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穆?醒醒,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于好碰了碰言穆的胳膊。而后者依然没半点反应。
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她绕到床的另一边扶起言穆,可言穆远比她想象中重得多。只是扶他坐起,她就必须要整个人靠在床头,让他靠在她的身上才行。
或许是坐起身来气息不顺,言穆猛烈地咳了几声,于好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尝试着扶他站起身,却在拼尽全力之后,两个人还是跌倒在床。好容易扶他走了几步,却又狠狠摔在了地上。努力拖动他的身体,她却只能让他的身体在地板上蹭出一步的距离。
“不行,他还在发烧,地板那么凉,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于好嘀咕了几句,思忖了片刻,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数分钟后,应知鸿来到言穆家门口,抬手摸了摸门框上方,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门。推开门,他环视了一周,客厅内并没有人。
卧室的方向传来于好的声音,“知鸿吗?我在这呢!卧室这边。”
应知鸿循着声音走过去,彼时于好靠在床边,言穆昏睡在她的怀中,她瘦弱的双臂紧紧抱着他。应知鸿干咳了两声,于好才抬眸看过去,“知鸿,快帮我送他去医院,我扶不起来他,他已经在地上坐了很长时间了。”
应知鸿走过去扶起言穆,“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生病?”
于好拿起包来,“我也不知道,他今天回来之后就很奇怪,我问他,他就说是晕车了。”
应知鸿背起言穆,朝门口走去,闻言笑出了声,“怎么可能?和他认识这么久,别说晕车了,大病小病都算上都不超过五次。晕车更是一次都没有过。”
一些零碎的画面闯入脑海,仿佛从这一天开始,所有的事都开始往另一个方向发展,而最后会通向哪里,他们都无从知晓。她越想越不对,心里越发不安。
应知鸿都走到了楼道中,还不见身后有人跟出来,便又喊了一声。
于好这才惊回神来,快跑几步,带上门,“来了。”
一路上,车内很静。应知鸿时不时地瞄向后视镜,便看到于好抱着言穆,若有所思。但他现在的身份很尴尬,也不好问什么。
“病人什么状况?”医生赶过来。
于好思忖了片刻,“他……他发烧。”
医生看了于好一眼,拿起听诊器,听诊器在言穆的胸口移动了几次,医生的眉头皱得更深。随后,他摘下听诊器,“病人在出现症状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或者……”
于好正准备回答,却见医生按了按言穆的胸口,“等等!”
随后,解开言穆胸口的衣扣,便看到言穆的胸口处有一处条状的淤青。
医生立刻转回头看向于好,指着言穆胸口的伤,“病人身上有棍伤,你怎么不说?!”
彼时于好也被眼前的状况惊呆了,双眼有些湿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医生叹了口气,看了眼身边年轻的实习医生,“送去做进一步检查。”
走廊中,于好紧靠着墙壁,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她在思考,却很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言穆身上会有伤,也因此陷入自责的深渊无法自拔。
应知鸿一直站在她身边,却一言不发。直到他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于好的白衬衣上有几颗黑色的颗粒状物质。便伸过手去,于好想要躲,却见应知鸿皱眉示意她不要动。
即便非常不习惯,她还是听了他的话没有动。便见到应知鸿的手落在她肩头,随后收回了手,摊开手心,掌心躺着几颗黑色的颗粒状物质。
于好正惊讶间,却见应知鸿掏出手机飞快地打了几个字,转而将屏幕对着于好。
【我记得这东西,是监听器。我怀疑言穆和你的身上还会有。先不要问,有什么话回头说。】
于好看完点了点头。
应知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将那几颗监听器包起来,放进了口袋。正在这时,门开了。
“怎么样?”于好连忙上前询问。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这帮年轻人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肋骨都折了还死撑!”
于好闻言腿一软险些跌了下去。
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
应知鸿看懂了她的疑惑和不满,似是安慰般他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尴尬氛围,应知鸿掏出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眸色复杂。随后,他指了指手机,转身朝楼道口走去。
楼道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漆黑一片。应知鸿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才接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男声,“听说他出手了?”
“嗯。”应知鸿只是简单应了句便沉默着等他接话。
“Malik那边情况怎么样?”洛津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不太好。”应知鸿叹了口气,“再下手重些就轮不到我们出手了。他为什么要参与?不是说好只是支持吗?”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
“这算什么?”应知鸿冷笑一声,“不信任?”
“不是。”洛津顿了顿,“既然是一条船上的,我不会落井下石。放心。”
“关于我父亲的事,你问了吗?”
“他说应该不是圈里的人,还需要些时间去查。”洛津点燃一支烟,眉头紧锁。
“好。”应知鸿无心再聊,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据说那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既然如此,即便不是圈里的人想要查起来也不会很难。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妥,又说不出为什么。
似乎有一个人在幕后操控着,而他们所有人都只是提线木偶,在台上表演着别人预设好的剧情。
不觉间脊背生凉,最可怕的不是妖邪,而是身在暗处没有情感的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 额……画风好像又诡异了……手机码字手机存稿,真是这酸爽才正宗!大家儿童节快乐,mua~
☆、他的惩罚
夜很深,应知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换着频道。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感,他掏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嘴角微弯,接了起来。
“恩,放心,我很快就回去。”
挂了电话,应知鸿却眸色复杂。随后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浴室的方向,而只隔了一道门的另一个空间里,就是另一番天地。
半个小时后,于好推开浴室的门,雾气从门里飘出,她裹着条白色的浴巾,露出两条白嫩的腿。她看了眼应知鸿,随后几乎立刻挪开了目光,“我去换衣服。”
昏黄的灯光下传来沙哑的男声,“不用。”
心头猛地一颤,应知鸿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了,她一连后退了几步,却还是被他死死握住手腕。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子和锁骨间,却让她狠狠打了个寒战。
几经挣扎无果后,于好瞪着应知鸿吼道,“应知鸿!”
而她面前的这个高大的男人并没有放开她,她腰间一沉,下一刻她已被他死死箍在怀中。他微微垂下头,朝她的脖子上呼着气。
于好拼命推他的胸膛,声音已带了些哭腔,“不!求求你,别这样!”
应知鸿没有说话,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床边走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于好发疯一般地捶打着他,却只听得几声闷响,没有起到任何阻拦的作用。
某一刻,他放开了她,她的身体却跌进了一团绵柔中。明明是柔软和温暖,她却心冷似冰。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压了上来。温热的气息喷向她耳垂的同时,他的大手抚上她胸前的浴巾,五指握紧,只待下一刻将那唯一的遮拦撕扯开来。
明明怕得很,双眼已经湿润,她却恶狠狠地吼道,“应知鸿!我真是蠢到家了才会再次相信你!”
身上的人身子狠狠一僵,下一刻,胸前微凉,连带着她的心也一并凉透了。
黑暗中传来某人沙哑的声音,“记得你今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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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言穆刚刚有些意识,便嗅到了呛鼻的消毒水味。睁开双眼,屋内一片漆黑。走廊里时不时传来脚步声,却都只是走过而已。
他在医院?他怎么会在医院?
言穆想要坐起身,却在动了一下之后,撕裂般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于是忍不住锁紧了眉。
“于好?”他唤了一声,声音却很带着些许沙哑,也小得很。
半晌后,依然没有人回应。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内里灼热得难受,大脑一团乱,残存的些许意识却只能让他知道他还活着。他听不清,也看不见,更无法动弹。
尽管很疼,他还是勉强支撑着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下了床,只是这样简单的几个动作过后,他便已是冷汗连连。扶着墙壁勉强挪动着,好容易到了门口。
隔着一道门,他听到门口有护士的说话声,心头浮上些许喜悦,大手抚上门把手,却在听清了她们的话时僵在了原地。
“那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呢!有了我们的Malik,还敢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简直是瞎了狗眼了!”一个女护士极不满地抱怨道。
“就是就是!我听说啊,他们把他安顿下来之后,就开车走了,说不定是趁着这时间去开房了呢。真是贱!”另一个护士也在火上浇油。
人总是会在低谷的时候,承受力下降,甚至会变得不再理智。
正如此刻,即便她们没说,他大概也猜得出那个男人是谁。尽管他不相信,却还是会不自觉地去想为什么应知鸿会出现?在他昏睡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实到底是不是和她们说的一样?
深吸了口气,呼吸伴随着周身数处疼痛。他拉开门,径直从那两个护士身边走过,就像看不到她们一般。
两个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不约而同地跟了上去。
“你的伤还没好呢?这是要去哪啊?”
另一个护士干脆挽住言穆的胳膊,“我扶着你。”
言穆却突然停下脚步,甩开那只手,厉声呵斥道,“离我远一点。”
在她们的印象中,Malik虽然算不上怎么友善,却也看不到他发脾气。像现在这般冰冷地驱赶别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护士见状都不敢再跟上去,只得看着她们的偶像渐渐走远。
电梯缓缓下降,落到了一层,他整个人却似乎还飘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口罩戴上,电梯门开了,垂着头走了出去。
他不想再被什么人认出来,就算不想会不会被影响,也不想再被打扰。出了医院大门,他才想起来身上穿的是病号服,口袋里空空如也,更别提钱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他将寸步难行。
面前却突然停下一辆黑色老爷车。车窗缓缓降了下来,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看过来,“我们老爷请你看戏。”
不用想也知道男人口中的“老爷”是谁,他这一身伤还是拜这个老爷所赐,他怎会忘了?可早上才见过,现在又急着找他,这似乎并不像是个事事了如指掌的人该有的举动。
尽管心中多方猜想,他还是上了车。
车开了半晌过后,车窗上开始出现颗颗水珠,竟然下起了小雨。细雨蒙蒙中,他似乎认得这条路。并越行越觉得熟悉。
最后车停了下来,推开车门,他抬头的一瞬间便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角度,还有最熟悉不过的窗口。
男人指了指对面的门洞,“这边。”
他口中的看戏,居然是在自家对面的房子,那么他要看的戏……
护士的话再次闯入脑海,言穆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与此同时,他开始极力安抚自己,极力为她开脱。迈开的步伐却依然沉重。
直到到了13楼,黑色的防盗门被推开,屋内一片漆黑,天花板上挂着个投影仪,光亮投射到他右手边的大幕上。
见有人来了,被称为老爷的人举起遥控器按了暂停键。冲言穆招了招手,“过来一起。”
言穆瞥了眼幕布,缓缓朝沙发的方向走去,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坐了下来。
“时间太赶了,制作不是很精良,见谅。”
“不会……”言穆话还未说完,便从屏幕中看到了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只一瞬间,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便盖过了身上任何一处伤。甚至连呼吸都痛到不能自拔。
整个“影片”持续了半个小时。除了中间有大概十分钟的漆黑,几乎每一分钟都清晰到残忍。恢复明亮的时候,他看见于好裹着被子蜷缩在床头,而应知鸿坐在床边系着衬衫的扣子。
老爷瞥了眼言穆,嘴角隐匿着些许笑容,“很遗憾因为电路损坏,没能观赏到影片的高潮部分。相信你一定比我遗憾数倍。”
言穆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暗自握紧了双拳,语气淡然,“你的目的是什么?”
“棋子还不配知道执棋者的想法。”老爷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燃,猛吸了一口,烟雾从唇齿间散出,“你可以走了。”
言穆一把拽过老爷的衣领,“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时间数把枪指上了言穆的头。
老爷摆了摆手,数把枪又都放了下来。他静默地看了言穆一阵,突然笑了,“原来你也会被激怒。”
言穆本紧握的一双手缓缓松开了,也放开了他。眸光微敛,“你做了这么多,不会只是为了激怒我。”
“你说的对,我从不做毫无意义的事。”老爷整理了下衣服。
“我们来玩点大的,怎么样?”老爷拍了拍手,屋内瞬间一片光亮,他走到窗前,指着对面整栋楼中唯一一处光亮,“你将应威的事压下来,把你爸带来见我,我就替你杀了这小子,饶过你们。”
言穆眸色微沉,“这些事你办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为什么一定要走弯路?”
老爷走到言穆面前,笑着拍了拍言穆的肩膀,“年轻人,做事不要只为了达到目的。如果事事易如反掌,那么乐趣何在?”
老爷从他身侧走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有我自己的方式惩罚你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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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但身后的一帮人依然紧追不舍。George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正在超负荷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