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缘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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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缘劫-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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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可以无所谓?我是你的丈夫啊,你要我娶你妹妹?!你可以不在意,可我在乎。平川被寒蕊刺激得就快要晕倒,他一肚子话想数落她,却只能决然地重复一句:“我不愿意。”

“你不是一直都是喜欢她的吗?”她脸色有些变了。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平川的话里都开始有点气哼哼的了。

寒蕊忽然一下变了脸色:“你是因为她的脸……诶,你们男人怎么能这样?我以为你跟他们不同……”

“你以为?!”他想反唇相讥,却默默地,住了嘴。

她黯然道:“你跟他们是一样的,都只喜欢她的容貌,是吗?”

“她美丽也好,丑陋也好,都跟我没有关系,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平川缓慢而清晰地说:“她也从来没喜欢过我。”

寒蕊再一次傻了,她的脑海里,又成了浆糊一片。

他望着她傻傻的模样,既好气又好笑,料想她短时间是想不明白的,于是提议道:“你不是要去看润苏,那正好,把所有的事情都问明白吧。”

她看他一眼,继续犯难。

“别说这个话题了,”他笑道:“我们说别的。”

他继续说:“你看见了么,我在院子里,栽了一棵红梅,是问明哲大师讨要的苗,才移过来一年多,明哲大师说,好好地养,明年冬天,就会开花……”

她看他一眼,只一眼,他便知道,她看见了,并且知道那是一棵梅花树。但她没有接话,反而移开了眼光。他明白她为什么躲闪,因为那棵梅树栽的地点。

“你应该不会忘了吧,其实我也常常想起……”他的话语很轻,却重重地撞在她的心上,伤痕被一点点的揭开,她又要看见,看见那不堪回首的一幕——

寒冷的雪夜,她只穿着一条裙子,一个肚兜,被他惯在雪地上。起因,不过是想留住他的脚步,可是,不管她如何的煞费苦心,他始终,冷冷相对。生命里,再没有比那更冷的雪夜了,她的伤心和绝望,被冰冷的北风冷冻,碎落成一地残红,破败不堪。那些伤,掩盖了曾经的热情,爱,就这样一点点地,消亡殆尽,变得无可挽留。

多少回,他推开窗,就能看见,她蜷缩在雪地上,红色的裙子象血,仿佛是她的心碎了,血流出来,流了一地,流干了,爱也就没了。

她悲切的声音,再次想起——

“我牺牲了一切来爱你,身份、尊严,难道就是换你如此对我吗?”

“对不起,寒蕊,”他心头发酸,歉意地说:“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伤害你,不该,践踏你的深情。

她淡淡一笑:“都过去了,算了。”

“没有过去呢,”他柔声道:“我常常想起,每次想起,都会心疼。”

他会心疼?对我?寒蕊听了,只得苦笑,也许,只是回过头来,他放下成见的一点同情吧。她长叹一声:“我都快忘了,别再提了……”痛苦的记忆,不要再想起。

“你恨我吧?”他笑着,却带着伤感:“还记得你的诅咒吗?”

那清晰的一幕,重又闪现。

“郭平川!我恨你!我诅咒你!今生今世,你永远的别想得到你爱的人!”寒蕊趴在雪地上,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朝天喊道:“老天爷,你记得我的话,我用我一生的幸福来诅咒郭平川:他永远也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要让他爱的人,心里永远都只有别人!”

她怨恨地说:“只要我还是公主,只要我还活着,只要让我知道你喜欢谁,我就要拆散你们!因为我诅咒你!我要你永远也得不到!我今天的痛苦,要你千倍地还,我今天的眼泪,也要你千倍地还!我要看见你的痛苦,我还要看见你的眼泪!我要你尝到被自己最爱的人伤害的感受,要让你痛不欲生!要让你生不如死!要让你万劫不复!”

寒蕊尖利而悲戚、绝望的声音,响彻在郭府的上空。

“你的诅咒,应验了。”平川幽声道:“你的痛苦,我都在经历,也许,比你当年更痛苦。”

她忧郁地望过来,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向来都是这样,说得恶狠狠,却做不出……”

他深吸一口气:“你不问我,为什么痛苦?”

她轻轻地摇摇头:“我们,始终是不相干的人……”没必要,去深究。

只这一句,平川的心,真真碎了。他爱她,爱得这样深,她却只是把他,视为生命中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叫他,怎么甘心?

他戚声道:“就象你诅咒的那样,我爱上了一个人,她却不爱我。”

她充满同情地望了他一眼,低声道:“那……就忘了她吧,别再爱她。”

“可我忘不了,也停不下。”他看着她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却那么无辜而无知。

她微微一笑,无尽凄然道:“可怜的人……”

“寒蕊……”他轻声唤道,带着颤栗:“知道我爱的人是谁么?”

她轻轻地一别头,避开他炽热的眼光:“她该是漂亮又温柔,让人羡慕的……”

“寒蕊……”他的感情带着悲伤,即将奔涌而出。

“是润苏么?”她忽然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我虽然笨,可是,我还是会尽我所能,去劝说她……也许,我能还将军一个人情……”

她轻轻地一弯腰,鞠个礼,轻轻离去。

他站在那里,目送着她的离开,怅然几欲泪下。

原来,爱一个人,会是这么的痛苦,她已经有权利选择逃避,但他,却无法克制。理智告诉他,可以选择放弃,可是他的心,却不愿意,在爱情面前,理智是枉然,发现了灯火的飞蛾,宁可焚身似火,也不会选择退缩。虽然他不知道,她当年是如何爱的,可是他现在终于懂得了,什么叫爱,什么叫深爱。当你目之所及,全部都是她的身影,那就是爱;当你对她束手无策,爱得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那就是深爱。

爱了,就是爱了,她是他整个的世界,不能离开,也不能失去。

妙英师太把寒蕊领进庵内,低声道:“公主,净缘说,她可以同你说说话,但是,不会见你……”

“为什么,不肯见我呢?”寒蕊停下脚步,怔一下,随即叹一声:“唉……好吧……”润苏要算计好了的事,谁也没办法。

进了房间,一看,内室的门紧闭,外间只放了一张椅子,寒蕊又是一叹,润苏早已安排好了。

她坐好,朝向门内:“润苏,你在吗?”

“有事就说吧。”润苏的声音,显得淡淡的。

“你过得好么?”寒蕊问道。

“无所谓好不好的,习惯了,还觉得挺合适这里的生活,”润苏的语气很轻松:“还是说正事吧。”

寒蕊一开口,就笑了:“你可以嫁给郭平川了!”

门里沉默,没有任何声响。

“高兴坏了吧?”寒蕊呵呵地笑起来。

“我为什么要嫁给他?!”润苏的声音很冷淡,似乎还有些愠怒。

寒蕊怔了一下:“你不是,喜欢他么?”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润苏不屑道:“你又自以为是了。”

寒蕊半晌无言,悻悻道:“可是,他很喜欢你啊,一直都喜欢!”

“是吗?”润苏轻笑起来:“我怎么一直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寒蕊叫起来:“润苏你又蒙我!”

“嘻嘻,”润苏笑道:“我真不知道呢……”

“你忘了,那时候我们刚成亲不久,他装作醉酒就到你宫里去表白,还抱了你,被我看见……还有,后来看花灯,他也一路跟着,当着我的面,抱了你……”寒蕊急得话都快说不清了。明摆着,润苏想耍赖,那可不行!

润苏窃窃的笑声,还是那样叵测:“原来你还记得这样清楚啊……”

“难道你的记性还不如我?!”寒蕊忿忿地回敬道。

润苏哈哈大笑两声:“我当然记得,我一直都很为此得意呢。”

“得意?!”寒蕊愕然。

润苏的声音轻轻地想起:“寒蕊,你真是个傻瓜,那不是他抱我,而是我抱的他……”

“就是!你喜欢他,你还不承认!”寒蕊耸耸鼻子。

“你听我把话说完,”润苏说:“我抱他,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而是因为我想勾引他……”

那还不是喜欢?!寒蕊又要叫起来,润苏说话了:“我是做给你看的,就是要刺激你,让你们吵架,呵呵……”

寒蕊猛一下涨红了脸:“你……”

“凭什么好东西都要给你?”润苏叹一声:“我嫉妒你,所以要让你不开心。我都是故意的呢。”

寒蕊有些发懵,潜意识里觉得不可信,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好象是真的,正搅尽脑汁想得不亦乐乎,润苏的话又响起来:“别想了,寒蕊,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郭平川,我想,郭平川,也不会喜欢我……”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寒蕊有些傻了,她埋头下去,冥想一阵,忽又抬头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她说:“你想把郭平川让给我?我已经不爱他了,真的……”

“你爱不爱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的那些破事我才没兴趣管呢,你不爱他了,就离开郭府好了,反正磐义已经当上了皇帝,你现在是长公主,自由人,想怎样都可以,”润苏漠然道:“我只求你

,又别自以为是,把我跟郭平川绑在一起啊,你不觉得别扭,我还恶心呢。

寒蕊呆呆地望着内室的门,好一会儿,才说:“我离开郭府你也不嫁郭平川?”

“当然,我又不喜欢他。”润苏不耐烦地说:“你别老跟我提他,你爱什么时候离开郭府,就什么时候离开,不用跟我面前叨叨,这些都跟我没关系。”

仿佛迎头一盆凉水,寒蕊一肚子的兴头都没了,她无措地望望红玉,仿佛在问,这可怎么办呢?

“你既然已经确定自己不爱他了,那就早点离开好了,省得耽误人家,”润苏说:“不过,你可不能太随意,还是必须经过磐义的首肯才行。”

“我知道的,”寒蕊低声道:“磐义肯定会同意,但程序不能免。”

“你确定?”润苏轻笑一声,颇为玩味。

寒蕊皱皱眉头:“那怎么会不同意?!我离开又不妨碍谁。”

润苏不答话,门里只传来两声轻笑,细微的声音,浅得几乎听不见。

“我还有事跟你说呢,过几天,我再去宫里,要磐义赐建公主府,离开郭家我也不可能回宫,总得有个地方住吧。”寒蕊说:“你不愿意嫁给郭平川就算了,还是先还俗吧,我们俩住一起,如何?”

“你不打算再嫁了?”润苏问话。

“我这克夫的命,估计没解了,还是不要去害别人。”寒蕊说:“我想,你先还俗,我们俩姐妹做个伴,然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她微笑道:“你总归还是不能一个人过的……母后的心愿,就是一直想你找个好人家……”

“我不跟你一起住,”润苏的声音慢悠悠地传过来:“我不打算还俗。”

寒蕊哑然,好一会儿,才问:“为什么?”

“我已经发誓不嫁,当然还是住在庵里平静,”润苏说:“这不过是当时的权宜之计,可是现在看来,倒是合适不过了。”

看来,润苏真的是心意已绝,寒蕊不禁黯然道:“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怪不得,磐义说,他知道你想要什么……他说,随你意愿,也许,他早就知道,你不想离开庵子。”

“磐义还好吗?登基大典一定很热闹吧?”润苏问道。

“很隆重,现在他已经很有皇帝的样子了,不过,我觉得他变了,不再是当年的感觉了,”寒蕊幽声道:“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他可能会杀磐喜……”

润苏的话语很低沉:“皇帝有皇帝的想法,寒蕊,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

一听这话,寒蕊的心猛地一沉,润苏的话,似乎预示着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她郁郁道:“我求过他了,他说暂时不杀源妃的……磐喜,还是亲兄弟呢……”

“有些事情,你管不了,”润苏冷声道:“不要忘了,源妃杀了我娘,也杀了皇后。”

“你也一定要她死么?”寒蕊闷闷道:“她死了,你娘和母后也不能复生,现在她已经没有了权势,也害不了人了,关在水牢里也挺惨的……要是母后在,兴许也会有恻隐之心的……”

“她被关到水牢里了?”润苏似乎在笑。

“是啊,我带磐喜去看过,脏水过腰深,泡得腿都烂了,前几天,听人说,磐义命人把她的头发剃掉了一半,不但变成了阴阳头,而且还每天都派人去她脸上划一刀,挂了面大镜子在水牢里,火把点得锃亮,就是要她每天看到自己的模样……”寒蕊啧啧着摇摇头:“为什么磐义就不能宽容一点,这么做,太过了点,要是父皇还在……”

“你为什么要同情她呢?”润苏冰冷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同情:“如果磐义没当上皇帝,我们俩个,绝对比她现在更惨。”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以前父皇在的时候,从来不用这样的酷刑……”寒蕊脸上一片凄然:“做孽啊。既然饶过她了,就别再这样折磨她了,太惨了……”

“你忘了当年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忘了她是你的杀母仇人?”润苏厉声道:“寒蕊,你别跟父皇一样,犯心软的错误。”

“心软?”寒蕊怅然道:“心软有什么不好,非得那么残忍?”

润苏决然道:“有些人,必须死,不然后患无穷。”

“润苏,仇恨不能解决问题,”寒蕊觉得润苏太极端了,她说:“你身在佛门,难道没听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嘻嘻,”润苏狡黠地笑道:“我现在,只是戴发修行呢,等我剃度了,你再来教训我吧。”

“趁还戴着发,还俗吧。”寒蕊不死心:“我们姐妹一起过。”

润苏淡淡地说:“寒蕊,你别插手源妃和磐喜的事情。”

“为什么?”寒蕊提高了声音:“你怕我和磐义起冲突?因为他一定会杀他们?!”

“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害,不想你难过。”润苏幽声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认为是什么样,它就会怎么样的,没有什么应该怎么样。”

寒蕊默默地低下头去。是的,母后也这样说过她,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事情不可能会想她希望的那样去发展,这个道理,她已经懂得。

“寒蕊,听我的,别再管这件事,你管不了。”润苏的话语,沉沉地落下来。

“我管不了,你有办法的,是吗?”寒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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