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她无可奈何道:“虫子,我是不是很糊涂却还自以为聪明?”
花有重淡淡的笑了一笑看着她道:“初七,你不笨,更不糊涂。你只是有些傻!”
“傻?”也不知他这话是从何说起,初七眯眼迷茫的重复着这个字。
“事关你所关心的人,你会为他们考虑到最细,可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你就迷糊了。”花有重淡淡的点出要害道:“就好比官盈朝,其实,这么多人里头,只有你一个人,自始自终的相信,她是失忆了,其他人,其实都是有些怀疑的,只是大家都懒得去深究而已……”
闻言,初七默然仰头,看空中烟花乍然绽放,又瞬间寂灭。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花有重的桃花
第一百五十九章 花有重的桃花
这个年,过得悄然无声。晋宁却是直到初三,这才过来看她,随身只携了一盒宫中御制的糕点。
见了初七,便说起缘故来,原来除夕那日午时,宫里头便传了旨,说是延郡王不在家中,王府冷清,传唤了晋懋与晋宁兄妹入宫去过这个年。
却是直到初三,兄妹二人这才辞了出来。晋宁一出宫门,也懒得回家,便直奔花枝胡同而来。
初七见了她,也自高兴,便打开了晋宁带的糕点,又叫三翠沏茶。二人坐下,说了一回话,初七便说到当日答应晋宁所绣的那四幅插屏。
原来她这几日闲着无事,除了初一那日不好拈针动线,因此不曾刺绣外,其他时间便都花在了那四幅插屏上。
原是初二那日刚刚绣好,才刚托了花有重拿去配上紫檀木架。想来这几日便可拿到手了。
晋宁听她说起那四幅插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先前初七曾说过等过完年一应十五全部交待妥了便是离去之时,想到这里晋宁不觉怔了一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然两眼一亮拉着初七道:“初七,你可知京中有个上巳节,是在三月初三日的!”
初七点了点头,三月三上巳日,她还是略知一二的。不过源城偏近南方,不比京城的开放,礼教大防甚严,因此春来上巳例行的游春踏青却是极少大户人家小姐参与。
京城上巳则不然,京中王公贵女,千金小姐,无不踊跃,且个个衣着华丽,打扮入时,颇有比美之意。
晋宁满脸带笑的牵住她手道:“别的我是不管的,上巳那日,你必要陪我一道!”
初七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下去。略一沉吟着算一算,便是想走,也还是有许多事情需要同花有重商量交待。
如此一来,最快也要到二月中才得完事,上巳也不过是三月三,其实也耽误不了多少时日。况且离去在即她也实在没有必要在这新年里头扫了晋宁的兴,故而也就应允了下来。
金晋一朝从来最重年节,每至除夕,宫中往往便要赐下许多菜肴给各文武大臣、王公贵胄,大年初一一早的大朝会完后,便是长达半月之久的年节。
这期间,京中各大商铺酒楼也大多关门歇业,直到大年初十之后,才会商铺陆续开业,因多数人家,总有年前制新衣的说法,因此新年过后总有一段时间生意较为清淡,因此似霓裳这等的绸缎、成衣铺子,往往会在正月里赏完花灯才会重新开业。
晋宁毕竟是延郡王府的郡主,正月里头自也少不了应酬,也不能常来。因此正月里的前几日,初七过的甚是轻松。
直到正月初六那日,初七正坐在房中,与三翠四翠说笑。因天气寒冷,她脚下生了一只小火盆,三人闲闲无事。特意自小厨房讨了些板栗、花生、山芋之类,又弄了一只铁丝网,将坚果放在铁丝网上,时不时的用铁夹子翻个身,慢慢的烘烤着。
火苗哔哔剥剥的响着,时不时的爆出脆响,坚果的香气便溢散开来,屋内气氛分外悠然。
三翠看着火盆忍不住笑着叹道:“若是宁郡主在,见了这些,可不知会觉得多么有趣呢?”
闻言,初七淡淡的笑着,拿铁夹子小心的将那只已烤的香气扑鼻的山芋翻转了一下随口道:“我小的时候,娘忙着做府中的女红,有时便顾不上我们。那时候阳阳还不懂事,有时会闹着要娘,我便跟厨房的张婶寻些东西来,就这么哄着他!”
那时候,其实过的也挺好。源城是在南方,她们住的小院子里头,还长了两棵不大的白果树。秋天的时候,总能收上一篓子的白果。绣娘便小心的收好了,等到冬天的时候留给他们爆了吃。
官闻景兄妹两个时时会过来,盈朝总是欢快的叫着,抢着吃山芋,阳阳也总是等不及山芋烤好,只是闹着要吃,于是就这么半生半熟的吃了下去。他身体又不好,到了晚上,总是胃胀得厉害。于是绣娘只得叹着气,慢慢的给他揉肚子……
官闻景……她弯了弯唇角,想起他其实也很喜欢吃这些东西,不过他年纪最长,通常总会让着盈朝和阳阳,只是在一边剥着有些焦黄的花生与微微清苦的白果……
四翠拿了铁钎,将铁丝网上已经烤熟的花生拨在了一边,笑道:“这花生不能再烤了,再烤,可就成了黑焦炭,吃不得了!”
初七听得也笑了起来,正要取笑她几句,外头却传来一个清清脆脆的女声:“初七姑娘!”
听那声音甚是耳熟,似乎是花有重身边的大丫鬟蓉儿,初七便连忙答应了一声,且笑道:“是蓉儿么,进来吧,你来的可巧,我这里正有好东西呢!”
要说这蓉儿是花有重新买的丫鬟,原是伺候官宦人家小姐的。后来那家因事破落,不得以,将家仆发卖,花有重见她乖觉聪慧。生的虽不如何出挑,五官却也端正清秀,便买了她来,放在家里伺候着。
蓉儿得了话便笑着推门进来,一见屋里的情景,不觉讶然笑道:“初七姑娘可真是会玩!”
“看你说的!”初七嗔笑着起身指着火盆一边的锦杌,道:“快坐吧,花生刚烤熟,只等冷了就能吃了!”
“我闻着这香气,倒还真是想吃,”蓉儿忙摇手笑道:“只是此刻却是没有闲的。说不得只有请三翠四翠替我留些,等忙完这阵我再来了!”
“不得闲?”初七听了她这话这才觉得诧异,便问道:“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说起来这蓉儿进府也有不少时日了,这丫头颇会做人,与她们院子走得又近,因此才刚她在门口叫唤时,初七只是以为花有重不在府中,蓉儿无事可干,便过来闲叙几句的。
此刻听了她这话,这才意会过来她过来想必是有事找自己的。
“可不是呢!”初七这样问,那蓉儿便忙笑着应道:“爷让我请初七姑娘出去待客呢!”
“待客?”初七讶然扬眉,她与这晋京里头实在无相熟之人,怎么会这会子忽然冒个客人出来:“待的是什么客?”
“是城北乌记绸缎庄的乌东家!”蓉儿闻言答着,见初七拧了眉,便又笑道:“姑娘切勿误会了,今儿之所以来唤姑娘出去应个景,只因那乌东家非但带了妻子,更带了三个女儿来,爷看着没法子了,若使我待客,难免怠慢了乌家的两位小姐,这才请姑娘过去!”
原来如此,初七不得以,只好苦笑道:“既如此,我自不好不去,且待我换身衣服!”
一面说着,便急急起了身。她今儿原没打算出去,因此只穿了一件半旧的家常素色小棉袄,长发也只是随意挽了个髻,在屋里倒是无妨,若这样出去了,难免被人笑话。
蓉儿应着,笑着进去,帮她换了衣衫,又俐落的拿起梳子,开始帮她梳头。她原是伺候惯人的。论起这些手脚,自是比三翠俐落许多,三下两下,已替初七梳了个甚是雅致的倭堕髻,理好了衣衫,同时又迅速的将这事儿细细解释了一回。
原来这晋京素日风气开放,每至年节,多有人携了妻妾带了子女一同出门拜年。
虽说像花有重这样尚无妻室妾房的人家,通常有些身份的人家都不会如此,但经不起花有重早过了婚嫁之年,偏偏家中无妻无妾,又兼身家丰厚,更是出身豪门。
一些素有往来,家中又有待嫁女儿的人家自然也就动了心思,赶在年节上,特特的过来跑一趟。
名为拜年,其实暗地里却还存了其他心思。这些事儿,似花有重这般精明的人物,自然不会看不出来,只是他虽看了出来,却也不好在大过年时给人闭门羹,只得虚与委蛇一番。
如此一连数日,花有重实在有些吃不消了,这才想到家中还有个初七,倒也满可以拿出来挡挡这些事儿。
谁料还未来得及与初七商量,这乌东家便来拜访。要说人来也便罢了,旁人只带一个女儿,他可好,竟将三个女儿一道带了来。这一下自是将花有重弄得哭笑不得,只得急急吩咐蓉儿过来搬救兵了。
这蓉儿口齿极是伶俐,一面给初七梳着头,一面将这些事儿一一说了出来,却是逗得三翠四翠在一边笑得倒跌。初七听得更是哭笑不得。
待到打扮完了,初七往镜中一看,不觉怔了一下。镜中映出的是一张精致秀丽的面容,眉目之间,隐约有几分绣娘的柔婉秀雅,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之色,却也算是一个清秀可人儿了。
她默默看着镜中人,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初七,原来一转眼你都已这么大了……
站起身来,她与蓉儿出了门,临去之时,却忽然停了脚步,回头向三翠四翠交待道:“一会子这些东西烤好了,你们细细挑了送一份到西院去,余下的你们两个分了便是!”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章 花灯逗趣
第一百六十章 花灯逗趣
好容易送走乌氏母女几个。初七有些无奈的坐在房里,半日都懒得动上一动。应酬客人原非她所长,更何况乌家母女此来又是别有用心。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叹气的接过蓉儿递过来的新沏的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小口。
“乌家的母女几个,姓的还真是巧!”看出她的疲于应对,蓉儿便在旁边笑着打趣找乐子。
初七听了她这话,不觉扬了眉,亦是抿嘴一笑。要说乌家的两个女儿虽是姓乌,但生的却都是肌肤白嫩,容颜秀丽,实在与乌字搭不上多少关系。
其实蓉儿这么说,实是有一语双关之意。她见初七这般神情,便知她方才只顾应付这会儿定时没意会过来,因笑道:“姑娘难道不觉得,这母女三个,却是活脱脱的三只乌眼鸡儿,看着您时,只恨不能扑过来啄上几口才好!”
“啊?!”初七听得嗤的一笑,想想适才的情景,还真是有那么些意思。二人笑了一回。却听外头花有重轻轻咳了一声,缓步走了进来。
蓉儿见他进来,忙躬身行礼,识趣的快步下去了。
“我说虫子,”初七倒是含笑的看着他,对他点了下头,抱怨道:“下回再有这等好事,可千万莫再找我了!”
花有重了解的笑笑,只在一边坐了,问道:“晋宁新年口上已来过了,你可要去延郡王府回一下礼?”
闻言,初七想了想,摇头道:“不了,想巴结他们兄妹两个的,这几日想来已将踏破他家大门了,也实在不差我一个。等过了灯节,我再请晋宁过来吃顿饭也就是了!”
二人说了几句,花有重叹了口气,又将话题重新引了回来开口道:“这几日,怕还是要麻烦你了,这京里一贯就是如此,我虽不以为然,却也不好不照着规矩来!”
初七听他这么说了,也知他难处,方才那样打趣他不过是为了逗乐子。再者这点子小事她又怎么好回绝,故而只得答应了。
这一答应了下来,此后的日子却是再不得闲。眼见着一日日的都有人流水介的过来,身份各不一样,除商户人家外,竟还有好些官场上的人物,见着花有重也都客客气气,甚至小意奉承。
原先少与花有重一块儿出去应酬,初七自然是不知道的。这几日下来倒是叫她暗暗吃了好大一惊,对花有重的势力更多了几分了解。
这般的日子却是直到灯节前,方才告一段落。正月十四那日,晋宁便使了人来请初七同看花灯,初七爽快应了。
待晋宁来时,却穿了一身男装,却难得连头发也都挽了男子髻,戴了冠。又扯着初七等人一道换了男子衣裳,才带了小厮打扮的三翠、四翠与蓉儿一同出了门。
此刻天才刚蒙蒙黑,才出了花枝胡同,眼看着外头已是人头涌动,灯火辉煌。众多孩子提着花灯,牵着父母的手,在街上欢欣鼓舞的左张右看。更有许多大姑娘、小伙子各自提了灯笼,打扮的好生标致。兴兴头头的走着。
初七原以为是因为姑娘家外出的少,所以才由着晋宁给自己换上男装的。但此刻街上年轻姑娘家却是处处可见的,看着自己头一回扮男装的样子,她忍不住笑道:“早知这街上有这么多的姑娘家,其实也不必换男装了!”
晋宁闻言就笑得前仰后合的看着初七,摇着头解释道:“你本不是晋京人,自然不知道这里的风俗。”
说着,她指了指街上来来回回的人群道:“你看那些提着莲花灯的大姑娘小伙子,那都是不曾有人家的,来,你再细细瞧一瞧那灯上小字!”
初七听她一说,果真凝神看去,那上头却都写着京城某某街某某人家,初七愕然过后,这才算明白过来,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的吃惊道:“这个……这个……难道是……”
“可不正是呢,”晋宁挑了挑眉哈哈笑着,颇为眉飞色舞的模样道:“所以这花灯节是极有趣的,每年花灯节后,通京城的媒婆子总是忙的不得了,走东家串西家,等把二月里头忙完了,她们上年的用度也就有了!”
三翠四翠也是从乡下来的,故而与初七一般,并不懂这些规矩。况她们心里对晋宁多少有些惧怕,听晋宁一说后,虽是各自觉得有趣,却也不敢随意开口,只兴致勃勃的开始打量四周那些提着各式莲花灯的少年男女。
反倒是蓉儿在旁从容的接口笑道:“可不是如郡……如晋公子说的那样呢。不过这花灯节上,有时也会闹出笑话来。”
她原是大户人家的使唤丫头,最是灵巧会凑趣的。这次出来,也是听说晋宁与初七约了,她头天便巴巴的同花有重说了想同来,花有重也便允了。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晋宁当真就来了兴致,因笑道:“却是什么笑话,怎么连我也不曾听说过?”
蓉儿抿嘴一笑,故作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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