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坐在她身旁,轻松的说:“怎么会,不还有我们的《简爱》吗”
我四处寻找我们剧社的人,不见一个人影,我喃喃道:“怎么就我们两个来了。不是说好了下午两点在这里排练的吗?”
毛盈盈嗤之以鼻的说:“那是因为核心领袖人物,又事要耽搁。他们自然要来晚些。星星要围绕着月亮转吗?”
我疑问:“你说谁?是高赞吗?”
“要不是他要演这部话剧,能招来那么多俊男美女演出吗。这就是权威与美色作用”
“你知道高赞去哪里了吗?”毛盈盈诡秘的看着我,我摇了摇头。
“他申请留校任教了,校方今天找他谈话”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毕业后不去美国读研究生吗?”
这是全校皆知的事情,高赞硬插到我们学校,就是他父母给他安排的美国学校非常认可我校的师资力量。所以对毛盈盈说的这条小道消息我还是半信半疑。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问你自己啊!”
听她这话,我更是一头雾水!关我什么事情。
“他一定是听到王文汇教授找你当助教的事情,所以才写申请的”
“可那八字还没有一瞥哪?”
“他可是对你一往情深,贼心不死啊,得机会他就钻儿。听说他妈妈已经怀疑他不出国是因为他叫女朋友的事情了,想要来学校打听打听。听说她吗可是文化局厉害人物,手腕很着哪!
毛盈盈认真的看着我说“要不你回家躲躲,他妈妈真的来了,我来应付”
毛盈盈指的家,是我们在外租的房子。确切的说是她一个人租用的。她是提前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后就在外找了间经济实惠的房子,我被处分留了一年学籍复学后,被她强行接出来跟她一起住,原因是她说她的人生多一个使命就是要好好照顾我。我知道她这是在报恩,我为她历经囵圄,还被学校留级一年,学籍上也留下了不光彩的一笔。也许会影响到我就业。在我被监押期她没有能力解救我,现在她只要有一点能力,她就要尽全力的保护我。
盈盈真的变了很多,不再象以往那样缅怀过去,多愁善感,而是满脑子装的都是生活上的杂碎,日渐增多的责任心,盖过了她那些小情感。
有次我对她说:你变了很多。
她说:现实告诉她,你可以没有伴侣,但你不能没有闺密。更简单的说人可以让肉体孤独,但绝不能让自己灵魂孤独。
我希望能也能体会这样的大道理,能彻底把那个人的阴影从我的心里抹杀掉。
还有突出变化的就是就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大男孩——高赞。好像他和盈盈经历囵圄之难,出来后都大彻大悟,痛改前非。
高赞不再象以前那样孤傲痴狂,取之的是谦和与淡然。有一次在无人的走廊上他突然叫住我说“对不起,在你最危难的时候,我救不了你”他说话的力气是那样的小,目光无助带着伤感。我知道他是放弃了自己自尊,让我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后来我也是听盈盈说,那夜他参加了斗殴,也被拘留所关押了起来,后来是他家里怕影响到他的学籍,秘密找关系把他弄了出来,并将他幽禁一个月。
他看着远方的浮云,神色安然的说“我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哥伦布,能够抗拒风暴穿越大西洋。当我们的船碰到礁石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的意志是那样的薄弱,就象这天边的浮云,风一吹,就散了”
“可我们还是要前行,这是现实”我静静的看着他,特别期望他能回到从前,傲慢、不逊、冷酷,如风一样穿越校园,会引来一片青睐者目光。
而他对我,灿然一笑。
从此在学校我再也看不见那桀骜冷酷的男孩,而是多了平易近人,又沉默寡言的朋友。我不再躲闪他,因为彼此相交淡然。
如此,我以为复学这一年时光,大家都淡忘过去,学着如何生活与生存。听到盈盈说高赞有意留校的决定,我还是有些差异,高看了时光的力量。
“我躲什么,你怎么知道是我,我跟他早讲开了,大家只做朋友”
我平静的说,可心里发怵。为了遮掩自己心里的那点凌乱,我反问盈盈“你是哪来的小道消息?你都离开学校了。”
她见我质疑的看着她。心里很不高兴的说“信息绝对可靠,是郝建国告诉我的”
我怔忪看着她,搬出郝建国,我到很确定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了。因为大三的时候,郝建国就憋足了尽,与校方各个层级的老师及领导搞好关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毕业后留校任教。但毕业一年了,校方只安排他在活动中心帮忙。无衔无名,只让他在哪里帮忙。对于郝建国跟我一样从山村走出来的人来说,这也是个机遇,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他这一年就忙活这事情,几乎天天忘教务部跑。可高赞一纸申请就能直接飞到校长办公室里去。他心里特别窝火。说这小子生在富贵之家,什么样的高官厚禄他爹妈不能帮他弄到,偏要跟他抢这个职位,纯心跟他过不去”
听她说得这样的沮丧,我心思一动“所以你想把我支开,找机会跟高赞妈妈聊聊,把他弄出国去”
盈盈神色局促,话语也没有底气“哪有,帮帮同学吧”声音底如蚊音。我蹭的抱住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看“什么时候开始的?”
盈盈慌张说:“什么?”
“你跟郝建国,不如实交待,休想逃出我的魔掌。我要搁着你了”
我煞有介事的张开双手,活动一下,她马上败下阵来,缓缓的说“大学毕业以后。以前在学校大家都是一群一伙的一点也不孤独,走上社会了,独立面对生存上的压力,就希望能有个依靠。不过说说话而已。”
她说得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可不是,人生本就过眼云烟,轰轰烈烈是一生,爱恨纠结是一生,平平淡淡是一生。总之这一生有一个人能够真心陪你,你就是幸福的。
我抱住盈盈说:“你是幸福的”
盈盈不好意的说:“哎呀,你也会的”
听她这么说,我怎么想到了奢华穷欲这四个字。是的,安分感情对我来说是太奢侈了,根本就不敢妄想。
下午排练完毕业话剧,我约高赞来到通往图书管那条小道。正时立秋,四年前我们就是在这个季节走入这所学校的。彼此相遇偶然,又似冥冥注定,是他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一生。有时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遇见高赞,我的一生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光景?
春花秋月不过是虚设吧,纵然良辰美景也不过是醉一回。在这条阡陌的小路上,那时情窦初开的他,有多少想说的秘密告诉我!阳光穿过绿荫,那散落的阳光忽黯忽明,仿佛带些旧时光景。
是呀!一切已成遥远的过去了。
“高赞,我大学毕业后就会回到我的老家去教书,这是我最初的理想,也是我养父的愿望”
高赞有些失落,踩着碎落的阳光,慢慢的走着。我知道让自己不去爱一个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许要四五年,也许一个轮回。时光把爱的痕迹磨灭,那时不会爱了,我们的记忆衰退了。
所以,“高赞,谢谢你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他停住了脚步,凝视我说“若男我已经学会了如何爱人,爱一个人不在乎她走多远,只要彼此记得就好”
我点头,然后诚恳的说“听你妈妈的话去美国吧,我也觉得你应该出国深造”
他呵呵一笑,久违的阳光灿烂般面孔“原来你是帮郝建国的争取名额来了。同是朋友你可真不够意思”
我有些不好意思,娇嗔道:“哪有,我们学建筑的能出国镀金是最后不过的了,你看杨帆总是频频的参加国际大奖赛,就是要往国外铺路。郝建国是家里经济不行,若行的话他是第一想出去的。还有,你的这个选择一定会让家里人很伤心的”
高赞自信满满的说“我想找回我自己,以前我走得每一步,都是家里安排好的,非我所愿。有时候我很羡慕你,郝建国还有毛盈盈,你们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理想,为此你们拼命的努力,而我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当我遇到挫败后,我发现自己就象孩子一样无助,根本就没有长大。我想当老夫子,就是要历练自己,做自己。也有一点点为你,能与你一起在这所学校任教,是我最美好的夙愿。但我知道你会离开这了,因为你恨这所城市………。”他见我一连愁容,也跟着沉默下来。又走了许久,已经到了图书馆的门口,他才缓缓的说“若男说一遍简爱里那段精彩的台词吧”
我以为他要跟我练习一遍台词。便毫不犹豫的张口背诵“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难于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于离开你一样。可上帝没有这样安排。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你我走过坟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
他凝视我的眼睛,竟然说“追求平等是你活着的态度,也是你人格的魅力。若男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放弃这一点。象简爱一样的活着。这是我要拍这部戏的初衷”
高赞也许此生我再也遇不见你这样的男孩了,你有一千个浪漫的词句,一万个表达爱情的方式,可都被我辜负了。
此生我又怎么能忘记你这一片真心。
“一定会有另一个简爱,爱上你”我声音颤抖的说。
他灿然一笑,此时正有一缕阳光照到的眼睛上,我看他微笑的样子,就象一个天使。
“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夜雨到白头
学校毕业典礼那天,我戴着博士方帽,身穿黑色斗篷,面对摄像头的时候,我竟然是潸然泪下。我希望穿过白云层真的有天使在,她们会带着康南老师看到我取得毕业文凭这一幕。为了这一幕他付出的太多了,还没有我回报他的付出,他就去了,这遗憾成为我近日的伤。无法愈合,只能忍受阵阵疼痛。
盈盈以为我是不忍分离,才黯然伤心,她擦着我的眼泪说“傻瓜,大家还会在一起的吗!现在通讯都那么发达。想念了就打个电话吗,写信更好,鸿雁传书,彼此感情会更加浓厚”她说完,从衣服里掏出厚厚的卡片,一一发给同学们。上面是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同学们受他的启发,从书包里拿出本子,写下地址,相互交换。我也把我故乡的地址交换给他们。
我感觉白纸上写的地址,散发着泥土芬芳,是那样的亲切,温暖,安然。这种感觉让我清晰感觉到,从我来到这座城市,此刻期盼回归,是那座淳朴的小镇,那里才是我唯一的家。
最后,摄影师喊着预备,我们说一二三,然后把博士方帽,朝天空一丢,大喊——我们毕业了。
我心里默默的念着,再见了南京。
在我与同学们大声欢笑一瞬间,我竟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凝视着那个方向,果然是他。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走去。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不解的问。
陈铭远一如既往的,衣冠整洁,文质彬彬,标准式的笑容。
他手捧一大束玫瑰,象是来向我毕业道贺的。可我总觉的他这是伪装,不知藏着怎么样恶事。当初他也不是衣冠楚楚的盛情邀我喝咖啡,结果是要把我卖给他的主子。
我心有些不安,我不知道林宇涵又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
难道他放我走,他后悔了。在我脑海中反复猜疑的时候,只听他说“今天是你毕业,我来祝贺你”他将手中一大束玫瑰送给我。
我不想跟他饶弯弯了,直接问:“林宇涵还想怎样?”
他表情凝重,沉思许久,最后见他扶了扶镜框,才缓缓开口:“其实……。”
我直接把我的意愿挑明,让他告诉他的金主,我的决心不会改变。
我朗朗道:“其实你不用伪善的解释什么,我不会再回到他哪里了,也不想见到他身边任何人”
我转身离开,如躲避瘟疫一样,加快脚步。可他总有本事牵制我,一如他的主人一样,总是掐着我的七寸跟我谈。
“也许,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也许跑路了”
我立即转身,他得意的看着我,我不得不又走了回来,“为什么”。
他从容淡定,不缓不慢“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咖啡!想起了那次羞耻的交易,不堪回首。
我上了他的车,他把我带到了我们初次谈话的那间咖啡馆。此情此景,提示我不堪的过去,他果然是不怀着什么好意。
就连他选择的坐位也是上次我们交谈的时候的位置。
我就像一块千年的寒冰,坐在他的对面,氛围被我的冷给凝固住,上前服务的小姐也是战战兢兢的。
而他优雅一笑,试图缓解氛围。他看着水单,温和说:“今天我应该请大吃一吨,庆祝你毕业”
我不愿与他周旋,果断的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理会我,径自点了两份牛排套餐。
我们彼此沉默,他拿定了我不会离开,样子慵懒惬意,我是冰不融化的冷漠对待。不一会儿菜品上来,他拿起刀叉,优雅的品尝,直到盘子中的牛排,吃的所剩无几,他才缓缓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吗”
我目光看向窗外,不已理会。
他说:“我是从这里把你带入歧途的。让你的人生有不光彩一面,对不起。我想再回到原点,引领你到一个美好世界”
对此我有些莫名其妙,瞪着他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正色道:“赎罪”
他从西装里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这是我大学同学开的一家建筑公司,在南京城很有影响力,他们现在正缺一个建筑设计师。我推荐了,我看过你的所有学习成绩,应该没有问题的。毕业你可以去他那里上班。”
这个机会给我若给我们班上任何一个同学,都会兴奋不得了,因为学我们这行,都得要跟师三四年,才可以独当一面的当设计师。他动用了人脉,便让我坐享其成。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我猜测他是受林宇涵的委派,可听他的语气又不象。
他好像看出我的犹疑,坦然的笑道:“放心,我这么做跟林雨涵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现在自顾不暇,不会顾及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