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妮心想,莫不是这个越疏狂不喜欢那么多人在眼头晃着吧。他那占据了半条街的无名药铺里,统共也就只有两个小厮。莫非……这个越疏狂真的不喜欢女人?
年春妮想着想着便觉得好笑,梁凤皱眉瞪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现在你爷爷病了你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就不怕人家说你没良心吗?”
年春妮奇道:“刚刚娘不是还喊委屈的吗?怎么现在有这么关心爷爷了?”
“他再怎么找咱们的事儿,那也是你爷爷。是你爹的爹啊!”梁凤叹气:“咱们啊,无愧于心就好了。”
“娘,你是一个好女人,会有好报的。”年春妮抱住梁凤的胳膊,甜甜地笑道。
梁凤瞅了她一眼,无奈道:“好报?你不给我惹事。能嫁个好人家,你弟弟啊,能高中。娘就知足了,报不报的,自己心里过得去就成了。”
年春妮点了点头,和梁凤又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梁凤去成衣店给年恒久买了些衣物。又去布庄截了块布,年春妮去药铺里拿了药。又去酒楼里定了一桌子菜,这才同梁凤一道回医馆。
她们一回去,就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年文力和年文安都在大厅里,越疏狂和颜疏青师兄弟两人也都是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看到年春妮手里的罐子,越疏狂倒是缓了缓脸色,一把抢过那个罐子,把杜芫小心翼翼地栽了进去,才抬头扫了一眼厅里的人:“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已经交代明白了,至于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
“什么事情啊?”年春妮皱眉。
年文力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爷爷……可能……”
“年春妮,我觉得我和你有些缘分,不若就实话说了,你爷爷可能是得了了不得的大病,当然现在还下不了结论,明日不要吃早饭不要喝水,放点血我们看看,不过……你爷爷现在的状况,你们准备后事也是一个打算。”越疏狂看着年文力说不下去,便主动解释了一番。
“什么?”年春妮和梁凤都是一惊。
“春妮,你去趟木山书院,把家杰接回来吧。”年文力叹了口气,给了年春妮一些银两,“顺便……顺便去成衣店里……”
“现在还早了些!”梁凤赶紧打断年文力的话:“等着越大夫确定了咱们在去定衣服也不迟啊,春妮你去接你弟弟,莫要说是你爷爷……就说……就说老人想他了……”
年春妮点头,突然发现没有看到年文生,便问:“三叔他们呢?”
“你三婶的孩子还小,你三叔三婶担心她,就先回去了。”
年春妮一怔,心里止不住的冷笑,这就是最好的儿媳妇啊,不过是匆匆地来看一眼就能得一个最好的儿媳妇之论,而梁凤累死累活这么多年,甚至生下年家唯一的一个大孙子,年恒久还是一副梁凤不是人的模样,这种情况下,梁凤却还是先放下自己的委屈,悉心的照料着,日久果然才能见人心的吧。
年文力不知道年春妮在想些什么,只是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去吧,这儿离木山书院也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你快些去,夜里还能赶得回来,要不然你晚上睡在哪儿啊?青华山那边可没有客栈啊!”
年春妮一怔,点了点头,赶紧出去找马车,年文安却也跟着出来了。
“我不等结果了,出来了你们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只告了三天假,今儿也得回郡上去了,我先回趟庄里,跟姐姐们说一声,就先回去了。大哥你们辛苦点了,钱不够的话我那儿还有……”
年文力摇了摇头:“说什么呢,这点钱我们还是有的,你那边……你自己多注意……”
年文安点了点头:“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儿……”
“到时候在说!”年文力叹气。
年文安点头,问年春妮:“春妮我送送你不?”
年春妮摇了摇头:“咱们方向不一样的,二叔你去吧,我自己去青华山就行了。”
“春妮,注意安全。”年文力又嘱咐了一句。
年春妮点了点头,就去找了一个马车,去青华山的木山书院。靠在车厢里,年春妮才算是能闭了闭眼,这几日虽然没让她帮什么忙,可还是觉得疲累得很,感觉当初开烤鸭店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累过。
年春妮又想到梁凤,心里边就难受的不是个滋味。当初她嫁过来就备受白眼,好不容易自己来了,年春妮不是傻子了,她还是备受白眼,在好不容易有了年家杰了,年恒久大概也看她顺眼了几年,可还是过的不如意。好不容易分了家,这才过了没几天舒心日子,年恒久又病了,这在床前头端屎端尿的伺候着,捞不着一句好也就算了,还要受人白眼,这该他欠他的吗?
年春妮想不明白年恒久心里是真没想的,梁凤人家好人家的闺女,怎么就这么不受他待见呢?难道还真的就是两个人八字反冲?
叹了口气,年春妮撩起车帘,让湿冷的空气灌了进来,自己才觉得舒服了些,也不知道年恒久的病到底怎么样……
那个越疏狂的口气,倒好像是他们那个时代做化验似的,只是不知道这古代的化验要怎么个弄法,年春妮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就在自己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夫喊了她一声:“姑娘,前面就是木山书院了,天冷了,我们担心山上有积雪,不能再往前了,姑娘啊,您下车吧?”
年春妮揉了揉眼,迈出车厢,叹了口气,给了钱,就开始自己爬山,相对于第一次来说,这个车夫倒也算是有良心了,好歹的是在半山腰停的车,年春妮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就看到了木山书院的牌匾。
说明了来意,年春妮便等在门口,年家杰出来的时候似乎刚念完了书,手上的书册还没放下。
“姐姐,你怎么来了?”
“家杰,你同先生告个假,同姐姐回家一趟。”年春妮笑了笑。
年家杰皱眉:“还有十来天我们就放假了,你们就这么等不了啊?”
年春妮叹了口气,不想隐瞒年家杰:“爷爷病了,你早些回家,让爷爷多看你两眼吧。”
年家杰睁大了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半晌才说:“姐姐的意思是爷爷快要……”
年春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年家杰猛地转身跑了回去。
不一会儿,就扛着个小包袱跑了出来。
年春妮有些诧异地看着年家杰:“你这么快?你同先生说过了吗?”
“说过了,我包袱天天都收拾的挺好,姐姐快走吧。”
年春妮嘴角抽了抽,万分无奈的跟了上去,才走出几步,身后就有喊道:“春妮——”
家长里短卷 041:虚惊一场
年春妮回头,便见李狗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春妮,你慢点。”
年春妮站住,冲着李狗蛋笑了笑:“狗蛋哥你慢点才是,我们又不会跑了,瞧瞧你喘的。”
“春妮,你路上小心。”李狗蛋赶了过来,弯着腰喘了一会儿才抬头同年春妮说。
年春妮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的。”
“你……别着急,年爷爷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李狗蛋皱了皱眉,又说。
年春妮始终含笑点头,等了一会儿,问李狗蛋:“狗蛋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狗蛋搔了搔头,看了年家杰一眼:“家杰,先生留的文章你要记得写,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记得早些回来。”
年家杰也点了点头,拉了拉年春妮的手:“姐姐,咱们走吧?”
年春妮点头,同李狗蛋道别:“我们走了,狗蛋哥保重。”
“小心点,不要心急。”李狗蛋也同他们挥了挥手。
年春妮领着年家杰下了山,等着马车的时候,年春妮突然想到,应该多给那个车夫些钱,让他再把他们拉回去才是的,这天色渐暗,连马车都不好找。
“姐姐,去附近的集市上找吧?”年家杰建议。
年春妮点头,同年家杰道:“你领着我去吧,我不认路。”
年家杰吃惊地看着年春妮:“姐姐,你这么大了还不认路?”
年春妮斜了他一眼:“我不认路怎么了?我对这儿又不熟!”
年家杰扁了扁嘴:“我也不熟啊!每个月先生都会指派两个人下山采购,可是因为我年纪太小,先生从未让我下过山啊!”
“……”年春妮傻了。
两个不认路的人在青华山底转悠了大半天之后,年春妮好心的提议:“家杰,你回去找狗蛋哥让他给咱们指指路吧?”
年家杰也累得一屁股坐到年春妮脚下:“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都要累死了!”
“……”年春妮笑了笑,蹲下来和年家杰商量:“一包糖瓜。”
年家杰很有骨气的把头扭了过去。
年春妮笑了笑,又伸出一根指头:“两包糖瓜外加一包栗子。再给你一钱零花钱,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强求!”
年家杰转过头来,有些挣扎着看着年春妮,“回去就给我?”
“回去就给你!”
“成交!”年家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颠颠的跑了回去。
年春妮看着年家杰的小包袱有些犯困,等到好不容易找到了马车,天都快要彻底黑了。年春妮对李狗蛋千恩万谢,承诺等过年的时候一定送李狗蛋一个好玩的。
李狗蛋微微笑了笑:“一言为定!”
年春妮点头:“一言为定。”心里默想,还真要啊。那得送个什么东西啊,一路上,年春妮围绕这个问题大脑急速飞转。脸年家杰在车里不住的磕头打瞌睡都没能注意到……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医馆的时候,年家杰已经彻底进入了梦乡。年春妮拍了年家杰好一阵子,年家杰才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糖瓜呢?”
年春妮瞪了他一眼:“等街上的铺子都开了门,我就去给你买糖瓜。现在先下车吧。”
年家杰揉着眼睛跟着年春妮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医馆,问道:“爷爷在这儿?”
年春妮点头,进了医馆,年家杰在后面跟着,微微听到抽噎声。年春妮忍不住回头看了年家杰一眼:“你哭什么?”
“医馆里哪能住人啊?姐姐。是不是爷爷快不行了才把他弄到这儿来的,姐姐我还能见爷爷最后一面吗?”
年春妮一巴掌招呼过去:“你的圣贤书怎么读的,都被你吃了不成?谁告诉你住院的就是要不行的?怎么上的学?你都白上了啊!”
“外面怎么那么吵?”内室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声音极尽的疲惫沧桑。
年文力的声音也传出来:“爹你躺着,我出去看看。”
年文力出来看到年春妮和年家杰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年家杰嗫喏:“真不好了?”
年文力抹了一把眼角:“没事儿,家杰快进来吧,你爷爷怪想你的。知道怎么说话不?”
年家杰点了点头,跟着年文力进去。年春妮看了看自己也没什么事儿,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年家杰跑到年恒久床边,叫了一声:“爷爷!”
“家杰?你怎么回来了?不上学了?不念书了?”
“我表现太好了,先生觉得我年纪小,怕我想家,就让我先回家了。”年家杰笑着往年恒久身边蹭了蹭,“爷爷你什么时候好啊?”
年春妮脸色一变,转过身去,就听到年恒久咳了一阵子,微微笑道:“爷爷可能好不了了。”
“爹!”年文力皱眉:“你别说晦气的话,过两天咱们就能回家了。”
年恒久瞪了年文力一眼:“你们都当我老糊涂了?一个个的,整天做事儿神神秘秘的以为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得很!我一点都不怕死,我就担心你们娘啊……”
“爷爷,别说晦气的了,人家大夫不是也没说什么吗?”年春妮转过身来冲着年恒久笑了笑。
年恒久看着年春妮半晌才道:“春妮啊,爷爷一直瞧不上你,你也知道,爷爷嫌弃你是个女娃,可是现在看着……你也挺好的……但是……你啊,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吧,别出去抛头露面,连个上门说亲的都没有。”
年春妮低着头,猛地点头,这算是她听到年恒久对她说过的唯一一次好话了。
“你们家现在有钱了,是开烤鸭店开对了,可是有钱了没有本事一样没什么用处,你们啊,有本事还是得做正事。家杰以后好好念书,当官,跟你二叔似的,那样才给咱们年家挣脸啊。”年恒久的话,让人听着总有种交代后事的错觉,纵然年春妮对年恒久没有多大的感情,此时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年春妮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开口说了一句:“今天怎么没看到越疏狂?”
“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准备,同颜大夫一道去后院了,一直还没过来。”梁凤皱了皱眉。
年春妮点头:“我去看看。”
年文力在她身后喊:“你又不懂医术。你去看能看明白什么啊?”
年春妮听到梁凤同年文力说:“她心里不好受,想去就去吧。”
身后,似乎还传来年家杰给年恒久背书的声音。年春妮走出那间屋子,却并没有去后院,只是在外面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很累很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让她难以忍受。
“年春妮?”越疏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年春妮抬头看去,越疏狂手里拿了个奇怪的布包,颜疏青跟在他后面,手中是一卷白布。
年春妮诧异:“你们医馆还做布庄的生意?”
颜疏青脸色微红地笑着解释:“年姑娘误会了。这白卷是为了一会儿师兄做事的时候看着舒服的,也方便观察病人的情况。”
年春妮点了点头,原本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着能听明白,果然听不明白。
越疏狂瞥了年春妮一眼,似乎带着些许敌意,回头冲颜疏青道:“她又不懂,你同她啰嗦什么?”
颜疏青脸又红了几分。点头答:“是,师兄快些吧。人家也等了很久了。”
越疏狂哼了一声,才慢慢悠悠地走了进去,将年文力他们都赶了出来,关上了屋门。
年文力有些担心:“我看着那个越大夫还拿着刀子,不会对你爷爷做什么吧?”
拿着刀子?年春妮皱了皱眉,难不成还要做个手术?这古代的环境条件,做手术这不是肯定会发炎的节奏吗?可是听着越疏狂的的意思,应该是只做个化验啊。年春妮皱了皱眉:“就是要做什么咱们被赶出来了,你也阻止不了啊。”
年文力脸色一变,年家杰却突然出声:“我记得我在书上似乎看过放血祛毒之说,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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