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听着他含笑轻语,他向来就喜欢用这些话与我打哑谜,分明知晓我话中并非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却装傻地拿这些让人软绵绵的情话。
有多少次我们之间谈及到这些话的时候,他始终会这样轻描淡写一带而过,我甚至纠结于左手分明就是他给的温暖,右手却是空空如也的没有未来。
但是我却一再对这份感情妥协,曾经我那个内心倔强却不怎么坚强总会不自觉流泪的我,如今也变了,甚至是流逝岁月谎言里流逝的温暖,比得到的来得更快。
于是我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也来不及抓住那些因着心寒快速远离的心意。
师兄依旧是静静地立在身后,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此刻我的心,却已经没有方才的悸动,眼前让人心境开阔的一切,也让我的心跟着沉静了下来。
此时,耳边忽然飘来师兄一句话“从前,今后,我只许你一人,向来如此,也不会再变”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事做过多余的解释,尤为感情,这一次,像是一样看穿了我内心的不安,似誓言又似对自己的过去做一个简洁有力的解释,这应算是最为难得的话,对于想来对过去缄口不言的他而言。
此刻的他,柔情万分,我微微侧头借着微光,打量着他脸上的神情,直到看清他仍旧是心里的那个高傲的男子,才安下心来。
只是师兄就这样一句话把过去掩盖掉,对于那时候媚眼迷蒙的慕晴是不是太残忍了,毕竟他是为了他才丢了自己的命。
若师兄当真只是利用慕晴了,那么我会不会也是那个被利用人之中的一个。
想到此,心下不禁一颤,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师兄疑惑的目光之中,那份关切分明这般清晰真实。
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子,根本无需用自己的感情作为赌注,任何事都可以装,甚至是当时对视的眼神,但相互之间的感觉肯定是不会变的,这就像是亲人之间不管分散到哪,不管是经过多少年见不着面,但是总会有什么东西,在维系彼此之间的感情。
况且我这人,对感觉这种事这般擅长。
月光落地江面零星点点密密疏疏都是波光粼粼的倒影,一不小心便散落了一地的心思,还要自己一一收拾。
这一天过地也算是没有安生过,好在晚间之后一切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起码还能睡得一个安稳觉。
静心之余,看着眼前盈盈潋滟的降水,这艘船所到之处,便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最想要到的,我一直有种感觉,好似眼前所有问题都会在那解决一样。
想着便心情越发地好了起来,那些散乱的缠绵,就像是恍惚里的一个错觉一场剪不断理还乱的梦。
萧玄在不远处安静地靠在栏杆上,似在等着师兄有事,萧玄向来不会无故出现在我们视野里,想来也是不小的事,师兄柔声交代我好好歇歇之后,便带着萧玄匆匆离开。
这寒风之中,被温暖包围久了似乎只有温暖萦绕再心头,师兄忽然离开才觉得月色虽好,寒风却也叫人不禁打哆嗦,不知是这寒风真的寒冷还是牵扯了这么就的温度忽然抽离,心中那份羁绊越发落寞,才会如此。
师兄离去之后,沁宜显现在我身边,面上似有焦虑的神色,却依旧守着礼,对我恭敬颔首“阁主”
我侧头淡淡道“可是有事?”
沁宜眸光一暗,面上沉了沉“阁主,此时万万不可”
“说说”她说的显然是帮着云楚的事,沁宜不仅是鬼魂,修为也不浅,跟着前世爹爹这么久,定也是见过不少世面,此番出来阻止我,兴许是出于对阁主的护卫,但看她面上似乎并不止于此,兴许她真的知晓内情。
她眉眼间似有些迷茫,俊俏的鼻梁下的樱唇淡淡抿了抿“阁主,云公子身上的阵术依旧与他契合了这多年,若是未出生婴孩还有可能,这阵里影卫功夫也不是假的,只要云公子出现的地方,我们都要避而远之,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吸进去,一旦进去,便是黯无天日,云公子自小在无意识的时候,依旧吸走了不少冤魂,他阵里的怨气才是摧残他身子的元凶,若真要生生将这个东西从他身上分离,依他现在的样子,怕是生生会要了他的命,他才会来找阁主你,因为阁主是异灵体,能吸走那阵里不少冤魂,但这对你身子,是很有影响的,弄不好,撑不到那时候,就依旧丧命了,恕沁宜大胆,这件事,若无十足把握,我们姐妹即便是灰飞烟灭也要阻止”
沁宜说的绝决,柔软的声音,淡淡目光之下月光之下,她朦胧的身影似乎有种让人安定的温暖,好似清冷的柔光之下那份坚定就像是一朵沉香的睡莲,在无声无息绽放。(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四章 入戏
月光照的人心中一阵柔软,这红尘里的纷纷扰扰,就像随着这艘船再江中渐行渐缓,很多事情便随着这江河流逝,最后消逝。
我对沁宜的话自然是不会怀疑,她一个魂魄并不需要说谎,若非行事严重,她也不会这么绝决。
落了幕帘,闭眼想着今日发生的事,脑海里一片混乱怎么想也理不清任何一件事,后来在船和水之间激荡声中长长地睡去。
睡梦中,依旧是慕晴和师兄,他们一人凭窗看桃花开,一人手握书卷闲闲翻阅,嘴角不时淡淡勾起,不言不语的时候,彼此默契地看着对方,相视而笑,这便如我和师兄相处的时候差不离。
我和慕晴的长相,若非我亲近之人,兴许真的分辨不出来,唯有不一样的便是慕晴向来爱笑爱说和她在一起永远有听不完的清脆爽朗的笑声,以及她时常大胆主动勾上师兄的臂膀或者每每学上一句情诗,便会说给师兄听。
至于我,没有慕晴的天真纯净的笑,也不会主动与师兄说起任何情诗颂词,更不会为了争取到自己的爱情甚至将师兄拱手送出去。
看着她门前无所谓地轻笑,门后却又含泪不尽的落寞,我真是觉得自己真的比不过慕晴,因为我只是在师兄羽翼之下还纠结挣扎着,这样的女子才是师兄更应该珍惜关怀的。
为何他会在我面前说着从没有过在乎这样的话。我若是慕晴,此时听到了,真的会比死了还难受。因为这种痛苦,即便是死后依旧会存在在灵魂里,不如那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不知为何,有了这样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想着,若我就是慕晴该多好。那么师兄就不会有这样的过去,也没有任何让人挑剔出来的地方。这样的他,才是我心中完美的样子。
有那么一日,慕晴在师兄的怀里,说自己想要住在一处四季桃花开的地方。师兄便是随意地应着了。
那之后,慕晴便苦心寻得离落谷那个地方,用了毕生修为做了那个结界,但因这结界里有太多地方不完善,导致了结界里出现了各种异象。
离落谷里的四季不断更迭,慕晴的思念随着这流逝的光阴越发绵长,师兄时常回来的时候带着微笑,就是这笑容,也能让她欢心雀跃好几日。对于她而言这便是他们的家,她以为守这个家,师兄终究是会回来的。
只是那时候的师兄。即便是第一次让他以为真的可以长相厮守的爱情,也抵不过热血方钢的信念,最终慕晴选择了妥协,在师兄最需要她的时候,为师兄算卦献计,触动天机的事。自然是要受到惩罚,而她为了这个结界已经耗尽了修为。自然是活不长久。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慕晴以为这一世若是没有相爱过,即便是活了一辈子,也不能算得上在这世上活过,而若是有人一起轰轰烈烈的爱过,即便是短短十几年,死了也不会后悔。
这便是慕晴的临终前的领悟,那时候的她,对着如今晚一样清冽的月光,将这一生的爱都给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慕晴离开的时候,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眼角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兴许是我们长得相似的关系,慕晴给我感觉,就想是我自己在经历着她的一生。
只是那样炽烈又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得到那个人完整的回应,即使最后慕晴含笑离开,她依旧在等他,等着那个心中以为这是家的地方的男人,但是那个人却好似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对于慕晴在师兄心中的位置,我多少也能探知一二,依照萧玄和夜筠所说,慕晴离开之后的一年内,他决口没再提过关于慕晴的任何事,其实慕晴兴许也留了一席之地,只是师兄而言,兴许只是匆匆行路间的一抹美好又无法拒绝的风景,惹得他一时驻足。
想着,便不自觉流下了泪来,耳边不时响起有人叫唤我的声音“小姐,小姐。。。”
一道刺眼的光亮照地眼睛睁不开,挣扎着迷蒙里,见着曦儿分外担忧的眼神,惊讶疑惑道“曦儿,你怎么了?”
曦儿上下打量着我,确定没事,才撇嘴反驳道“这话应该我问小姐才对”她伸手轻轻挑起我落在眼角的泪水,送到我眼前“你看,都哭了好久,眼睛都肿了”
脸颊传来的明显的湿意,鼻尖流下的清水,似乎无不死说着我哭过,并且哭地不浅的事实。
我以为一切都是在梦里发生,没想到我真的为慕晴哭了,而且好似不止是简单了流泪了,在无意识的时候,已经大哭了一场的样子。
吸了吸鼻子,浓重的鼻音,对着曦儿笑笑“没事,不过有些想娘亲了,离开地太匆忙没好好道别”
曦儿将信将疑地拧了布巾为了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眨眼之余才觉得,这次哭地未免太厉害,明显感觉到眼睛肿了起来,今日看来是出不了门了。
起身走了几步,开了窗,一片晴空万里,阳光照耀着江面,清澈的江水一望无际,两边隐约能看见远处的山脉的影子,在这萧条的冬季悄然离去,青葱茂密的暖春即将到来之际,人的心情就像是慢慢歇下的那一件件厚重的衣衫一样,越来越轻松。
昨夜的梦,依旧在脑海里盘旋不去,慕晴与师兄的感情,就像是我看过的一出戏,那戏里的主角却是我在演,演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心已经入了这个戏里,直到戏已经落幕,终曲人散,我依旧不愿离去,于是站在暗黑的地方,无助地嘶吼哭喊,声嘶力竭却没有人回应,好似这出戏里那逼真的一切,只有我一人投入了。
不过若真的事先知晓这是一出戏,兴许就不会这么疼,其实慕晴临走的时候带着微笑的,或许打从一开始,慕晴也是把这个当成是一出戏,一场梦,只是她并不想选择出戏,而是在戏终结的时候,她也随着这场戏一起消失,于是她便可以真的永远留在那里,或许只有她一人,但总好过出戏之后的寂寥。
她是个傻姑娘,为了心爱的男子,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而什么都没得到,即便是她以为的感情。
江面吹来徐徐的凉风,吹散了脸颊边的长发,就如我此刻的心绪,不远处似有鸟儿在江面上扑腾几下又飞向远处。
几步轻松的脚步声,落在窗前,一袭淡青外袍的清瘦淡静的男子靠在我窗户边上,嘴角勾着似有似乎熟悉又陌生的笑容,他一双狭长的眼里闪烁着淡淡光,剑眉谢飞,勾了几撇,带入鬓发之中;转头看着这我眼中闪烁不定,随即没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过了一夜你怎么这幅德行,这眼睛不会是被人打的吧”
我诧异地低眸扫过他“这位公子咱俩互不相识,你是认错人了”
身后忽然粗大汉的声音响起“公子,我就说吧,他肯定认不得你“说罢便要强行拉着云楚离开,口中嘟囔道“公子你莫不要被他外貌给骗了,断袖可是对不起列祖列宗之事,公子你莫要想不开啊”
闻言,我身影晃了又晃,这么好大早晨一定要彼此这样互相斗气么。
不过此时的云楚似乎与想象中面貌有些差别,我记得他此前好似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如今看脸上这粗狂的眉毛,似乎有几分将军的样子,不过身子却是瘦了些,怕是他光凭脸蛋去参军人家也不一定敢要,毕竟这种细胳膊小腿的人,说不准没上战场就自己折断了腰,这人若是招去当兵,根本就是破费军饷。
好在云楚虽然生的不是名门世家,但祖上积攒下来的名誉和财富,也让他衣食无忧,也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不过粗大汉的话我显然是听不惯了,便抬眼气势汹汹回他道“什么叫我把你家公子给骗了?你家公子这么好让人骗么?就他这么会易容,我们可是都被骗得团团转呢,还有什么他想不开,他看上我就算想不开?你这佣人如此大胆,敢过分干涉主子到这份上了?你怎么也不管管,如此放任,小心今后他把自己当成你主子”
一口气噼里啪啦乱说了一通,我向来不是个合适吵架的人,但若不反抗,怕是今后在这船上时常碰面,他都会这样用这种极端的姿态排斥我,他一人也就算了,若是一个没脑子,让旁人听了去,这船上分外无聊,一个新鲜的消息,就能瞬间在船上爆开,我今后哪还有脸出去转转,怕是开窗都会招人围观了。
粗大汉错愕地张着大嘴巴,看着我,直到我被看的微微尴尬,低垂了眉,他才缓神指着我的眉淡淡道“这位公子,小的应该没认错人吧,只是你与昨日长得确实有些不一样了,难道你也会易容吗?”
这句话说的,险些让里面擦桌子的曦儿手中的花瓶抖落一地的碎片,而身为他主子的云楚不禁浑身一抖,这次换了我忍不住大笑“没错,我易容你了,你且好好看看,哪里有什么破绽,如此行事方便不少”
粗大汉见我说的有几分道理,脸慎重地凑上来,仔细地将我脸上打量了一遍依旧是眉头紧锁,好似在沉思哪里不对劲,最后云楚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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