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处也不是说话之地。因此她也只是淡淡的解释道:“他只是带我在附近走了一遭而已!”
见初七如此不上心的淡淡态度,晋宁倒是颇为放心的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却见那边有二人缓步过来,夕阳拉得两条影子长长的,抬眼看去,却是沈别宴与柳书颜回来了。
沈别宴一眼见到这边篝火熊熊,几个家人正忙着洗剥鱼儿,不觉哈哈笑道:“好呀,小宁儿又在佛门净地搞杀戮了!”
晋宁嘿嘿一笑,也忘了要同初七说的话,看着沈别宴爽然回道:“你尽管放心的吃,我适才已应了初七,要为这些鱼儿弄一个水陆道场,包它早早投胎极乐,托身人胎,温柔乡中尽享人间富贵!”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晋大姑娘大红脸
第一百八十三章 晋大姑娘大红脸
众人虽是拿着可怜的鱼儿调侃逗趣了几句。其实却也并不在意。等延郡王府的几名家人穿好了鱼,便各自兴致勃勃的拿了一串亲自动手烤了起来。
此时识趣躲到前头去的晋懋也已回来了,身后还跟了几名挑着食担的和尚。那些和尚眼见众人围坐烤鱼,都是神色古怪,但也并不敢多说什么,放下食担后,便自合掌念了几声阿弥陀佛,然后匆匆的去了。
晋宁对此视而不见,依然悠哉游哉的翻动着火上的烤鱼。晋懋、花有重等三人更是装聋作哑,只字不提。柳书颜与初七二人有些局促的互看一眼,心中却都忍不住有些同情那些惊见杀戮,却又不敢作声的和尚。好在二人都不算佛门信徒,同情了一回倒也罢了。
郡王府的家人自楼内搬了桌子来,打开食担,将内里的饭食一一取出,摆放妥当。山间入夜其实颇为寒冷,但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边,却也并不觉得冷。晋宁又呼喝着叫人取了存放在此间的陈年女儿红来。众人便在这佛门净地大肆喝酒吃肉,倒也怡然自得。
如此一闹腾直到三更后,众人方才陆续回房休息。此时的初七已是累极,盥洗完了。头才靠在枕上,便已昏昏睡去。
待到次日睁眼时,却见满目皆是阳光,原来太阳已直直晒到了她的床边。窗外莺啼婉转,声声悦耳夹杂着流水潺潺,风过竹林,愈发让人觉得如在世外桃源一般。
她虽已醒了,却也并不想动,只静静躺在床上,懒懒的听着外头的声息,心中一片宁静安详。过了许久,她忽然想,或者将来等自己有了条件,也该在幽静的所在买一块地,置一片林子,或种松竹、或种桃柳,布置一个安静澄然的世界给自己。
她想着,忍不住微微的笑了一下。忽的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毫不客气的笃笃连声,将她从幻梦中惊醒。她这才忙坐起身来,还不及问话,外头晋宁的声音已响了起来:“初七,初七……”
初七怔了一下,暗暗叫苦,晋宁此时来叫她,该不会是众人都起了,只她一个还赖在床上吧!
她不安的应了一声。晋宁听她答应,知她醒了便也不再敲门,反倒推门进了来。初七一眼瞧见她,不觉一阵好笑,原来晋宁长发散乱的披垂下来,身上也只是随意套了件外衣,看着却不像盥洗完的模样。
延郡王府的竹楼共有四层,她们二人此刻居住的却是顶层仅有的两间厢房。因此晋宁此刻衣冠不整的模样,除了四楼服侍的两个丫鬟,倒也不虞有人看到。
果然,晋宁一进了门,便径自过来,神色不变的爬上床,理所当然的扯过她的被子盖了,一副打算睡个回笼觉的样子。初七看的哭笑不得,无奈道:“都这个时候了?”
晋宁懒懒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昨儿那么晚才睡,多睡会也是应该的!”
听她这意思大概其他人也都还没起来,初七这才放下心来,在被中轻轻踢了她一脚:“我刚要起身,这个时候你却来了,你说说。我是该起呢还是不该!”
她口中虽说着这话,心中却觉得好一阵温馨,有种回到当年大学生活的感觉,那时宿舍中的四姊妹,可不也是这般亲昵。
晋宁嘿嘿一笑,在被中的手亲昵的揽住初七的腰身,埋着头瓮声瓮气的答道:“那就别起了,刚好陪我说会话!”
初七乜斜她一眼,知道她不是想来说话,是想审问昨儿自己怎么会与花有重在一起。
“你想知道什么?”她故作不知的一边掖了掖被角,一边问她。
“你跟花有重究竟是怎么回事情?”晋宁蹙起了弯弯的眉,明亮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初七。
初七稍稍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上回花有重对她说的话大致的告诉了晋宁。细细听完她的话,晋宁有些不置信的瞪着她道:“你相信他?而且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了?”
“我相信他的话,也有些心动。”初七点了点头回道,随即皱起秀气的弯眉顿了顿,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摇了摇头:“但究竟如何却也还没有决定!”望着因她的停顿而满脸不解的晋宁,她解释着。
晋宁拧了眉头,半日才道:“那……官闻景呢?”她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忽然便觉有些歉疚,只是歉疚之外,居然也有一种古怪的松了口气的感觉。
松了口气?她有些迷惘的甩了甩头,想不通自己怎么竟会有这种感觉。
这个时候,初七忽然听她说到官闻景身上,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反问道:“怎么会忽然说到他了?”二人各自睁大了眼睛,彼此看着。
过了好一会,初七才缓缓的问道:“我以为。你是有些喜欢他的!”
照目前情况来看,至少她与柳月清都看出晋宁对官闻景或多或少有些心思的,甚而连晋懋似乎都已默许了,这个晋宁不会还在迷糊里不自觉吧?故而初七便故意这样说,想激她一激,好让她瞧出自己的感情。
闻言,晋宁一下子愣住了,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她很想高声说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我是因为你,所以才会这么帮着他的呀!
可是这些话已到了嗓子眼里,她却终究还是挤不出一个字来。脑内混乱成一片,仿佛千丝万缕都纠结在了一起,让她无法厘清梳顺。好一会,她才喃喃道:“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挺不错的,对你也好,而且……而且看起来也很适合你……”只是语声却是出乎意料的小,仿佛只是喃喃自语着试图说服他人,却连自己也对此没有足够的信心。
二人面面相觑了一回,初七才无奈道:“晋宁,你……”说了这三个字后,她自己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起了,责怪吧。晋宁似乎也并没有做什么。尤其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真的一点也没感觉到晋宁在撮合自己和官闻景。
犹豫了半日,看着表情复杂的晋宁,她才试探的问道:“你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并非她过分担心,而是晋宁实在是个很行动派的人,她真是怕她已经瞒着自己做了什么出来。
晋宁张了张口,很想说我已经向皇兄讨了恩旨了,只等金榜一放,便去求他将之兑现。
只是如今……她有气无力的闷哼了一声,扯了被子一下子蒙住自己的脑袋,闷声道:“你等等。让我好好想想,再回答你!”
初七无语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晋宁闷在被中约莫闷了一炷香的工夫,这才忽然冒出头来,睁着亮晶晶的大眼问道:“初七,你可喜欢花有重?”
原来她想了半日,愈想愈觉混乱,难以交待,便在此刻,她却忽然想到了适才初七所说的话:我相信他的话,也有些心动,但还没有决定!
既然没有决定,那就是说,初七也未必就有那么喜欢花有重。
初七被她这个问题问的一阵愕然,默然了好一会,她才轻声道:“我不讨厌他!”
自幼便与他认识,陆陆续续的从幼年直到成年,他似乎总是穿梭在她的生命之中。但一直以来,她与他的交往都不算多,他们的关系也始终不温不火,似远还近,却又淡而平缓,仿佛流水。
晋宁疑惑:“不讨厌?”
初七笑了一下,对这个问题她并不想说的太多:“晋宁,其实我的性子跟你真的不同!”晋宁的性子爽快干脆,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毫不犹豫的去做。
这或许也正是由于她的身份地位所决定的。
而她不同,她总是有太多的顾虑,其实如今回头想想,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早早的带着绣娘与阳阳离开官家,避开以后的结局,但是她心中总是存在几分担心。
担心绣娘不愿意,也担心官家兄妹的反应,还担心阳阳的病,……毕竟,那么多年,阳阳都一直是靠药培着的,没有足够的钱。她怎么敢拿阳阳的性命去冒险……
她总想要等将一切布置妥当了,再安安稳稳的离开,可是现实却与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她永远失去了绣娘,再也寻不回那个温柔体贴到近乎懦弱的母亲……
晋宁略带疑惑的看她,发现了她面上的忧色,她才笑道:“我娘从前总是笑我,她说好朋友之间,性子总要互补些才好,就像我与云儿有些时候好的就像是一个人……”
提到云儿,她也不觉有些黯然。拉住初七的手,她用力的捏了一捏:“初七,你再好好想想,花有重与官闻景之间,你究竟想要谁,想好了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已忍不住想到,对不住了,官闻景。这事,等定了以后,我再同你说实话吧。反正……反正我一定会帮你讨一门好亲事的……
如此一想,她心中却也安定了许多。
“这么久了,难道你还瞧不出我对闻景从来没存过半分别的心思?”初七看着她摇了摇头,顿了顿,又一脸认真的道:“晋宁,其实……我倒是觉得,你跟闻景挺合适的!”
“嗄!”晋宁被这话惊得险些咬着舌头,吃吃道:“你、你、你……”忽然听了这句话,她先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心虚,然后便觉得荒谬,太荒谬了,荒谬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初七也不在意,她虽没吃过猪肉,但也见多了猪跑,电视电影中演的还少么?不过对于晋宁的性子,她如今可是了解得很,见了晋宁此刻的神情,心念一转之下,她索性抬手笑着摸了摸晋宁的面颊,她道:“好了,我逗你玩儿呢!别当真!”
要知晋宁的性子偏于执拗,而且在某些方面甚是骄傲,点的太明,只怕适得其反,倒不如顺其自然,由得他们去,或者反而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晋宁支支吾吾的嗯啊了两声,一张脸却已难得的泛了红,好一会,才咳嗽一声,抱怨似的说道:“下次这种话,你可别再胡说了!”言毕,她竟再也待不住,急急的溜下了床,匆匆跑了出去。
初七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微微一笑。
如果……晋宁能跟官闻景在一起,其实,真的挺好的!
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贵客来临
第一百八十四章 贵客来临
初七盥洗出来时。已是将近巳时,等去了隔壁却发现晋宁早已不在了房中,她便独个儿下了楼。楼下除柳书颜外,众人已都在了。桌上,已放了一壶茶,几碟点心。
花有重见初七进来,便回头对她淡淡一笑,眸光温润。
初七见状便对他亦是回以一笑,倒是被坐在一边的晋宁见了这一幕,却是皱着眉大感不耐,因而忍不住的用力敲着桌子道:“初七,初七,来!”
失笑的应了一声,初七便埋头过去坐了。待落了座,这才又转向沈别宴问道:“沈先生,柳姐姐呢?”
沈别宴微微摇头,眼底有些担心:“昨儿睡的有些迟,我让她不必起身,再休息一会!”
见他如此说,初七不由忙追问道:“不碍事吧?”
“不妨事的,”沈别宴摆摆手笑道:“只是有些累!”
晋宁已提了桌上的紫砂壶。径自给初七斟了茶:“你先喝茶,吃些早点,一会子我们再上去看看柳姐姐!”
闻言,初七便点头应下,因心里记挂,故而她也只匆匆喝了杯茶,连点心都没顾得上吃便拉了晋宁上了楼。
要说沈别宴与柳书颜却是住在后院竹楼三层,二人一路上去,不想柳书颜已起了身,正靠在竹榻上静静看书,玉容平和,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见二人进来,便要起身,初七忙过去按住她,笑道:“柳姐姐身子不甚方便,就不要起身了,与我们还有什么可客气的!”
晋宁也在一边赞同的点头,柳书颜一笑,便不再起身,只道:“我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是别宴焦虑过度,见我多睡了一刻,便平白的担心了一回!”
初七听得一笑:“五十步莫笑百步,柳姐姐说沈先生担心,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闻言,柳书颜淡淡的笑了一回,伸手抚了抚自己还看不出什么的小腹。面上是一片温柔的光芒:“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我怎能不在意不担心!”
她的语声低沉,神情复杂,语中隐隐带着千回百转的喟叹之意。
初七默默看了她一眼,忽然便明白过来,她如今过得虽然很好,也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这条命是捡拾来的,该当好好珍惜。
可是过往的一切,亲手杀夫的痛绝心理,有违人伦的嫂嫁小叔,却还是给她很多的负担,让她无法全然丢开。
不过,这个突如其然,从天而降的孩子若能安然降生,且一生平顺的话,想来会让她心底的负疚变得淡薄许多吧。她暗暗的想到此处,忍不住走过去,握住柳书颜的手道:“柳姐姐,你放心,这个孩子。他一定会健健康康出生,平顺安稳的成大长人!”
柳书颜知初七已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不觉朝她感激一笑。
晋宁在旁看着,虽觉二人有些大惊小怪,但她也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对于自己不甚清楚之事,也并不愿意莽撞发问,因此只是坐在一边,悠然的喝水。
哪知二人才刚坐了不多一会的工夫,便有人匆匆过来说是晋懋请晋宁过去,迎接贵客。
晋宁听了贵客二字,不觉一怔,疑惑的看了那丫鬟一眼,见那丫鬟面上神色躲躲闪闪,似有隐瞒之色,于是便起了身,问道:“柳姐姐,初七,你们可要一起下去?”
初七一听贵客二字,心中便是一突,能成为延郡王府的贵客的,只怕京中也还并不多,不管是谁,自己似乎也都没有必要下去见上这一面,因摇头笑道:“你家的贵客,我去做什么,到不如陪柳姐姐在这里说说话儿,倒也省的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