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法相爱就试着去成全对方。”
“艾小姐,你能想清楚何尝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
“呵呵……我花了整整十一年的时间去爱他啊!”
这艾小姐也跟褚泽野一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这些都是富家子弟的通病吗?简言恩不动声色寻思,静候她继续还会再说些什么。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他不理我不喜欢不爱我!简言恩,你赢了!!!”
“艾小姐,感情的事不是比赛。”
“对,你说的对!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我知道。”
“说实话,我也不讨厌你。”
艾小姐这句充满大度的话让简言恩略感愧疚的心不再那么难受,有些隐私,不适合放在阳光下暴晒。
她和褚泽野,确实是不合适。
她希望她能重新开始,她是真心祝福艾小姐能遇上一个真心对她好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两人各怀心事不再言语,店里的客人走了又来,来了又走,时针滴滴答答快速指向了黄昏。
“你和苏先生之前的事我也略有所闻,不知我当讲不当讲……”
一听到这个姓氏,‘轰’的一声雷鸣巨响,简言恩的心忍不住还是微微发颤,看艾小姐欲言又止,极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她没有开口,只是耐心地等待艾小姐。
“我们艾瑞集团和另外的竞争对手同时在夺取一个大项目,原本已经和苏先生达成了技术意向,可是在最紧要关头他却改变了主意,让我们丢了这桩大生意,白白损失了上千万。你应该清楚他为什么会这种做?!可想而知你在苏先生心中的分量,我没经过你的同意把他约了出来,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你选择了泽野,他一直都在找你,你和他始终有个结束大家好聚好散。”
艾小姐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人已大步走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简言恩掠过艾小姐已经看到了来者。
一年三个月二十天,四百七十七个日日夜夜,一万一千四百四十八个小时,六十八万六千八百八十分钟,四千一百二十一万两千八百秒。
揪心不安,思念刻骨。
现在的她,如梦如幻就真实地出现在他眼前,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再是虚空,不再是自己产生的臆想。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残留着未能清理的胡渣,双眼中尽是布满了血色,棉布白衬衣有些发皱紧凑,看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毋须质疑,应该是从哪里刚匆匆赶回。
艾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座位还留有余温,那人此刻就坐在她对面。
“你好吗?”简言恩见他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征征看着她,她倒了杯新送上来的热茶推向苏亦澈,躲开了他灼热得像似溶入血肉的目光。
“我不好。”他怎么能好,他一点都不好,自从得知她失踪的那一刻起,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日不能食,昼不见影,梦境却盘旋。
她只能装作答非所问,双手在桌子下面交叉拽紧,使劲扣住,不然自己的情绪一不小心就控制不住:“我现在和褚泽野在一起,等这边的手续办齐,我和他准备出国定居。”她越说越没有底气,沉默了片刻,“我还有些东西放在你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苏亦澈的表情复辨,苦涩中还带着仅存的微弱希望:“你……真的决定好了?”
“嗯。”简言恩低垂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只是才短短一年多的光景,不久前他们还是如此亲密,可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却像隔着无数鸿沟,无法逾越。
甚至他还不知道两人曾经共同还存在过一个孩子,他与简言恩血脉的延续。
存在过,只是过。
过去了,不再了。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只是水中花镜中月,消逝得普通阳光下的泡沫,一切无影无踪,徙剩残留的痕迹空回忆。
“有空就去看看伯父伯母吧?”
“我订了后天的机票。”
“好,我知道了。”
苏亦澈绝望地闭上眼再打开,话语哽在喉间一句句挤出:“这是你原来的钥匙,这段时间我都在外地出差。伯父伯母为了你的事才大病初痊,最好不能再受刺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配合你先稳住他们。学校那边我已帮你办理好休学手续,什么时候想继续可以再回去。至于我父母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谢谢,凡事你都能考虑得那么周全。”
他嘴角似有自嘲:“如果真能如你说的那么伟大,当时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言恩!“褚泽野惊慌失措呼叫,远远就一路冲了过来。
他的突然出现让简言恩始料未及,如果他们两人起了冲突,以褚泽野现在的身体状况可能会暴露真相,简言恩抽离凳子:“我先走了,再见。”话毕,一步上前拉起褚泽野就想离开。
“褚先生,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苏亦澈眉宇间却是隐藏不住的怨恨,可从小养成的良好修为只能生疏而客气地邀请他。
“我们还有事!”简言恩抢先替褚泽野推辞。
可她这样的行为,落入在苏亦澈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意味,红茶微苦,也敌不过心中的苦涩:“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
她还拉着他的袖子,停在半空的手,徒力垂落。
“没事的,你先去外面等一会,就一小会,我和苏先生聊两句。”褚泽野轻摸她的头柔声哄道,双手推她向前,在云南时,他常常这样推着她散步,一来二去,已变成了一种无意识的习惯动作。
苏亦澈难受地把脸撇向一侧,亲眼所见无疑是在他伤痕累累的伤口上撒盐,简言恩何不如此,她狠下心来,配合褚泽野笑着回应。
他们两人看着简言恩的背影出了咖啡馆大门,彻底消逝在远处,褚泽野坐到她方才坐过的地方,就着她才喝过的杯子续满咖啡端起:“苏总,请。”
“你只不过比我运气好,先找到了她。”苏亦澈无奈地晃动着茶杯,并没有喝下。
褚泽野那么精明的人岂能不懂他话里有话,那就努力去成全她,他毫不避嫌转弯抹角:“可不止好那么一点点,人啊,信命吧,有些缘分就是生来就注定好的事。”
比起褚泽野的春风得意,苏亦澈倍显万分落寞,他并没有反驳,语气只是转化为郑重:“她既然选择了你,我只能去尊重她。但是,我必须把狠话撂在这,我知道她过得不好或者在你那受了半点委屈,不管在世界的任何角落,我都会毫不手软把她再次抢回来!”
话已说到这份上,两人没必要继续沟通下去,褚泽野一口喝尽杯中涌动的白色液体,双手轻撑住桌面直视苏亦澈:“恐怕不会如你所愿!再见,最好再也不见!”
“对了,我忘记炫耀了,这水可真甜!”他原本走了几步又倒了回来,有些幸灾乐祸。
“先生,我们小店快打烊了。”年轻的女服务生小心翼翼过来提醒,苏亦澈缓过神,不知什么时候天已全黑。
茶已凉,楼已空,佳人不再,斯人却憔悴。
第59章 Chapter59 诀离
简言恩陪褚泽野做完检查,在出国前挤出几天时间回到故乡,她临走前褚泽野红着眼可怜兮兮拉着她目送到机场,抽抽搭搭却无语凝噎,一副早日盼君归来的小媳妇模样。
苏亦澈按照约定提前在此地等候,他们一同进入简言恩父母家门。女儿失而复得让两老喜极而泣,言爸言妈抱着简言恩又是一番长嘘短叹。
面对他们的殷殷期盼,苏亦澈把所有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在不让老人伤心中无形把问题打太极熬了过关。
“签证办得还顺利吗?”两人走在附近的小公园里,简言恩刻意跟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不敢靠太近,只是太在乎。
只是,我怕我会,舍不得。
“已经下来了。”
“很好。”
“下个星期就走。”
“很好。”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是我辜负了你,如果……以后碰到合适的人,请不要再次去拒绝幸福。”见身后没有回答,只安静地听得见稳重的脚步声。
他扯出丝苦笑,她还会关心他,现在找到了她,她却不再属于自己,但比起她的失踪,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
生活本就如此,还能怎样。
爱情,真是奢望而不可求!
苏亦澈没有接她的话,走了一段路才再度开口,双手情不自禁扶住她的肩膀,眼神全是抑自不住的期待:“当初是我先找到你,我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我……没有想过。”
我也,不敢去想。
他无力地垂下胳膊,眼中升起的光芒又渐渐暗淡下去,‘哦’了一句,彼此沉默良久,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心与心消退得如此生疏。
“东西我收得差不多,钥匙用信封包住放在小区门卫室。”
他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谢谢你。”
“言恩……”也许没有机会能再这么叫她,现在她身边已有个人,取代了他的资格。“我原以为我能有幸和你一起共同写完整本故事,可是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以后……我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比我还好。”
“那……我先回去了。“出租车就停在小径出口,两人原来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头。
如果人生能这么一晃而过。
苏亦澈。
简言恩。
我愿意与你一起走到白头。
“苏亦澈!”
“嗯?”
“你一定要好好努力过自己的生活,不然我会……我会很自责很自责。”
“傻丫头!”苏亦澈还是没忍住,一把拉简言恩到怀里,紧紧搂住她不放手。待简言恩反应过来怎么都推不开,闭上眼睛没有再做任何抗拒。
就一会。
一会就好。
片刻的温暖足够让她回忆余生。
他逐渐收回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走了。”
“好,再见。”
不要回头。
千万不要回头。
稀疏的路灯下,苏亦澈清瘦的身影钻入车内,简言恩突然间红了眼眶,她极力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直到车子最终开离她的视线,所有的力气被抽离,身体被肢解得四分五列,简言恩如瘫痪般跪倒在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水珠放肆地倾斜而下。
简言恩特意错开时间,搭乘几日后的班机回到上海。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曲折,她与苏亦澈感情的结束,艾小姐主动解除两家的婚约,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褚老爷子发公告申明和褚泽野脱离父子关系,当初两人再度归来,所有的问题都应该能预见。
他们彻底离开中国前,褚泽野带简言恩最后去看了他的生母,那个被迫被压却无力放抗人生命运,糊涂了一辈子的可怜女人。
常年吃药打针已让她的身体超负荷承受,终于病如山倒使她在床上再也无法起来。
不知是母子连心,褚泽野的到来让昏迷多日的母亲突然睁开了双眼:“小野,是你吗?”
“是!妈妈,我在!”褚泽野抓住母亲干枯的手掌,激动地转身对向简言恩,“她认得我,我妈妈认得我!!!”
她抚摸着褚泽野的脸颊,不断地呢喃着:“小野!我的小野!我可怜的小野啊!”
如果说可怜,眼前身心备受煎熬的老妇人何其不是最可怜的那位。
褚泽野哽咽着问母亲:“妈妈,您能认出我了?”
“傻孩子,我的小野怎麽会认不出!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好儿子,不要害怕,妈妈会保护你!”她的眼光困惑而迷茫,但天生散发出柔和的母爱光芒,像老鹰保护着自己的雏仔。
“妈妈,您生病了,医生说只要好好休息就会好起来的。”他摸着母亲斑白的头发,轻声安抚她。
“小野,我们不是在天堂吗?”
简言恩心一惊,一失神,正在为伯母削苹果的刀划破了手指,丝丝血迹外溢,褚泽野直接把她受伤的手轻含在嘴里,示意旁边的看护去拿创口贴和棉签消毒。她悄悄不安地打量眉头紧锁的褚泽野。
“她是谁?天使吗?”母亲似乎终于看到一直站在旁边的简言恩。
他倒是波澜不惊,温柔地继续安抚母亲道:“漂亮吗?”
“真漂亮!”褚泽野的母亲扯着满脸褶皱的脸对向简言恩露出慈祥的笑容,从端正柔和的五官上依稀可以辨认得出她曾经也芳华绝代过。
“我媳妇。”他把简言恩揽到母亲面前,骄傲地宣言。
“媳妇?”
“您儿子喜欢她,很爱很爱她,跟爱您一样。”
简言恩在身后狠狠戳了戳他的后背,他满不在乎,就跟挠痒痒一样,越挠越开心。
“呵呵呵呵,真不错……真不错!”褚泽野的母亲只是傻呵呵笑着,想去抓简言恩的手,还没行动,她儿子已经把另一只未受伤的手送到了母亲跟前。
“俊俏,俊俏,长得可真水灵!”
“那是,不看看你儿子是谁生的,眼光和您一样好!”
褚泽野的母亲突然瞳孔似乎开始变得涣散,似乎一直在呓语:“天使,全都是天使,鲜花,光芒,小野……小野!”
“妈!”褚泽野使劲摇晃病床上的老妇人,他的神色异常紧张,“您只是暂时生病了,那些都是假的,等您睡一觉醒来,只有小野会陪着您!”
“小野,小野,我看到小野了,他在鲜花丛中对着我招手!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她的表情变得狰狞,干枯只见青筋的老手死死卡住了褚泽野的脖子。
简言恩见情形不对,努力去掰褚泽野母亲的手,可力道实在过大,如深深植在皮肤上的终身纹青,根深蒂固,血肉模糊。
褚泽野的脸被憋得通红,在毫无意识下被自己的亲身母亲扼住喉咙,窒息痛苦,提不上来一口气。
病房的巨响引来了值班医生,一大群人带着治疗设备冲了进来,护士老练地朝褚泽野的母亲强扎进镇静剂,没过一会,她瘫软在褚泽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