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听起来挺严重,古代可不像现代,郡的设置比市高比省低,现代一个城市怎么也得几十万人,这只能说明古代人口比较少,怪不得不堵车呐
呃,想远了,看来他们还真的有必要与城共存亡:“东楼,常驻军那一万人你能调他们过来对吧?”
晏东楼眯着眼睛笑得颇有几分神秘之色:“驻军不止一万,今年靖远军所辖区域进行三年一换防,虽然号称一万,但驻军实际数量只有八千余人,如果我没记错三年前用过印的换防文书上防换的日期就是前几天,按制交接二十天上下,现在滨洲郡应有一万七千余驻军。是的,我想我还能调动他们。”
“东楼叔叔,可是现在靖远军直接归皇上辖制,你这叫私自调兵,罪名可不小的……回头被军务处那帮人参上一本的话,就算是皇上不介意只怕也不得不给你点罪受。”贺秋水到底更熟悉军中制度,虽然救人重要,但是她也不能看着这两个人就这样把自己搭进去。
“当然不能用我的名义,镇守请调驻军协防,这样的官文驻军可以不接受,协防乃驻地民丁之事,我只需要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就足够了。”晏东楼说完后领人出门,只余下两个随行人员安排贺千里和贺秋水、安豫尘一块离开。
贺千里这会儿当然不能走,她得看着自己的主意生效,而不是在某个高山上心惊肉跳地等消息:“晏东楼,你确定我走了你们知道怎么才能让堤坝坚固?这是我的主意,没我的话你们要费点工夫才能想到主意哟”
一听她这意思贺秋水也上前一步:“里里不走我也不走,我答应哥要和里里一块儿不分开。”
“我也留下,虽文人之身但也愿同往。”
回身看着厅里的三个人,晏东楼暗自摇头,心说贺千里这犟脾气真是说上来就上来:“过来。”
绽开笑脸拔退跑到晏东楼身边,贺千里冲动之下拽着晏东楼的手,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掌用力一击:“王爷,合作愉快”
就最近她说的这三句话,有叫东楼的、有称全名的,这会儿又叫上王爷了,这一点让晏东楼微微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心中竟是既无奈又倍加温软:“这才是小丫头。”
“秋水才是,我可不是小丫头。”对这个称谓贺千里极其不满意。
跟随而来的贺秋水笑眯眯地凑近她说道:“你比我还小呢,小丫头”
……
“贺秋水”
有人欢笑,自有人心中更加黯黯生尘,尘埃积得多了总比较容易蒙住眼睛和心。
到达镇子西头的城门外时,镇守正在城门上指挥着有限的兵丁试图做一些什么,但不管谁都知道这大有可能徒劳无功。晏东楼到城门上后站了片刻才举步上前,风雨太大众人都在高声喊话,并没有人看到有人来,就算看到也很有可能不知道是谁来。
“施大人。”
“请问……王爷,下臣拜见王爷。”
“不宜多礼……”
接下来晏东楼把计划告诉滨东镇守施临仓,不肖片刻滨洲郡中一万余驻军尽数集结,要是平时怎么也得到明天,这几乎就是一个来回的时间,看来老上司在这儿他们非常有干劲。
然后……然后贺千里就被勒令如果离开城门上就会被立刻送到玉梁山去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贺千里叹气,早就知道不应该把事儿先说明白,先说的后果就是她被安排在这儿看着。在这个时代都没人比她更了解水利,她是一个当年差点儿就误入“歧途”的少女啊
有好几位师兄是从事水利工程及相关行业的,说是师兄其实能当叔伯看,小时候喜欢玩沙子的某无辜少女就被他们忽悠着玩过水淹沙堡,那时她热爱数学及相关,经过“可能精确”的计算后成功把自己辛苦几天才盖好的沙堡冲毁。从此她开始爱上了干这事儿,差一点就去学水利,后来她担心自己万一学了想的尽是怎么把城市冲垮。
当然,会淹城的人也会守城,可是他们居然把她抛下,这怎么行
“给我笔墨纸砚,还有尺和滨东地图,你们的地图标详细数据吗?”
“数据?”
“噢,我需要知道那座山和那座山,还有从两山最西端到城门口的距离,越准确越好。”热爱数学的无知少女又要重新回到战场了,真不知道小时候为什么她会热爱数学,其实长大后她恨所有和数字有关的东西。但是有些东西吧,越讨厌还记得越清楚……
“但是……”
“但是什么,只说不让离开这里,又没说我不能给自己找点消遣,画个夜雨滨东图不可以吗?”
等看守着他们的小兵哥离开后,贺秋水才蹭向她说道:“里里,你那一手画技就别拿出来现眼了。”
朝贺秋水嘿嘿笑,就是不说她要做什么,等到小兵哥把东西全部备好后,她才开始着手计算。除了计算山形地势还要计算浪高和可能上升至什么水位,这些都是很复杂的计算,实在是不可估量的因素太多。
画图列公式,计算各种数值,她说五里十里,其实详细的数据可根据她的计算来确定,反正他们还在集结并传达命令,她要做的就是先计算地点再计算其他她需要的数值。
“里里,你在写些什么,地图上的线和这些奇怪的字代表什么?”
“秋水,我现在不能分心,我已经很久没干这事儿了,你到一边儿去坐着,等我弄好了再跟你说是什么。”怎么解释各种公式和算法,反正完事儿后她并不预备解释,算完了且有事儿做呐
好在并于挖坑和堆坝的数据相对要好算一些,对比山与城门就能测算出来,只是需要的高度和其他一些数据还没来得及算。先算出这个来就行了,算完后她又把数据和希朝进行单位换算,最后把一张纸拍给在一旁坐着的贺秋水:“秋水,你马上下去把这个交给晏东楼,如果他有什么疑问就跟他说,除了选择相信我外他没有任何选择。”
“呃,这样……好吧”
御姐气场空前无敌中,贺千里看着贺秋水二话不说就往城门下奔,小兵哥甚至都没有要去拦贺秋水的意思,挑挑眉窃然笑了几声继续扑在案头接着计算……
正文 61.夜来风雨话真心
当所有的数据被计算出来后,晏东楼只看一眼二话不说就把数据转交给镇守施临仓,有靖远军的配合再加上从滨洲郡调派来的民夫相助,不管是挖渠还是堆坝都以难以想象的进度进行着。至次日凌晨已达预定高度的三分之一,凌晨时雨小了些对于赶工的所有人来说这无疑是个不错的消息。
但是停雨并不意味着风暴没有,滨东镇上空的云层越来越低,压抑得似乎随时都会有无数雷光劈下来。预定高度为二十三米以上,堆坝的地方本身就比海平面高出几米,加起来约是三十余米,精确的数字无法计算,贺千里能做的只是精确自己的计算结果,她并不能真正估算天地风雨。
至第二日上午,风雨骤起云层中发出响彻天地的雷声却总是不见光束劈下,据当地的渔民说风暴的中心正在越来越近,至中午时终于完成预定高度,但大家也没停下来直到发布命令撤退回城。
“雪沉,千里呢?”晏东楼带领大家伙儿安全退回城里时,到城门上一看只剩下贺秋水和安豫尘坐在那儿。
“里里,累坏了,睡去了。”
“她应该和你们在一起怎么会累?”晏东楼忙得压根没时间来顾,只着小兵传递消息,小兵传来的消息无异常他自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候分心二顾。
听得晏东楼这么问贺秋水便照着贺千里说的答:“里里说你们动力气她动脑子,动脑子的人是心累,所以才更需要歇着,从昨儿起就只见出来吃饭和瞎晃,余的时间都在屋里歇着。”
“屋里?”
城门不远处有一家私宅,镇守找人去说合把院子暂借给晏东楼一行人住,等晏东楼到院儿里一找里里外外都不见贺千里的踪影。
“确定城外所有人都已经召回吗?”
“爷,确定,驻军和民夫轮番查看好几遍,确定没人才关闭城门。”
“她也应该没机会出城去,我交待过城门守卫不能放她出城,看来她此时在城中哪一处。城中也并非处处都安稳,也不知道她这时候去了哪里……等等,沿城墙入水口往下查找尽快找到千里。”晏东楼猜想着她可能是去观察河道是不是通顺。
其实晏东楼说的她没机会出城实在是太小看她了,她要想出城可以用若干种办法,而且她确实用了,不过她这时候确实在城里。就像晏东楼想的那样,城外的水渐渐涨起来高过海平面,浪也一头比一头高起来,她最担心的还是城内的河道,万一出现堵塞到时候城门的压力会更大。
虽说这时候没什么豆腐渣工程,城门尤其不可能,但是那是无数吨海水加上暴风雨的力量,自然的力量很多时候并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应势利导。
“有没有搞错,这里居然封死了?”西城门总共有三处入水口,其他两处没有任何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恰恰是最大的一处入水口。
这最大的一处入水口用手臂粗的铁栅栏挡着,栅栏外是密密实实的各种垃圾,有布条子、木头、动物皮毛等各种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的脏污。
“约三米高十五米宽的入水口,好像是河流入城……成,还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让人来把这弄开就得。”这件事交给当地的兵丁民夫办就成,她回住处时正好看到镇守就顺便说了,镇守一听立马就带着人朝那边奔过去。她就悠闲悠闲地往住处走,一边还寻思着自己的计划有没有什么还不妥当的地方,是不是还有疏漏,十几二十万人的性命全在她计划之中,她不紧着用心思不行啊
正在她快要走到院子外边的街道上时,忽然听得有人大喊:“水来了水来了……”
当即她也顾不上回院子里去歇口气儿,趁着别人往后撤的当口上,自己则逆着人流冲向城门楼,城门楼地势在整个镇上可以算是最高的,除了外头那两坝哪个也比不得。坝远远不如城门稳固,所以这时候城门上看似很惊险其实很安全。
顶着风趴到城门上看了眼,昏天黑地之中放眼望去只间天边似乎有些浪花翻涌而来,每一拨浪涌都会把浪再推高一些,还好这时还暂时看不到海平面,要不然贺千里也只能心跟掉冷水井里一样了。
“千里。”
“晏东楼,你怎么也在这里?”
“在院子里找不见你想着你肯定会来这,等你来了。”晏东楼眼中不免略带责备,幸是来堵她了,要不然还不定她能干出点儿什么来,怎么就有这么不省心的姑娘呢
关于这个贺千里可不心虚,她凑近晏东楼两人蹲在同一个垭口旁边,趁着风小点儿的时候说道:“这就像你们带兵打仗,排兵布阵的全是我,正到敌人出现两军交战的时候哪能不看上一眼。我怎么都得为自己想的主意负责,万一有什么我也好先看到先应变。”
身上的蓑衣挡住了雨水,同时也挡住了两个人身上可能交融的温度,但很多时候人心的亲近比什么都更重要。试问天下间有什么比得上同舟共济四字,当两个人共同面对人生中一些大事之后他们很容易变得亲近起来,更何况这两人本就对彼此挺有好感。
这好感并非说就是情,但却是情感的温床。
见风大了晏东楼也顾不得其它,揽着贺千里裹着风快步奔进城门楼上的小殿堂内,进门后待两人解开身上的蓑衣才说道:“总有那么多歪理,要看着也要找个安安生生的地方看,把头发擦一擦莫染风寒。”
沾着雨水的两人各自清理完后相视一笑,屋中刚刚点着的灯在狂风巨*中显得那般稳固坚定。晏东楼的脸被雨水浸润过后显得分外干净而英武,凝神望向屋外时若磐石一般坚毅沉稳:“晏东楼,这里就咱们俩,要不我们说点儿故事……”
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很好奇晏东楼的遭遇,所有把事儿埋在心里的人基本都应该像她一样有着非同寻常人的际遇,否则谁愿意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儿。
“好,你先说。”
这怎么听着像是在做什么公平交易之类的东西,明明她先开口提,那晏东楼就应该大方点,没想到他非旦不大方反而很小气:“我真没什么好说的”
说了也没人能信,还不如烂死在心里呐。
“那我也一样”
……
现世报来得快么?
侧脸撇撇嘴,她心里知道关于二丫的一切恐怕晏东楼比她还知道怎么回事,既然二丫他都知道,二丫离开之后的一切一切他也应该早一清二楚了。只是和她一样,对于人心里埋藏着的东西他们都很感兴趣:“我么……我还不好懂,傻妮子有一天忽然不傻了,开始跟着兄长四处流落。傻的时候也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相反有时候傻子都会很执着地记得一些东西。比如说父母以及他们的种种,还有年幼时遭遇过的种种,人情冷暖世间恩仇般般看尽,这样的人生逼着人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疯魔要么成堕落。我都不愿意选择,所以我尽量如常,做一个寻常人,过平静的日子安稳的生活。”
“好啦,我说完故事了,你说呗。”
她确实算是说了一些,不能说的她绝对不会说,而且也不可能有人知道
听完她的话晏东楼沉默片刻后声音略微低沉地说道:“我年幼时母亲归天,对母亲并未有太多印象,我是在父皇和皇兄的照拂下长大的,我八岁时父皇退位皇兄登基,那时年幼并未参与各种争夺。父皇在我十四岁那年过世,同一天我遇到三件事,一是父皇故去,二是皇兄逼父皇退位,三母亲的死和父皇有不小的干系。那时于我而言世间大概没有任何是真,所处皆是虚皆是谎言。”
“如你所说,要么疯魔要么堕落,我也和你一般都不愿意选择,既然他们疯魔的疯魔了,堕落的堕落了,我便不愿意再走和他们一样的路。自十五岁起我便常年在靖远军中,经常是一两年才回京中一趟,越是这般越不愿意和京中亲贵走动。父皇走的那天,父皇在榻上跟我说‘东楼,是不是觉得我们都很脏’。其实我也懂,我只是生而恰得时,生得晚悟得早又是嫡子,所以我才能一直做保有一双干净的手。”晏东楼说着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又笑笑摇头,似乎在感叹自己的双手如今也不干净一般。
这人对自身倒也看得透彻:“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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