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几近崩溃,青峰此刻真是后悔莫及。
好在青峰定力十足,饶是内里反了天了,他面上也是一如既往,依旧是入定存神的模样,不过这事并没有青峰想得这么简单,半刻钟后,他自家的天窍竟然开始挪位移动起来,那些神络被这几道法力一搅,已成了一团乱,青峰只觉好似整个人的神魂都被什么庞大的力量扭转过来。
这还不是最糟的,之后让青峰始料未及的是一些神络竟开始断裂重连,而一些天窍竟沉入了气海,又与他周身的地煞窍穴生出了经络,这个过程可谓痛苦无比,好在青峰催动蝉衣彻底遮掩了身形,否则此刻一脸痛苦兼之大汗淋漓的模样立马便穿帮了。
这要命的情况持续了一天一夜,不过好在大家各自入定,毛阿牛也破天荒的没来找他搭话,不过青峰这厢胆战心惊了十二个时辰后整个人都好似一场大战完毕般。
青峰估摸着自家肯定是走火入魔了,此时他有十个天窍卷入了气海,还生出了老根盘结般的神络,根本挪动不得,那十个天窍还自行运转,不过这对青峰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天窍浸泡在气海里好坏他且说不上,光这许多新生的神络,运行周天的功夫比以往多了近一成,这简直就是修为倒退,而且这十个入了气海的天窍还兀自翻滚不停,源源不断地有神络生出,他运行周天的功夫眼看着一点一点的变长,青峰心头自是急躁无比。
然而天窍神络这东西青峰自是没有什么把握折腾,只得先观察一番,不过这一看之下,青峰却发现了这些天桥运动似有一些规律,但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得耐着xìng子看下去,这一番内视便是两个两个时辰的光景青峰才注意到这其中的蹊跷。
这气海中十个天窍虽是杂乱无章地运转,但青峰却发现其实这十个天窍的变化时间乃是他没运行一个周天的功夫,一周天后它便还原成原本的模样又开始继续变化,这变化虽看似无规律可循,但若仔细探查便会发现其实乃是九个天窍围绕着一个天窍运行,而那一个天窍则似乎以一种独特有难以察觉的轨迹绕着气海盘旋,另九窍也各有不同的轨迹,似乎勾罗出一种难以言语的纹路。
这一番发现,却让青峰把自家之前的想法给推翻了,他虽吃了不小的苦头,但自是知道所谓走火入魔绝不会有这般神奇,心中突想道:“莫非……莫非这就是三十六天第一重太皇黄曾天?”
………【第一百九十章 五指抱渊 锁链悬殿】………
青峰可以明显从十个天窍中感应出一些法力的变化,每个天窍似乎都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法力,且各自不同,只是那外九个天窍显然是受中间那一个天窍统辖,运行起来颇有规律,但若说其中法力有什么妙处,青峰却是不知道,他又想及天一门三百六十门道法一法九诀的规律,便猜大约是太皇黄曾天一法九诀的根本。
不过这十道法力虽各显神奇,却不是可以具象之物,若想分作一法九诀化解出来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他此时倒有些佩服天一门那些大能,居然能把如此玄奥的法门化作一法九诀传授弟子。
天窍这番变化后,青峰自是不敢再修练天经,当然,让他自断神络恢复天窍也是不能,只能任由那十个天窍在气海里头运转。
马车走了两个月有余,途径了不少地方,青峰都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从建安去迷踪谷的光景,可惜那时候有霜儿作陪,眼下却是一人孤身深入敌境,这两个月功夫除了研究天经第一重太皇黄曾天外,他偶尔也会看看那连理枝。
连理枝生来一对,若是炼成法宝,此时青峰便可对那丫头嘘寒问暖,但想到这里,青峰却又心道:“这丫头害的我这番劳苦,哪是该嘘寒问暖,须得好好罚她一罚。”
青峰此时到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炼掉这对宝物,只是当时情急,他未曾有这算计,谁想这一别竟生出这许多事,不过追了霜儿这许久,青峰反倒淡定了许多,他手中的连理枝生机蓬勃,显然霜儿平安无事,连理枝之神妙在于可显主本心,若那丫头此时过的不好,即便不愁用度,若是有几分愁苦,这东西也能显出几分焉sè好叫青峰知道。
不过这般多愁善感之事于道心却有几分坏处,青峰自是压制了心头相似,并未太过关注那连理枝,两个月功夫大都还是花在揣摩天经之上。只是一番揣摩后,青峰只觉天经真不愧是天经,什么都看不懂,简直就是天书,随便抽两句话出来,什么“……太黄明天,天成风雨,升华灵玉,固有神存……天恒地纲,无外为明,申利召和,难乌澄清……”根本就不知所谓,饶是如此上下不接,青峰眼下也都能倒背如流。
这些rì子的青峰揣摩了许久,倒是搞明白了一件事,这经文只消念下去,天窍便会随之震动,显然,练天经的办法倒是很简单,念啊念的便会自行运转起来,只是这过程实在是叫人吃不消。
神络断链扭转之苦堪比扒皮抽经,青峰挨过一次后便知若不是自家停得早,怕是早就伤了神魂,这般高深的内容绝不是自家可以随意修行的,此时他又佩服起老祖来,照昊天儿和九世的说法,老祖做凡人时得了这三卷经书以莫大的jīng神力承受了第一次换骨之苦,还修成了这天经和地经,在青峰看来,这般能耐简直就不是人,饶是同样凡人成道,自家是比不过了。
不过这番修行的好处青峰也是发现一些,天窍沉入气海后便被气海所遮掩,饶是青峰不用敛气的法门,外人也看不出气海中的天窍,若是能将所有天窍沉入气海,倒是连敛气的法门都省了,不过这自是小事,另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变化让青峰颇为挂心。
天窍本是法力、灵气及神魂一部分凝结而成,内里便如气海一般容纳了青峰的一份法力,但眼下那十个天窍里却产生了一些变化,每个天窍除了各自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法力填充外,内中都有显出一道玄奥的篆文,这篆文繁复无比,青峰连字根都看不出来,这般奇异的符篆却是从未见过,须知所谓符篆无论如何玄奥,都有字根存在,一个锐金篆在飞剑上用了固存式是一个样,若是在飞针用收敛式便又是一个模样,但万变不离其宗,锐金篆无论如何变化,内里必能寻见代表杀伐、坚固、锐利等等诸多符篆本意的字根,而这十处天窍的十个符篆却好似完全凭空而出,也只有乱涂瞎画的符篆才是这般,但是以青峰所见,这内容的符文显然不是什么涂鸦,其玄奥之深是自家道行不足才不理解。
不过这些篆文只是显化出来,并没有对青峰运行造成任何损碍,故青峰也不知究竟有什么坏处,倒是他自家运行周天的功夫两个月之后又恢复到最初的情况了,应该说运行起来还快了几分,原因倒也十分简单,神罗重组后虽然路程变长了,但那十余处天窍入海后便不再需由神络运行,直接就可在气海中温养,便省了些功夫。
运转周天的时间缩短的好处自是不少,不过这只是一些微乎及微的变化,对于青峰修行并没什么好处,毕竟他眼下只能依靠纯十气开窍才能提升修为,周天运行快慢不过是吐纳温养有利,若是他走的是结丹修婴路子那倒是十分有用,但眼下却是鸡肋了。
青峰虽还想再仔细研究研究天经,但眼下却只能暂时歇手,马车走至龙川东面一处唤作南和山的地方时,杨纤音便让二人下了车,并散了马匹的笼头。
毛阿牛见状惊道:“神仙姐姐,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放了马匹却是要如何?今rì露宿不成?”
杨纤音戳了他一记道:“宗门快到了,哪还需这般小心,这八百里勾崂山都是本宗之地,我带你们直入便是。”毛阿牛这称呼也似改不过来一般,杨纤音却也只能受了。
“这地方不是叫南和山么?”青峰奇道,“勾崂山便是南和山?”南和山别说龙川之人,便是青峰这老远从西边跑来的人都听过,此地乃是十大元神南无上人修成元神之地,这位高人成就元神后此地便唤作南和山,只是青峰以前不知道南和山在龙川东罢了。
“当年南无上人与祖师相识,祖师与他一些好处,要他将此地称作南和山,是此才改了名字。”杨纤音笑道:“祖师是想关起门来清净,只是我等叫惯了勾崂山。”
啧啧,青峰不由头疼起来,南无上人是佛道双修的大能,能和南无上人相识,那这宗门老祖岂不是也是元神高人,他装出一副胆怯的模样小心问道:“祖师凶不凶?我们入门是不是要拜祖师?”
“祖师哪有功夫见你们。”杨纤音摆摆手道:“大约是哪位师兄或者师弟,你们可要收敛些,我那些师兄师弟可不似我这般好说话。”
“姐姐放心,小弟我自不会失了分寸。”青峰笑答,但见毛阿牛面露不喜之sè,暗道这小子心思都往脸上写,心xìng真是不合入道。
杨纤音略略嘱咐一番,便提了两人,一道遁光往山里去了,她修为虽大降,但遁速之快远非寻常金丹羽士可比,忽忽两个时辰便飞至一座高山前,这高山形如佛手,分作五峰,抱拥其中的乃是一万丈深渊,看着颇显可怖,但那深渊上竟有一座宫殿,形如堡垒,由无数铁链勾连五峰,空悬深渊之上。
“呀!火,是火啊!”毛阿牛惊叫起来。
青峰循声望去,却见那堡垒似的悬空殿上似有人在斗法,火光与剑光忽闪忽闪,杨纤音闻言,先是一皱眉,旋即大悟道:“今rì原是大比的rì子了,不好,得速去见师尊才是,耽搁这许久,师尊必然十分担心。”
杨纤音正说时,便有两道遁光从那悬空殿处飞来,待及近时,青峰才发现是一男一女两名金丹羽士,那两人见到杨纤音自是一脸惊骇,忙行礼道:“参见师姐,师姐你可回来了,大师姐呢?”
“此时容我先见过师父再说。”杨纤音并不想把大师姐的事立马公布出来,生怕这些修为不及但血气方刚的师弟师妹擅自去寻仇,宗门规矩诡异,若不是有师门允许,擅离宗门都是死罪。
“师父在会场观战,可要请他老人家去别处相商?”那男子闻言,想这事绝不简单,而且杨纤音二人久出未归也是宗门最近的一桩大事,若不先和自家师傅通个气,被别的长老攻讦起来可没好果子吃。
“若是能请他老人家出来自是最好。”杨纤音讲手上二人往前一送道:“我去无铭峰等师父,这二人你们且带去山下南方阁等候师父发落。”
“是!”那女子得令,当下便飞回那悬空殿,而那男子接下二人便往山下落去。
这五峰形状诡异,上大下小,青峰被那男子带下后便发现这五峰下方虽是一体,却是个倒锥型,凡人根本爬不上去,也只有羽士学了飞遁之后能上下无碍,只是由下往上看,这山势便更显可怖,那里头还有个深不见底的大洞也是从这中间通入地下,还真是应了青峰常说的那句造化神奇,可惜这山神奇有余神秀不足,倒是有几分险恶之感。
这男子提着二人却好似提着两件物件,一路也不与二人说话,只是落地后指着不远处一大院道:“你们且进去休息,届时自有人来接你们,本门规矩众多,不过你二人还未入门倒也不需太过遵循,只是有三条禁忌切不能犯,否则杀无赦。其一、无师长允可不得擅自离山;其二、子时不得靠近寂渊;其三、便是不可轻损元yīn元阳。”
“敢为这位仙长,寂渊可是指那五座山峰所围之处?”青峰奇道:“我等还不会飞遁,自是不会去的。”
“正是那里。”那男子闻言皱眉道:“向年也有带艺投师之人,故要说清楚。”
这三条规矩除了第三条有些苛刻外,青峰倒不觉如何,寻常宗门也有个禁地重地不许人擅入的,只是以命相胁,要人不犯男女之事却是有些蹊跷,心里也不免多长了个心眼,毕竟他是失了元阳之人,倘若有碍便不太好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五峰分徒 余有未决】………
两人进得南方阁,便见有不少人在里头中说笑嬉闹,男男女女皆是年幼之辈,毛阿牛道:“师兄,我们不是意外落后了么?怎么还有这许多人?”
毛阿牛之所以这么问,乃是因为杨纤音路上曾言,若非一番变故,推迟了行程又得青峰的主意去铁铺还寻不得他,说是塞文失马焉知非福,他本还以为就剩下他们二人,谁想还有这许多人。
“我哪里知道。”青峰摇摇头,虽说杨纤音早与这钝牛将当夜之事解释了个通透,他也知青峰与他一般还未拜师入门,但这师兄二字的称呼却是一直不肯改。
这两人进了屋子便引得不少人瞩目,旋即便有数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世家子弟打扮之人仿佛似个领头之人,那人上前道:“两位是哪儿来的。”
“我?我是从武卫来的。”毛阿牛笑着回道,不过这钝牛却是只说了武卫二字,也不提是哪处,需知叫武卫的地方天下也有好几处呢,只是这钝牛不知道罢了。
青峰却是瞥了那人一眼,淡淡一句:“龙川人士。”便拉着毛阿牛往角落去了,南方阁名字虽好听,但本身却只得一间大屋,四边窗下都是草席蒲团,实乃一大通铺的屋子,青峰只是寻了角落无人处,便在一个蒲团上盘膝而坐,那些人自找了个没趣,却也不恼,只是怏怏返回自家那处。
毛阿牛见那人面sè不虞,对着青峰抱怨道:“师兄你怎么就不让我与那家少爷多聊几句?难得人家上来打招呼。”
青峰锤了他一把道:“你怎么就随意和人吐了真话?谁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安好心?”
“问个籍贯有什么?”那钝牛还有些糊涂,但见青峰一脸不快,自觉讨了个没趣,也不说话了。
青峰见他生气,便不再理会,人总得自家吃些苦头才知道痛,毛阿牛见什么都新奇,起初还有些胆怯,但待和旁的几人搭上了几句,便混了个脸熟,他又是天生缺心眼的货,故两三下便和那些陌生人打成一片。
那之前那吃了青峰闭门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