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菜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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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菜史-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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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夸奖,李不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去了,态度真是绝佳。

水盆里两只小巧的脚丫子不安分地翘来翘去,被他没好气地捉住:“别乱动,水都凉了,先擦干。”两只脚丫便果然不动了,乖乖地任他拿着毛巾包起,仔细地抹干,又套上袜子。“好了。”慕九满意地抬起两脚,左右晃了晃,畅快淋漓地趿上鞋子说:“被人伺候的感觉真是爽!”

“爽吧?”李不好整以暇,不动声色。

某人仍不自觉,下巴一扬:“那当然!”

李不扬唇微笑,眉眼里透着那么一股老谋深算,点点头,他端起那盆洗脚水,开门倒在外面。回来时拿着旁边毛巾擦了擦手,走到她面前:“那现在可以跟我和好了吗?”她眼珠儿转了两转,笑嘻嘻从凳子上站起:“好吧!看在你伺候有功的份上,姑娘我就原谅你了!”接着十分得瑟地在地上蹦了两蹦,开心得跟只吃饱了的小狐狸似的。

李不进而瞅了她两眼,慢悠悠说:“既然脚都让我洗了,以后可不许赖帐。”

“赖什么帐?”她转身拿围裙,浑然不觉有异。

“什么帐都不许赖!”

第二卷 富贵菜园 096 相信穿越吗?

虽然没有宣扬出口,但是明眼人一瞧那神情就知道两人又好了。山庄里气氛又热烈起来,除了阿潇以外,别的人个个都很欢喜,因为八月十五马上就要到了,这说明又可以理直气壮地腐败一番!于是慕九早早就准备好了各色点心,什么酥饼啊月饼啊瓜子花生什么的。这天晚上抽空回后屋一看,上回晾的葡萄也成干了,一时兴起也拿它蒸了提子蛋糕……然后又特意多蒸了一盘子萝卜糕。

吃了晚饭,她收拾完了就端着那一碟子点心出了门。

阿潇这几天都闷闷不乐,饭也吃得少,她可是瞧在心里的,究竟什么缘故她再笨也已经猜着了个八成,——活到这么大岁数被一个娇嫩无双的美少年看上了,按理说这实在是个可喜可贺可骄傲的事,但是,流口水是一回事,要不要拥有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顺着廊檐往前院里走,宅子里很安静,寒冰冰在新收拾出来的浴室里洗澡,李不跟段小邪又做着例行的散步去了——这两个人倒是风雨无阻,天天儿地去,也不知这山沟沟里有什么步可散的!

月光明朗地照在花木散布的院内,落在地上的树影斑驳错杂,秋风带动了廊下的纱灯,又将她的影子晃得东摇西摆。她径直往阿潇房间里走去,一路上也琢磨着怎么让这小子回头是岸,做思想工作向来不是她的长项,她的长项是威逼利诱耍诈……嗯,反正不是什么大仁大义之类。

没几步就到了房门口,房里点着盏灯,房门却紧闭着。待要敲门她又踌躇了起来,究竟该怎么开口呢?

“……什么?跑了?”

正磨蹭的时候,她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道低低的惊呼声,听声音正是阿潇。疑惑地把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到几句低不可闻的对话声,于是索性抬起手来:“阿潇,开门。”屋里静默刻许,接着传来一阵悉索之声。等了一会儿没见回音,又拍道:“阿潇,跟谁说话呢?开门啊!”

房门在她第三次抬手时被打开,阿潇站在门口,灯光下目光有些闪烁。见到她,小嘴张了张,忽而又抿紧了。“你跟谁说话呢?什么跑了?”她好奇地往屋里扫了一圈,可是别说是人,屋里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阿潇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手扶在门框上说:“没有啊,哪有跟谁说话。”

慕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将手里盘子举到他胸前,堆起一脸谄媚的笑说:“你晚饭都没怎么吃,瞧瞧,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萝卜糕,快尝尝吧!”阿潇愣了愣,咬唇看了她一眼,继而又闷不吭声背转了身。慕九瞅着他这模样,叹了口气,从他旁边溜进了门,将盘子放在屋中央的圆桌上,搔了搔脑袋说:“你快吃吧!小段刚刚要吃我都没舍得给他呢!”

隔着桌子,他低垂着头站在这一边,这会儿却闷声闷气地开了口:“如果是李不想要吃,你一定会给他吃了吧?”

慕九愣住:“这叫什么话?”

阿潇不说话,只是蹙眉怨愤地看着她,眼神无比幽怨,整个儿看上去就跟一被负心郎无情欺凌了的小媳妇儿似的。她心酸地叹了口气,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无奈之下只好拍着他肩膀,借用了当年她姥姥一句话说:“孩子,你还小……”

“谁说我还小?我都已经满十六了!”他没好气地拂开她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李不可以为你做的事,我一样可以为你做!他可以保护你,我也可以!”

“你保护我?”慕九小讶了一下,憋了半天,没能忍住,转着眼珠儿在他大欠蹂躏的脸蛋和足够诱人犯罪的胸脯上扫了一轮。他被肆无忌惮的目光弄得脸有些红,抬头捂着胸口,委屈地说:“生得好又不是我的错……”

嗯,生得好的确不是他的错,可跑出来祸害人家小姑娘流鼻血就不对了。

于是第二天就是举国欢庆的中秋。

为什么说举国欢庆呢?因为据特地赶回来过节的吴忠义从县城里带回来的消息说,连皇帝老爷都早就下了旨大赦天下,减免了许多赋税,宫里头现在忙得热火朝天,不但让百姓大肆庆祝,还特派了京几第一名捕万里青到重镇开封来监督府衙奉旨行事。

那会儿慕九正在剖鱼,于是就问他:“你一小县衙里的捕头,咋知道京城里现在啥模样啊?”吴忠义接过段小邪斟给他的酒,跟李不碰了碰杯,嘶一声把酒干了,才说:“上回不是跟你说了有人给了我青衣楼消息了吗?那消息就是说小楼主已经去了京城,于是我上赶着去找,却又连影子都没见着!”他晦气地摇了摇头,神情里无限惋惜。

李不跟段小邪对了下眼神,微笑说:“吴捕头不用泄气,这小楼主一定还会再出现的。”

“那是当然!管他上天入地,总也逃不过我的手心!”

吴忠义走了之后慕九仍然跟冰冰阿潇他们忙着做晚饭,李不则跟段小邪一示意,一起出了院子。

院墙外黄叶纷飞,二人在槐树下止步。段小邪抱着胳膊说:“杨春儿竟然去了京城,她去京城做什么?”李不看了他一眼,正色说:“你真的那么肯定她就是小楼主?”段小邪一愣:“难不成还有假?”

李不皱了皱眉,背手在树旁踱了两步,“你不觉得那天夜里在张家见到的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难道就不兴我运气好点?!”段小邪瞪大眼,一副不干的样子。李不叹了口气,“本来我也觉得这理由很充分,但是我老想起当时你去潜伏的另一面的时候,我明明听见屋里传来了一声闷哼……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有人突然被捂住了嘴一样。”

他看着段小邪,段小邪很不出意料地瞪大了眼睛:“当真?”

他点点头,继续说:“不但这道声音让我纳闷,另外我还想到一点就是,如果她真的是小楼主,那么冰冰中了毒的那天,我用七星大法制住她的时候,她为什么不用青衣楼本门武功自保,而用的是梅英谷一派的武功?论起高低,青衣楼自然又在梅英谷之上,一个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怎么可能会不用更有把握保全自己性命的武功心法呢?”

段小邪怔然片刻,讷讷说:“你是说,那天杨春儿故意假扮的青衣楼主?……可楼义总不是假的吧?”他双手往腰上一插,仍是无法接受李不的说法。“堂堂青衣楼的堂主,难道会甘于听从一个外人的调派?”

“楼义当然不是假的,”李不吐了口气,“而且我想我们见到的那个小楼主也是真的。之所以这样我们才看见了银色面具以及鬼脸扇。我其实是怀疑,是有人故意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杨春儿身上,让我们怀疑她,然后他可以继续隐蔽在暗处。”

段小邪想了想,摇头:“当时我们去张家完全属于临时起意,那人又怎么知道我们会去呢?”

“此人当然就是听到了我们说的话,所以才赶在我们去之前安排了这一切。”他回转身子,凝目看向院里。院里三个正忙得乐呵,根本没顾上瞧这边。

“开饭啦开饭啦!”

随着夕阳没去,暮色渐重时慕九大声冲着院子里的人们招呼了起来。

于是大伙儿端菜的端菜拿碗筷的拿碗筷,一个个欢腾的不得了。饭厅里圆桌上沸腾的汤锅飘香四溢,里面是浓汤熬就的锅底,现斩的两只芦花鸡,菜肴摆了满桌,满盛着一家子人的欢欣。

“好丰盛啊!”

韩冰冰首先欢呼,夹了个油焖大虾放进嘴里,吃得小嘴儿上亮汪汪的。旁边段小邪好像很看不过去,嫌弃地拿了块手帕递给她。席上热热闹闹,气氛高涨一时无两,就连闷了好几天的阿潇也跟段小邪划起拳来。

冰冰最是开心,吃到一半时满足地砸起了嘴巴:“大家在一起真好,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了一样!我在魔岛的时候吃饭总是一个人吃,怪无聊透顶的!”大伙便是呵呵地笑,又喝下一轮。

酒至酣时,外面明月照天。慕九瞅了外面一眼,拍案再举杯:“咱们几个,来干杯!吃完饭赏月去!”一连便是三杯下肚,喝得七荤八素还不罢休。李不叹口气夺了她的杯子,她又笑嘻嘻看着段小邪他们划拳。韩冰冰在旁边好奇地问:“对了慕九,你老家是哪里的呀?你说的话和做的事好多都是我听都没听说过的,真的很好奇!”

一听提起这个话题,其余几个人也停下了动作,一齐看着她。

“我?”她愣了愣,手指头指着自己鼻尖,“我,我老家是……”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看着眼巴巴望着她的大伙儿,她低头想了片刻,忽然清了清嗓子,很严肃地说:“你们相信穿越这回事儿吗?就是生存在相隔好几百年以外的一个人,有一天不小心掉下了山崖,死了以后魂魄四处乱飘,最后飘到了这个年代的某个同样也是摔死了的人身上,——其实也就是借尸还魂?”她吞了吞口水,小心地再补上一句:“你们相信吗?”

几个人除了李不只是皱紧了双眉之外,其余三个都无一例外地嘴巴大张盯着她瞧,那模样就好像突然被一只囫囵鸡蛋卡在喉咙中央,接着又被人点住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

慕九一个个扫过去看了他们几轮,最后干笑了两声,举起酒杯说:“你们不相信哈?不相信就对了!……其实我也不相信,哈哈……傻子才相信呢!这不就是纯粹扯淡嘛!”抬头一灌,一杯酒又下了肚。

她伏在桌上大口喘气,李不把她扶起,倒了杯茶水温了喂给她。段小邪愣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桌子说:“果然是喝醉了!这样的鬼话也编得出来!”韩冰冰也捂着嘴笑,完了拉起旁边阿潇说:“走!让他们喝去,我们也拿几个月饼上屋顶上乘凉!……”

第二卷 富贵菜园 097 名捕

韩冰冰跟阿潇端着一大盘子点心出了门,段小邪气不过他们的先离席,要跟李不再拼,李不瞧了瞧伏在桌子胡言乱语个不停的慕九,把酒壶一把塞到他怀里:“你喝吧,我送她回房。”拦腰将慕九一抱,也不管段小邪怎么皱鼻子瞪眼,大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慕九躺在他怀里还不老实,醉眼朦胧望着天边圆月,两只大眼晶亮晶亮地,揪着他衣襟忽然喊“妈妈”。李不叹着气,摸黑进了她房间,将她放倒在床上。“先躺下吧。”她摇摇头又腾的站起:“我还没洗澡。”偏她还记得这个!

李不只好无力的哄:“可以醒来再洗……”“你以为我是你?”她没好气的斜睨他,油灯下小脸上竟有些媚眼如丝。但她仍不自觉,扶着桌子喘了几口气,忽然又拖着他的手委屈巴巴的呜咽起来,“好想爸爸妈妈……”

李不蹙了眉,“爸爸妈妈?”

她低头不出声,小小的身子在灯影下看上去无比孤单。李不好一会儿才伸手推她:“先睡吧……”可手指才碰到她肩膀,不料她整个人就这么歪了下去!“慕九!”他赶紧把她接住,扶起头一看,却已经睡着了!

李不无奈将她移回床上,脱了鞋盖了被子,起身时忍不住再看向她的脸,那眼角的晶亮却竟然还在,露珠似的沾在浓密微卷的长睫毛上,显得那么可怜兮兮。

爸爸妈妈?

他口里再次咀嚼了这个陌生词汇,凝眉坐在床边,手指轻触她的脸。睡梦里的她浑然不如醒时的嚣张活泼,抿紧着嘴唇像是时刻准备着睁眼似地。这样的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样的父母方能调教得出来,时而灵动细致,时而洒脱无羁,总之在他二十四岁的生命里,当属绝无仅有。

皎洁的月光照进窗棂,安静陪伴着这一刻的相守。

默然坐了片刻,他掩门到了廊下。略顿,忽然有脚步坚定的回了自己房,从里屋的箱笼里找出一幅卷好的画轴,摊开看了看,唇角微凝笑,拢在袖里,推开窗户,翩然如燕飞向了屋后山林。

中秋夜里的开封城果然是人头怂恿热闹得紧,卖花灯的玩杂耍的还有吆喝着生意的,满满的排在大街两旁。出来溜达的姑娘小伙们也是兴趣盎然,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很是好奇。

开封府衙就位于这条街的正中,眼下这座小院便是京几名捕万里捕的宿处,来者位重权重,府衙大人特地安排了上百名府兵在此护院,足见对上司的用心。这会儿墙外开花墙内香,外面的热闹劲儿也闯进了院里,守护在后院墙根下的几名卫兵年纪不大,不住的往墙根侧门处瞅瞅、对对眼神什么的,很显然心痒不已。

一阵风过,院角的桂树洒起了落花雨。宁静的小院里还是那样宁静,只是有人忽然一偏头时,却见到了背手而立站在院门内的一道青灰色身影。

“谁?!”领头的卫兵举起长矛,警惕的举向他。

月光之下这人缓缓走来,虽是一身平常布衣,但面容清俊出奇,神情淡如朗月,静静往那里一站,其风采便已胜过无数言语。而若是往那坚实的体魄上望去,那股无形中流露出来的气吞山河的魄力又让人敬畏之意油然而生。

这样的人你若是说他谈笑间便能横扫千军,那是半点也不容人不信的。

“你……你是谁?”

领头的卫兵也不自觉的软了口气。

拿着画轴的李不站在那里并不言语,略看了他们一眼,信步上了石阶。士兵们错愕当场,想是自打娘胎里出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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