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也是一愣,不过想起方才自家说是散人出身,便知是对方当他是个穷鬼,旋即便笑道:“你当我无灵石与你不成,去去去,换最好的来。”
那伙计略有些狐疑,但他们这些凡人自入了羽士世家,便被教得很清楚,羽士和他们是不同的,得罪一个羽士,即便是个散人,甚至只是个毛头小子,这后果也不是他们承受得起的,光是一条藐视羽士的罪名就足够被主人家狠狠责罚了,既然对方这么说,那他也只有照做的份。
这一次那伙计磨蹭了好久才抱了一堆盒子出来,随身还跟了一个白须老头,青峰刻意看了一下,却是个凡人,倒也不在意了,那老头尾随而来也不说话,只是默默一个礼。
那伙计将一个个盒子小心翼翼的摆好,有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打开,十分慎重,这四十三个漆盒中装的是四十三枚青玉,或雕龙,或刻字,亦有各式风土纹样,风格迥异。那伙计安置好后,便朗声道:“此乃南天东三朝四十国全图,敢问小仙人要哪样?”
“总值几合?”青峰扫了一眼,旋即便说了一句让这尧珍阁四下都为之瞩目的一句话,其实这凡人拿这许多漆盒上来时,这尧珍阁不少人已经饶有兴趣地围观起来。
“您莫寻小人开心,这四十三个加起来值七品十八万两有余,这……”那伙计还未说完,便见青峰稀里哗啦地开始倒灵石,这时他的脸sè一下子便红了,待青峰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停了下来,满意道:“我全要了。”
正当那伙计正呆若木鸡时,他身后的老者却十分镇定,指使一旁其他的伙计抬来一杆好似轿子般的大灵秤,一干伙计将这灵秤平稳落地后,便开始将灵石一个一个,轻手轻脚地放上了大秤,那大秤乃是一副八卦秤,上有八卦样式的秤盘,下有八套算盘,这灵石一个个落盘,八个算盘中地山水风四个算怕都陆续开始响了起来。
待到所有的灵石都入了盘,那老者推开那还在发呆的伙计上前道:“上仙,按本阁灵石比价算,还缺九千四百二十三两七品之价,您看……”
青峰便又从口袋里掏出数十枚道:“差不多够了吧?”
那老者恭敬接过,又放到了秤上,又取下四枚道:“多了二百七十七两,请您收好。”
青峰一甩手,一个袖里乾坤收了四十三个漆盒,一句“赏了”,也不管这尧珍阁里旁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神sè,便甩袖离去。
不过走出这店才几十步路,赤岭便传音道:“看你这长老做惯了,这大手大脚的作风却是改不了,这下倒好,被人盯上了。”
“待换张面皮,谁还寻得见我?”青峰却不在意后头那几个尾巴,只是寻了僻静处掐了隐身法,那几人便似没头苍蝇般摸不着头脑了,青峰暗道:“小爷今rì有急事,便不拿你们这些虾米下菜了。”
他转了一圈,又寻了另一无人处现了形,又将那锦帕一抖,换了副面皮,这才施施然走出易所,可他正要走出易所时便见数道华光直飞进来,落在了那张大榜前,只见一名东尧宗弟子打出一张符箓,那符箓shè至大榜时忽地金光一闪,便好似金水般溶入那大榜,那榜单登时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榜单原是一件法器啊,想不到还有这般变化,这倒是十分有趣。”青峰也是符道大家,对这摄符变化的榜单也有几分好奇,立足观望了一番,可一看之下却是大惊,自家的传神像竟然上了榜,还是最高位,奖两件法宝,气得他暗骂道:“小爷我怎么着也不止两件法宝的价吧,这群混蛋,不就收了几把破飞剑么!”
想来东尧宗也颇有些底蕴,光靠赤岭一拳想要震慑所有人自是不可能,事已至此,青峰便觉东尧仙城不是个久留之地,便急急出了城,待他正想起剑飞遁,便有数名东尧宗弟子追了上来,见他正要起遁,那些人忙喊道:“道友留步!”
青峰如何肯留,全当未曾听见,当下祭出雷剑一闪而去,他怕被看破了身份,故不敢祭出火剑,只是这单剑飞遁便不及yīn阳遁法玄妙,后头的尾巴结阵而行,速度却不比他慢,他以神念一探,才发现似乎对方组成了一个剑阵,这剑阵不似杀伐之阵,反倒是专门加持飞遁法门的剑阵,这一群人结阵同行,便似雁行人字般,速度不是一般的快,也不见后头有人力竭,完全不似只有练气修为之人能发挥的实力。
“这似是本门掠翼剑阵一类的法门,你若想摆脱他们,最好回头杀个干净,不然没个几rì功夫,凭你的修为是摆脱不得的。”赤岭传音道:“这剑阵只要有头人破开罡风,后面的人便可在他身后无碍飞遁,根本不需消耗破开罡风的法力,头人累了,便可和后头的人换手,即便是炼气羽士,这般飞遁依然可以与你周旋许久呢。”
“这位爷,您随便一个神念不就能助我打压后头这群人了么?”青峰气道:“怎么每次都是我出手。”
“我不宜出手。”赤岭辩解道:“我若频频暴露,消息透露出去,说不定被方独秀抓到了踪迹,届时我明敌暗,岂不危险?”
“你这些话去哄小孩子还差不多!”青峰哪里会信他这话。
“我就不是哄你么?”赤岭笑道。
“哼,调戏我不如去调戏方家小姐,罢罢,我便让他们先吃些苦头。”青峰知他无心出力,当下停了遁光,回头也不问话,打出八条火龙齐齐卷去。
那几人见青峰转身回攻,惊得四下散开,其中一人急道:“道友且慢,我等非是歹人,乃是有事相求。”
青峰被这一声呼,反倒是吓了一跳,难道他们不是东尧宗的追兵么?不过他定了神想想倒也不奇怪了,倒是他受那榜单悬赏刺激,有些杯弓蛇影了,若是东尧宗看出他破绽,怎么着也不会派炼气弟子来追他,此时应是数位元婴羽士结伴追杀才对。他当下收了法术道:“我与诸位素不相识,不知有何见教?”
那呼喊之人见青峰收了法术,忙上前道:“敢问这位道友可是之前收走了尧珍阁四十三副地图之人?”
“不是。”青峰当下便否认了,毕竟自家前后变了相貌。
那人略有些失望的模样,但一位同伴上前传音入密之后,登时却又喜上眉梢,又道:“道友善幻面之术,却险些将我骗去了,东尧城之前就道友一位少年羽士出入,我这位朋友打听得十分清楚。”
“哈哈,焉不知那人能拉长长胖,谁人定下变形的法门不能变幻身高体盘?”青峰笑道:“你们难道想从那人手里掠夺那四十三张地图不成?”
那人摇头道:“只是想借阅几rì罢了,此事干系……”他正yù说下去,一旁的女子忙喝道:“三哥!”
那人闻言一惊,知是自家险些失语,忙住了口,此时又有一人上前道:“这位道友,你不必抵赖,我等乃是东尧宗萧家之人,非是剪径的歹人,只是借地图一观,并无他意。”
“我是真个没这东西。”青峰摇头道:“那尧珍阁这四十三副地图总不是孤本吧,难道没有第二份能卖给你们么?”
那人面sè一红道:“我等囊中羞涩,却是买不起这东西,故一直候着有买主买下此图后借阅一番,当然,我等不是白借,若能得借,必有天大的好处相与。”
天大的好处?这词青峰可没少听过,不过每次都是天大的麻烦就是了,他自是绝然道:“没有就是没有,你们认错人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螳螂与蝉 谁为黄雀】………
磨了一番嘴皮,对方就是想看地图,青峰自是不肯,继续搭理他们也是浪费时间,正想暗中出手全弄倒,却发现这几人身后还有一支人马追来,速度比这几人还快些,心中大恼,喝道:“你们原是拖延时间,等人手齐了好拿下我么?”
那几人闻言却是一脸迷茫,那与青峰对言之人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道:“是周家兄弟,这下糟了,他们追来了!”
青峰见这几人也神sè慌张,便知自家猜错了,反倒对他身后那几人起了点兴趣,趁着那几人慌乱之下,掐了隐身法,就地消了气息。
那几人也是慌了神,各自出剑摆阵,显然对于后头几人十分畏惧,当然,那后来的人确实有让人畏惧的本钱,待他他们落下,青峰才发现都是些练气绝顶的人物,借图的这伙人除了那第一个发现后头有人的家伙能与之一比外,其他的都修为平平,显然不是对手。
那后来诸人的头领见萧家诸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颇有些得意,笑道:“萧海林,老子候你们半天了,快把东西交出来,免得我们刀剑无眼。”
那萧家修为最高之人上前回道:“周庆,你行这般手段,就不怕我等去宗主处告你一状?”
那人与周围数人相视一番,旋即哈哈哈大笑道:“萧海林啊萧海林,你还真是个小孩哩,就你们这几人还打算从我们手里逃走么?”
“哼,这姓周的倒是十分自信呢,连骗人都懒得骗。”青峰看着这两拨人马,虽觉得反正都是东尧宗这莫名其妙招来的仇家下的弟子,一下全做了倒也无妨,但又想对方既然是内斗,便又不想背这个黑锅,反正这两方差距不小,也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大约就能分出胜负来了。
那萧海林自然也听出这周庆的意思,当下怒道:“周庆,你当我萧家是泥做的不成?虽说我不是正房出身,但你杀了我,能交代得过去么?何况三妹与你二弟都有了婚约,你敢伤她半分么?”
周庆的目光越过萧海林,盯上了他身后的女子,也就是方才制止另一人说话的那人,他嘿嘿笑道:“依依,你既然要入我家门,我也不为难你,过来让我下个禁法,我就放过你。”
那女子断然道:“我与小旺哥还未成亲,自不能做害死自家兄长的事,大伯,你看在小旺哥的份上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回去就把东西给你。”
“小妹!你!”萧海林对自家小妹这回答自是有些不满,显然对那争执之物十分宝贝。
一旁刚才被这女子呼做三哥之人拉住她道:“那混蛋怎么肯放过我等,既然今rì他闯下这事,自是不会让我等活着回去,你以为我们若是一告状,他还有活路么?”
“哼,反正横竖你们都要把东西交出来。”周庆举剑道:“老子可没功夫和你们磨嘴皮子。”
萧海林此时目光四下一下扫,发现青峰已经不见人影,便道:“我们还没得地图,你杀了我们也无用,再说这东西乃是一件法宝残胎,你不懂法诀根本用不了。”
周庆一皱眉喝道:“少耍花样,若不是那份地图被人买去,你们会跑出来么?我方才就发现你们追逐的人气息一下子消失了,是你们杀了吧?”
“我们怎会做那种事!”萧海林怒道:“周庆,莫要拿你那烂品xìng来估摸我等。”
周庆这时虽有些意外,但却也不打算收手,只是道:“即便地图没有,只要有那东西对我来说也是一样,到时候寻得这人抢来便是,至于道诀,我大可以全部拿下,到时候慢慢逼问。”
萧海林见他要出手,心中岂会不害怕,当下又道:“周庆,到时候所得五yīn纯气分你一半还不行么?”
“呵呵,明明都是我的,怎么可以分你一半。”周庆方想出手,可只觉眼前一暗,便扑通一声倒地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周家全体莫名其妙得全都倒下了。
萧海林都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然而下一刻,他便发现了从周庆等人身后出现的青峰,他如脑门过电般一下子便想通了事,登时心都跳上嗓子眼了。
青峰好整以暇地收了飞针,淡淡问道:“你追我所为何事,说清楚些吧,我好像听见五yīn纯气了。”
“这位道友……”萧海林后退一步,正想辩解,忽见周身雾茫大起,见前方青峰笑眯眯的样子,当下失了脱逃之心,改口道:“前辈,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放过我等xìng命。”
“好说好说。”青峰笑道:“我问什么你答清楚便是,我若觉得你说假话,便抽了你的魂魄来问也是一般,反正生死由你自家把握便是。”
萧海林闻言,只觉背后的衣衫都湿漉漉的,当下跪道:“晚辈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萧家诸人见青峰竟有这般不动神sè布下禁法的能耐,自知是踢了铁板,各自也都跪了下来。
“且说说你们怎么能这么确认我有地图?”青峰问道:“莫非是那什么法宝残胎?”
萧海林从腰间小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长针道:“此物与前辈所购地图中一副有感应,故我等猜测那图纸中有一副必有些蹊跷。”
“哦,什么蹊跷?”青峰好奇道。
“此物有探测灵脉的能耐。”萧海林解释道:“但是只有通过一些古图才有用,这针对前辈所持的地图有感应,就说明那地图里有一副古图,这针阳极感应十分强烈,故我猜测是五yīn纯气之一,本来那店里有这幅图是我意外探知,可我又不敢去店里要图探查,故一直在等那古图被买走后寻人借阅,但此事后来因我酒醉失言,被周庆偷听了去,故才弄至今rì这般田地。”
青峰一把摄过长针,发现这针果然指着自家的乾坤袋颤抖不停,不过他这袋子里可没有什么地图,乃是一些散碎之物,多半都是些装装样子的东西,自从十八仙之事吃了亏后,他便不再随意装东西,而是装了些不值钱灵石丹药,还有几件两鬼都当做垃圾的仙遗,好装成有些重宝不能给人看得样子,这么算来,莫非那些仙遗里有古图?
想到这里,青峰不禁莞尔,自家用须弥环存封古图,断了这法宝感应,却帮他寻出了破烂堆里的宝贝,他听得五yīn纯气时便以为和地雷剑有些关系,却想不到是件无关的事,不过对他却也是好处不小,除了仙遗外,寻找那地雷剑倒也是有个了捷径,他当下便道:“听说还有道法?”
萧海林被这一问,脸sè有些难堪,不过都到这份上了,人家不问反倒奇怪了,便又取出了一本抄本道:“只得这本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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