期:2013…12…11 17:20

“若是姐姐端来的茶,殿下可会饮下?”江卿华见聂沛涵没有正面回答,便不甘地再次问道。

聂沛涵挑眉看向江卿华,心道这个素来温顺的侧妃今日怎会变得如此固执?他以为自己已说得够明白了。也罢,告诉她也没什麽。聂沛涵如此想着,坦诚地答了话:“会。即便她端来的是鸩毒,本王也甘之如饴。”

他说得是事实,眼下他不正是如此吗?纵然鸾夙对自己如何绝情,他也受着,即便她腹中怀着别人的骨肉,他也舍不得伤她分毫,至多是用言语伤一伤她,也伤一伤自己。

只要鸾夙肯留下,纵然他一辈子不碰她,这样守着也是好的。孩子不是他的也不打紧,他会视如己出。

聂沛涵觉得自己是疯了。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想起今日是自己与鸾夙大喜的日子,到底还是不应来此,省得下人以为鸾夙新婚即失宠。这般一想,聂沛涵便再也按捺不住,迈了步子欲离开江卿华的房门。

然而只走了两步,他便感到有人从身後环住自己:“芸妃?”聂沛涵有些恼怒,谁许她做这样不知羞耻的动作了?

“妾身知道比不上姐姐,只求殿下给妾身一个孩子……”江卿华从不知自己的手劲能这样大,她死死抱着聂沛涵的腰身,哽咽着,卑微地祈求。

这一次,聂沛涵没有片刻迟疑,冷漠地将腰上的双手掰开,话语中也带了几分嫌恶:“不要自取其辱。”

言罢,推门而出。只是他走得太快,没有看到,身後的江卿华已然泪流满面,目光里满是深切的不甘与怨愤……

*****

日期:2013…12…11 17:21

翌日清晨,梳头丫鬟前来给鸾夙上妆。因知道这位鸾妃娘娘已怀有身孕,丫鬟便也没有过多地用胭脂水粉,还一味地讨好道:“娘娘天生丽质,不施粉黛也无人可比。”

鸾夙对着铜镜笑了笑,没有说话。自己长得的确不差,但也并非绝美,“无人可比”四个字更不知从何说起。但她没有反驳丫鬟的恭维。她知道身为下人的艰难,若是自己拒绝听这些赞美之词,恐怕会令这个丫鬟惶恐而不知所措。

鸾夙淡淡看着铜镜里被挽起长发的自己,这是一个妇人发髻,从今日起,她便是南熙慕王名义上的侧妃了。这个认知令她短暂的失神,更是有些不堪承受的担忧与怅然。

臣暄,是否听到了这个消息?他又会否从这场名正言顺的赐婚之中察觉出什麽端倪?还有,他最崇敬的父亲遇刺身亡,他是该怎样的伤心?登基之後又能否掌控得了一朝新政?

鸾夙深感遗憾,此刻自己不能陪伴在臣暄身边。她低眉看了看自己的小腹,也不知是当叹还是当笑。

如此正着神之际,便听到喜娘来禀,道是该去向聂沛涵端茶了。她有些懒怠,却又不能在王府内抹了聂沛涵的面子,便只得勉强自己起身前往正厅。

谁知刚出了房门,岑江便远远而来,恭谨禀道:“几位大人听闻殿下大喜皆前来拜贺,殿下此刻抹不开身,命属下转达说娘娘身子重,安胎要紧,俗礼能免则免。”

岑江带来的这句话令鸾夙顿时轻松下来。她与聂沛涵能这般随和相处,自然是极好的,总好过她刚怀孕那几日两人的冷言相对。然而既出了门,鸾夙倒也不想再折回去,又想起江卿华的院落只在一墙之隔,便对丫鬟笑道:“去看看芸妃吧。”

此时江卿华才刚刚起身,眼眶尚有些红肿,因着昨夜聂沛涵的绝情,她哭了半宿才渐渐睡去。

鸾夙进屋时,看到的便是江卿华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惊诧:“这是怎麽了?”

江卿华捂着双眼垂眸不语。

“你惹殿下生气了?”鸾夙想起昨夜聂沛涵分明说过要来此处过夜,怎得会……

日期:2013…12…11 17:21

江卿华的适时沉默坐实了鸾夙的猜测,她不禁叹道:“殿下的性子本就喜怒无常,我也没琢磨透,难为你了,小江儿。”此言甫罢,江卿华倒是没什麽反应,鸾夙却猛觉失言。她话中那个意思,彷佛自己很了解聂沛涵似的,听在江卿华耳中,必定会被曲解了意思。

难道有了身孕,人不仅嗜睡,连脑子也糊涂了吗?鸾夙在心中自诽,连忙补救道:“总归你与殿下是一家人,过几日便好了。”

“姐姐与殿下不也是一家人吗?”江卿华忽然幽幽反问。

鸾夙闻言一怔,没想到素来温顺的小江儿竟也有这般犀利的时候,便耐着性子笑道:“那不一样。”

“是啊,咱们不一样,姐姐在殿下心中的地位,与我是云泥之别。”江卿华自嘲地道。

鸾夙本意并非如此,不知为何觉得江卿华今日十分反常。她在心底斟酌着是否该将自己嫁给聂沛涵的真实原因说出,却又不想给这个女孩子增添负担,遂将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隐晦地道:“小江儿,我与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苦衷。”

“姐姐有苦衷,殿下必定是没有的。我瞧着殿下欢喜得紧。”江卿华抚摸着鸾夙仍旧平滑的小腹,目中满是羡慕神色:“他连孩子的事都不计较了……姐姐果然福泽深厚。”

鸾夙见江卿华这般丧气,便握着她的手笑道:“守得云开见月明,妹妹也会有孩子的。”她朝江卿华暧昧地强调:“你与殿下的孩子。”

江卿华闻言面色立时变得僵硬难看,抽回了被鸾夙握着的双手,唇边漾起淡淡的讽刺:“看来姐姐还不知道,殿下从不在我这里过夜。”

“什麽?!”鸾夙睁大双眼:“你们不是已成婚两年了?”

日期:2013…12…11 17:25

江卿华苦笑着叹道:“是啊,两年了,我这个侧妃名不副实。”她看向鸾夙:“是以我才说,姐姐这份福气,旁人想羡慕都没有资格。”

听闻此言,鸾夙顿感鼻尖酸涩。值得吗?聂沛涵这又是什麽意思?她要他好生照顾小江儿,并不只是给她锦衣玉食而已……自己又有什麽资格占着他心里的位置?

如今鸾夙想退,聂沛涵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果然己之砒霜,彼之蜜糖。

鸾夙向来自诩伶牙俐齿,然而此刻面对江卿华,却不知该安慰些什麽。自己是最没资格安慰江卿华的人了。鸾夙难以想像,江卿华这两年是如何过的,这些日子陪着她安胎,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鸾夙忽然站起身来,坚定地道:“我去找殿下。”

江卿华立时明白过来鸾夙的意图,连忙拽着她的衣袖:“姐姐别去,你不能去!殿下已然不看重我,姐姐去了,只会让殿下以为是我在姐姐面前告状,破坏你们的感情。”

“我们哪里还有什麽感情可言。”鸾夙气得直跺脚:“我嫁给他是有苦衷的,你不要多想……不行,他不能这般冷落你。”

江卿华则死死拉着鸾夙的衣袖:“求姐姐别去。”她只差下跪了:“姐姐若是去找殿下,只会让我更加难过。求姐姐只当做不知道,我会有安排的。”

鸾夙看着江卿华祈求的模样,犹豫了片刻,终是妥协了:“好吧,我不去。可是小江儿,你要学会去争取殿下的怜惜。往後他会有越来越多的妻妾,你难道要这般与世无争下去?他会彻底忘记你的!”

日期:2013…12…11 17:33

鸾夙说出这句话,是笃定自己有朝一日必会离开慕王府。然而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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