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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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春来-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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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好些年了,我这些年一直在混日子啊!不过一个小萝莉不混日子难道还去统一天下,瞎扯。今年才十二,在现代这正是上初中的年龄,上初中的孩子当一代宗师谈统一武林的霸业,这样肯定得遭天妒人怨的事儿我可不干。”贺千里总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太平淡。

也是,为生活奔波的日子怎么能不平淡,她一不会造玻璃,二不会四大发明,三没一手好厨艺,她能干什么,还不得是苦苦谋生啊!

只有把物质文明建设好了,才能去谈建设精神文明嘛!

“以后秋水教文我教武,我们家也算是文武双全了,不过我在现代好歹也读过十几年书嘛,怎么到这就成了个半文盲!穿越后混成我这样儿,算不算史上最悲催穿越女呢,我给穿越党丢脸了,我有罪。”贺千里喃喃着推开窗,看着窗边柳梢上悬着的明月。

小院儿一角有一处小水池,原本是做牲口饮水用,后来被贺秋水改做花池,里边儿种了些不知名的水草,几个月下来已经长得茂盛而青碧,甚至还开着小小的白色花朵,晚风一吹便有暗香时来。

正在贺千里下决心,并准备赏赏月就关窗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得院墙边儿有轻微的动静,脚步轻灵而快,呼吸绵长而细微,如果不是这时夜黑风静她压根听不到。

“是什么人,这么偷偷摸摸地爬墙,不管它,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人。刚怕我们老钱家人的墙根儿,不好好招呼你我都对不起老钱家祖祖辈辈,嘿嘿嘿嘿……”坏笑罢了,贺千里一跃便纵身从窗口出来,轻身在草地上缓缓移动,到墙根儿下蹲好后不久,便见有个影子飘然而落,就落在柳树边。

那人落下后站在柳树边四下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声轻语道:“不知道贺沧海住的是哪间,总不好惊动他两位妹子。”

“找哥的?大半夜来找哥……军营果然是个充满色彩的地方呀!”心里坏笑了几声,贺千里眉眼一转蹑手蹑脚走到那人背后,双掌平出就是一个推手。

翻墙的那人似乎听到了点儿风声,在她还没捱到时就已经转身伸手格挡,那是一双非常结实的手,手臂上的肌肉一经触手,就能感觉到蕴藏着的力量。这时候必需得承认男人和女人是完全不同的,他们的肌肉更富有暴发力,而且更硬更结实。

“什么人,夜闯私宅,想活命的就报上名来,姑奶奶饶你不死。”贺千里这会儿以为是贺沧海的战友,说话自然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那人手顿了顿,然后沉默许久,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是晏东楼。”

“晏东楼?”贺千里侧着脑袋想了想,她记性虽然一般般,但对于几个月前交过手的某人还是有印象的,而且是这个人带走了贺沧海,她怎么可能不记得:“不对,这么晚为什么要来,来就来吧还翻墙,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我就当你是小贼。”

自称是晏东楼的人又沉默了,这会儿却很快就接话道:“有些事不方便军中谈,也不方便在人前谈,是此才深夜来访,还请千里姑娘明鉴。”

说话的方式和声音都像,贺千里却依旧没收回手,只说道:“如果是军中秘闻,或者是什么党争之类的事儿,千万别找我哥,他就是个老实人,不懂得你们这些弯弯道道。不管你是哪个队伍里的人,也不管你为什么事儿、有什么目的、想得到什么,自去找别人,别让我哥涉及那些深不见底儿的阴谋陷阱里去。”

“沧海有千里姑娘这么个妹妹,是他的福气。”晏东楼在黑暗中看不到人,只感觉到那双柔软的手温暖地抵在自己手臂上,他的心也就跟着柔软起来。他也有妹妹,虽然是个淘气又闹腾的丫头,却也是这么一心为自己着想。

“别拿好话来说,到底找我哥是什么事儿?”贺千里可没这么容易被唬弄过去。

“郭方和谒堂留在靖远军中坐镇,我身边如今就你兄长这么一个亲卫,有事自然是与他相商。千里姑娘且安心,自不是党争阴谋一类。”晏东楼依旧没说是什么事儿。

亲卫?豫亲王!

贺千里瞪大眼睛,连忙收回手后退两步:“你就是那个什么豫亲王,靖远元帅?”

“是,不过我这元帅做得实在乏味,如今腹背受敌,身前有无尽外夷敌军,身后却有人使冷箭。”晏东楼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微寒意渗出来。

下意识往后又退一步,贺千里皱眉没再问下去,这明显看来是朝廷里有人觉得眼前这位功劳太大太高,实在看不过去了,在暗地里抽冷子下绊儿。看来这位不仅仅是打胜仗后因负伤退回来休养这么简单,至少负伤休养的人不应试有这么灵活的身手。

黑暗中皱眉想了想,这时月亮自云层中出来,照得院儿里一片清辉脉脉,白墙明月波光端是好意境。

也就是这时贺千里和晏东楼才互相看清楚彼此的面目,月色之下,晏东楼的身形更显高大,看起来更是如山岳一般冷峻巍峨,却因站得近,又添了几分温和亲近。

而晏东楼呢,别的倒没觉得,只觉得月色下那双眼睛盈盈如水,就似是小池里折射着的波光一般,在月色之中,柳丝之间,水池之边,看起来便和平日不同。整个人如同银河里的闪烁着的小星子,扑闪扑闪的显得那么璀灿夺目。小姑娘家都是那么可爱的吧,晏东楼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他那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眼神柔和了几分后,晏东楼露出点儿笑脸来,这一笑自然若春风一般春开面额上的风霜,接着自然便有了春风化雨一般的和和煦之气:“千里姑娘,令兄住在哪间屋里。”

思量再三,贺千里朝右一指说道:“这间……不管你们要说什么,我只希望哥能平安。我不求什么大富贵,只求兄妹三人能一直和和乐乐地过下去,还请王爷成全。”

“我答应你。”

晏东楼说这话时掷字有声,很容易令人相信,贺千里自然就闪身让他过去。只是晏东楼走到一半时,却又忽然回转身来看着她,说道:“千里姑娘的功夫又见长了。”

“世间多艰险,我不想身陷险境,当然只能勤学苦练了。”其实贺千里更想说:“我要是穿成个郡主、官家小姐什么的,打死我也不会这么勤快。”

待晏东楼进了贺沧海的屋,贺秋水那屋的门才缓缓打开,贺秋水掌着灯站在门中间儿看着自家姐姐说道:“姐,我服你!”

冲贺秋水一笑,贺千里道:“只要哥平安就得,军中争斗那可是比战场还可怕,哥憨厚不懂这些,我就只能替他多操心点儿喽。”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姐居然一个照面就把威名远播的豫亲王给放倒了,姐的功夫实在是好呀,看来我应该更加努力啊!姐,为这个我服你,要是说为你说的这事儿,那就算了,哥比姐想象的要更加心思灵巧一些,太隐晦的可能不懂,可这么明白的事儿哥不会不懂的。”

“你知道什么,就算知道哥不会有事儿,我也担心,我能为哥做的就这么点儿,希望能帮上哥才好。”贺千里看着贺沧海的门叹气,真心希望晏东楼不是为朝廷里的争斗而来找贺沧海。

看着就像是个可靠的人,那他说的话……应该可靠吧!

卷一 东临碣石 29.明身世

夜里晏东楼和贺沧海谈了什么贺千里并没有问,李婶子做好早饭,她就招呼着大家一起吃饭。那晏东楼自然早已经回军营去了,而贺沧海则时不时拿小心翼翼地眼神看着贺千里。

昨夜晏东楼说了几句关于贺千里的话,大抵是说有这么个妹妹是福气之类,倒并没有旁的,只不过贺沧海如今也历事儿了。对于昨夜小院儿里的事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好怎么出面,贺秋水都耳精眼明,贺沧海怎么可能没听着动静。

“千里……”吃完饭贺沧海坐到贺千里身边,倍加亲热小心地叫着自己妹妹。

瞥贺沧海一眼,贺千里又想笑又想气他:“行了行了,这模样要是被你带的兵看着了,威信何存!只是哥,我不能时时刻刻事事都替你操心把关,所以很多事需要你自己做决定。一直以来我都还是那句话,不管做什么事儿,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憨厚地笑着摸摸后脑勺,贺沧海终于发现,自己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压根不像兄长,自从清醒过来后,他这妹子就愈发能管得住人:“我知道,你们俩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忘。在军中我也一直不涉入任何派系争斗,也不争功抢名,踏踏实实做自己应试做的事儿,待谁都乐呵呵的。虽然王爷和郭方、谒堂总说太过怀柔,但是我还是听千里的话,待人宜宽律己则严,劝人以微责人不苛。”

“哥记得就好,不过姐,哥才回来,咱不摆脸给哥看行不行。”贺秋水赶紧一人递盏茶,免得两人冷了场。

接过茶,贺沧海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还是咱们秋水最和气。”

冷睨一眼,贺千里也接过茶盏,喝一口后说道:“是呀,可不是最和气,不惹就和气,谁招上她呀能骂上三个时辰不带一个字儿重复的。”

“姐,你这是败坏我的名声。”贺秋水不乐意地说道。

“哥,你这回回来怎么老看着秋水啊,而且眼神儿也不像从前,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是和秋水有关的?”贺千里这时才得工夫问起这件事。

对于这个问题贺沧海有些迟疑,望着自家俩妹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边是晏东楼说过先不要惊动,一边是俩妹子眼珠子溜溜地看着他。思量再三,贺沧海方才说道:“本来不该说的,这是王爷的意思。但是既然你们问起,我也不想瞒你们俩,更何况这件事秋水才最有决定的权利。”

闻言贺秋水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哥,感觉你们在说什么类似终身大事儿这样的事一样。”

见贺秋水玩笑似的模样,贺沧海反而更加严肃:“秋水,这终身大事还要更重要一些。”

突然间贺千里福至心灵,张嘴说道:“是秋水的身世?”

贺沧海点头应声,然后又说道:“千里,你还记得七年前碣石军驻军将领是谁吗?”

“记得啊,那位将领现在还在茶馆里被说书人说着呢,我还记得名张讳驰,现在是右路元帅。”这叫张驰的将军当年驻防在此,七年前从碣石镇一路升造到如今成为希朝右路元帅。贺沧海在军中的际遇和这位一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对,张元帅当年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其女名为张雪沉,七年前在启程前往府南一带时走失,至今音讯全无。张元帅的女儿出生于嘉淳十二年四月初九,从种种迹象看来,秋水很可能是张元帅的女儿。”当然不止这一点点,只不过贺沧海现在不宜说得太多,更不宜把话说死。

……

“这要真是,以后我还得管她叫姐……不对不对,不能这样。”贺千里掐指一算就摇头,二丫同学是十三年八月初三生的,这贺秋水要真是张雪沉,那就得比她大一岁多,这个她还真一时接受不了。

兄妹就是兄妹,贺沧海也附和道:“好在我是九年生的,怎么都是哥。”

对于这些话,贺秋水听完反而极冷静:“哥,那一年处处闹灾荒,不知道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要这么说,我觉得碣石镇上因灾荒而逃来的姑娘都有可能。”

“也不是这么说,当年王爷经常路经此地,那时候王爷和张元帅还不像现在这般意见相左,两人从前很是亲近。王爷见过张元帅的女儿,所形容出来的相貌和当年我和千里在碣石镇上见到的一模一样。”贺沧海还忍不住在心里加了一句:“是指洗完以后!”

“胡说,我才不是,我就是贺秋水,我一辈子和哥哥姐姐在一块儿,哪里都不去。我才不是张雪沉,不是什么张元帅的女儿。”贺秋水现在不记得从前的事,虽然这些事说得她心里有些闷闷的,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像贺千里说的,大宅门里是非多,她早就被灌输得洗脑了。

“这就是胡话了,要真是怎么能说不是,先看看再说,别把话说得这么死。要真是你亲爹亲娘你不想见见,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不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儿。”贺千里很自然地想起了自己爹妈,叹气之余又有些惆怅,贺秋水还能找着爹妈,还能见着,她就是想见也难得一面。

只不过很快贺千里就觉得自己压根不该劝贺秋水,她一说完话贺秋水就凑上脸来笑嘻嘻地说:“那成呀,先叫两声姐来听听,我得好好习惯呀,一不留神儿就跳上去喽。姐……诶,不对,从今儿起我得叫名字,千里……我决定了,叫你里里,这样显得亲切嘛。里里妹妹乖,叫几声姐先。”

狠狠拍开那张坏笑的脸,贺千里心里却是一酸,“里里”这个称呼好久没听到了,从前家里人一直这么称她:“就算你真比我在,那我也不叫你姐,你叫我里里我没意见,但想让我叫你姐,做梦去吧你!”

“哥,既然要确定,我们就赶紧确定,确定完了就算了事。如果真是我也不走,我喜欢和哥……还有里里在一起。”贺秋水自也是个主意大的。

只是有时候,哪由得自己说回还是不回呢。

午后,晏东楼派了人来单请贺秋水相见,贺千里虽有些担心,但却也明白,这件事是必需要去面对的。只是让贺秋水一个人去面对,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正像是那句话儿一样——生恩不如养恩大。在贺秋水被环境和人影响最大的少年时光里,是和他们一块儿长大的,这份情义虽不能说和血缘亲情一教高下,但至少是份量一样的。

贺秋水只身入军营,她进军营后一路看下来,愈发觉得自己对军营确实很熟悉,甚至很多普通军官不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于是她的心里就更加笃定,可能这确实就是事实真相。

当年此地离边防线很近战乱颇多,张驰以右将之职驻防碣石镇,七年致帅自然是个大大的传奇。希朝将军百余位,但元帅只有三位,左右两路加上靖远军,张驰虽然出身将门,但因非长房非嫡子,成年后便自立门户,所以并未享受多少祖荫。

“张雪沉,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不过为什么听着都像一弱生生的官家小姐,还是秋水好,姐……诶,不是!里里说过,秋水者五湖之水渐染秋,这意境比雪沉两个字好。”贺秋水低声喃喃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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