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非同一般,否则大公子也不会突然改变主意,让我们冒险将这孩子带出来。”
那人本来想反驳,猛然想到在密室之中轻易躲过寒潭四掌的就是他肩上的这个孩子,张张嘴终是说不出来什么可以反驳的话来了,那四掌即便是换成了他,只怕也躲不过去。
好奇的瞅了两眼肩上睡的死熟的孩子,难道真是练武神童不成?瞧这模样不过五六岁,长大那还了得,叫他说还是干脆杀了比较保险。
“对了,你说宫主怎么突然想来这里了呢?还把我们全调过来。”害的他慌慌张张的赶过来,连脂粉阁头牌的约都没来的急赴。
一直与他交谈的稳实汉子摇了摇头,显然对这件事情也不是很清楚“萧总管送来的书信并没有交代太多。”一接到萧誉的紧急召唤令他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而那信里说的含含糊糊的,说实在的还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若非大事,一般也不会调动他们这些人。而就他接到的消息来看,宫里来的还不止他们。
“我倒是听说——”先前说话的人将声音压低了凑过来,其实他这不过是做个形式,一则他们还在赶路,再凑也不可能凑的太近,二则,这里这几个人武功都差不到哪去,就是压的再低也瞒不过他们的耳朵,实在是没什么必要,更何况他说出来,本就是跟大家说的嘛。
“我听说,这次宫主过来是因为一个男宠——”
与此同时,独西城外五里处的官道上正有一行人策马而行。队形散漫不似赶路,可若说是郊游踏青的话气氛实在有些不对。
这时已是六月中旬;天上的太阳大的有些过份;庆喜靠的山近;还有些树荫可以遮蔽。
两个青阳派的弟子在前开路,离傲生和林明宵以及王耿忠等人坠于人后;王耿忠的面色还是不怎么好,毕竟虽然从离傲生口中知道自己的那几个宝贝徒弟还没死,但被魔教关押救不出来的话早晚还不是个死字,就怕到时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想着自己的那些个宝贝弟子这时候可能在受苦刑,王掌门的心就一抽一抽的,更何况里面还有他的独子。
“离师弟既然已经见到玉炔贤弟他们,我们这次便好营救了,王掌门不妨放宽心等他们回来。”林明宵一旁安慰“更何况,有南北双雄以及君子剑岳冲和他们在一起,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而照离师弟所说,那魔教妖孽似乎顾忌着什么只是将玉炔贤弟他们关押在地牢严加看守,想来也不会轻易伤了他们性命。”
离傲生骑在马上看着远方,上次他窃入幽冥教一为营救玉炔等人,二为盗取解药,寻访失踪了的人,伸手入怀,离傲生攥紧怀里的玉瓷瓶,总算没有让他白白去一趟,现在只要找到失踪那小人,这解药便可给他服下,彻底解了那断魂之毒,可——他怕,他在害怕,或许那个故作老成的小人儿已经死在了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胸口隐隐做痛,却不知道是那道致命伤口的原因,还是心在痛了。
“怎么,伤口又痛了吗?”林明宵本就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细腻人;这时兼顾着王老爷子的同时;也不忘惦记着自己的师弟。
离傲生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解药虽然到手,但那幽冥教内处处机关,即便是他也还是受了重伤,可即便是死了他也定不会舍了解药不顾。
林明宵看着离傲生苍白的脸色,实在有些担心,想那天晚上这个师弟浑身是伤的回来时,险些没有吓掉他半条命,这个师弟一向沉稳,偏偏这次这样冒失,实在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希望师尊他老人家莫要怪罪他才好,林明宵直恨自己当时没有跟着去,即便是他武功没有这位师弟好,但多少也能在江湖上博个面子,跟去了多少也能帮把手,不至于害的师弟重伤归来。
“让你在独夕城里好好修养,你却偏偏还要来,就你这幅样子,就是去了也顶不上什么用。”
对于这个师弟坚决不肯留在独夕城修养的事,林明宵是又气又恨,可偏偏就是拿他没办法。
这个时候既是忧愁又是担心的青阳派掌门王耿忠也凑了上来“离贤侄身体可是不舒服?”说起来,离傲生这身伤也是因他的那些弟子而起,王耿忠多少有些愧疚,看离傲生的目光却是越发的肯定了,甚至还有些服从的意味。
“王掌门过滤了,不过是些小伤,不碍事。”王耿忠毕竟是长辈,而离傲生最看中的就是这一套,况且他本分惯了,这不骄不躁的性子看在王耿忠眼里,更是将原本的赞赏又加了一层。
“以后但有事,若有老夫能办到的,离贤侄莫要客气。”王耿忠看着眼前一派君子风范的离傲生,越看那是越满意,要是他有个女儿的话,怕当下就要开口许婚了。
还想再说什么,就见对面两骑飞驰而来,当先一人一身道袍背负宝剑,大眼方口,生的极为正气,而落他一步的老道,满脸银须,精神抖擞,正是那迟迟而来的席方平与言卜子两人。
离傲生等赶忙迎上。
“道长,言兄,你们可算到了”林明宵身为武林盟主离邱的大弟子与武当掌门弟子席方平历来交厚,再加上两人个性虽然差了十万八千里却意外的投缘,早已是无话不说的好友,这次林明宵奉离邱之命前来独夕,便瞅准了席方平,现在看来,要这个人来帮忙果然是很必要。
对言卜子行了礼,离傲生方才将事情经过详细的复述了一便,虽说言席二人早已在书信里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但这时听来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说来也是巧合,君子剑、南北双雄、金陵女侠余敏敏当时正巧就在附近,见玉炔兄他们失手被擒,立即出手救助,怎耐魔教妖孽似乎早有埋伏,这才全部着了全套。”离傲生也没有想到君子剑等人会和青阳派的那几个弟子在一起,当时潜入地牢的时候,还吓了他一跳。问了之后才知道,是巧合碰上的。这一下事情反而好办了,君子剑等人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青阳派的那几个虽说莽撞了些,但在后辈之中也是佼佼者,里应外合要救人出来也不难,只怕又是魔教布的什么圈套,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少盟主的意思是,趁魔教教主大寿之机混入幽冥教,随机救人吗?”
“正是”
言卜子捻了捻胡须,离傲生接着道:“魔教教主白蔹大寿,正是人多混杂之时,我等不妨以贺寿之名前去,到时潜入救人就更方便。”
言卜子正待仔细相询,却见路旁的树丛里突然窜出来个人来,准确来说是一个大概五岁左右,长的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开路的两个青阳派弟子没想到身侧竟突然冲出个孩子来,马一惊,赶紧勒住马缰。
舍弟离虚(一)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黑衣人;我自然是卖力的逃;不是怕了那些人;只怎么说他们也是汉尧生手下的;打伤了伤情面;不小心打死了也不好交代;算来算去也只有我老人家牺牲一点;拔腿走路 可没想刚窜出些距离,就在这遇到了离傲生;激动之下也没注意马蹄子就这么窜了出来,怪只怪此处风水不好,要不然我老人家怎么处处倒霉呢。
那两个青阳派弟子也没想到会突然窜出个孩子来,赶紧将缰绳拉住,好险不险的从那孩子身侧踏了过去,刚松下一口气,压下有些受惊的坐骑,正打算呵斥,却见那孩子不管不顾的向后冲去,那方向正是言卜子等人,两个弟子不由大惊,难道这孩子是奸细不成?来不急细想抽出宝剑便喝了声“小心”
言卜子、席方平、林明宵、王耿忠等人见一个小娃娃急冲过来,心里先是惊讶随即带起警惕,默默运起内力,换作平时他们也不会这样小心,但这里离魔教不过五里路,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变故,况且魔教之人历来不按牌哩理出牌,他们这样小心也无可厚非,再者这人烟稀少之地突然冒出个孩子来实在也是件怪异的事情,可还没等他们出手,只见眼前那孩子竟然一个纵身合身就朝着离傲生扑去,林明宵一惊,待看见离傲生竟然反常的露出迷茫之色,而身前门户大开,想起离傲生重伤未愈,暗责自己粗心,万一这孩子当真古怪那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赶紧拍出一掌,这时候也顾不得是否伤着那孩子了。
可他这一掌虽然拍的及时,可却拍的不是地方,只见那孩童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当当的落在离傲生怀里,林明宵没想到一个五岁左右的娃娃竟然能够闪开自己那一掌,震惊之余恐他真的伤到身受重伤的离傲生,撂了架势就要上前“救人”。
说也是这林明宵关心则乱,想那离傲生的功夫即便是身受重伤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伤的了的,更何况就眼前的情形来说,实在不像是什么幽冥教派来暗杀的。
只见那五岁的娃娃揪着离傲生的衣襟,凑着小脑袋就在离少盟主脸上涂了一大口口水,两只短小的小胳膊更是死死的吊在离傲生的脖子上,小腿还晃荡晃荡的踩着马鞍头上翘起的地方,说不出的轻松惬意,瞧那亲近的模样好似见着亲爹爹的似的。
林明宵一愣,心头不禁荡上个念头,难道自己的离师弟啥时候生了个娃娃出来?
比起林明宵的愣怔,王耿忠的诧异,席方平的不知所以来,明显还是言卜子这老道上道许多,虽然出家人慈悲为怀这句话在道家同样适用,但是就江湖经验来说明显还是这老道通晓的多,虽然不解究竟是怎么回事,老道士还是将内力凝成了丝注入到了手里的拂尘里,只待一有异动立即出手,江湖上事谁说的了准,栽在女人和孩子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数,小心驶的万年船,这话总是没错。
且说这言卜子蓄势待发,准备的停当了,而王耿忠林明宵等人也跟着回过神来,虽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却都在暗中运起了内功,以备不时之需。
可那还吊在离傲生身上的娃娃却好似见了蜜似的在离大盟主的脸上又吧嗒了几下,奶声奶气的嘟着小嘴,懦呼呼的叫了声离少盟主的名字。
“傲生~”我忍不住又在离傲生脸上亲了一口,早说过不去找他,可这时当真见到了却是说不出的欢喜,若我知道我见到他竟然这么高兴的话,早八百年便去找他了,哪管他什么正邪不同路,年龄不搭调什么有的没的恼人的东西,就是他被扫地出门,身败名裂我也能保得他平安喜乐。
更何况我老人家虽然称不上玉面郎君但好歹也是玉树临风,虽然现在身子小了点,而且就学识武功来说谁能比的上我老人家的一根毫毛,就是比的上也是胡子一大把的那种,要来也没用,这么想来,我老人家与离傲生还当真是个绝配。
离傲生浑身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颤抖的托住吊在自己脖子上的小人,见那满月样的小脸上一成不变的猥亵表情,顿觉心神巨震。
待激动过后,却猛然发现抱在怀里的小人明显不太对劲,怎么、怎么好像又缩小了一般?
离傲生满目惊奇,要不是他确定眼前的人当真就是他要找的人,实在是难以将眼前这个五岁的孩子与先前那个故作老成的孩童认成一个人,难道是那断魂之毒的原因?离傲生想起那要命的毒药又看着眼前从十岁缩到五岁的人,心里头痛的不行。
慌忙拿出怀里千辛万苦盗回来的雨花玉露,只盼望服了解药能恢复过来,不过离傲生本人也不抱多大希望就是了,毕竟能将毒解了就已经算是顶好的了,至于恢复不恢复,恢复自然是好,如若恢复不了,再长五年就是,怕只怕一生都是这副样子,那——
想到这里不禁又把怀里的娃娃抱的紧了些,纵使变不回去,也有他陪着,定不会让怀里的孩子受上半点委屈。
莫名奇妙被塞了一瓶子水的我愣愣的任由离傲生抱在怀里,吧唧了几下嘴才尝出是什么,虽然很好奇离傲生是哪里弄来的,却没有功夫问他,只借了他抱着我的时候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嗅着那熟悉的气味,没由来的感觉舒心。
众人看着眼前两人的互动,惊讶之中都不免露出疑惑的表情,若说刚才还有人怀疑那孩子是魔教派来的杀手的话,那现在已经没有人这么想了,毕竟离傲生的态度太过不一般,瞧那副样子,就好像离别了多年的亲人相会一样。
林明宵放下蓄势待发的两枚银鱼镖咋了咋舌头,刚才的念头不禁又冒出来了一遍,不是他怀疑眼前这一大一小,实在这两人的表现太暧昧了,可无论林明宵怎么想他也不可能现象的出眼前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言卜子与席方平对忘一眼,似乎也对眼前的情况莫名所以,不过除席方平有些好奇外,言卜子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依旧还是捻着几根白胡子微笑,从头到尾他这副样子都没变过,知道的是真人不露像,称一声得到高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年痴呆呢。
而旁边的王耿忠显然十分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毕竟离傲生帮了他太多,适时的时候他也该关心一下的,不过他不确定眼前的一大一小是不是适合打扰,毕竟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还是第一次见离傲生这么失控的模样,打马上前两步,正巧离傲生也多少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正从上到下的检视着怀里的孩子全身上下是否有受伤,显然还没忘记刚才自己师兄林明宵拍出的那一掌,虽然眼前的人躲过去了,但就怕擦到扭到也是个痛,再加上先前这小家伙从马蹄子地下蹿出来的危险经历,怎么能让失而复得恨不得忧心到天外无的离少盟主放心。
“离贤侄,这孩子是——”王耿忠这话不过是开个由头,但提出来的问题却是这里所有人都想知道,毕竟在离魔教不过半天行程的荒山野岭没几个人走的大道上见到这么一个明显刚脱奶的孩子谁也会感到好奇,尤其是离傲生还认识这么个孩子,而且看他对这孩子的态度,这孩子只怕与他还颇有渊源。
检视完手里的人,确定当真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离傲生才完全放下心里,当然离傲生也不忘把把脉,看看毒解了没,庆幸庆幸的是脉象虽然还是紊乱的与常人不同,但多少没有中毒的迹象,看来那雨花玉露当真管用,一直让他寝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