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见她实在真诚,只好答应道:“恭敬不如从命,今后我就喊你妹妹。”
此时,娇玲早已拉着盼娃的手,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姚玉奎见到盼娃,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如此丑陋,实属罕见,看他憨态可躬,不像凶恶之人。”想到这儿,急忙拱手施礼道:“多谢公子救小女之恩。”
盼娃见状,抬了抬手,“呱呱”地叫了两声,算是回礼。
梅姑难为情地道:“犬子丑陋,拙态百出,不懂礼数,见不得人,请姚庄主海涵。”
姚玉奎刚要说话,被娇玲截住话语道:“我就喜欢娃哥哥呱呱地叫,很好玩,真像个大蛤蟆。”
“不懂事的孩子,哪有这样说话的?”秋菊嗔怒地道。
梅姑急忙打圆场道:“童言无忌,真诚最佳,何况两个孩子能玩在一起,这才是好事。”
姚玉奎冲仆人道:“将礼物呈上来。”说完,对梅姑道:“这里有纹银二百两,绸绢十匹,以报令郎救命之恩,望大嫂笑纳。”
梅姑推辞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我已说过,救人性命,人之本分,我绝不领受。”
秋菊抓住梅姑的双手道:“姐姐,你这样就不对了,盼娃救了玲儿的命,是玲儿的造化,也是我们修的福气,再说,咱们都是姐妹了,哪还在乎你我?人常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就算做姨娘的给外甥的见面礼吧,你必须收下,不然,妹妹可不认你这个姐姐了。”
梅姑为难地道:“这……那么,那么姐姐就收下布匹,给盼娃做件衣服,银子断然不能收。还是拿回去。”
娇玲见两位老人推来让去,似乎明白了什么,便扯住梅姑的双手道:“收下嘛,收下嘛,收下银子,让娃哥哥给我买好东西吃。”
娇玲稚嫩的话逗得大家逗乐了。梅姑无奈,只好收下。他们又寒暄几句,姚庄主便携妻带子,告辞回村,并言明过几天娇玲再来玩。
从此,娇玲经常来玩,并且玩得非常开心。娇玲顽皮,不是让盼娃给她扑蝴蝶,就是让他逮蚂蚱;对于这些活动,盼娃简直就是第一的能手,只要他瞄准了方向,一个蛙跳,蹦将过去,不管蚂蚱蹦的多高,蝴蝶飞的多远,定是手到擒来,利索地交到娇玲的手中。娇玲贪婪,不是逮几只就够了,干脆找来一个鸟笼子,让盼娃扑捉各种花色的蝴蝶,后来,弄了整整一大笼子蝴蝶,拿回家去养起来。玩腻了扑蝴蝶,娇玲便开始让他逮蚂蚱,说来也怪,那些身体健壮,一蹦就是几十丈远的大“肉墩”,不管你飞多远,只要盼娃深吸一口气,将舌头一伸,那蚂蚱便牢牢地被粘在舌头上,再次交到娇玲的手上。蚂蚱多了,玩的腻了,两人便点燃一小堆火,将蚂蚱烧得焦黄,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有时候,娇玲顽皮起来,边手里握着一根柳条,骑在盼娃身上“骑大马”,更甚者,命令盼娃游到水里“骑大马”。娇玲的笑声银铃般地清脆,盼娃的笑声“呱呱”地喜人。对于梅姑,只要有个孩子陪伴儿子玩,自己就开心,更何况娇玲聪明伶俐,淘气十足,更是令梅姑喜欢。有时候,姚玉奎、秋菊也加入其中,两家人和在一起,有说有笑,尽享天伦之乐。就这样,两个孩子在欢乐中度过了三年时光。
一天,娇玲与盼娃在一起玩到很晚。忽然,娇玲眨巴着眼睛,咕嘟着小嘴,伤感地道:“娃哥哥,今后,我就很少过来跟你玩了。”
盼娃抬起头来,惊愕地望着她,“呱呱”地叫了两声,似乎在问:“为什么?”
娇玲明白他的意思,便道:“爹娘让我进学堂识字,来的机会就少了,其实……其实我很不情愿识字的,愿意跟你玩,可是……”。
盼娃闻言,“呱呱”地叫了两声,滚圆的大眼睛里流出两行晶莹的泪珠;这是他自小第一次流眼泪,也是娇玲第一次见他流眼泪。娇玲急忙靠近他,抬手扶住他的肩膀,凄楚地道:“娃哥哥,别哭呀,我会抽空来看你的,我不会把你扔在这儿不管的,有时候没空看你,你也可以到我家看我呀。”说完,伸手将他脸上的珠泪拭去。
盼娃冲他点点头,勉强地咧嘴一笑,算是得到了安慰。最后,娇玲还是恋恋不舍,一步两回头地离去。
一连五天没见到娇玲,盼娃失魂落魄,心神不宁,除了每天与母亲到青龙潭赶鱼以外,其他什么事也不想干,唯一愿意做的就是躺在潭边柳树底下看天上的白云。
知子莫若父,一点也不假。梅姑见儿子悻悻然的样子,知道是他想娇玲了,于是,便鼓励他道:“盼娃,娘知道你闷闷不乐,是想娇玲了,娘也想让你去找她,可就怕你没离开娘半步,担心被人欺负,还是再等两天,她会来看你的。”
盼娃点点头,表示应允;可是,又等了两天,仍然见不到娇玲的身影,他便偷偷躲开母亲,步履蹒跚地向姚家庄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出门,也是第一次离开母亲身边;为了躲避是非,他只好施展自己的独门绝活——“蛤蟆功”,一蹦一跳地为了躲避人们的视线,经过多次辗转跳跃,终于在一个大院子的门前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盼娃心头一热,几个跳跃来到声音近处,踮起脚,从窗户缝向里窥视。只见里边有好多孩子正在正襟危坐地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地朗诵诗句。环视四周,发现娇玲坐在前排位置,那样子十分端庄、拘谨,没有半点往日的顽皮、泼辣。他不想打扰娇玲读书,只是站在窗前默默等待。不一会儿,他被这琅琅的读书声吸引了,伴随着朗诵的节奏,张开嘴巴朗诵起来。谁知,人家的孩子翘舌伶俐,吐字清晰;自己则是笨嘴笨舌,发音不准;便“呱呱呱”地叫了起来,声音很大,四座皆惊,读书声戛然而止。
不知哪位学子说了一声:“哪儿来的蛤蟆声?”
娇玲对这声音再也熟悉不过了,“霍”地站起身来,冲门外道:“娃哥哥,你来了?”
窗口的学子伸头向窗外望了望道:“快看,外边果然有一个大蛤蟆,一个蛤蟆人。”听他这么一说,众学子一窝蜂似地涌出教室,次第地将盼娃围在核心。一个学子道:“真是一个大蛤蟆啊”
另一学子惊叹地道:“这么大的大蛤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名学子问盼娃道:“你是人,还是蛤蟆?”
另一学子问道:“你是不是一个蛤蟆精?”
其中,一个衣着华丽,身材胖胖的,脸上长着一个酒糟鼻子的学子道:“肯定不是人,一定是一个妖怪,是妖怪就不是好东西,揍他。”
另一个瘦高个子,脸上长着一对斗鸡眼的学子道:“说得对,肯定不是好东西,我们揍他。”
旁边一位身材胖胖,脸上长着一堆麻子的学子道:“我先踢一脚。”说着,一脚踢在盼娃的屁股上。
“我打一拳。”酒糟鼻子恨恨地对盼娃当胸一拳,只把盼娃打的一个趔趄。
“看我的,我给他两个耳刮子。”斗鸡眼说着,恨恨地扇了盼娃两巴掌。
接下来,众人将盼娃按倒在地,继而传出“扑通扑通”拳打脚踢的声音。娇玲挤进人群,望见挨打的人果然是盼娃,急忙道:“戚尽善,你们为什么打人?周三、边四,都给我住手。”
说着,一下子扑倒在盼娃身上。
众人见娇玲护短,立即住手,疑惑地道:“娇玲,他是一个大蛤蟆,你为什么护他?”
娇玲大喊道:“你们才是大蛤蟆呢,他是一个人,一个很好的人。”
周三挤挤斗鸡眼,疑惑地道:“你看他象人么?完全是一个蛤蟆精。”
娇玲柳眉倒竖,银牙紧咬地道:“你们这几个无赖,什么蛤蟆精?你们才是呢,他又没招惹你们,你们凭什么打人?”
边四抹了一把麻子脸道:“凭什么?就……就凭他扰乱了我们读书,就该揍他。”
“对,是他扰乱了我们读书,就该打,免得今后再来。”戚尽善道。
“揍他,使劲揍他。”众人一口同声地道。
娇玲狠狠地道:“我看谁敢打他,谁打他,我就告诉先生,让先生打你们的戒尺,打死你们。”
戚尽善挺了挺大肚子道:“娇玲,你是犯了哪门子邪,为什么保护一个大蛤蟆?你也不怕他弄脏了你的手,你一边去,让我再给他两巴掌,我的手又痒了。”
娇玲忍无可忍,嚯地站起身来,“啪啪”地扇了戚尽善两个响亮的耳光道:“谁敢再打他,我就跟他拼命。”
戚尽善挨了两个耳光,非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地道:“多响亮的嘴巴啊,这细皮嫩肉的小手打在脸上真舒服啊,小妹妹,再赏赐两巴掌吧。”说着,将脸伸到娇玲跟前。
众人见状,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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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盼娃相思遭挨打
第5章、盼娃相思遭挨打
不知谁喊了一句:“先生来了。”众人闻言,大惊失色,一哄而散,逃进教室。
娇玲扶起盼娃,流着眼泪道:“娃哥哥,你怎么来了啊,我说过会去看你的。”
盼娃的脸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流着鲜血,但他似乎没有一点疼痛的样子,而是凝视着娇玲的脸,笑了笑。
娇玲抚摸着他的脸,心疼地道:“疼吗?”
盼娃摇摇头,只是傻傻地望着她笑。
娇玲关切地道:“你还是先回去吧,不要再呆在这儿了,他们还会打你的,明天我去看你,你等我呀。”
盼娃闻言,点点头,深情地忘了她一眼,转身慢慢地走出大院。
第二天,娇玲果然来到了青龙潭。只见她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竹篮子,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她见盼娃坐在柳树底下摆弄一个利用各种山花扎成的花环,顿时心花怒放地道:“这个花环真好看,给我做的吗?”
盼娃抬头望着娇玲的脸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将花环套在她的脖子上,满意地傻笑。
娇玲抬手抚摸了一下花环上的花朵,爱惜地道:“山花漫烂,争相斗艳,真难为你了,谢谢你,娃哥哥。”
盼娃见她高兴,随手又将一朵粉红牡丹花插在她的头上,深情地端详了几眼,“呱呱”地叫了两声,意思在说:“真漂亮。”
娇玲心领神会,羞涩地道:“漂亮吗?”说着,转身到潭边观看水中的影子,只见平静的水面上浮现出一张美丽的倩影。她仔细端详水中的自己,抬手扶正了头上的牡丹花,满意地欣赏着;此时盼娃那张圆鼓鼓的脸也浮现在水面,两张脸均现出满意的微笑。
少顷,娇玲才从这份惬意中解脱出来,她转过身,打开竹篮盖子道:“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说着,一边向外拿,一边道:“这是烧鸡,这是酥饼,这是糖果……”一时间,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一地。
娇玲环顾了一下周围道:“姨娘呢?在家还是在田里?”
盼娃抬手指了指远处,双手抬高,平衡地扇了扇,做出一个担水的样子。
娇玲会意地道:“又去卖鱼了呀?那么,你先吃吧,我们给姨娘留下一些就是了。”说着,撕下一根鸡腿递到盼娃手里道:“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多吃些就是。”
盼娃点点头,张嘴撕下一块肉,大吃大嚼起来。
娇玲望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嘻嘻地笑了一声道:“慢点吃,小心噎着,吃完了,明天我在给你带来便是。”
盼娃也撕下一跟鸡腿递给娇玲,意识她也吃。娇玲接过来,放回原处道:“这跟鸡腿留给姨娘吧,我喜欢吃酥饼的。”说着,拿起一块酥饼,咬了一口。
他们一边吃,一边笑;吃得痛快淋漓,笑得神采飞扬。
“原来他们在这儿,快来。”戚尽善、周三、边四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娇玲见到三人,吃惊地道:“你们来干什么?”
戚尽善蹭了蹭酒糟鼻子道:“来干什么?来报仇。”
“对,我们来找这个蛤蟆精报仇。”周三瞪着一双斗鸡眼,补充道。
娇玲分辩道:“报什么仇?他又没招惹你们。”
边四上前一步,挺了挺胸脯道:“他是没招惹我们,但是,就是因为他,你在先生面前告我们的状,让我们吃了戒尺,现在还手疼,我们不找他报仇,找谁啊?”
娇玲闻言,柳眉倒竖,银牙紧咬地道:“你们讲理不讲理?昨天是你们横行霸道,无故打人,是你们的错,挨了戒尺,活该。”
戚尽善蛮横地晃了晃手中的拳头道:“你不告状,我们挨不了打,本来是找你报仇的,但我绝不打女人,男子汉大丈夫,绝不欺负女人,所以我们找他报仇,让他替你挨揍。”
娇玲见三人步步紧逼,挡在盼娃身前道:“你们谁敢再打他,我就告诉先生打谁。”
戚尽善一摆手,招呼道:“别管她,狠狠地揍这个蛤蟆精,替我们报仇。”说着,冲盼娃当胸一拳。周三上前将娇玲拖到一边,任凭戚尽善和边四对盼娃拳打脚踢。
娇玲情急之下,再次扑倒在盼娃身上大骂道:“王八蛋,要打,就打我,有本事,打死我;欺负一个老实人,算什么英雄。”
戚尽善见娇玲护住盼娃的身子,再也无从下手,便止住周三、边四道:“住手,先别打了,打重了也不好,还是留着今后再打吧,我们见他一次打一次,今天先饶了他,走。”
周三、边四闻言,顺从地跟着戚尽善的身后回转而去,他们一边走,一边唱道:“盼娃娃,是蛤蟆;肚儿圆,似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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