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冰点头:“嗯!我们一齐上,就不信不能打败那个人!”
第四卷 皆大欢喜 165 尘埃落定
就在他们说话的工夫,那交战的二人却又倏地分开了。
萧云舒捂着胸口退后数步,口中鲜血沾满了衣襟。
墨先生侧对向她,背手在身后:“你不应该使这招来避我的剑锋,须知我往往斜刺一剑,都必有后招。你想是连这个也忘了?”他将手中剑移到胸前,目光不带半点温度望着剑锋。
“我自然知道你有后招,”萧云舒黯然苦笑,“但是你今天不是来杀我的么?如果我死在你面前能让你毁灭青衣楼上下几百口人的想法,又有何不可?”
墨先生微顿,而后倏地反转身来,将剑直指向胸前:“你是来送死?”
萧云舒不动,于寒风里静静望着他。紫薇芙蓉大叫着“夫人”,待要冲上前来,被她抬手制止住。她目光定定,内有忧凄,仍有血从她口角溢出来,一滴滴抵在绣着锦云的藕荷色衣衫之下,溅开朵朵梅花。
墨先生将剑尖缓缓垂下,偏过了脸去。
“你若是真想死,那么,自裁吧!”
萧云舒蓦然抬头,半刻,涩然道:“也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墨先生头也未回,只硬梆梆回道:“什么事?”
“不要为难他们了,此事跟他们无关。”她回头望了望水井畔翘首以望的那帮年轻人,“还有青衣楼里如今人心大定,我禀持了你的原则,不让他们出外肆意伤人掠财,他们如今大多都有妻儿老小,请你不要再去搅乱他们的生活,让他们,守着那二十几座青楼酒肆的营生过日子罢。”
墨先生默然片刻,说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与他们无仇。”
萧云舒苦笑点头:“是啊,你只跟我有仇……”说罢,她举起剑来,两眼含泪望着剑锋,口里幽幽说道:“当年的事,算我对你不住,但愿我这一死,能将你心头恨意抚平!”随着话音,那剑就好不带犹豫地往颈间掠去,那寒光带着主人从口角滴出的血痕,在阴暗的天色下有着沁人的冷意。
“夫人!”
紫薇哭喊着要上前去,被南宫情死死拉住。慕九吓得脸色都白了,颤声喝道:“你们快拦住她!快去拦住她!”李不待要行动,萧云舒急忙喝道:“你们不要过来!”她手中剑刃紧贴着皮肤,一个不小心,就拉了道血痕出来。
“先生!先生!夫人这些年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呀!……”
芙蓉与紫薇趴到在地上哭,哭得声嘶力竭。
萧云舒却不管了,双目一闭,直将那剑拉过来。隔着一丈远的距离,,墨先生望着那寒光一闪,静默瞬间,身形忽然而动,以极快的速度抢在剑刃刺过喉管之前将它拈住。
——这一招,竟赫然是李不曾经使过的“灵犀一指”!
“还有件事你没有告诉我,”他紧盯着她的眼睛,隔着半尺远的距离问她:“阿潇,是谁的孩子!”
她猛然怔住,半刻才回神:“自然是……不,他是我捡回来的孤儿,我也不摘掉是谁的孩子!”
“你还撒谎,”他厉声疾呼,“他就是你生的孩子对不对?十七岁,五月生,是你跟我的孩子对不对!”
“不……”她含泪摇头:“不是!他不是你的孩子!”她挣扎着拿剑拉向自己颈音,但是被他手掌包住了剑刃,竟是分毫也动弹不得。
“你流血了……”她望着他的手掌哭泣。而他不为所动,仍然只紧紧盯着她的脸,双眼也变得通红:“你既然能为我生下他,肚子抚养到大,为什么就不能来找我?十七年了,你明知道我在等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低一低头!你可知道,我恨的是你对我的无情,而不是你伤了我……”
萧云舒只是哭,到此刻再也无法言语。
“你非要让我用这样的法子逼你现身……”他咬着牙,丝丝瞪进她的眼里去,“跟我说几句软化,就这么难为你!”
“不是……”萧云舒摇头,“我只是——”
“娘!”
山岗上突然响起一声激促的呼唤,还没等众人回神,只见山顶上就直冲下来一道白影,举着剑往墨先生后背刺去:“你这个奸贼!你敢伤害我娘,我要你的命!”
“阿潇!”
众人同时惊呼,李不与南宫情情急之下身形移动,闪身过去时,那剑已经正中了墨先生的后背,直没入半柄剑锋!
“啊!”萧云舒抱住轰然倒在自己怀里的墨先生,尖叫着望向来人,那目光是万分的惊诧、悔恨以及不可思议,震得阿潇也茫然立在当场,动弹不得。
“阿潇!”
慕九与其余人赶紧他身前,此时此刻仿佛已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墨先生在萧云舒怀里咳嗽了数声,转过脸望着他,缓缓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大哥!”
“王先生!”
“宫主!”
在成几人同时一声惊呼,喊得虽是不同称谓,但震惊却是同样巨大。李不手中长剑也跌落在地,脸色变得煞白,口里喃喃地:“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慕九呆呆望着他,又呆呆望着地上,简直无法思考。南宫情方好些,赶紧蹲在地上急急地问:“宫主!你觉得怎样?!”
萧云舒抱着他在怀里,哭泣着喊他的名字。他却是轻轻拍拍她手,而后无力望向阿潇:“你,没事了……没事就好。”
阿潇望着这一幕,隐隐约约地也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他看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要伤害娘么?他明明拿着剑搁在娘的脖子上,明明就是要杀她!
他失声大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快告诉我!”
“阿潇!”慕九上前抱住他,哭着道:“墨先生,是你父亲!”
“……”
阿潇顿时如木头般呆立当场,好半天才挤出一抹笑来看着大伙儿,讷讷地问:“这不是真的吧?你们在跟我开玩笑?……我爹早死了,怎么会是他?他是我们的仇人呀!”
“阿潇!”
萧云舒哭着抬头,但是只喊了个名字便再也无法说下去。墨先生……哦,不,是九龙宫宫玄墨。他苦笑闭眼:“我这是自作自受,你们不必责怪他……倒是老九,”他缓缓睁开眼,望向李不,“你过来。”
李不呆立不动,慕九推了推他,他才缓缓上前。
“还生我气么?我逼着你练剑,又闹得你的山庄日夜不宁。”宫玄墨声音飘乎,叹息望着他,“可是大哥很想你,老二他们也很想你,万里青告诉我你在开封,我就找来了。你,回去看看吧……”
语未毕,又是几口咳嗽追至。李不跪地,握着他的手呜咽。
山庄到此时方为安静下来,天色依然阴暗,有着专属于冬天的萧瑟,也有着尘埃落定的寂然。有些心情在随着暮色来临反变得明朗,慕九遥望着天边一抹火红,深深吐了口气。
——也许,明天会有阳光吧?
第四卷 皆大欢喜 166 不是冤家不聚头(完)
春天又来了,眨眼到山庄又有一年。慕九坐在大门槛上,跟只刚吃饱的小狸猫似的托着腮晒太阳。
黄石镇上四处花红柳绿,田野里的油菜花又布满了金灿灿一片。门前的两棵桃树也正开满了花,蝴蝶蜜蜂们很是忙碌,围着花儿们转个不停。
想起上回桃花开时,冰冰跟阿潇两人在这下面打架的情节,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似的。多么登对的一对璧人,鲜花居然就插上了小段那多有机物,实在让人不能理解。若是这会儿他们还在家里,她定要好好问个明白,这位东海魔岛的圣女,究竟是瞧上了那颗花心大萝卜哪一点呢?
只可惜他们都不在家了,偌大的山庄,只剩下她和还在别扭中的阿潇。
自打五个月前他伤了他老爹,山庄没几日就空了下来。李不——宫就少爷就陪着他大哥回了九龙宫疗伤,在宫主眼神恳求之下,萧云舒也跟着一道去了。她自己啧是留了下来,任是李不催劝,也是别扭着抱着床柱不肯去,也不肯开口叫声爹,最终萧云舒只好由他。
韩冰冰则因为她外婆派了门中四大长老妻子来接,只好也回了去,段小邪总算有点良心,巴巴地跟着她们屁股后面追了几百里,后来来信,据说那四位姥姥着实看不下去了,不得已分了条小木船给他,让他跟着前去,若是命好没被淹死,就带他去见岛主求亲。
这厮倒是个汉子,二话不说上了船,这会子估计到了岛上有些日子了。
慕九不由笑了笑,心里略觉欢畅。
威风轻轻吹过她面颊,她又黯然起来。李不临走时只说很快便会回来,但是这一曲便是好几个月,这田野白了又绿了,还是没有他回转的消息。莫非,他们当真没有缘分?
她叹息了一声,低头抱住膝盖。
留在这里纯粹是冲着与他在一起这份情而已。如果是没有缘分,那么她留下来还有意思吗?当初秋恨水临走之时,百般地劝她一道回去,她只是不肯,说要等到李不回来时再一块回去。以至于秋恨水情急之下发了消息回她师父那里,不料师父却正好与大将军再度因女儿失踪之事而起了口角,去了别处散心,于是只好也依了她,自己带着师妹们回去了。
想来,人生也就是聚聚散散别别离离而已。
如她与李不,如萧云舒与宫玄墨,再如杨春儿与沈梦溪。
杨春儿已经疯了,已然不知去向。而沈梦溪啧被交付予吴忠义当作轻易楼主送去了官府。朝廷因沈家也作皇家生意之故,只将他判了个十年刑。吴忠义那一万两赏银却是分毫未曾被扣,拿了银子当天便找慕九与阿潇去了镇上老霍那里连吃了三天酒席,直把他俩吃得再也不愿动弹为止。
而吴忠义还直埋怨地方不够好,应该去城里大酒楼才妥当。
但是她已经不在乎这样的酒宴了,菜园的生意大好,几个月时间已经发展了二十几家固定客户,而后院的蔬菜基地也扩大到足够支撑满足客户需求的地步。她跟阿潇花了一大笔银子把山庄重新修葺了一番,又请了十名长工,当初发下的狠已经具有一定规模,现在后院马厩里养着两匹大肥马,她出门便是马车,身上穿的也有粗布变成了锦缎罗帛,就连刘四,也早已得瑟地换了两辆大车,并专门请了个人服侍他老娘。
总而言之,日记就是这么样地过,她与阿潇静静在这宅子守着晨昏日落,宁静,也还算安逸。
“慕九,该吃饭了!”
正这么想着,阿潇就已经在院里呼喊了。
她懒洋洋起了身,拍拍身上落花,转身去了饭厅。
桌上摆着两大碗面条,京华火腿及鸡蛋、蘑菇做的臊子,闻着很是诱人。
“怎么今天就吃面么?”她拿着筷子坐下,托腮望着对面阿潇。“我以为会有煎鱼吃,昨儿吴大爷特地送来的鱼,不是还没吃?”
“那个晚上再说。”阿潇熟练地夹了写腌凤爪、腌银鱼、腌鸡脯出来,“今天中午必须吃面。”
“为什么?”慕九睁大眼,挑起根面来。
“因为你生日啊!”
“我生日?”
眨巴眨巴,是哦,今天三月初五,她的生日,她竟然忘了。
一晃又是十八岁了,如果按这边的算法的话。
她嚼着面条,眼神悠悠地四处晃荡。阿潇轻声地问:“好吃吗?我是完全按你给的菜谱做的,练习了起码十遍呢。”她挑眉点点头,过会儿忽然问道:“你打算啥时候去认你爹呀?”
他抿着嘴,半晌才不满地说:“你已经问过我至少三十便了。”
慕九便只好摆摆手,“那我们说别的。”过了一阵,她果然说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那是沈梦溪在山洞里给我们俩喂药吃的事你还记得不?”
阿潇一愣,红了脸:“记得。”
“那个药据说十分歹毒,你后来是怎么解的?”问这个事她不会不好意思,终究是后现代过去的人嘛。阿潇小脸更红了,但是没说话,只是埋首拼命地扒面,有仇似的。
“怎么了?”她追问。眼珠儿一转,说道:“难道是有哪个女孩子好心给你解了?”
“别提了!”被戳中了痛处,他悲愤地抬起头来,“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慕九愣住,问起他详情,他半吞半吐地说了。慕九便笑起来:“这姑娘倒是爽快。不过人家吃完你豆腐就走了,你要上哪里找她去?”
“我记得她的!”他恨恨地从荷包里掏出个黄色的梅花璎珞来,“我当时虽然神志不清,但是我记得她的长相!还有这个——”他把璎珞给她看:“这是我醒来之后,她想逃跑时被我情急之下从她衣服上拽下来的,我就不信找不到她!”
慕九稀罕地瞧了瞧那璎珞,“看起来不像是中土之物。——找到她你会把她怎么样?”
阿潇怔住。找到她之后把她怎么样……这还真是个问题,难道再吃回她一把豆腐?
她羞红了脸,指着碗说:“吃面!”
“大过生日的,就你们两个庆祝怎么行?”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慕九立即跟阿潇对视两眼,机会是同时奔到了门口。
院子里段小邪潇洒倜傥地牵着韩冰冰的手,笑微微望着他们。
“小段!冰冰!”
阿潇飞奔而出,激动地抱住他们。段小邪赶紧架在他与冰冰之间,正色道:“轻点轻点!冰冰不方便。”阿潇愕然,望向韩冰冰,韩冰冰红着脸低了头,双手不经意落在微凸的小腹上。
“啊!冰冰你们——”慕九这时也回了神,赶紧地跑了过来,指着他们不知是惊是笑:“你们成亲了!”
段小邪含笑点头:“那当然!我们家宝宝已经有三个月了!”
“太好了!”慕九抓住韩冰冰的手,上下左右地看,“怎么有了身孕还跑来了?”
冰冰睁大眼睛望着她,好像她说的是多么不正常的话似的,“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不来这里去哪里?”慕九惊诧地望向段小邪求证,段小邪摸着鼻子说:“慕九,你不会介意多养我们家这三口子的吧?等你城里的门市开了,我们可以帮你做掌柜的哦!”
慕九静默片刻,抱着阿潇及他们两个一起欢呼起来:“太好了!你们都是我的人,我要给你补办婚礼!”
于是几个人高高兴兴地进了屋,阿潇喜不自胜,又下厨去煮面。韩冰冰忙说:“那你的多煮点,我师叔也来了,只是去了镇上买东西,在后面没到呢!”
慕九又高兴起来:“你师叔也来了?就是那个十八岁的师叔?”
韩冰冰点头:“是啊!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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