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皇后似乎情绪不是很稳定,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另外的意思,“本宫现在是不敢求多的了,只要这孩子能活下去就行,倒是德贵君胡言乱语,已经被本宫暂且软禁,驸马如果想去看,就不要想了,以免让人误会。”
“这是自然,皇宫里人多口杂,这孩子身体这么不好,皇后就没有想过,给她换个环境?”
阴炙说话很自然,仿佛对面的人与她没有任何恩怨一样,但这是不可能的,皇后冷哼一声,“换个环境,驸马觉得什么环境不错?”
“依然是越远越好,皇后您说是吗?”阴炙看着那个躺在摇篮里熟睡的孩子,撇了撇嘴,那种神情,让皇后心里一沉。
阴炙依然笑着,毫不在意,“皇后,您是前任云起山的圣子,我虽无缘,从小在外漂泊,但如今梓沐也是圣子,皇后,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边摸着小腹的男子,陡然抬头,看着自己的妻主,眨眼都看向宁子涯,这倒是没错,但宁子涯和他之间,真的亲情好生浅薄。
他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点明白过来,阴炙想干什么。
果真,阴炙下一句,应证了他的猜测,“我在前几日,曾今与云起山的二长老,有过联系,他应该有跟您提过吧!”
这话一出,床边坐着的男子略显狼狈,怒气腾腾地站起,“你还好意思跟本宫提此事,你们母女把我们父女俩逼到如今这个天地,现在江山权势唾手可得,本宫可不知道,本宫这个只能算绊路石的人,还能对你们有什么价值。”
“皇后此言差矣。”
“除了你,之前那些事,谁能在这个京城做得出?阴炙,是本宫轻视了你,没想到这京城,也有你伸手震天的力量,只可惜,我宁子涯是云起山的人没错,但我更是一个父亲,秦罗衣现在是在你手里吧!不是秦罗衣,德贵君怎么可能听信于你,跟我动手。”
“啪啪!”
“聪明。”阴炙眼里露出赞赏,她倒是毫不否认,这些事情,其实只要认定一个人绝对无辜,便能很顺理成章的找到最终凶手,但是,这注定只能是少数聪明人能明白的真相。
百姓,更相信摆在眼前上的一些。
“可惜您没有证据,现在就算,我当面承认,皇后信不信,也会是另一种结果,她们知道这是真相,嘴里也不会相信。”
“你放肆,这周围可有这么多人,信不信我当场以叛乱之罪治你。”
“您不敢。”
阴炙说的轻描淡写,却不容置疑,“恕我直言,皇后,一个位置坐够了,就该让让了,不然,总有等不下去的,会跟您急死,母亲与您当年情谊还在,作为女儿,我不会太过为难与您,乔孜和母亲的关系,我不信云起山到现在都没有猜测,只是你们找不到理由动手而已,太女没有登基准备之前,你们真的忍了很久。”
“你?”
“还有——”
不露痕迹退到轮椅旁边,看着那个摇篮里熟睡的孩子,“这个孩子,漂是漂亮了,但皇后,您就不怕别人治您混淆血脉之罪吗?”
“你倒是什么都明白。”宁子涯气到极致,瞪大了眼睛,看着漫不经心,逗弄着孩子的阴炙,那孩子被脸上不知名的东西,撩拨的醒来,睁着异常明亮的大眼睛,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孩子?”
床上的人听了许久都不动弹,被这一哭,倒是立马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努力的往旁边看去,却迟迟不得其门路,伸出外面的手指,消瘦的好像这么几天,就变得皮包骨了一般。
或者本身他能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的。
阴炙看到人醒了,眉头一挑,倒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醒了就好,孩子怎么处理,总还得问过一个父亲的意见才是。”
“阴炙。”
千梓画也看到了她,艰难的咀嚼着这个名字,眼里一时之间的恨意,如烟花般稍纵即逝。
看到他如此,宁子涯沉默的低下了头去,他始终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那时就没想过,让千梓画活下来的,甚至包括现在都是。
“哦!对了,二长老也许告诉了皇后前面的事,有一件,应该还是没说的吧!”
阴炙“瞬间”想到什么,她拍了拍手,房子上传来一阵动静,半晌,外面乱了一阵之后,一个白衣蒙面的女子,出现在了门口。
“人有时候,为了一些东西,什么都能牺牲的,皇后曾今也是圣子,不该不知道这一点吧!”
“我和您之间,让一个正常人来做选择,您说还用选么!”
门口走进来的人,手里赫然抱着一个婴孩,那个婴孩正在发出细细的哭声,阴炙接过去,看着对面慢慢慌乱的两个男子。
她不允许意外的,可惜这个道理,千梓画就是没有明白。
“你这是要逼宫。”
“我只是来通知,请皇后做好心理准备。”
两人对望,视线里,一边是不容忽视的冷静,一边是无法控制的暴怒。
阴炙从白衣蒙面的女子手里,戳了一下孩子,那才是早产儿。
比摇篮里的小了几乎一半,皮肤脆弱的暴露出来所有经脉血管,杂乱的头发像一团绒毛,只有那么一点,眼睛还睁不开,无法承受外界的光线,小生命弱的用一点力。
似乎就能,永远的失去呼吸。
“我与冰崖有怨,自愿代替我的母亲,与云起山重新签订条约,为此,我会让冰崖的势力全部驱逐出京城,西秋从此消失,而我要的代价也很简单,我要带走这个孩子,对外的话,我会想听到暴毙的消息。”反正早产儿,落得这个结局,很自然不是吗?
“我要不了。”
看到那个白衣蒙面的女子,宁子涯还能不明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让她众叛亲离。
阴炙突然接过婴儿举高,“只是恶人我来做而已,我不会介意别人说我谋害皇嗣,因为,皇后信不信,更多人会愿意相信,您的宝贝女儿,没有延续香火的能力。”
“你把她放下。”
床上的人不知道哪个时候,就已经爬到了床边,千梓沐坐在轮椅上,正好看到千梓画差点从床上掉下——
好吧!确实掉下来了。
宁子涯没想到千梓画还有力气,阴炙是忘了房间里还有这一个人。
那身薄薄的白色里衣下,小腹上狰狞的缝合伤疤,隐约暴露在人的视线里,慢慢裂开,沁出血丝。
“如果皇后没有异议的话,少言等待您的答案,反之,您要想做别的,少言也愿意接招。”
阴炙没有抱着孩子的一只手,落在了轮椅上面,缓缓推着往外走去,千梓沐还在往回看,直到阴炙看不过去,略带无奈的劝他,“没有见血,这个结局还不好吗?”
千梓画伤口裂开,地上赫然摊着一层血迹,但也依然听得见,那种从喉咙深处吐出来的字句,他要孩子。
阴炙看眼手里脆弱的婴儿,觉得自己是慈悲的,在千梓画手里,这个孩子可能会获得很好,但是,不会活得很久。
就当给梓沐的孩子做个伴,她会付出把孩子养活,养得白白胖胖的代价,难道这很残忍吗?
对于他的生身父亲的话,阴炙觉得他死着活着,都没有关系了。
一路出来,依然平静,只有远处依然光芒万丈,冷着这么多天的天气,终于又见了太阳。
只有后来,千梓沐失了眠,没了胃口,再过几天,严重呕吐了好一段时间。
小皇女暴毙的消息传了出来,举国哀悼。
关于葬礼,据说是华亲王未归,而且正巧,阴慕阳的陵墓还没完工,阴筱茉的遗体也跟着没有入土,这下可好,再加一个小皇女,三代同墓同天下葬,也该算日后史书中的一段传奇。
有脑袋灵活的,知道不对劲,却也的确像阴炙所猜的一样,表面上十分认同明面的真相。
况且阴慕华死了两个女儿的事情,也都是真的。
但胜在人家娶了个好夫君,一生就生了四个,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
所以子嗣凋零,不管是皇家还是寻常百姓家,老祖宗说的道理都是一样的,大忌。
这种死寂般的日子直到阴慕华赶回来,半路还遭到了无数次追杀,伤了腿,依旧一刻也不停地,一瘸一拐的坚持送那祖孙三代出葬,沿途一片哀嚎。
阴炙牢牢牵着千梓沐的手,天上又开始飘雪,雪不大,却足够阴炙皱眉的,男人的手冰凉,真不明白,她都不担心,他担心什么。
不过这种感觉,很好就是了。
祖孙三代的入土,足足闹了七天七夜,这七天七夜,由于莫大的悲痛,所有朝臣皇亲国戚,都住在陵墓周围,随便搭建的茅草屋里。
千梓沐有点冻着,一个喷嚏接着一个,鼻涕水都整了出来,他看到手里那种黏糊糊,脏兮兮的东西的时候,气的发了好大一阵脾气。
但阴炙知道,这小男人是受不住了,不是他体质差,只是心理作用太强烈。
于是第七天的时候,阴炙给皇后带了信过去,第七天离开的时候,千梓画殉葬。
厚重的石门砰地一声合拢,石碑上,被那些师傅又临时添了一个新的名字。
千梓沐吓得感冒都好了,他全身被一团狐裘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漂亮的眼睛还露在外面,不解的看着阴炙。
“很正常。”
出行队伍慢慢散去,秦国公本来才五十多岁,这趟出去,满头都添了一半白发,他急匆匆的找到阴炙这边,赶了过来,千梓沐一个喷嚏。
“不擦。”
他恶狠狠扭过头去,这个女人的心怎么是这样的,千梓沐没办法接受这女人的手段。
“孩子的事情明明没多大问题了,我会认他做干儿子,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别动。”
千梓沐反射性坐好,任由阴炙绷着脸,却无比细心的给他擦着鼻子,等到她擦完的时候,千梓沐才赌气的低下头去。
阴炙把人抱起来,这点脾气,她都能无视了。
“四世女请留步。”
秦国公赶紧赶上来,顾不上一张老脸,拉住她的袖子,“不知四世女可见过我那孩儿,家里仆人说他已经失踪许久,一直都没有见到踪影。”
两万更!大结局
“秦国公要是无事,跟着一起走吧!”阴炙避开话题,抱着人转过身,千梓沐窝在她怀里,自顾自闹了一阵,便不再有气,而是把玩着手指,“你又想干什么。”
秦罗衣知道她的事情,还知道不少,千梓沐可不信这人会放回去。
可是不放又做什么,他刚想抬头问她,就看到她低下了头,“你说怎么办。”
“梓沐可不敢做主。”
“那就乖乖的别乱想。”阴炙知道这段时间的专宠,让这男人的小心思,真的涨了好大一截,但事实始终不可避免。
秦国公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跟着她走。
阴慕华被一堆大臣拥挤进了皇宫,处理所谓后事,也是她某方面的私事。
当年两位皇女,同争一男的传奇,这些人可是没有忘得。
也有盯着阴炙的人,可都被阴炙周围的护卫挡了去,独独只有秦国公一个人跟了进去,不禁好奇这是要干什么。
进门没多久,就看到了秦罗衣的背影,那熊孩子趴在墙头上,底下没有梯子没有下人,只有一颗大树,远远看到阴炙过来,都没仔细看还来了谁,就赶紧跳回树上。
“啊——”
“砰!”
“咳咳,呸呸呸,呸。”
“罗衣。”
秦国公哪能听不到这么大一个声音,她这段时间日思夜想,家里夫君的眼泪流成了河,这小子居然躲在这里,也不给家里报个信儿。
心中怒火难忍的走过去,但等看到树底下,撞出来一个大包,眼泪混着泥土糊了满脸的熊孩子,站在原地,那颗心火速软了下来。
“怎么在这里玩。”
闻声赶到的下人,听到阴炙的问话,赶紧跪地求饶,阴炙也管不了这么多,看着那熊孩子,许是刚才从树上滑下来的太快的缘故,手心处磨出了一道血痕,额头上的大包,更是有着青肿的迹象。
“娘?”
“娘你怎么在这。”
秦罗衣疼了一会,感觉能适应了,才抬起头,顿时看到举头三尺有娘亲,正在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娘~”
虽然不知道怎么在这的,可看到自己这一身行头,乱七八糟的,还是第一反应,抱住了娘亲的大腿,争取求得宽恕。
“罗衣疼,娘。”
“你还知道疼,你父亲把你的消息告诉我时,我都差点被你气死,谁准你乱来的,啊?谁准你乱来的。”秦国公揪起秦罗衣的耳朵就拉,拉的秦罗衣眼泪汪汪。
“娘亲饶命,罗衣疼,罗衣知道错了,娘~”
他使了劲的卖乖,那模样看的千梓沐在旁边都噗嗤一笑,“国公别问了,事情都过去了,罗衣不是没事吗?”
“对,不是我不回去,是她,她不让我回去的。”
有了娘亲在身边,秦罗衣底气不知道足了多少,脑袋绕过秦国公的大腿,就把手指向了阴炙,可惜他大脑缺根筋,忘了秦国公都看到他的信了,哪能不知道有这回事,马上把他的脑袋敲了一记,“乱说,不是四世女,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了。”
“啊——我没有,真的是那个臭女人……”
“啪!”
秦罗衣松开了秦国公,抱着都撞出了一个大包,还被敲了两下的脑袋,委屈的蹲在地上,“我又没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还说。”
秦国公吼了一声,看着秦罗衣的样子,眼里充满了心疼,但越心疼,出口的话就越严厉,真是打是亲,骂是爱,可怜天下父母心。
秦国公回过神作揖,“这段时间,小儿搅扰了四世女,老臣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千梓沐在阴炙怀里眼皮一跳,敏感的知道,那个老不死的,已经有了为臣的意思。
她把秦罗衣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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