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想几日”我知师兄心中定早已有了自己的盘算,但比较相较于师兄,我更了解易云笙,若是我能想到更好,最好是在任何人都不伤害的情况下,完美收尾。
师兄抚了抚我额头“一会喝了药,再睡”
我点点头,应了声“嗯”
“明日我先命人查一查,陆家,你先好好休息,待我消息”
喝了药,不一会身上阵阵暖意涌上心头,伴随而来的困意不断。
朦胧之中,不忘与柔烟的约定,迷迷糊糊道“我应了柔烟护着傅元勋”
师兄轻笑声入耳“安心睡吧”
浅浅勾起嘴角,如此师兄便是应下了。
光影浮动,透过曼妙的幕帘在眼前摇晃,沉沉一夜,汗水湿了几身,身上依旧是软软,好在脉络通畅已无大碍。
唤了曦儿,一早泡了热水澡,一身清爽,便瞧见婧儿抱着一身洁白绒毛在风中飞舞,好似大地之上的初雪那般清亮白皙。
啾啾见到我,只是凄凄哀哀朝我瞥了瞥,目光之中尽是不舍,我莫名被人嫌弃,自是不爽,疑惑道“我哪里招你了,若说上次险些丢了性命,我先前已经与你道歉,只是你兴许没有听见”
婧儿把啾啾放下,笑笑道“昨夜我做了个梦,啾啾在梦里似要与我道别,说是他阿娘逼着他留在你身边,哭的实在凄惨,早晨我醒来,他便就这幅模样,小姐曾说过他是灵兽,估摸着昨晚那梦应该是真的,他留在我身边实则浪费他的一身本事,还是留在小姐身边,还能助小姐一臂之力”
又附身抚上啾啾的脑袋,不舍道“今后替我照顾好小姐,可好?”
啾啾只是凄凄哀哀啾啾了两声,便沉默了。
这小狐狸,跟着我像是比烤了他还难受。
第二百二五章 解铃
晴空万里,风轻云淡,严冬寒以甚浓,步入门厅迎面而来的冷风,不禁让人哆嗦。
婧儿走过来,接过曦儿手中干巾,小心为我拭干头发,阳光透过门栏,闪烁不定有些晃眼,闭眼享受着婧儿那份熟悉的温柔,想到易云笙便心下不住轻叹了起来。
身后的手微微顿了顿,婧儿淡淡道“小姐有话要说?”
我总觉得,世间总有那么些人,似比我还会了解我,师兄便是我即使不说话,他都能知晓我心中所想,婧儿亦是,自小举手投足之间练就的默契是谁都无法取代的。
起身,外面万里长空,阳光洒在院落之中,心底不由心生烦躁,良久才微微道“此事你知晓也好,至于易云笙,若是能瞒就瞒着吧”
婧儿鲜少见到我如此顾虑的时候,也不禁面色严肃了起来,看着我目光之中舞步透着清明,她对我,深信不疑。
寒冬的阳光不如秋天那般金亮温暖,但于这严寒的气候,这样的阳光却会让人无比满足,走出门厅,信步于院落之中,婧儿为我披了件外衣,只悉心道“昨夜听说你受了寒,如今刚沐浴完,莫要再受凉了”
瞥见一眼阳光之下的她,一抹澄清的静谧,不时何时,婧儿在我不经意间依然变成了个能担起所有的坚强的女子。
“易庄主生前与异域有几笔交易,这几笔交易面上与寻常交易无异,但前些日子将他杀害的也是这些人,师兄命人查出,易庄主与异域的那几笔交易是专供皇家所用”转头看着婧儿,继续道“你可知易庄主这一生都应该只侍奉皇家的,虽先帝已逝,这皇命依旧还在,这事若是旁人查出,那人只需在此之前加上一句:有逆谋叛国之嫌。易家上上下下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婧儿神情凝重,略有清瘦的面容上却有着我未料到的镇静,她只定定看着前方,目光却是飘渺。只一瞬又转头看着我道“小姐需要婧儿做什么?”
我抬眼看了她一眼,耳边风声而过,带起她鬓角几根发丝,随风而起,却吹不散她目光之中那份坚定,缓缓对她道“这事我让师兄就此罢手,若再查下去怕是会有更大麻烦,师兄会尽量把这些证据一一销毁,但易庄主那日被害,是易云笙验尸的。他断然知晓易庄主是被害的,师兄主动应下了这事,如今我让他打住,但这事我捉摸着不好给易云笙一个明明白白交代”
婧儿微微楞住,她眼神之中漾起清冷涟漪。寒风之中目光犹如利刃一般明锐隐动,对我轻声道“小姐无需顾虑其他,此事原本是什么样,便直接与相公说便是,他如今已经是一家之主,定当有能力受得住事实”
我诧异看着婧儿,她骨子里透出的坚韧如此彻底。阳光之下,分外耀眼“关于易庄主过去,我们掩藏地太多了,对于易云笙而言,易庄主是他心中一直屹立的高峰,若真这样。你不怕…”
婧儿抿嘴突然笑了起来,面上却有掩饰不住的忧虑,笑的我心里越发心疼,想来方才那番话,即便是狠心说出来了。但心里还是替易云笙担忧的。
她只是呆呆地对着天空发愣,我以为她终是下不了狠心的时候,耳边轻声且毫不退缩道“若是这样,那便是婧儿看错了人”
我愣愣地看着她,她转头,低低对我笑,如碧波绿叶间潺潺流过的溪水,沐浴着灿烂的阳光,我知道即便是看错了人,她也认了依然会陪着他,不离不弃。
婧儿怀揣着心事离开之后,我大步走出了门,举步抬眼之间,不觉已经来到师兄门前,幕离低头恭敬道“公子在书房”
我点了点头,转身之际想到昨夜之事,便顿住脚“昨夜劳烦你了”
幕离自见我以来,我都没有如此正紧与他道谢过,看见他眼中那抹不可思议的目光之时,不禁掩口而笑。
“乐小姐,这是拿我寻开心呢?”随即恢复,低垂的目光瞥了我一眼。
我只微微笑了笑,半敛眼眸,对他说道“幕离,你与萧玄毕竟是血亲,莫要在有生之年,彼此还念着的时候,生生撇开,断了这情谊,萧玄是个活在刀口浪尖的人,虽说我对他也十分有信心,但终归是…到时候莫要后悔”
幕离眼中掠过一片清冷的光泽,难得面上露出愤愤的面容,紧了紧手上的剑,另一只手辗成了拳,这样子,道有些萧玄的影子,他咬咬牙道“我们活着逃出来之后,一直卖艺乞讨过活了一阵,要来的饭,他都会分给我先吃,就连公子收留我,他也还是要把我留在身后,他从未问过我怎么想,从不过问我是否愿意”
即便幕离一直愤愤不平说着这些怄气的话,但言语之间流露出的是不尽的苦涩,担忧与不平,男子之间不轻言感情,却都将他们放在心里。
我转头看向院落之中的圆桌石凳,指着那处问道“那日的桃花酒,可是你要来的?”
幕离顿了顿,看着我疑惑点点头“是公子命我去取的”似想到不愉快的事,微微皱眉“那人实在难缠”
我挑了挑眉,淡淡道“我与你见面便不合,彼此看不对眼,师兄让你去取这桃花酒,你定也知晓是给我喝的,不论是否是师兄之命,我与你来说不过就是个旁人,你肯为我做了这么多事,却不肯体谅那个为你付出这么多的人”
言语之间微有凌乱,我不过就是急着想让他们敞开自己心,幕离一直沉默不语,这么多年的矛盾纠葛,显然并非一句,就能让他立刻败下阵,闭了闭眼,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的事谁对谁错,倘若实在分不出来,便去打一架,谁输了便主动道歉,总好过遥遥相望却故意不理睬来的畅快”
摆摆手,再幕离诧异的目光之下,扭头朝书房走去,留下了一句“不谢”
轻推房门,师兄凝眉落座在案前,执笔飞书,瞥眼见我,手中笔依旧未停下,只淡淡问道“今日可是难得清闲?”
我寻了一处躺椅靠着,端起了方桌上堆积成山的账簿,随手翻了几本“这账簿许久未动了,师兄近日可是繁忙无暇顾及?”
师兄顿了顿手中的笔,抬眼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这簿子是给你留着,离开丰城有一段路,途中你闲着无事,这些簿子足够你看上几日”
握着账簿的手不禁抖了抖,眉梢扬了扬“师兄真是用心良苦”
他继续垂头写这案书,眼底深邃之处犹如漆黑的墨玉,泛着清冷的光芒“如今秦家已经归你,我又何故为旁人多忙活”
靠在榻上,微微闭目,喃喃道“师兄如今算的清清楚楚,瑶儿可算是领教了,日后…”
本是想说,日后得把自己嫁妆一一细数,免得日后分家混淆不清,后又想,实在是言之过早。
师兄见我没继续往下说,便放下手中的笔,定定看着我,眸中似有似无的笑意尽显,一袭素衣白袍,清逸俊朗,闲淡舒适,绕过案桌,走到我跟前,随我一起靠在榻上,坏笑道“日后如何?”
低着头,往他怀中蹭了蹭,不言不语,这事自然现在说不是时候,我一姑娘家,还未出阁,便想着要与夫君分家,此时想想便叫人羞。
一缕清风,带着檀香淡淡飘过,风过幕帘微微颤动,阳光透着窗子照进丝丝缕缕的光,斜映在躺椅边上,空气之中一片安详。
我抬头,神色认真问道“师兄,别的姑娘出嫁前也都如我这般…随便么?”
师兄顿了顿,微有差异地看着我,疑惑道“瑶儿何故有此一问?”
我撇撇嘴“小时候娘亲便叮嘱,在外与男子照面,不得多看第二眼,连多看一眼都不行,如今你未娶我未嫁,却似已经老夫老妻很久了”
师兄眼眸之中泛着点点星光,似欣喜,似浅笑“这样岂不是更好?往后便不用过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了”
我眯了眯眼,面上一热,笑着捶了捶他胸口“人家说正经的”
他一只手轻柔地握住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似要将我全部看尽“那瑶儿这般随意之气,到底是从何学来的?”
“反正不是娘亲教的”低垂眼眸看向别处,喃喃道“不过嫡仙书上都是这样,男女相互欢喜又何须隐藏自己,为何这世间情爱之事,非得成婚才是名正言顺,不被人讥讽呢?”
师兄微微低头,薄唇贴上我额间,微凉的唇温透进心间平复了此刻的烦躁的心绪,又在心田漾起了丝丝甜蜜。
随后扬唇道“我便是喜欢你这样,不论何事莫要委屈了自己”
浓情蜜意看进眼底,缓缓点点头,若非有如此心境,兴许此刻我依旧无法感受得到师兄的这般宠溺。
过了良久,师兄闭了闭眼,微有不满道“想来这是应该是唯一看他书的好处”
勾了勾嘴角,嫡仙与师兄定有着不寻常的过往,否则依照师兄的品行,谁敢莫名直呼他的名字。
阳光正盛,此时的我依偎在师兄的怀中,仿佛远离以一切尘世的喧嚣,平心静淡,唯有在他怀中,才能放下一切,安心沉静在他给我的宠溺之中,抬头看向师兄,他也只是静静看着我,眼光之中一片柔情似水。
第二百二六章 执手
世间许多事就如绚丽的烟花那般,繁华浮荣转瞬即逝,亦有如漂流激荡的江水那般,绵延细长地在更迭逝去的长河之中不断流淌绵延细长。
我只愿与师兄的感情,能胜得过这更迭的流光岁月,到下一世,甚至今后的生生世世。
抬眼看着师兄,他始终低头注视这我,淡漠的面容之下,却透着若隐若现的浅笑。
“师兄”轻声道。
“嗯?”轻声应道。
沉默无言,一时寂静的气氛拢在温暖的午后,内心的欢心雀跃,不禁涌上了面上,忍不住便笑出了声。
师兄俯身看着我,道“何事如此欢喜?”
我摇头不语,瞥见他眼眸之中,零星若有所思。
触不及防,他的手,便轻轻似有似无捏了捏我的腰,我便忍着依旧不说,腰间那只手,揽起我将我放平在躺椅上,在他火热目光直视之中,自然地闭了眼睛,随后便是上下起手的挠痒痒代替了久久未来的温热,奇痒难耐又狂笑不止,笑间说着求饶的话,师兄依旧不罢手,直到人仰马翻,眼角笑出了泪水,师兄才停手。
我已然没有力气再多说其他,师兄漆黑的眼眸之中无边的柔情,我双手主动拥上了他,目光再他眼中千回百转,在我心中燃起了一阵莫名的燥热,便一闭眼,咬上了师兄的嘴唇,相较于往日的经验,此时师兄定会立刻夺去主动权,不想,久久也未见他动一动。
睁开眼,疑惑看着他,那眼中尽是隐忍,无奈和一抹似有似无的痛苦,直到齿间尝到了咸淡的腥味才发现,我竟然将师兄的唇咬破了,慌忙松开。低头慌乱道“往常师兄不也会咬我的唇么”为何我的没破。
师兄无奈抚了抚唇上的血迹,无奈道“此咬非彼咬”看着我眼中尽是宠溺,不住摇摇头。
如此恰好的气氛,竟被自己一咬破坏了。帕子上殷红的血迹扎了我的眼睛,起身便要离开,师兄将我拉了回来,道“去哪?”
我低垂着头,撇撇嘴“找幕离给你上药”
师兄一把将我拥在怀里,胸口传来的心跳,莫名让人心安,沙哑闷声道“可是叫人看了笑话去”言语之间却有这止不住的笑意。
我抬头“真的没事么?”
师兄抬手点了点我额间“不过就是给小猫咬了下”
我皱了皱鼻子,嘟囔道“人家才不是小猫”
抬眼看向他,四目相对。他唇角明显微肿,不禁失笑。
他带着我坐下,轻声道“易云笙的事可是想好了?”
阳光越发黯淡,忽来起了大风,风拂过师兄的素衫衣角随风而动。面容如雕刻那般清晰,就连唇上那一抹殷红也并不突兀,香炉之中,青烟袅袅,分外淡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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