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我堂堂七尺男儿与这样貌计较个什么,反正离傲生又不是个凭借样貌看人的人,我这模样不歪不倒的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一生想来也没当男宠的机会,如此一来不关乎生计不影响生命那就更没什么事情了,想到这里不禁豁然开朗,被人趁着昏迷签了卖身契的郁闷也不禁散了一些。
可我这样想别人却不是,碧落瞅着我的眼神似乎我下一刻就要被打入冷宫凄惨度日,我是不知道在这里不能得宠的人有什么样的下场,但看我以前那些园子里的人努力讨好我的样子,想来失宠的日子不会好过,自古风波后院起,我也没理会的兴趣,闲了当成戏看看就算,遇到好场子也会豁搅两下让它持续的久一些,人反正不会缺,折损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只不过我那时当热闹看,现在却陷入这样类似的情景当中,造化当真弄人,这劫数偏是生来克我的,咬牙切齿。
“你们总是堂主来堂主去的,到底是个什么堂主?”我闲闲的问,碧落也终于注意到了我的问话,其实他要是再忽略我一次,我可就真没了对离傲生的好脾气。
我向来不是个以感情处事的人,为离傲生而有所贪恋确实是个意外,这也与当时境遇分不开,巧合之下偶成露水姻缘,我当时心绪不稳贪恋他的温柔对待也是常理,至于以后,我想他还是有些分量的,否则我也不会时时念着他,这道是以前不曾有的情况,他这一生想要娶妻生子的话怕是不太可能了,即使我不要他,也断容不得别人碰他,我的东西向来只能是我的,无论我是否在乎。
碧落听我问话又是一愣,稍稍停了他的长篇大论“你不知道?”
见我抿唇不语,知道我是当真不知,这才小心的查看了周围,压低声音问了句使我愣在原地的话“你可听过幽冥教?”
世上的事有的时候真的是巧妙的无法解释,转来转去,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然又转了回去,世事皆是终点这话还当真一点也没错,只不过这中点也是个原点罢了。
巧合(一)
“你可听过幽冥教?”
我手中茶杯停在半空,错愕的望向碧落,幽、冥、教……
碧落见我模样,显然将其视为震惊惶恐之色,笑的也有些得意,还出言安慰 “你不必害怕,其实——”说到眼睛又往门窗处扫了一周,迅速的在我耳边说了句话“其实这弘鸿馆是幽冥教的产业”声音比刚才压的更低,也更神秘,说完他似乎也有些惶恐“是你问我,我才说的,你莫说出去。”
我抿唇不语,将手中茶杯缓缓放下“这么说,你说的堂主也是幽冥教的堂主了?”
碧落慌忙捂住我的嘴,气急败坏道:“你小声些”随即又白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不是我幽冥教的堂主还有谁。
其实就事实来说,这弘鸿馆小小一座青楼不过是些外产,根本称不上是幽冥教的人,碧落如此说着实是太过抬高自己了。
我自然读懂他那眼神的意思,幽冥教共五楼三十二坛六十四堂,堂往下的分支则归各地堂属管理,另外教主以下还设立十长老,左右二护法以及护法十人,长老地位崇高却不管教内日常事物,只在有重大事件时才出面协助教主共商对策,所以就真正的职权来说,左右二护法其实是除教主以外权利最大的人,再然后就是五楼,五楼楼主地位仅次左右护法分别掌管教内财、刑、人、内务以及杀,依次为海楼、仙楼、飘渺楼 、云海楼、落碧楼,海楼掌管教内所有金银财产,凡所有出纳皆出于此归于此,也就是说我的饭钱是这里来的,侍妾的月银赏赐也全这里拿,而仙楼则掌管教内上下所有刑讯,除了我之外大概所有人都不大喜欢这地方,毕竟进去就会多少少点东西,当然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可闲着没事我也不往那里跑,散步有的是地方,至于云海楼则是招募弟子记录教内人事的地方,升迁什么的这里也是门路,跟海楼一样吃香,剩下的落碧楼就简单的多了,一般他们不大出现在教里,也不参加教务不争权夺利,他们只是教主埋在暗处的影子,只在需要时出动,只有教主才有权利调动,后备生力军啊,藏好养胖了米啥坏处,而且又乖又听话;让他们干啥就干啥。
至于十护法,其虽有护法之称,地位却比五楼楼主稍逊了些,不过因为他个别存在不涉五楼内务,所以在没有什么直属的上下关系后也不是那么受欺压的,他们一般是左右护法自己的人,相当于私人属下,由左右护法任命人担当,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是左护法的人也可能是右护法的人,当然他们也都是我的人,至少明面上是。
五楼在总坛,也就是幽冥教总部,而三十二坛则分散各地,相当于地方组织,六十四堂根据地域的划分归属当地的坛主负责,也就是说坛主是堂主的上一级,再往下的分支以及分支的分支就琐碎的多了;而这弘鸿馆就是分支的分支的分支……那一类的——
“那选会是用来做什么呢?”我问道
“告诉你也罢,选会是为了选出堂主要送往总坛的人,是要伺候教主的。”
一听原来是伺候教主的,我更是感慨丛生,我以前的美人有专人寻找也有各地献上来的,却绝对没有这么大张旗鼓过,离傲生说幽冥教实力大不如前,怎见竟然比我在时还猖狂,哪有半点势弱的样子,看来我先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要幽冥教土崩瓦解估计还要过个几百年。
碧落见我神游天外,不禁鄙夷的叱了一声,很给面子的泼起冷水“参加选会的共有百人,过了选会还会有坛主以及总教的特使前来,真正能进教主法眼的一年也就那么寥寥几人”他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要我不要痴心妄想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说无论我怎么想也绝对不可能进的了教主的法眼,得到教主的宠幸,更不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一朝青云上高梯。
我瞥他一眼,我就是教主,哪有自己看不上自己的道理,虽然现在幽冥教还有另一个教主。想到从离傲生那里听来的消息,现在的教主似乎是何麟生的徒弟,当年的小娃娃竟然也能教出徒弟来了,不过又想想,当年的小娃娃十岁现在只怕也四十岁了,儿子只怕也有离傲生那么大了收个徒弟又有何奇怪的,身体向后倾斜,怎么说我也是一个长辈大教主,就是白蔹见了也当磕头才是,讨好?荒谬之极。
至于什么伺候云云,不过是送几个脔宠,说的道好似什么天大的荣耀一般,真真可笑。
不过这脔宠不是应该年纪越小越好吗?男子骨架本就较女子为大,少时身体柔软抱起来才舒爽销魂,滋味曼妙,我现在的模样至少也是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身材决不娇小,更无倾城妩媚之姿,如何会舍弃那红裳而选我?那些人眼睛都瞎了不成?
“为何选我而不是红裳?”我好奇问道,隐约觉得有什么隐藏的玄机,毕竟我实在不怎么符合要求,可——也许只是白蔹口味特殊——
想起与离傲生的春风一度,我想我也许还可以理解这个性格怪异的“徒孙”。
碧落蹙起眉头,似乎也同样苦恼这个问题,良久说道:“今年楼里本来要送去五人,红裳公子色艺双绝自然也在里面,可不知道为什么总堂派下的人突然将你送了来,替换了红裳”碧落越说越疑惑,在他比较来,我甚至比他还不如,更何况是和红裳比了,我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你说我住着自己家的房子,被连说是家奴也不够格的仆人鄙视嘲讽,这如何说的过去。
差别之大,落差之高,是我生平之所无法想像。
人道世事大梦一场,莫非我还在继续三十年的梦不成?摇头撇嘴,反正我是不打算去参加什么劳神子的选会的,至于卖身契,找时间想办法偷回来吧,毕竟武功消失的现在那东西还是有一定约束力的,如此想着,我打发了碧落去取晚餐,自己琢摸起夜行偷盗方案,想不到我也有作贼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晚了点;貌似已经第二天了;明天我争取0点前更;爬~爬~走~~~
巧合(二)
遥夜亭皋闲信步;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数点风声约雨住;朦胧澹月云去露。
桃李依依春暗度;小栏勾杏;醉里花满路;可怜一片心头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雕漆栏杆;春花繁茂;就是夜间也足见其修丽;我扬扬手中酒壶却无法畅饮开怀;想上次就因为喝了杯酒落得三十年尘烟轻过;这次一壶下去还不睡个千年万年;到时候只怕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随手倒掉那壶梨花酒;酒水洒在湿润的泥土地上;竟击起些微青草泥土之香;唯独酒气淡的几乎闻不到;我苦笑一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如此淡酒我也不敢贸然喝了;哪怕只是小杯盏小酒坛。
倒完酒,我将酒壶揣入怀中;约莫的估算了一下来时的路;这弘鸿馆大体分为东西两座;东楼大开门户送往迎来;而这西楼却与内院相似;我便是住在这西楼里的;自知道这弘鸿馆与幽冥教的关系以来;我多少有些不自在;不是说什么吃穿用度;只是心里莫白的少了一块;幽冥教;幽冥教说半个也是我的家;死后虽不见得必须葬在那里;至少清明时也该去拜祭一二;我父我母尽在那里啊!
只不知道当初与我相识的人现在还剩下几个,桃花依旧人面全非,回去怕也只是徒增烦扰,所以现在我连个归处也没有,人无归处便无根,无根的我却犹自无法斩断那一根相连的轻丝,
至于系这根丝的人怕早就死了大半了。
伤春悲秋向来不是我的性格,前几日刚下了些细雨,地上却早不见了水痕,我这次出来虽不说隐秘,但也是私自逃出来的,摸不清道路也是应该,毕竟没有任何人愿意告诉我这里的进出结构,若是有轻功的话直接跳出去就算了,可我偏偏武功全失,要想走还怎好好摸索了,不过看我走出这么久还没有人发现,怕有人还巴不得我走掉呢,遥遥头继续在花丛树木中穿梭,此时夜黑风高,月色朦胧无光,除了偶尔打更的和东楼里的声响外几乎静的可怕;当然我不信那些鬼神之说;这样的夜对我大有好处;穿过几所庭院;我正打算继续前行;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拦了去路;我正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来;鬼鬼祟祟的跟了我却不捉我回去;凭地怪异;现下他们自己跳出来正好省了我好奇的功夫。
四个妓院里打手打扮的男人二话没说;立即上前将我五花大绑;我想了想感觉没有反抗的必要;也就随他们绑去了;反正我今天也没打算逃出去;当然如果真被我走出去我也不打算再回来就是了。
当一口黑口袋套住我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这些人怕不是看守我的人;看这架势估计是要把我带出这里;至于是杀人灭口还是贩卖人口那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心里冷笑一声;吐掉口里麻壳;就这小东西还想困住我;当真不自量力;就是失了武功我也是合虚。
“公子人怎么处理?”四个抬着我的人突然停下脚步;问道;显然是主犯来了。
“卖了;越远越好;哼”那人说着扔了个钱带过来“分了吧,卖人的钱也归你们。”
我心里郁闷无限,他倒是大方,也不知道我能值多少银子,摇摇头我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话说回来,既然这红裳都敢绑了我卖钱,看来我对这里来说也不算重要,我丢了这红裳正好正好可以代了我去参加那什么劳神子的选会。
那几个听红裳这么说顿时喜上眉梢,先不说得的赏钱,就是这人大概也能卖个一百两,赶紧连着道谢,那红裳似乎并不想与这些鄙陋的汉子打交道,语带厌恶的说“行了,还是赶快走吧,莫叫人看见。”
“是是是”其中一个汉子转了一下眼珠,小心的问道“公子啊,这人是谁啊,丢了的话——”
我立即竖起耳朵,我道还真好奇这红裳会如何解释我的身份,毕竟我还顶着个选会的名头,勉强算起来也算是教主要的人,这么丢了不好吧?
红裳心里啐了一口,收了钱开始担心了,一群没胆的东西“你们不用管他是谁,直接处理了就是了。”说完还狠狠的瞪了那些人一眼,威胁道“如果办不好的话——”
那些汉子连忙说了几声不敢,带着人赶紧告辞,红裳虽然是个小馆,但到底是得宠的,后面的靠山也不小,还不是他们这些喽罗得罪的起的,但是话说回来,红裳得罪不起,那又是什么人得罪了红裳呢,竟然还要他如此遮掩的处理人,放在平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用的着这么废功夫吗,又想起刚才红裳看这麻袋里的人的眼神,那领头的汉子不禁犹豫起来,万一是什么不能得罪的人,他们就这样——
可把人送回去,先不说赏钱,就是红裳那里他们也过不去,左思右想,最终还是一咬牙,见已经走到僻静处,立即招手示意将人放下。
“什么事?墙哥”另外几个人见墙志示意,虽然忧心被人发现却还是停了下来。
墙志也不废话立即把自己的忧虑说了“这人大概有来历,否则红裳公子也不会出五百两,还让我们隐秘动手……”
“那怎么办?”他们里头也就是那墙志还有些脑子,其他几个听他这么说,也慌了起来,就怕惹了什么麻烦,可到手的银钱又哪是说放就放的。
“我们干脆把他放了吧,就说他自己跑了,这样红裳公子追究起来也怪不到我们头上”一个人犹犹豫豫的说了。
那墙志想了想,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么办了,他又寻思了一下,立即走到布袋前将我弄了出来,他们现在心惊胆战,自然没注意到我嘴里的那颗麻壳,只埋头嘀呖咕噜的说自己的 “相公,我们也是听命办差的,现在放了你要是追查下来我们也不好活,你可千万莫回去了,现在相公也是个自由身回去也没什么好的,从这里往西走就能出城,这是些银钱,相公赶紧走吧”
我看着手里的银子,大大小小凑起来也就是一两有余,散落的还有几个铜板,少的着实可怜。
四周一片黑暗,要不是天上的月亮还有些微光,估计就只剩下撞墙的份了,我将银子收入怀中,抬脚往西而行,现在城门关闭想要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等到明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