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情商低,或许就是他表哥这样的。他表哥若是有几个兄弟,像这种不上台面的手段,自然就无师自通了。
像萧家,家庭关系还算简单的。他自己并没有兄弟姐妹,但他二伯的房里兄弟姐妹众多。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争抢,有争抢就少不了用双手段。手段不分高低,也和天时地利人和有关系。
像白玉的方法,她可能是打算自伤八百,伤敌一千。奈何,碰见了他姑母这个聪明的,还有玉宝音那个倔强的。
白玉不过是动手之前没能知己知彼,打的是一场没做准备的仗而已。
萧般若先给小皇帝分析了白玉和玉宝音结仇的原因。又道:“像这种手段其实是挺常见的,皇上之所以没有见过,乃是因着皇上是独子的原因。”
小皇帝道:“你爹不是也只有你一个儿子?”
萧般若笑笑:“皇上别忘了,萧家没有分家。我二伯的房里可不止一个子女。萧家比作别家算是和睦的,但兄弟姐妹之间难免会有小矛盾,争争抢抢,有人喜欢用强,便有人喜欢迂回的方法。有人光明正大,便有人喜欢背地里捣鼓些不上台面的。”
小皇帝不知想起了什么,很是赞同地道:“是哩,二舅舅家就是子女太多了。那些表兄表妹看着朕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贵重的物件,表兄们的眼神像是生怕朕一不小心哪儿坏了不能用了。表妹们更可怕,尤其是两个大表妹,一看见朕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好吃的,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这……话萧般若没法接下去。
小皇帝紧接着又纠结地道了一句:“所以说,女人真是可怕的紧。”
比男人还要恐怖,有的女人想吃了男人,有的女人为了点小仇,就敢下“血本”,只为冤枉对手,譬如白玉。叫他说还不如强大了自己,找个机会将对手堵住痛打一顿来的过瘾。
结论是:手段是没本事的人才玩的。
小皇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白玉是个傻的,反正打死他都不会玩这种自己真疼的把戏。
如今他也觉得玉宝音是被冤枉的了,便对萧般若道:“今日你早些出宫往官邸去一趟,就说朕说的让她明日来宫学,朕给她主持公道。”
小皇帝最爱主持公道,方式还很特别,就是“来来来,你俩打一架,有理的那个准能赢”。
且不说白玉还在家里躺着,没法来宫学奉旨和玉宝音打架。
单只说,那厢萧般若去了官邸,结果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不是没进去门,甚至还得到了款待,就是没见着玉宝音人在哪里。
话说萧般若一到了官邸,可是高远公主亲自接待的。喝的是高远公主从南朝带来的贡品春茶,吃的是南朝的厨子用江米做的花糕。
用他爹的话说“老子去,连口水都没有喝上,你居然喝了贡茶,一回来还给老子拉个脸,你到底想怎地?”
萧般若真是冤枉的很,他拉着脸又不是因着他爹的女人,不过是因着碰了一鼻子的灰而已。且,明日去了皇宫,还不能说给小皇帝听。
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从他一到官邸说起。
话说,萧般若受到了高远公主的款待,不安地坐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高远公主,宝音公主什么时候会出来?”
高远公主也不隐瞒,状似为难地道:“我也不知哩!”
萧般若只好实话:“高远公主,小……”总觉得说小侄怪别扭的。他纠结了片刻,还是选择了放弃,道:“其实我,我是来替皇上传话的。”
“要不你自己到后头瞧瞧去?”高远公主微微一笑,是这么说的。
别问她怕不怕皇帝,皇帝会不会让人害怕才是主要的问题。
萧般若略一思索,觉得和他爹的女人这么对坐着实在是尴尬的很,便点了点头。
秦愫这就让俶尔将萧般若带到了玉宝音的书房跟前。
他立在门外道了句:“宝音公主,皇上让我给你带了句话”。
下一刻,就见一支沾满了墨汁的笔飞了出来,要不是他躲得快,一准儿给他上了个色儿。
第32章 你怕我爹吗
萧太后仔细将白玉打量,还特别去看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还没有被世俗沾染的眼睛,虽然闪烁,但还是清澈透明。
萧太后今年已经三十一,普通的女人像她这个年纪,多半最在意的是夫君今晚又要到哪个贱女人的房里去,自己又该做什么样的打扮来挽回夫君的心。
当初他要是嫁给了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会过的多半是这样的日子。
其实她嫁给了皇帝,事前也做好了过如此日子的决心,只是谁也不知道皇帝会挂的那么早而已。
丈夫早亡,说不好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而今日的她如何打扮都是为了取悦自己。
萧太后看见白玉就仿佛看到了当年还没有进宫的自己。
出生于豪门世家,生的不早不晚,就像是专程为皇家准备的。
这样的人生也说不好是幸还是不幸。
世家的小姐没有几个心思多单纯的,从小就见惯了为了生存的权利厮杀的同类,小时候的愿望是绝对不要变成那样的,可长大了以后,不是自己害死别人,就是被别人害死自己。
这就是女人。
身份高贵一点的如她被尊为太后,次点的就是夫人,再次就是那种男人和钱财都要靠自己去争的。
都是女人,女人不只是喜欢为难女人,还喜欢为难自己。
萧太后的心里有无限的感慨,又一想,不过是现在没有人和自己斗来斗去,时间闲暇的多了,总是忍不住的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她觉得她在白玉的面前就是泰斗,白玉玩儿的那些把戏她一眼就能拆穿。
只是不想为难白玉而已。
若为了萧家舍身处地,自然要抓住白家的一切错举。
可她的儿子在长大,她儿子要的是一个平衡的朝堂关系。不可一家独大,哪怕是萧家也不行。
这才是白家将死又不能死的原因。
可白家的女人还想进后宫,那就是绝对不可以的。
萧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轻嘲,笑着道了一句,“不过是孩子调皮,闹着玩而已。”
玉宝音不乐意了:“我才没有干什么坏事情,是她自己撞到了树上去。”
白玉的前额疼得不行,那样子不用装就够凄惨了。
小皇帝觉得稀奇,道:“难不成她傻了,才会自己撞到了树上去?”
这是摆明了不肯相信玉宝音,主要是小皇帝笃定了她也偷袭过自己。
“她傻不傻我不知,反正我没傻就行,我答应过我娘绝不惹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到就会做到。”玉宝音摆出了一副“我没干过就是没干过,谁也别想冤枉我”的表情。
在小皇帝的眼里她这是把蛮横当成了个性。不是都说南朝的女人温婉的很,眼前的这个怎么这么与众不同,有的时候比他娘还要张狂。
萧太后本是想大事化小,其表现就是不肯问两个当事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家不会将此事闹大,这是无需质疑的。只因按着白玉的说法是玉宝音推了她,可作为太后的自己并没有处罚玉宝音,那就代表着白家失势,居然连个南朝来的小公主都比不上了。
是以,根本无需问明,她只要咬定了她们不过是嬉戏,就是对白家的惩罚。
谁知,玉宝音小小年纪就是个刚烈的脾气,她见所有人没了话语,只当是没人相信她,便道:“我以我死去父亲的名义起誓,今日我若做了什么不得当的,就让他将我这个不孝女带去。可,若今日是有人故意冤枉我……”
说着,玉宝音看向白玉,“那我的父亲就应该化作恶鬼,常常出现于她的梦里。”
白玉眨巴眨巴眼睛,哇的一声便哭晕了过去。
小皇帝震撼了,要知道他也有个死去的父亲,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将亡父掂出来用一用哩。方才玉宝音的那番话,简直比他常用的“朕要办了你”,还吓唬人?!
小皇帝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连箫太后都震惊到了无法言语,过了好半天,才想起吩咐左右:“太医不是已经看过,既然无甚大碍,那就…赶紧把白小姐送回去。”还真应了那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至于结果……就这样吧!
奉命送白玉回府的是萧太后身边并不怎么得用的太监小安,这位属于托了路子使了银子,好不容易到了萧太后的跟前当差,却一直被上头的那个隆西佬打压,办的都是隆西佬挑剩的差事,也就属于一个二等太监……这怨言自然也多。
小安心想着,送白府受伤的小姐回家,多半是得不到丰厚的赏钱,再惨一点,赏钱有没有都不一定。
小安骑在马上,和后头的小太监们耍嘴皮子,说的是上一回送南朝的宝音公主回官邸,得了整整一袋的金豆子。
白玉半道上就醒了过来,却一直没好意思睁开眼睛。
听着外面的太监们议论,南朝的公主出手有多么阔绰,南朝的公主有多么美丽,她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和恐惧。
一回了府,见到了白夫人,就扑倒她的怀中痛哭。这会的眼泪不是因着恶鬼,而是因着委屈。
她不过是有些冲动,还是长脑子的,她看出来了,不管萧太后信与不信,都不会站在她这一边。
白夫人问白玉什么,她都不回应。要知道白玉可是白家最趁手的一张牌了,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白家未来的二十年,只怕是一年不如一年,搞不好连未来都没有了。
白夫人一时心急,只好派人去寻白程锦。
不多时,白家的男女老幼都聚集在了一起。不管他们说什么,白玉不是眼泪汪汪,就是眼观横梁,不肯言语。
说什么呢?说她陷害人不成,反到羞辱了自己?还是继续编造玉宝音将她推到了树上去?她倒是更想说后者,可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连她祖母都说不清。
没有其他的办法,白程锦只有派人去皇宫中打探消息。
可萧太后早就下了命令,谁要是敢多言一句,就拔了舌头送进大牢里去。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白程锦打探到的便是白玉受伤苏醒之后指认了玉宝音。
白程锦要气疯了,一是气萧太后为了萧家不顾社稷,敢如此打他的脸面;二则是怨恨玉宝音。
他指着白唤的鼻子道:“你不是要娶南朝的公主,我给你两条路,一白家和你断绝关系,二你从我的尸骨上踩过去。”
白唤吓傻了,多少年了没见过他爹生过这么大的气。
众人也是不敢出大气。
只有白玉默默地叹了口气,好在不用在白家看见那个恐怖的丫头了。
还是不多时,白家的男女老幼自动解散。白夫人为安白唤的心,悄悄同他道:“大丈夫何患无妻,没了南朝的公主,那不是还有慕家的四姑娘。”
白唤只觉得头皮一紧,正色道:“我此生非南朝公主不娶。”实在不行,我不娶了行不行!
第31章 女人的手段
关于白唤想娶高远公主的事情,不止萧家不同意,连白家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
尤其是白家大房,一得了信儿,就闹到了白夫人那里。
白夫人心疼三个孙子,道:“将个动不动就拿弹弓打人的丫头弄进白家,以后的白家肯定会鸡犬不宁。再说了,那慕家的四姑娘有什么不好的?”
白唤一听,只觉头皮发紧。心想,高远公主和慕四姑娘,那还用选吗?肯定是前者,他眼睛还没有瞎呢!
可他老娘也说了,媳妇和老娘二选一。
白唤拿他娘没有一点脾气,准备去找他爹好好谈谈,来个曲线救国。
他忍不住叹气,想办个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
可他和他爹还没谈出什么头绪,那厢的白玉就肿成个猪头回来了。
白家大房的三个儿子都挨了玉宝音的打,作为长姐的白玉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倒不是心疼弟弟,白玉不是个那么伟大的。不过是因着三个弟弟加一块儿,还打不过一个小丫头,被人耻笑而产生了不满情绪。
白玉有心想要在宫里为难玉宝音,却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不止是因着她们不在一块儿上课,还因着她发现玉宝音的身后不是跟着萧般若,就是跟着一个婢女。
白玉观察了两天,终于有了法子。
她想了,虽说她比玉宝音大了七;八岁,可若论武力,她不一定会是玉宝音的对手。再说了,她可是大家的小姐,有名的名门淑女,怎么可以和个小破孩儿打架呢。
她想出来的法子,无非就是栽赃陷害而已。
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只要寻个只有她们两人的时机就行。
白玉也算是个沉稳的性子,又等了好几日,终于等来了这样的一个时机。
宫学里,每日午膳之后,会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这一天是八月二十一,中秋已过,重阳未至,秋高气爽,雁鸟飞鸣。
这一天,正是瑞王的生忌。
玉宝音清早就在她娘的带领下,面朝南方,给她爹烧了纸钱和香烛。
她没有掉泪,可心情却是低落的。
午膳时也没有吃几口饭,萧般若问她是不是碰上了什么烦心的事情,她不想搭理他,就一个人出了勤书坊,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静一静。
玉宝音相中了离勤书坊不远的一个小树林,
小树林里种的是什么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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