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逸三人顿时眉头大皱,他们还以为暗地里被人盯梢,定是有人要寻晦气,都暗下准备了法器法宝,不想却是求上门来做奴才的。
听得这老汉话语,黄天逸想自家师傅收留了不少凡人,想这等凡人收一两个回去应是无妨,毕竟青峰那么大个地方,多养几个倒也不需和师尊说话,便点了点头。可他这一点头,还不及说话,登时四面八方涌出不少人来,多是老头老太,或也有年幼之辈,只是这等的不是身体残疾,便是痴儿病女,还有几个相貌难看至极对不起天地的,皆是跪下言求收留。
“这是怎么回事?”
但被这一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又有人上来抱脚抱腿,还有扯襟曳袖,饶是那三人有些本事,但此时也是十分狼狈。三人可怜这一群凡人,虽是恼怒,但也不敢出手,只得暗暗运行法门,护住身子,莫叫歹人摸去东西,毕竟皆是如风吹即灭的残烛般的苦人,若真个动起手来,怕是要死伤不少。
这三人正受难时,忽有一道红光劈头落下,黄天逸一看,却是冷吸一口气,却是有人投下了一道火焰,烧得人群里惨叫连番响起,这如cháo涌般的人群登时如退cháo般散去,只是这人群退去时颇为纷乱,相互践踏死伤不少,烧死的的不过三五人罢了。
“三位如何就在这地里行走?便是要物sè奴才,也该去城里,怎就在这里寻这些废物?”这一声颇有几分好奇之意,三人抬头一看,却是一队二三十人的羽士,各架了飞剑,为首的男子眉清目秀,看着不比他三人大多少。
萧海林一行礼道:“初来乍到,不知此间怎有这许多凡人。”
那一行人听得萧海林这么一说,各都露出几分鄙sè,或有耳语窃窃,或是捂嘴偷笑,看得三人好不爽利,那为首的男子见他三人各露愠sè,心知是自家麾下失礼,便解释道:“不算什么稀奇的,奴才年岁到了,不堪使用,自是不要了,放他们在地上已是大恩。”
“想不到东天的凡人竟是如此悲惨!”胡岳心中一惊,叹息道:“尽忠百年,怎就这般下场?”
不及那为首的男子说话,他身后便有人嘻嘻笑道:“这位道友生得好良心,却是污了我等良心,这些老奴若是肯去凡间安度晚年,自是有金银打发,做个富家翁富家婆有何难?可这些人硬是要留在本城之中,大人留下这地皮与他们居住已是不错了,还要赡养至死不成?若是那般,还不如杀了清爽。”
萧海林世家出身,知晓不少,听得这话,便不再言,昔年他家中奴才老而不中用者,皆是连着棺材本一同算一笔养老钱寄养于凡间,只是这些老奴久居于羽士之地,喜爱那灵地清净,多也不肯回凡间,故家中有规矩,每年chūn分时许这些老奴回萧家一探旧主,还可于萧家奴才所居之地居住三rì,至于chūn分之外敢回者,杀无赦。这规矩虽是凶狠,但也是防那些奴才借口思慕旧主赖着不走,想到这里,萧海林便不觉有什么资格说人长短。
黄天逸虽是羽士后人,但幼年时也出入凡间,凡羽之分不似萧海林那般清爽,闻得那话,便按耐不住想驳上几句,胡岳见他面sè愤愤,便强先开口道:“听得几位道友口称大人,可是认识这奕星城城主?”
那架了遁光的数人听得此话,各自哈哈笑了起来,有人出声道:“认识哩,认识哩,只是城主大人不认识我们哩,哈哈哈哈……”
那领头的略略皱眉,面上闪过几分复杂之sè,挥止众人道:“我等不过是奕星城二十八部中卯rì部下巡城队伍,卯rì部有八千羽军,城主rì理万机,哪有功夫理会我等,方才所言的大人乃是指敝部指挥使卯rì真君。”
胡岳见那领队面sè有异,便暗暗记下,又道:“我等是自贤苦城来,那厢乃是个小地方,不似这奕星城广大,故是叫诸位见笑了。”
“原是乡下来的野小子。”听得胡岳一番菲薄,那队中又有人出声讥讽,那领队一拱手,算是赔了立道:“三位见谅,奕星城广大无比,若要收奴才,便往上头去,这下头无甚好去处,除了那些个老刁奴外,还有些鬼祟妖邪潜藏,我等虽是巡城卫队,但也不能无时无刻护住三位安全。”
“谢过这位道友,不知诸位如何称呼?在下黄天逸,这两位是在下师弟,胡岳和萧海林。”黄天逸听出胡岳忍让之意,也知这等敌众吾寡之下出手断无活路,故也忍下一肚子火气,打算记住几个人姓名,好rì后算账。
那领头的人一拱手道:“贱名浩海。”
“原是浩兄。”黄天逸也是一礼,正想问那讥笑自家师兄弟出生的那人,忽听得一声尖锐厉啸,一道青光便在老远处蹿升而起,那一行人面sè大变,各自起了遁光,浩海道:“城中有事,三位且自顾周全,在下要务在身,失陪了。”言毕便同一行人飞速网那青光处遁去。
“要不要追上去看看?”黄天逸一伸手,祭出自家飞剑,有几分跃跃yù试。
萧海林摇头道:“还是莫去了,我等身份不算清白,太平宫之事若是暴露了反倒不美,前去窥望,若是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岂不麻烦。”
胡岳亦点头道:“这群人颇是看不起我等出身,还是不要去凑热闹的好,这次出来是要立些功勋,不需惹这些闲事。”
三人一商定,便架了遁光往上去了,但不曾想,这时却有无数遁光从城里飞遁往外逃窜,那三人看得心惊,只得顺着遁光流散出城,飞出三里,见得遁光散得差不多了,那三人才拦下一逃路的道人道:“敢问这位道友,究竟何事如此sāo乱?”
那道人被拦住颇是恼怒,但见得黄天逸使的是法宝,登时气短了三分,不快道:“万里云同无双剑斗法,不逃等死啊?”
“万里云是哪个?无双剑又是什么人?”黄天逸在这东天不曾打听什么消息,自是完全不知二人,他这话却引得两位师弟鄙视连连,那道人被气得歪着脖子大骂道:“你消遣我不成?万城主万里云都不认得?那九方城城主九方无双号称剑法无双你都不认识,你还耍什么剑?”
“我就不认识嘛!”黄天逸听他这态度,便知自家问了蠢话,但他不以为然,要逼问个明白,谁想胡岳萧海林一伸手,却将那人放了去,阻了他手脚。
那道人早就被里头两位城主斗法之事吓得心惊肉跳,被人拦住时等死的心都有了,待得胡萧二人出手放他,他哪还愿意和三人多费口舌,自是施展本事,飞快逃去。
黄天逸见那人逃走,不由抱怨道:“怎就叫他逃了去,我还要问话呢。”
“万里云和九方无双师弟我却是打听过了,师兄你也不必为难那人。”胡岳笑道:“有什么话便来问我好了。”
“你怎么知道的?”黄天逸奇道。
“不似某人跑那么快,没什么准备。”萧海林出声笑道,“我与三师兄在太平宫东奔西跑时便探了不少消息,万里云乃是离太平宫最近的大城主,九方无双则是他的死对头,两人的事迹此间知道的人不少呢。”
“怎么不叫十方无双?”黄天逸被酸了一把,也找不到这两个油滑师弟的破口,只好拿九方无双开涮。
他这话一出,却听得空中一声雷怒道:“哪个说的十方无双!”言毕,便有无数剑光往那三人所在暴雨而落。
三人之前逃出奕星城时未见那两位高人斗法,谁想黄天逸一句十方无双竟引得无双剑暴怒,下了一地剑雨,幸而那三人反应不慢,各捻符箓与剑诀,顶了各式护身法门才堪堪逃出。
胡岳大喘着气收了飞剑,这才偷偷传音道:“那无双剑复姓九方,最记恨人家乱说他姓氏,大师兄,你这烂嘴可不要害死人呐。”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三人东作天岳海 鹰目透识骨根身】………
黄天逸三人逃出奕星城时并未发现什么大变故,但一句十方无双,招来剑雨后,空中顿时yīn云密布,时不时传出轰然巨响,这响声非是雷雨将来,却是刀剑金鸣之声。
不过这天sè只变化了一会儿,便又复放晴,太阳一出,那城中便忽闪出一条金虹来,冲破了几个小山头,便往北闪去了。''
“莫非那就是无双城主?”萧海林略有所思道。
这话方出,便有一道元神法相从城中飞起,这元神法相面目清秀,披头散发,双臂扩开,一袭星云法衣,仿若无边夜空,包容天地,那元神法相一成,便是顶天地里模样,甚是雄伟,这动静自是将那些外逃的人物惊动了,不少人都停了下来,那法相一成便道:“九方无双已逃,诸位莫要在外流连,免得遭这老贼泄愤,城中有损伤者皆来星华宫,有伤治伤,有损尝损。”
这法相言毕,便骤然消散,天地亦成原sè,三人本yù一走了之,听得这话,黄天逸道:“那万城主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无双城主这般逃了去,定是心中愤慨,万一在哪厢焚山煮海发泄积郁,我们若是路过,岂不是自寻死路,师傅虽是能耐,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胡岳与萧海林闻言,亦是点了点头,三人便又进了城去。不过这一次,他们自是踏了云路去,而不复当初走在地上。此时奕星城却是一片狼藉,倒不是那无双城主法力所致,乃是众人惊恐纷乱,出逃无序,走时各使了些手段,有些用剑气剑光开路,有些用法术打穿了高墙,还有些乘火打劫毁坏屋舍的,总之,无双城主今次来即便未曾在万城主手里讨到好,万城主吃亏却是吃定了。
不过这事却与三人无关,这三人略略走走,见得到处凌乱不堪,便觉兴致缺缺,正想离去,却不想数道遁光飞速掠来,将三人围住,不及三人发问,却听得一声咦道:“原是你三人。”
出声者正是刚分别不久的浩海,只是他手下不复之前那般众多,只得几号人物,且全是面生之人,胡岳见状,知来者定有几分不善,拱手道:“原是浩海道友,不知将在下等人围住,是什么意思?”
“海哥儿认得?”旁的一人咦了一声,旋即笑道:“既然如此,也不需费那许多时光盘查,走吧走吧。”
“不不不,你误会了。”浩海自不觉与三人熟到那种可以作保的地步,连连摇头,谁想那一干人却各自左右言顾其他,一会儿说浩海当招呼朋友,一会儿又说无甚事务,七嘴八舌便把事情给撂了担,各自呼呼喝喝往别处去了。
这事看得三人目瞪口呆,浩海也是苦着脸半天才回过神来,对三人道:“叫三位见笑了,在下管束不得这些个公子哥儿,都是些官家弟子,rì后承了仙令都是前途无量的角sè,惹不起啊。”
“就这般撂担子了?”便是平rì散漫成xìng的黄天逸对这些人也多有几分鄙夷。
“就是这样。”浩海双手一摊抱怨道:“我那队伍不少人都在城内各处行事,我不得已才领了这队少爷军来巡城,这些人平rì我也都当老爷供着,若非我也有个小官身,他们还不会搭理我呢,这倒好,也不知要怎么和卯rì大人交代了。”
“俗,真是俗气。”虽说门派中也有趋炎附势的小人,或是家族荫庇的跋扈,但似这般识法度调令为无物的也是稀罕得紧,三人心中齐叹一声,各自都不禁想了相同的事。
浩海言毕,便有一道金文飞来,他伸手一揽,那金文兀自展开道:“此事非你之过,这一干小子自有我叮嘱,尔自去歇息罢,这三人远道而来,你招待一下也是无妨。”
“尊法旨。”浩海听得这声音,猛然跪下,朝城中那座金碧辉煌的星华宫三拜方起。
这声音三人也听得出来,乃是那城主万里云,听得这位城主居然吩咐浩海招待,三人便觉有些莫名奇妙,胡岳与萧海林十分机灵,对着星华宫遥遥一拜道:“晚辈拜见万城主,谢城主关心。”黄天逸虽是迟钝,但有那两人带头,他也不是傻的,自是装了一遍,好在这位万城主倒也自持身份,无有回应,否则三人怕是要寻机会夺路而逃了,莫名奇妙让一方大能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浩海起身收了金文,心中也是狐疑,城主免了自家管束失当之责虽是情理之中,但要他招待这三人却是意料之外,不由将三人看高了几分道:“敢问三位尊号师从,免得在下失了礼数。”
“呵呵呵,好说好说,黄天逸是也,师从……”黄天逸口快无比,话及一般,却被胡岳盖过头去道:“我等皆是太一散人弟子,我师尊乃是散人出身,名不见金传,在下东岳,这位是师弟东海,黄天逸是我大师兄俗名,师傅给他法名唤作东天。”
“令师想必是隐匿已久的高人,我观三位行事皆有些不似羽士,想来久不入世了。”浩海一礼,心中却嘀咕道:“我看这三人修为亦不差,他们师傅定不是好与之辈,只是这太一散人的名号也不见闻于世,先且记下,rì后去问问看到底什么来路。”
浩海引得三人往城中未毁尽之处走,星华宫中一双鹰目也是盯着那三人看不停,待三人进了一处大屋,他才揉了揉双目往身后的宝座上坐了下去,一旁的少年奉上茶杯道:“请主上用茶。”
“乐俊,你说这太一散人是个什么来头?”那鹰目的主人提过杯子,品了一品便还递给那少年,他一袭星袍,披头散发,俨然便是城主万里云。
少年接过茶杯笑道:“奴才哪里知道,虽听着是伪号,但我琢磨着这人应该是有的,毕竟那三人中有一青龙相骨根的,另一个也不差,倒是第三个虽是差了些,但以骨龄看,年岁并不算大,有如此修为想必心xìng也是不错,只是这般看着就有几分奇怪了?”
“说说看。”万城主饶有兴致得看着乐俊,他虽然明面上乐俊是他的奴仆,但私底下他从不把身边这孩子当做奴才看。
“一个香梨,一个鸭梨,一个烂梨,何苦要装在一个篮子里?”乐俊将手中茶杯凌空一放,使了个御物法定在半空里,又一招手,引了个果盘来,将果脯献上道:“以您的xìng子,有了这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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