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次我擅自要求拍完婚照的第二天,他对我突然热情起来,竟然要与我一同用早餐。他放下高贵架子,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笑意:“不喜欢柜子那些衣服,就买些自己喜欢的”他在桌子上放了一张银行卡,事发突然,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看他,他下巴一扬,示意我收下。我把卡握在手里低头吃饭。
他又说:“这卡里有五万,不够在跟我说”
五万!
这个数字让我想起了陈铭远对我的初次侮辱。我笃定这钱就是我拒绝的那笔卖身名义钱。
“我不要,交了学费,我什么都不需要了”我把卡又放回了桌子上。
一秒安静,我感觉到他在冷冷看着我。我只顾低头。见桌上餐巾被他拿起又轻放下,像无事,可又听见:“赶快教教他规矩”
“是”吴姨在一旁,无奈的应声。
现在若有那五万元卡在手,也易于我解此刻燃眉之急了。我为总干这蠢事。我主动给拨了林宇涵的电话。现在是晚上,他应该没有公事繁忙,正适宜探问归来之意。
“你好,哪位?”声音委婉又甜腻。听得我心却感有点苦涩。我立即放下电话,毅然的去吴姨房间。
“吴姨谢谢你照顾我半年,林宇涵可能不会再来了,把家里人遣散了吧,这里有些钱,按双月的发给他们。”
我又拿出一个锦盒给吴姨,里面是一条金链子,是林宇涵对我一时心热送的。起初见金链子上的价格标签后面有六个零,甚是慌张,如此名贵之物,不知道搁置在那里,几番思量决定放入衣柜里藏着,可每每回放看见衣柜又是一阵慌张。现决定把此物送给吴姨,我也心安,用这代替给她的养老金,也含杂了我对她的恩情,感恩的是她对我的细心照顾,让我无恐无惧住在这里,并给我家的温暖。
老人家看到锦盒里东西吓了一跳,立即退还给我。
我不接,坦然的说:“我没钱了”
吴姨关切的问:“你怎么打算的?”
我坚定的说:“回学校住”
像我这种女人,如这房间里摆设鲜花一样,新鲜劲一过,就颓败如垃圾一般了。
留此,更是自辱。
我立即扭身而去,甚怕看到那拿锦盒的老人,呆立凝视我的样子,若目光触及,我会哽咽得难受
我坐在校园老梧桐树下,看着天空,疏解心中郁结。
“你不能怪我,你也没有告诉我看着点,那一本万利将你的床铺租出时候,她还口口声声的说这是你的意思”毛盈盈埋怨的看着我说
尖刻、恶毒、刻苦…。我搜索恶毒词语诅骂这势力女人,也怨恨自己,不该在她面前张狂,如此给自己种下恶果。
“谁怨你了”我懒懒的说
“你那助养人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毛盈盈问的直接,让我措手不妨“我都这么大了,还能老让人帮着我,怪不好意思的。是我主动提出来不再接受支助,要全心全意在学校上课的”
“你做事就是冲动,是先也不跟我支会一声,好让我帮你想想办法,这么突然,你只能跟我挤上铺睡了”
我挤身在宿舍里,一定会招宿舍同学不满,惊动宿管老师知道,又会崔处我交宿舍管理费,
那一千二百元的宿舍管理费,于现在的我来说可是望洋兴叹了。
“两个人睡在上铺,动静太大了,我还是在外面租个房子吧”
如此说的轻松,办起来却难,因缺钱。
远处听见一阵喧哗,见一群女孩指着一个方向叫喊,那个焦点自然每日能引起女人们精神波动的知名帅哥高赞。他骑着变速车从远处驶来,对那些呼喊他名字的女生,不屑一顾。瞬间看到我,变速车停了下来。
我起身便走,实在不想理这个人,他于我就想个掠夺者,每次一出现都会拿走我最珍贵的东西,留校念书的资格、我的长发还有我那有些恋恋不舍的金窝。
毛盈盈拱了我下胳膊说:“人家是对你念念不忘”
是贼心不死。
我又跑到专介绍小时工的中介公司,咨询我以往做过的钟点工作,全是暂缺,有几项招工的全是长工。又跑了几家中介公司,得到也是等待信息。
见了天边出现晚霞,才决定要回家。
回家!那个家已是人去楼空。我该欣喜我已然自由了,本以为会囚禁三年,不想半年就获得自由。可以像以前那样安心念书,勤奋打工,充实的过日子了。我是如此安慰自己。
心已确定回到学校去,看到了站台站牌,才知来到的是去往城郊旅游巴士车。
我靠着巴士栏杆上,不知自己何去何从,心境亦如初次站在这里一样,明知道不可为,可是还是来到这里,希望如往日般做巴士回家。想初次去哪所大房子,是一种绝处求生的选择,如今是天涯无处可去的一种归家的期盼。
天边星辰更替晚霞,最后一班大巴车驶来,我依旧是在关门的那一霎哪跳上了车。匆忙找到一个座位,扭脸看着窗外的黑夜,让泪水尽情潸然而下。
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姐回来了”
回家开门,再也听不到这样问候了,感触到是死一般的寂静。
地上有个信封,似从门缝里插进来的。打开一看,是物业提示下月社区物业管理费清单。看到那昂贵的物业管理费数字金额,我不仅对自己冷笑,想要在这里赖下去,也只是妄想了。这又提示了我,这一千多平米的房子,最耗电源,若电源耗尽,在漆黑恐惧中等待天明了,想都不敢想。迅速跑到地下室,查看电表还剩余二百度电,将整栋别墅电控开关都关上了,只留客厅的。如此可挨过一个月。
夜晚,黑漆漆的大房子,另我心生恐惧,我不敢走动,更不敢一个人待在二层,我将被褥搬到楼下的客厅里来,客厅临近挑拔的落地窗,透过薄薄的白色窗帘,便是微光闪烁的园林夜景。若闯入歹人,不能夺门而去,也可跳窗而逃。想此,便选此处安睡。
只要没有大课,我就四处找工作,希望在交付下个月物业管理费时,我已有余钱为自己租个房子。晚上回到别墅,我连客厅灯也不开了,怕耗费电源,更怕引来物业管理人员追款物业费。我点燃许多蜡烛,摆在客厅茶几上。简单冲了碗泡面,如此度过一晚。
接下几日,反复如此。单调冷清的生活我已经慢慢习惯。交物业费的日子已然临近,就在我决定挤身到学校宿舍的时候,我又被林宇涵拉回他所掌控世界里。
深夜有种刺眼光亮晃醒了我,睁眼看向窗外,是车灯。我迅速起身,跑到落地床前看外面,那车停在别墅院子里,车牌号惊醒的告诉我是林宇涵回来了。可我依然质疑,想看清楚真伪,直到见司机周师傅,下车开车门,他从容的由车上下来。我才慌忙的开了客厅所有的灯,开关失控,我才想起关了总电源,忙跑到地下室开总电源开关,门铃已响了。
我耽误开门,林宇涵很是不高兴,见是我开门,又一愣。我赶快给他拿双拖鞋,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他走进房间,盯视到客厅;蜡烛,被褥,杂菜袋,方便面碗,是杂乱不堪。
“你在干什么?”话语平静,可听得冷。
“我在看书”知道他是爱干净的人,喜欢井然有序环境,怕已惹怒了他,又嗫嚅说:“还有,等你”
他果真不再发问我,四顾周围,好像初来此处一样,我知道他在等吴姨,解雇家用的事我现在还不敢跟他说,因还不知道他此刻回了目的。许是了了把我解决了,收回别墅,许是那甜腻声音归属者要鸠占鹊巢。
我只能缓行于是,便说:“吴姨请假回了趟上海。其他的人我也放假了。我用不着伺候的”
我音量越说越小,尤其是“用不着伺候”这几个字,低得我都有些听不见。
他没有理会我径自上楼,我突然想到锅炉阀门没开,他习惯一回家就泡个热水澡。我赶忙跑到地下室打开锅炉房阀门。
我从地下室上来,见房间所有灯都开着了,连壁角处灯都开着,才恍然想起那日回家,空空无人,为打消恐惧,我将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后也没有关,就阖上了所有房间的电闸。
真是懊悔,甚怕他是生疑。
我赶忙将房间每个角落灯关上,正琢磨着一会儿如何回答他的质问。便听他在楼上喊“你在哪?”
“在这儿。”
他站在二楼围栏边俯瞰楼下仰头的我:“帮我把洗澡水放好”
我应声,去准备。完事,我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换上白色带蕾丝边长睡裙,记得他初见我这件睡裙的时候,说我像个小天使。来到他的房间让自己心情平静的倒在他床上。突然我又坐起身,每回来他房间都是吴姨招唤,或是他提前告知,现在他没有任何吱语我就躺在他床上,不是让自己置身尴尬之境嘛。我脸一热,赶忙下床。就在要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从浴室里出来,我惶然站住脚。
“干什么去?”
“回房间”真相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把房门关上,又关了主灯:“睡吧”
我唯唯诺诺跟他上床躺下。
窗外月色如银,照得园景亦如白昼,闻到他身上薄荷沐浴露香气,我安然的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同是天涯沦落人
晨雾如薄薄屏障,几乎遮挡了前方的山路
肩背上的行囊,沉重如一座山,压得我似一只小蜗牛,虽举步维艰,也要拼命前行,慢了一步,就看不到老村长的罗锅的背影。
闻听到老村长唠叨的声音:“人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也不是人家亲娃,人家养你就是找一个能帮他们长久干活的嘛。”
我边哭边着追赶他说:“我真的干不动”
老村长放大了嗓门:“你是只有五岁的娃,干不动力气活,可一点点干嘛。现在村里闹饥荒,谁家有多余粮食养你,我这老村长也是没辙的”
我不敢放任自己哭,怕没了力气,那大我身体的行李,彻底就会压垮我。我的左右手还要紧紧抓着两小袋粮食,是我的领养者拒绝领养我所给的一点补偿。我边哭边咬牙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跟丢了。被遗弃在山里只有喂狼吃,被村长带回去,也许还有望再被人领养。
我心不干,咬牙支撑,眼睛死死盯着罗锅背影,没留意地上坑洼,一不小心跌了一跤。沉重行李包压的我起不来身,两小袋粮食也都洒了一地。抬头望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我害怕大哭起来,整个山间回荡着我的哭声,令我更加恐惧。
我大声的说着:“我再也不敢了,别扔下我”
我反复的大声说着,期望唤回老村长。直到有一双结实臂膀将我揽进怀里,我的声音才放低。我紧紧抱住那强壮身体,如沉溺在水中,死死抱住一根浮木。
那只大手抚摸我后脑,温和的说:“不怕,睡吧”这个陌生而温暖的声音让我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窗外银色月光洒入房间,周围一切是熟悉的也让我恐慌的。
我逐渐清醒的认识到,我此刻正枕在那个人肩窝里,死死抱住他。我感觉到体温的暖意,细密的呼吸与心跳,我贪禁向温暖处深入些,又安然入睡了。
一早起来,我便跟我的短发叫上了劲儿,长了三个月了,仍然扎不起来,结果别了一头卡子才将碎发隆起,勉强在后面扎了个小辫,乍看像日本早年武士造型。
拿起背包准备上学,一下楼我就怔住了,辞退女佣回来了,熟练打扫客厅,走进厨房见到吴姨,立在林宇涵身边,伺候他吃早餐。只是一夜间,一切都回复了原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吴姨温和如往日,向我请了早,我也如往常般唤了声“早吴姨”便按老规矩坐在女主人的位置。
吴姨在我面前摆了一份早餐,我大口朵颐,久违的味道是那样甜美,看来厨师也回来了。
“怎么梳这么个头”林宇涵用餐巾沾了沾嘴边后说。
我像罪人一样低着头说:“这样头发会长得快一些”
“像个小刷子”他如此调侃,让我有些意外,我抬头看着他,他对我莞尔一笑离去。又见吴姨对我慧心一笑。
晚上,我在温习书,吴姨走到我身边,放下一杯牛奶。
“趁热喝了吧”
“晚上我已经吃了很多了”
“这是规矩”
“规矩?以前怎么没有?”
“早上,先生刚定下的。睡前喝杯牛奶,睡得会安稳些”
我心一热,乖乖的喝完一杯牛奶。把空杯还给吴姨,她并没有走的意思,定眼看了我许久后,从兜里拿出一个锦盒给我。是我给她装金链子的那个锦盒。
“给你”
“我已经把它给你了”
“这么名贵的东西,你还是留着吧,将来可能会用的上。我知你重情重义就够了”她说完把锦盒牢牢的放在我的手掌上。
将来,感谢这世间还有人为我打算将来。
至此以后,吴姨对我的照顾是大变样,以往只是规规矩矩,现是加倍的细微呵护,精细调理。她自作主张把我房间卫浴间里浴盆换成一个超大药浴盆,每天配几种草药进去,让我浸泡两个小时。每日早上她都给我煲排骨木瓜汤,无论我时间多赶她都坚持叫我把排骨木瓜烫喝完。我久之厌腻,可无法拒绝,我知道这是她天不亮就开始亲自为我炖的。每周三晚上她固定把鸡蛋和牛奶调制好,敷在我的脸上,手上,还循循善诱叫我涂蔻丹,我嫌说妖里妖气,她细语温和说可以涂淡颜色的,只为了显得手干净。我喜欢把自己搞得干净,水粉的蔻丹涂完,果真显得我的手纤长嫩白。
一个月下来,我是被吴姨伺候的又白又胖。
吴姨与我之间关系,也亲密了许多,没有了主仆间的隔离,彼此象亲人般的熟络。俄而想违背她意愿的时候,我会撒娇,耍赖,逃离她的唠叨。不想在这里我又失而复得到了遗失许久的亲情。我总是在猜测,母爱的关怀是不是就是这般的感觉。
久之,这栋大房子里的人开始跟随吴阿姨唤我囡囡。吴姨原本是亲切唤我名男男”因她是南方人,改不掉吴侬软语,唤出“囡囡”的音。正好在南方囡囡是女娃娃的意思,如此唤出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