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审问她呢!仪妃在心底冷笑一声。随即礼数周全地向太上皇和皇上行了跪拜礼。
燕崇北盯着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孔,“你可知罪?”他抱长声音一开始便质问着。
仪妃自然地一愣,“臣妾有何罪?若是说臣妾治死了一个奴才,臣妾无话反驳。”
“仪妃?朕既然派人去披你宫中,便是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你意图谋害皇长子。你这群宫人可是把详情都一五一十地讲述清楚了的。”燕崇北故意诈说道。
仪妃瞥了一眼那群不敢抬头的宫人。她不知燕崇北的话是真是假,但这些奴才都是她自小带在身边的,于是她满不在乎地一撇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并未谋害皇长子,便是在诸天神佛面前臣妾也是这番回答。”仪妃一副不可侵犯的神圣表情。
燕崇北冷哼一声,见果然哄骗不住这个仪妃。“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这些宫人们还真是有些赤胆忠心的。自然不会轻易出卖自家的主子。
他一招手,目空一切地望着一旁跪着的宫人说道,“果然是刁奴出贱主!你们的主子既然不肯说实话,那便只有委屈你们代她受受罪了。朕再问一遍,可有谁想在此时开口的?机会不多,先开口的自然少受些罪,不然你们的同宗同族都得受你们的连坐。”
皇上的话还是挺有震慑力的。就见其中有两个年级小一些的吓得缩起了脖子,其余的倒是还能维持住自己的镇定。
燕崇北向禁军首领使了个眼色。那首领上前来一手抓一个,将受了惊吓的两名宫人自人群中拖了出来,拖去了外间。
不多时,打从外面的院子里便传来了两声凄惨的叫喊声。
燕崇北冷眼盯着在场人的表情。又有两个吓得变了脸色。
禁军首领从外面拖进来一只半人高的花瓶,花瓶的顶端立着一个七窍流血的苍白人头。
地上那群跪着的宫人们打着哆嗦看向那花瓶中窝着的人,不正是方才拖出去的宫人中其中的一位吗?
众人不敢去想象他是如何被塞进那花瓶中的。
“朕再问一次,有没有人有话要说的?”燕崇北半倾着身子一身的阴寒之气。
地上跪着的有半数人身子都歪了起来。
那被塞在花瓶中的宫人自然还未死去,猛然间张大眼睛目光叼住了一旁的仪妃,“娘娘!娘娘救命啊!”
仪妃看着他那可怕的模样,顿时吓得将脸挪了开去。
“朕只留两人,不开口的都要像他一样做成‘人彘’供人赏玩……”燕崇北的话还未说完,便有一小宫女匍匐着上前连连磕头道,“皇上!皇上饶命!奴、奴婢愿召,奴婢愿召……”
一见有人开了头。这群原本保持沉默的宫人一下炸锅似的,争相开了口,“皇上!奴才知道的一清二楚!留奴才一条贱命吧!”
仪妃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家奴们。“你、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狗奴才!”
“娘娘!奴才不怕死,只怕生不如死啊!”有人回了仪妃一句。
燕崇北微微冷笑着俯视着这一干人。“仪妃,你还有何话好说。”
仪妃凄然一笑,“皇上!便是要治罪也得由‘宗庙’派人调查详尽吧!皇上如此匆忙便想治本宫罪名,也不怕无法向天下人交代?”
“朕需要向何人交代了?朕只需留下证人,便是现在赐你一死也无人敢多说什么?”燕崇北讥诮地望着仪妃。
燕珑回此时突然解除了沉默开了口,“崇北!此事还是交给‘宗庙’处置为好!朕也想问问皇叔是如何教导子孙的!”
燕崇北垂下眼睛思索一番。明白了燕珑回的意思,他一招手,“来人!将仪妃暂押冷宫等候‘宗庙’裁决。”
禁军们上前两个提起了一动不动的仪妃,将她拖着带离了‘龙泽殿’。
仪妃面上沉稳平和,但心中早就将燕崇北恨得入骨挠心。她想,爷爷定不会看着她出事的,她只要在冷宫中忍耐片刻,等着爷爷派人来救她便好。但是,燕崇北她定不能轻易饶过。今日之辱之痛,有朝一日她要燕崇北加倍偿还!
此时前方迎面过来的小路上远远地走过来一群人。仪妃在看清那人还是方才遇上的那个男人时,她又嫉又恨地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死了天红。
天红一手抱着一捧花,一手抱着小凤菲。在看到擦身而过的仪妃和禁军时,他愣住了。随即他看到了仪妃那双欲吃人的凶狠眼睛。他下意识地将凤菲的身子转了转,不让凤菲看到。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一妖人——”仪妃挣扎着扭过头恶狠狠地嘶吼了一声。
大太监一瞧这势头便知这位娘娘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他掐着尖利的嗓音唱道:“还不把她的嘴给封起来!快快抱走!”
禁军们随手塞了茶臭烘烘的汗巾堵上了仪妃的嘴。
天红捂着凤菲的眼睛和耳朵呆呆地看着仪妃被人越抱越远。像是触及到他心中潜藏的隐忧一般,他垂下眼睑轻轻地叹息了一口。
长乐公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燕筑山咋一下听说自己的孙女竟然被皇帝打入冷宫时,表情僵硬了许久。直到他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才反应过来。他在心中暗骂仪妃是个不争气的。早就嘱咐过她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她可倒好,竟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燕筑山的大儿子,也正是仪妃的亲生父亲上前询问道,“父亲!咱们是否该采取行动了?”
燕筑山瞥了他大儿子一眼,“娘娘的事咱们先暂时搁着。老夫还没有完全的把握,此事断不能着急。若是无法一击即中,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就由着娘娘呆在冷宫之中?父亲,如今可是寒冬时节……”毕竟做父亲的还是体恤女儿些。
“差人多往冷宫送些好物便可。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夫已经谋划好了,再稍等片刻吧!”燕筑山目中精光一闪。若想成就大业,牺牲个把女人又有何难?
他沉稳地自架上棒起一把精致的小茶壶,就着壶口连灌了好几口热茶。“交代你做的另外一件事可有办妥?”
“父亲是指那‘墨玉棺’?孩儿已经找人制好,工匠们也都悄悄处置了。另外也找了‘通天神殿’的殿主和梁国的‘东陆王’,他们已经同意了父亲的提议,如今正在着手准备呢!”
燕筑山听到这两个好消息得意地笑了起来。“尽快安排‘通天’祭祀大典。”他想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再过不久这早该属于他的江山便能被他夺过来了。
燕崇北一下朝便满脸疑惑地往燕珑回的宅邸跑去。见到燕珑回时,他正与天红一起陪着凤菲在地上作画。
天红见到燕崇北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如璧可好?”
燕崇北心中的焦虑在见到他时便冷静了许多。“已无大碍了!他还嚷着来见凤菲,过几日好了朕带他来叫你看看。”
天红点点头。知道他们父子定是有要事相商,于是借故抱起凤菲往其他地方玩去。
燕崇北一直望着他们父子走远了,才丧气地长叹一口闷气,在燕珑回的下首坐了下来,讲述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
原来今日朝堂之上,燕崇北已做好打算等着燕筑山开口求饶,连傅正德等一帮老臣都主动提出‘轻判’仪妃。然而燕筑山那老狐狸却是什么话也不多说,只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畏畏缩缩的躲在群臣之中不敢出面。
燕崇北屡次询问他的意见如何,他没有辩驳,只颠来侧去地重复一句“若是证据确凿,听凭皇上处置!”
“您说,这老匹夫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燕崇北有些捉摸不透地问道。
燕珑回仔细地将凤菲胡乱涂的画作一张一张收拾起来,听了燕崇北的话他沉静地笑了笑,“以退为进呢!估摸着明日朝堂之上,便会有大臣们向你集体请辞了。”
“他们还真敢威胁朕?”燕崇北语气不善地说道。
“自然是见你才登基,上面又有朕这个老子压着。”燕珑回劝了一句。
“朕真想将这帮不事生产的废物们一起换掉!”
“他们的时日也不会多了。崇南如今借着外出巡查之便,正好也能为咱们做好及时的后援。即便他们有心‘宫变’咱们也能反应迅速地制住他们。”
燕崇北得到燕珑回的宽慰心中没有那般焦躁了。他起身帮着燕珑回收拾了几本书,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通天神殿’每年腊月初便会主持‘通天大典’,礼部上了奏折说通天殿主算了时日,决定今年提前十日准备祭奠,父皇认为如何?”
这个‘通天神殿’早年不过是一民间修道团体,后来在广招门徒之后,隐隐有发展为一种‘邪教’组织的势头。燕珑回当年曾有心扑灭这股势力,但由于起初几年这‘通天殿主’神通广大,颇能盅惑人心,燕珑回怕冒然强攻反而会激起民情,最后不得不妥协,赐了一座‘通天神殿’给那劳什子‘通天殿主’并许诺他每年举行‘通天大典’。后来燕珑回在民间秘密组织了一个‘反通天神殿’的团体,百般阻挠‘通天神殿’的扩大,且造成各种风波使得百姓们破除对‘通天殿主’的迷信,这一两年来,‘通天殿主’却是一日不如一日,渐渐衰退了。
不过‘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虽然没了最初的风光,但那‘通天殿主’朱照海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
燕珑回仔细想了一想。“明年的此时便是诛灭‘通天神殿’的好时机。今年再忍他一忍吧!”
天红抱着凤菲缩在暖烘烘的熏笼上小憩了一会儿。朦朦眨眨中他突然看到眼前一片的浓烟火海,半座燕皇宫突然自‘龙泽殿’开始剧烈地燃烧起来。天红奋力地挪动脚步往前跑,他不知自己在找些什么,周围的宫人们发了疯地往宫外跑,而他却在众人的阻挡之中往火光四起的方向蹒跚着跑去。
好容易来到‘龙泽殿’,整座殿阁已经完全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他用尽了力气朝着里面嘶喊着:“姓燕的! ”
火光跳跃之中他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他伸出了双手指向他们,“姓燕的——回来”
那三个身影却是微微回头望了他一眼,无比怜爱地笑了一笑,便被倒下的火柱一下子遮掩了身形。
天红惶恐地大喊出声:“姓燕的”人却是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披上了一件皮袍,怀中的凤菲也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梦!天红叹了一口气,以袖口抹了抹自己额上的汗水。
大约是在外室听到了他的声音,燕崇北抱着凤菲走了进来。燕珑回也端着一碗粥跟在后面。
“红儿——你叫我们?”燕珑回问。
天红在看到他们俩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但他随即发觉不太对,怎么只见着两个了,便再次紧张兮兮地抬眼问道:“还有一个呢?”
燕珑回和燕崇北愣了一愣。还有一个什么?
“阿爹”凤菲噘着小红唇看不过去地开口说话道。
那两个这才明白天红问的是什么。“不是告诉你了么?崇南出京了,十天半月方能回来。“燕珑回轻声细语地回答道。
天红这番才完全自梦中清醒了过来。他人一放松,便觉得身上热得他头发胀了。看着燕珑回手上端的小碗,“凤菲在吃粥啊!”
凤菲乖乖地张大嘴巴向天红亮了亮自己嘴里包着的粥。
燕崇北笑着点头,“可能吃了!大半碗都下了肚了。方才看你睡的熟不忍叫醒你。咱们两个照顾的也挺好的。”
天红再次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梦到.龙泽殿,大火,你们三个没有出来。我……”
燕珑回连忙把手上的饭碗交给了燕崇北。走上前来轻轻地榄住了天红,“红儿!梦是反的呢!你别怕,你什么时候叫我们,我们都会扑到你身边的。”
天红有些感伤地抬起眼睛。眼角却是微微泛红了。若不是这场噩梦,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中已经如此依赖这三个男人了。
燕珑回拍了拍天红的背脊,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长发。他与燕崇北无意间交换个眼神,心中各自是甜蜜蜜的。
能有如今这样的情形,红儿定是越来越接受他们了。他们的百般努力和万般真心总算是没白费。
天红平复了一下心情看了一眼这两个,“我心中十分不安宁。你们还是要小心些!”
凤菲也拍拍小手学着说道:“小心——”
这两个姓燕的心里暖烘烘一的。最爱的两个宝贝一齐关心着他们,原来竟是这般的叫人感觉温馨。
燕崇北心中一时激动,大踏步走上前来趁着天红还没抬眼望着自己,他不由分说地俯下身子在天红的头发上印下一个亲吻。
天红感觉到这个吻时,茫茫然地抬起了头。燕珑回却打旁边伸长个脖子在他的眼角下撅嘴亲了一口。
天红愣住了。顿时又觉得羞臊起来。却不是以往那般生气的害羞,而是带着一丝丝搔动人心的麻痒痒的害羞。
凤菲眼看着爹爹和阿爹间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他伸长脖子去啾着小红唇赶着爹爹翻脸之前在天红的下巴上重重的啾了一口。
天红的尴尬便在凤菲的及时补救之中无形地化解了。他白了两眼这两个姓燕的。转身抱起凤菲往外走。
燕珑回和燕崇北是做好了挨嘴巴子的准备的。哪晓得凤菲及时解救了他们。这两个如同偷着香油的老鼠一般互相挤眉弄眼了一番,各自脱口而出一句:“多谢我儿救我!”
长乐公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上灯之后,夜色寒凉。明后幽幽然地打远处缓步踱到‘清月宫’。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宫女,一位手上提着灯笼,一位手上棒着托盘。
“娘娘!就是这里了!”提着灯笼的宫女高举灯笼照了照头顶上那半旧的快要掉下来的匾额说道。
“这处就是冷宫?”明后举目四处望去。果然凄凉惨淡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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