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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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小记-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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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头搓搓手,觉着有些拘谨,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无碍,无碍。”胡章连连摆手,脑海里还是一团迷糊,“你说的伙计是何人?何来使恩一说?”

老张头微笑着,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啊!”

☆、第二百十六章 老张头

那日,我正外出捕鱼,日头正烈。

大半日过去了,筐里没几条鱼,且连手掌大都没有,便想着多在水里待上些时间,能够多捞两条,换得口粮,供家里妻儿吃。

祖上留了几亩薄田,要说种地也能够吃了,加之临近天子脚下,赋税也不重。无奈小儿染上恶疾,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只好变卖田地,落得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得出去寻活计,也没赚几个钱,后只靠了打渔为生。鱼肉值钱,能抓上却十分易,每日能得几条,已是不错了。除了给小儿买药,余下银子只够得一家人拮据的生活。

初见恩人时,他正遇蹲坐在路边歇息,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神情痛苦。却带着淡淡笑意,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不过自己都山穷水尽了,自是没有那份能力去接济一个落魄的小少年。

老张头望着院儿门,眼睛一眨不眨,憨厚的脸上,满是敬意。

只这般简单的描述,胡章已经猜出那人定是姑娘,满心好奇,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大叔,你往鱼身下面快速插下去!”岸边传来一略显疲惫的清冷声音。

老张头站在几膝盖水深的河里,腰间挎着竹篓,右手拿着一根削尖的长木棍。听得人说话,转过头来,“你这小兄弟,寻我开心呢!往下插去,哪里能中!”

“你这不是捕了一上午了,可是得多了收获?”那小兄弟轻笑,却是没有再意老张头的不耐烦,“何不试上一试!”

老张头看看兜里奄奄一息的几条小鱼儿,一时语塞,伸出袖子,揩了揩额上快要滴下的汗水。低头望见身边水里游来游去,欢乐不已的鱼儿,把心一横。瞅准一只较肥的,一杆子插过去。

眼前一亮,怎的就串上了!

“哎哟!串上了!串上了!”老张头乐不可支,激动欢呼。

忙把杆子提起来。将鱼拔下来,竟有手掌般大小,兴奋的往兜儿里放去。

又连插几杆,虽不是百发百中,这命中率却是高了许多!没过一会儿,兜儿竟然快装满了,今儿可是大收获啊!得赶快去换几个钱,回家去了。

老张头收拾一番,洗好脚,穿上鞋。准备提着收获满满的兜儿回家。瞥见那小兄弟仍旧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当下,心软了起来,这四周都没个人户,只他一人小小年纪。待在这里,只怕有不妥。瞧着有些萎靡,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若不是听他的指点,自己也不会抓到这么多鱼!

可是,家里本就穷困,再将他再回去,只怕更是窘迫!

该如何是好?

老张头一阵纠结。却也停下脚步。

转过头,“小兄弟你家哪里的?怎一个人在这儿?”

那人以手撑地,动了动身子,好靠在树上。

“我家在南边,东家上京做生意的,我便跟了来。哪知陪了本儿。只好返乡。路上不幸遇到山贼,劫了马车,抢了银子,我与他们走散了,这才流落至此。”

遭遇算是悲惨了。可从他口中道出来,却没有一点伤心的意思,仿佛在讲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老张头沉思一番,面上满是纠结,几经挣扎,最后还是开口了,“若不然,你,,,你去我家吧!”

少年眼睛一亮,露出一丝笑意。

一只半大的小黑狗,一只绕在那小兄弟身边,还摇着尾巴,十分友好。

正坐一个破落的小院儿,低矮的院儿墙是用黄泥和的,像是日子久了了,风吹日晒的,摇摇欲坠。

墙角长了杂草,十分繁茂,有的快及人腰高了。一棵枯败的青枣树立于大门外,顽强的生长着,点点新绿,高过矮墙,显露出来。

院子中间有一张破烂的石桌,中间起了裂缝,仿佛轻轻摇晃,便能分开落下来。

院里住的是那老张头,还有她的媳妇儿,儿子。

媳妇儿矮瘦,不苟言笑,十分木讷。那小娃却是没瞧见,都有一会儿了仍是没有踪迹,却是奇怪得很。

除此之外,便只有那只同样瘦弱的小黑狗。

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角落里药渣堆积如山。夫妇二人没事,就只有那小娃了,却是可怜得很。

“拿了一条鱼去,给小兄弟弄些吃的!”老张头坐在院儿角洗鱼,将那些已经死了的分出来,“今儿可是大收获啊,全靠了小兄弟帮忙。”

夫人面无表情,接过鱼,却站在原地没有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拿着两条死鱼往屋子里去。

老张头抓住盆沿往上一提,沽沽的鱼血水倒了出来,顺着破了一个大洞的院儿墙流了出去。

“小兄弟,我姓张,大家都叫我老张头。怎么称呼你呢?”老张头转过头来,看着安坐院儿中的人儿。

“我叫王玉。”淡淡回道。

王玉?老张头心里嘀咕着,名字雅致的很。只是小小年纪,便出来打拼,父母也够狠心的。若不然,家里也跟自己一般,多的是苦衷吧!

“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回头我去集市看有没有送货去南边的人,给你家里捎个信,让人来接你。”

“嗳!好!”王玉便是宝儿,咧开了嘴。

老张头再想说什么,却也没道出来。自家穷,自是凑不出银子送他回家。再着,就说用他说的法子,捕来的鱼,也刚好都一家人再加上他的日常开支。

哎!穷,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儿!

这时,妇人端来了一个瓷碗,递到宝儿手中。宝儿明显感受到了妇人有些不舍,抬头看了一眼,仍是一脸的木讷。

“谢谢大娘!”宝儿客气道谢,那妇人才回过神来,忙转身,钻进屋子里去了。

宝儿捧着温热的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碗里是乳白色却又偏黄,面上飘着几根野菜。丝丝腥臭传来,还夹杂着一股子粗粮的味道。

却是有些难闻。

无奈宝儿早已饥肠辘辘,再是管不了那么多,总算能吃上一口色食物。喝了几口汤,底下表示大半碗鱼肉混合着玉米面儿,凝结在一起,瞧着却是不怎么样。

但宝儿还是扒得一干二净,不管嘴里是什么味道,只觉肚里瞬间充实了。

☆、第二百十七章 恩惠

待了两日,宝儿身子便好得七七八八。外伤倒是没有,只是疲劳过度,加之没吃什么东西,虚弱所致。

老张头的儿子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才八岁,便整天的心慌、咳嗽,卧床不起。

老张头只靠捕鱼为生,张大娘帮人浆洗衣裳得些口粮,一家人生活着实贫困得很。

宝儿别的不会做,只帮着熬药,扫扫地什么的。

自京城逃出来后,合盛派了一路人暗中追查,宝儿东躲西藏,耗光了所有的银子,沦落至此。

身子虽好了,却不能立即离开,指不定,外边就大批的人在找自己。且身无分文,如何能平安到家,都是难题。

关键得有银子!

今日老张头收获不错,竟抓了三条差不多有一斤重的鱼,想来能卖个好价钱。

这不,一脸笑意的老张头跨步进门,手里拎着一包药。

小黑狗立马迎上去,围着他不住的摇尾。

“大叔,你回来了!”宝儿笑着站起身,忙接过草药。

“今儿收获不错,换银子买了三天的药。”老张头心情十分不错。“娃儿他娘呢?”

“大娘去洗衣裳了,还未回来!”宝儿拿出两包药放好,留得一包准备煎。

“我找到一个捎信的,你快住哪儿,好让你来接你!”老张头坐在石凳上歇息,道。

宝儿自然是不会说,若是信儿真捎去了,可不得把大牛、玉芬给急死。

“家里穷困,饶是知晓我在这里,也没银子来找。”宝儿黯淡道。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老张头再是不能说什么,心想着,每日再多跑几个地儿,多抓些鱼。总是能存几个钱,给这小兄弟做路费吧!

“大叔,我有法子让你每天捕更多的鱼!”宝儿忽惊喜道。

老张头一愣,看过去。“更多?”

更多,他是想都不敢再想了,如今捉的鱼是之间的好几倍。同去的几个乡亲可不惊讶着,纷纷来问。老张头却不敢说实话,这法子要是传开了,大家都来捕鱼,鱼可就没得快了!

家里人都等着吃饭呢!只得自私一回!

“是!我家主子也是做鱼买卖的,有一种专门捕鱼的工具,叫做渔网。这一网下去,可是几百条上来。不必一杆子一杆子的刺了”

宝儿自信道。

老张头来了兴趣,“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宝儿认真的点点头。

福宝园做了些年的渔网生意,宝儿虽未亲手做过,理论上的东西,却是手到擒来。

割苎麻。煮麻,制绳,编网。在一家人的努力之下,第一张渔网便诞生了,虽说粗糙了些,却是十分有用。

宝儿又跟着老张头去捕了几次鱼,将方法要领教会了他。

有了这网。有了这技术,银子是源源不断的进口袋。老张头一家从未想过能过上这好日子,儿子吃药要不愁,还能留下积蓄,全亏了这落魄的小兄弟。

一家人感激不已。

手里有银子了,宝儿便于老张头一家告辞。临走时说。若往后,有朝一日还能来京城做生意,就来卖老张头的鱼。

这一晃快一年过去了,老张头一家时刻不敢忘记,一直等着。

院子里一切都静止了。除了老张头低沉的叙述,再没有一点别的声音。

院子里那只肥壮的大黑狗也安静匍匐在地上,仿佛也在安静的听着。

胡章微张着嘴,听得出神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姑娘早就预算到了后来。

知晓缘由之后,胡章已由震惊转为忧虑。

即使老张头有渔网在手,却也只有两双手,即使每日每夜的捕鱼,只怕也难满足福宝园的要求。

罢!就按云清给的名单找人吧!一个老张头不够,那就找十个这样的老张头。总是能找到办法,让铺子顺利开起来。

“您每日能捕多少鱼呢?”胡章细细打听。

老张头低头沉思片刻,“若是出得勤,百来斤不成问题,平日就七八十斤的量。”

胡章惊叹,鱼肉甚贵,照他这个量的话,每日的十两银子不在话下。这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

胡章环顾这小院儿,像是翻新了,仍是能看出以往破旧的痕迹。倒是纳闷了,赚了这么多的银子,为啥会住如此破旧的地方?

“你一直是住在这里的?”

老张头点点头,知胡章其中意思,“房子是祖辈留下来的,自然得守着。小儿病着,常年离不开药,赚得的银子,都来看病了。”

“哦,,,”胡章了然,却是可惜了。

老张头像是已经习惯了,只失落的神情闪过后,又恢复了原本神色,“那王玉小哥儿现今如何了?”

“甚好,不瞒您说,我是听了她的令,来寻您的!”

胡章顾不上老张头的震惊,继续道:“铺子开得大,需要的鱼多,这就派我来寻鱼贩。除了您,还得找好几家呢!”

那小兄弟居然还记得自己,老张头一阵感动!连连点头,哪里会有不答应的意思,“我自是乐意的!”

抬头看看天,日头已经西斜了。

“可找找了?天色眼了,路难走。”老张头提醒道。

胡章叹息,“哪儿能呢!地方偏,您这儿我还寻了,许久呢!卖菜肉的多,捕鱼鱼是技术活儿,自然少得多。”

老张头点点头,“说的也是,若不是小兄弟帮忙,我哪能有今日。对了,我有几个乡亲,也靠捕鱼为生,不知道您需不需要?”

胡章大喜,自然是极好,“再好不过!只是铺子需求大,希望能给出大量的鱼,若是一斤两斤的,也麻烦。”

胡章道出担忧,老张头却笑笑摆手,“这个你放心,比不得我差!当初王玉小兄弟教我这本事后,我一直保守着。后来日子好过些了,也想来了,河里的鱼却是打不光,就是光了,还有别的河。明年又会长出新的来。却是不用怕,被人抢了赚钱之道。再说乡里乡亲的,也没几户人家,就把这法子告诉他们了,如今已是各中好手。”

这个老张头还真是心善,不过说来,若不是他心善,也不会救姑娘,自然也得不到这法子。

法子!

“老张头,你不会把做渔网的法子也告诉他们了吧!”胡章急问道。

“自是没有!这东西可不能随意透露,就是在京城,也没听说过,可是个宝贝,我自晓得谨慎。”

胡章松了一口气,随机又觉得是多余,姑娘定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出不了乱子!

“老张头,时候不早了,你快带我去寻你那些乡亲吧!”胡章抬头看天,见一朵乌云飘过来,只怕是要下雨了。

老张头忙站起身,“你们这儿先歇着,我这就去把人给叫来。”

“哎哟!真是麻烦您了!”胡章站起身,感激道。

“不用!不用!你们坐着!”老张头边往外走,边回过头,摆手。

过不一会儿,老张头领着五六个同样皮肤黝黑的男人进门,人人面上带喜,憨厚极了。

进门,便用直接的眼光将胡章打量一番。

老张头大致将了福宝园的情况,宝儿那段自然又被拿出来赞赏一番。

每日跑腿卖鱼,与人家上门买鱼,比较一番,便知哪个来银子更快。

几人自是满口答应,开心得不得了,再说了,老张头都答应了,他们难道还会说一个不字。

不管是有银子赚,还有恩人的恩要换,买鱼这事儿是定下来了。

只等过两日送合约来,让众人签了,便好等往后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胡章与随行的管事在众人的热情下,告辞离开了。

门外是小巷子,七弯八拐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幸好有老张头等人带路,很快便寻到了等候的马车。

天上的乌云更加浓厚了,忽“霹雳”一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声音震耳欲聋。

天色暗下来了,没一会儿,豆大的雨滴就砸下来了。落到树上,墙上,地上,开出水花。

老张头快步跑回屋子里去,跺跺脚,身上的水渍立马抖散来去。就这么一会儿时间,衣裳便被淋湿了。

“快进屋换身衣裳,莫要病了!”屋里妇人拿了干布上前,帮忙擦擦脸。

老张头接过布,笑呵呵道:“没事儿!把那掌柜送上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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