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萧玄的手臂,轻声道“这事别告诉师兄”这些人必定要我的命来扰乱师兄的心思,如今年关,宫里肯定一团乱,关键时候,师兄不能分心。
萧玄顿了顿,知晓我的心思,看着我的脸沉沉地应了声“嗯”
这事娘亲急急忙忙从院里赶出来,看着一地的狼藉,又看着晕倒的六姨娘,左右扫了一遍,对着宁管家冷声道“把这里清理干净,带六姨娘下去,请个郎中看看,就说忽然晕倒的”又扫了一圈几个下人,轻声呵斥道“这事谁也别说出去”
众人闻声皆恭敬地应了声‘是’便被宁管家差了做事去了。
娘亲赶忙招呼身边的人扶我进屋,从屋里拿出一个黑色瓷瓶“这个是你爹带回来的,说是家里若是有人遭袭击,必要时才用这个解毒,没想到竟让你用上了”
我愣愣地看着娘亲冷静机智地处理眼下的事情,心中却讶异,原来我与师兄在一起,竟关乎到娘亲的性命,我怎么也没想过,会有人要娘亲的命,我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人,简单的喜欢而已,为何会这般难。
看着娘亲微拧地眉间,忽然扑进她的怀里,我只是想这样来表达我的歉意,娘亲竟从不阻拦我,也不埋怨我,还让我莫要送手,不要后悔。
娘亲可以为了我的幸福,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这叫我如何能承受地住。
她拍拍我的背脊,柔声道“傻孩子,先上药吧”
夜筠扶着我,掀开一角,一块不大不小的紫红色印记浮在眼前,夜筠拿着黑瓶闻了闻,诧异道“这是幕离配的药”
幕离配的药,这定是师兄给的,师兄竟也想到了这一步,只是他如今也没有法子保娘亲和爹爹的周全。
原来很多事,不是只有我们想就什么都可以的,包括护着自己最在护的人都不行。(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章 无解
娘亲院落中留有几株四季竹,竹子随着寒风轻轻摇摆,阳光照射在竹竿上,依稀能见着结冻的冰雪顺着杆子往下滑落的晶莹。
阳光穿透门廊,照进屋内,折射着一道隐约的微光闪烁在房梁上,我记得那里曾经坐着一个女子的魄,如今回来了,竟都不见了踪影。
夜筠微微皱着眉,悉心地替我解着银针上的毒,娘亲则面露淡浅的笑容看着我微笑,她背朝着阳光,在静悄悄的光线里那温柔的微笑,好似蒙上了一层飘渺的光晕,再眼前慢慢地晕染开来,她看上去分外迷人。
身旁的丫鬟小声在娘亲耳朵身边说着什么,言谈间她一只手自然地将吹散在耳边的碎发撩到了耳后,那样的她淡雅从容,我何时发现她如此美过。
恍惚间听见她笑着对我说“今年还是我来替你吧”
娘亲说的是祭祖的事,每年家人都要摆上贡品祭祖磕头,若是有人不在家,便需要亲人代劳,若不是影子里看到她手微微地颤抖,兴许我真的以为,她内心真的是那么强大过,便对夜筠使了个眼色,夜筠停下了手,对我点点头。
这毒既然有幕离的药即便是解不了定也能控制得住,今年我既然回来了,怎么还能让娘亲代我跪,于是三两步上前追上了她。
祠堂在娘亲后院,是我五岁之后娘亲要求爹爹把祠堂搬过来说是静静心。还能给祖先上上香时常打理,可我知道,那是娘亲为了我才这样做的。
抚上她柔软的外袍。在她耳边轻笑道“娘亲,今日就让我自己来吧,我也这么多年不在家了,难得回来还让娘亲替我,我这就是不孝了,还怎么有脸面对祖先”
娘亲微微一笑,拍拍我的手温声道“好”她只是眼底扫过我手臂。并未多言,娘亲向来不多强求我。关心只留在了笑颜中。
犹记得夏天的祠堂里也都是阴冷的,我时常都会打寒掺,绕过屏风,沉香飘渺消散在空中。叫人不觉安详冷静了下来,寒风穿堂而过,我才觉,原来并不是祠堂阴冷,而是年少记忆里的夏天太过炎热。
净了手,领了香,轻轻放在青铜炉中,伏地三叩首,其实此刻我心中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做着祭拜该做的事。
片刻之后,娘亲笑着望向前面的牌位,淡淡道“列祖列宗。瑶儿平安回来了,多谢你们保佑”
我侧头看向她的面庞,长袍落地,立静无声,眼中净是安详地虔诚,她兴许并不是对着祖先说的。兴许又是对着祖先说的。
在不满又无奈的时候,便会将希望寄托于这些冷冰冰的刻着子的木块上面。但我却又觉得这对她而言既是一件让她可以有个寄托,不烦不燥平心静气其实也未尝不可,总好过于成天在外花姿招展,内心却越发空虚,好的多。
想到此,便不自觉在内心也对这些祖宗的牌位道了声谢。
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行色匆匆的宁管家,便叫住了“宁伯,七姨娘怎么样了?”
宁管家恭敬对我行礼,面上愁容依旧没减“叫了郎中来看,说是没病没毒,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我转头看了眼萧玄,他提着剑对我点了点头,异域之术,萧玄肯定是颇有研究,这事郎中肯定是没头绪,这大过年的眼下只能看让萧玄看看,虽说我对七姨娘也没什么感情,但也从未对我有过坏心,此番若是能救,自然是救了为好,否则白添一缕冤魂。
转身又交代宁管家“宁伯,萧玄会些医术,让他去瞧瞧,稍后再来汇报给娘亲”
至于萧玄会对宁管家说些什么,他自然是知晓的,这事不能闹大,我怕娘亲担心,肯定是不能如实相告,至于怎么圆谎,那便是萧玄的事了。
回到院子里,夜筠又在我手臂上忙活了一阵,我才注意到,她虽一直没吱声却好像一直在皱眉头,便柔声道“夜筠,我还没毒发呢,你怎么老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这都年关了,就不能开开心心过年么”
夜筠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我的手臂,手上微微顿了顿,淡淡道“自小就不知道年关要开心,看是看过,在我看来,小姐的命比较重要”
我知晓她是无心说的话,我这手臂上的毒肯定不是一般的毒,才以至于她对我说话的时候心思多半还是放在手上的,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若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轻易知晓她的心思,现在想来我还有爹爹和娘亲,他们好似自小应该是最怕过节的,因为只有这个时候身边的热闹与欢声笑语才越是衬得他们孤单影只。
握上她的手,我能感受到自己眼中的隐动,对我来说夜筠就如婧儿那样重要,微微弯起嘴角,浅笑道“我让娘亲为你和萧玄备了新衣,今年我陪你”
夜筠微微一愣,随后不自然地瞥开眼,低着头,低声道“我身上衣裳挺好的,还劳烦小姐,这年我过得也过不得,小姐还是陪夫人重要”
我们相处不久,但如果她想让人了解她,那其实她很简单,在多言语对她而言也不过就是伪装的外壳,其实她很需要人陪,快速地压着她已经微微颤抖的手“我们一起过”
夜筠颤抖着的手,终于停了下来,眼中已经有了些朦胧和闪烁,只是她习惯让自己不轻易表露出来,咬着唇倔强地要让自己平静。
我便只能装着这些话并不是刻意为她说的,轻笑道“往年在家的时候都是婧儿陪我们一起的,今年婧儿不在,你们陪我们不行吗?”
夜筠急忙道“行,自然行”随后似乎又对自己的迫切有些懊恼,弱弱地添了句“小姐说的什么都行”
我佯装无奈地对她笑了笑,这样就够了,我们不必轰轰烈烈才敢说对彼此的感情是真的,但肯定不输给那些轰轰烈烈生死相搏过的人。
手臂上那一块暗紫色的伤口似乎没怎么消散,而夜筠的眉头也始终没有因她的感动而稍稍平复,便幽幽问道“夜筠,我这毒是不是很难解”
夜筠紧锁着眉,抬眼看着我,眼底净是忧色“不是”
我本是看着她的目光,心底倒是有些忐忑不安,好在她说了不是。
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是让我一下真的跌入谷底,她哑声道“这毒我解不了,兴许幕离也没办法”
我反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她也同样冰凉的手,自我安慰道“没事的,幕离还没看见这毒,肯定有法子的,不是还有易云笙么”
夜筠闭了闭眼不再多说其他,风吹萧萧,扫过院前的雪,带了几分凉气,整座院子,被这看似小小的闹剧,笼罩了一层如幕如冰的气氛。
幕帘随着风儿摇摆,肆意飘散再空中,眼前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梅城的传统,年关不仅要祭祖,还要亲自准备绣包,新年第一天拜年的时候,把自己兜里的绣包递给长辈,长辈便会给些压胜钱,小时候就比着谁的绣包大,拿的钱就多。
婧儿在的时候,都是她为我绣的绣包,那绣工不必外面买来的差,如今婧儿不在家,曦儿失忆之后也学的不好,我便领着她们一同逛逛梅城,顺便买些年货。
娘亲本是寻着问我要不要带些银两在身上,我便仰着头笑着说道“自小娘亲给我的压胜钱都存在乐家钱庄里,现在算算应该也有不少”实在不行,师兄给我的那块玉,也能提得了不少钱,现在想来我本身应该值上不少银子了呀。
娘亲只能无奈笑笑叮嘱我们路上小心,梅城不似京城那般偏北,却又不似江南温暖,兴许是南北交界的地方,建筑也有着明显地混乱,乐府入城,需过一条泾河,河上一座长桥。
若是说这桥与别的地方不相同的,大致就只能说是它是一桌回廊一样的桥,即便是雨天,也能驻足于瞧上凭栏眺望,马车停在桥外,我便带着夜筠和曦儿步行过桥,这座桥我走过不多,次次都是坐着马车路过的,从未真的自己走过。
下午的阳光比早晨的又暖和了些,朱栏上的漆印经过多年已经被风化地斑驳点点,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人不禁哆嗦,河面因这场甚寒的大雪封住了河面,似有顽皮的小孩向河中扔过石头,即便是冰封的河面也有几处破洞开裂的痕迹,河水两岸,并不似别的地方尽是低低干枯的垂柳,而是此时开的盛艳的梅花,梅花的香气绕着整条河带到了梅城每一处。
这桥只有夏天的时候迎着凉风才会留下很多人,如今寒风瑟瑟,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已经没了闲情驻足观赏,偶有人路过,对我们则会报以异样的眼光。
此时夜筠忽然眉心一皱,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揽在身后,静静看着后面,不多时,便见着一袭耀眼的红色,朝我们走来。
我实在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上次在丰城,若不是他出手相助,我未必能敌得过千面郎君。(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章 红衣
对于前世的记忆慢慢清晰,我对柳晟奕的感情,也随之越发强烈,即便是脑海中清楚地知晓今世我心里放的是谁,但由于前世记忆的重叠,柳晟奕像是推不开的人,怎么也没法从我脑海里挥散,也无法把他放置于普通朋友的位置。
这一身红衣也惹来不少人缓行观望,好在他今次这一身,并不像往日那般浪荡,嘴角勾起的微笑,犹如春天拂面的暖风,一时心头百般滋味。
柳晟奕微笑看着夜筠,脸上恍惚又一番慵懒神色,浓密的无法整齐束在身后,墨色眼眸透着清幽的光芒,把夜筠这般怒视和戒备全然当着路过的花鸟小鱼般,手握着毕身通透的玉笛,闲散着步履想我们走来。
直到他驻足,才慢慢对夜筠笑道“夜姑娘,好久不见”
夜筠根本没有闲情和他开玩笑,毕竟当初在丰城,若不是因为他,夜筠也不会在最重要的时候昏迷不醒,好在夜筠还记得,若是普通人,定是不会知晓迷惑自己的人是谁了。
她紧皱着眉间,嘴角字是从唇齿间蹦出来的“这位公子,我们并不熟”
柳晟奕,眼眸微动,扫过夜筠也不生气,目光中似觉得夜筠多了几份趣味嘴角微笑“那么既然不熟,莫要挡我的路”
夜筠脸上一沉,眼底浓浓的怒意“这位公子,这桥既不拥挤,也不狭窄,您这故意要走此路。是找我们麻烦的吧?”
河面又吹来一阵寒风,柳晟奕的衣角微微荡漾再空中,他并没有多与夜筠纠缠。只凝视着我,轻声道“你自己知道,若我要走,你也拦不住我,何必费力抵抗?”说罢,手上的玉笛在指间潇洒地转了个弯。
我了解柳晟奕,他说话从来都不会虚张声势。也不需要,他当初若真想要夜筠的命。夜筠定不会活到今日,但方才的话分明就告诉夜筠,她若是反抗,那么他也不介意带走她的命。好似这件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我压抑自己心中的情绪,抬头看着柳晟奕,淡淡道“你找我有事?”
闻言,他挑挑眉,微笑道“小时候你总是说要我陪你过年,我这不就来兑现承诺的么”
我记得前世小的时候,每到年关,柳晟奕就会消失不见,因为那时候鬼魂是最虚弱的时候。他们需要像大多数野兽一样寻得一处藏身之所,任何鬼魂都是如此,除了鬼仙。
而现世他竟然变成了人。要知道鬼变成人的法子并不多,附身是来的最简单的,但附身之后,身形面貌肯定都不会是自己原来的样子,但柳晟奕不一样,他现在的样子。就是前世我见着他的模样,我闭眼都能笑得他笑的时候眼睛能弯成什么样。嘴角会勾出什么漂亮的弧度,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真实。
鬼魂若是以自己的本身的样子示人,那必须要集齐天地之间四十九个的阴魂才能化身成人,因只有书中记载没有真的遇见过,而且四十九个阴魂并不是那么好找的,七月七那日子时出生的人极少能找到,想必柳晟奕定也耗了不少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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