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去!」喝了声,拓拔寿像阵疾风一般,刮过阿花姨和仆人身边,朝後院方向奔去。
本想跟去的寇仇,走到门外停了下来,回头瞪著吓到发呆的两人。
「快点去准备晚餐,否则等会儿又要挨骂了!」
「是是是。」捏了一把比她吓得更呆的仆人,阿花姨快步地往厨房走去。
寇仇望著方才大少爷前去的方向,轻吁了声。大少爷原本就喜欢映雪小姐,如今她又怀孕了,他更是在乎她——
原先他是希望,就算大少爷没能娶一个能帮助他事业的人,至少也该是像齐秀丽那种能独立自主的女人,重点就是不要让大少爷在外做事时还得分心……
今天发生那么大的事,虽然大少爷一直待在外头,但他却能感觉到大少爷一半的心思,都放在挂念和担忧映雪小姐上头。
也许命中真的注定映雪小姐要做大少爷的妻子,虽然她不够独立,但至少她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女人——欸,希望这会是一段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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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曲映雪都像游魂似地,在房里呆坐了半天後,她走出房间,漫无目的走著,不用考虑左转、右转,脚步很自然地往後院方向移动。
浓密的绿荫下,她走走停停,经过她身边的仆人和她打招呼,她也没听见,仆人泰半以为她是高兴过了头,要不就是因为初次怀孕,惊喜之余心中还掺杂了一些惶然的情绪。
但,谁又知道她有说不出的苦,在仆人不断的道贺声中,隐藏在心中悲喜交加的痛楚,只有她自己独自舔尝。
停下前进的脚步,双手自然地贴上腹部,这个动作,今天她做了上百次,掌心每贴上肚子一次,泪水就跟著流一回——
她要这个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留下这个孩子!
这个决定,强烈地攻占她的大脑。
如果真相没有揭发,她有了他的孩子,这是多么甜蜜幸福喜悦的事,想想她深爱的人,在她肚子里埋藏了一个属於他们两人爱情的结晶,娇羞之余的甜蜜感觉,是一种专属於幸福女人的权利。
但,她没有这种权利,她的权利早已被老天爷给剥夺了。
两行清泪刷下,心口揪紧,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这个孩子,就算日後映红不谅解她也没关系。
「映雪。」
身後传来拓拔寿焦急的喊声,她心一惊,低头忙拭泪。
喊声甫歇,箭步上前,拓拔寿人已来到她身边。
「你在哭?为什么?」紧皱的两道浓眉间,浮现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著,他已拿起手机,准备请家医来别墅一趟。
「大少爷,不是的,我……」水眸一对上他俊魅的脸,眼眶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她爱他,好爱好爱他,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可为什么他偏偏是……
「回房里去。」他见她真的很不舒服,主动扶著她。「这一阵子,你暂时别离开房间。」
闻言,曲映雪的眼眸里浮现疑惑。
「我不是要控制你的行动。」拓拔寿扶著她,一边走著,一边说道:「一来,你的身体本来就虚弱,而且又是怀孕初期,医生说要你多休息,如果你常昏倒,孩子可能就不保。」
听到他这么说,她被吓到了,顺口回道:「我,我会待在房间,不出来走动。」
她不要孩子流掉,她要这个孩子。
「不是不可以出来,只是……」拓拔寿停下脚步,犹豫该不该把实情告诉她。
思忖半晌,他决定告诉她,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防她在房里闷得慌,临时想到要出来走走,让「内贼」有下手的机会。
「我弟弟受伤了,是被人刺伤的。」
「那他……」
「命保住了。」拓拔寿神色凝重。「医生说,如果下手的那个人,在下手之际刀子没偏,恐怕我们三胞胎,就会成双胞胎。」
听到他说「命保住了」这句话,曲映雪愣愣的点头,此刻的她,有满脑子的烦恼和满腹的痛苦,纵使她想要关心他的弟弟,却心有余力不足。
「我一定会抓到那个女人的!」神色严厉的拓拔寿,信誓旦旦道:「谁想要我弟弟的命,我一定会先送她上黄泉!」
女人?!
低著头,满脑子混沌的曲映雪,陡地心头一惊,映红说过,她不会放过他们三兄弟,该不会是……
「都怪我,我早看出来那女人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虽然我曾提醒过野要小心她,但他显然完全没提防她。」懊悔和气愤的情绪交杂,拓拔寿的脸颊隐隐抽动。「我怀疑她来过两次,已经把别墅内的地形牢记,下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我。」
这段话,把曲映雪整个人吓得震慑住。
照他所说的,杀他弟弟的女人,有可能真的是映红……
「我不想吓你,但是,这段期间你最好尽量待在房里别出来。你也别担心,我会派人加强防守,只要那女人敢踏进别墅一步,我就直接把她送到阎王爷那里。」
心慌慌的曲映雪,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话,只听得清楚他下定决心要映红的命
不,她不要映红杀他,更不希望他杀映红!
「大少爷,不……不要……」
激动之余,哀求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一口气提不上来,脸色惨白的曲映雪,又昏倒过去。
「映雪——映雪……」
将昏倒的她抱在怀中,碍於她有孕在身,不敢大步奔跑的拓拔寿,满脸焦急神色。
一名在院子里打扫的仆人见状,立刻跑过来。「大少爷……」
「叫寇管家打电话请医生来,快点去!」拓拔寿大吼著。
「是,大少爷。」仆人不敢迟疑,丢了大扫帚,飞快地奔向主屋,传达王子的命令。
「映雪……」
不能奔跑,不能快走,望著倒在他怀里,脸色苍白的曲映雪,拓拔寿焦急如焚,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两道粗浓眉攒成一个忧心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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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色的天地间,沾染沭目惊心的鲜红,尚在昏睡中的曲映雪,额上冒著冷汗。放眼望去,一整片皑皑白雪,血色的红浆沁人,不多时,天空里飘下的雪花,也染上檀红,点点的血红落在白衣上,层层叠叠,白色的衣服,也难逃血色的魔咒。
「嗯……嗯……不……不要……不要——」
拨不开飘落在衣服上的血色雪花,昏睡中的曲映雪,吓得醒过来。
两眼睁大,怔愣地望著白色的墙面、白色的天花板,她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还是犹在梦中。
「映雪小姐,你醒了?」守在二芳的阿木嫂,见她醒来,松了一大口气,她转过身,双手合十,感谢菩萨保佑。
「阿……阿木嫂……」曲映雪气若游丝的喊著。
「别……别说话。」阿木嫂弯身帮她盖好棉被,乾皱的嘴挤出一抹苦笑。「我,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你。」
说著,阿木嫂神色不自然地急急走出病房,过一会儿,走在医生和护士的身後踅回。
曲映雪两眼茫然,纳闷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医生过来帮她看了一下,对她说:
「多休息,多补充营养,你还是可以再怀孕的。」
说罢,医生转头和照顾她的阿木嫂说了几句话後便离去。
「阿木嫂,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医生离去後,曲映雪虚弱地问著。「医生为什么说……说我可以再怀孕……」
「映雪小姐,你、你也别太伤心……」阿木嫂走到床边,苦笑著,「医生说的,你也听到了。只要你多吃点,把身体养好,要生三胞胎、四胞胎,都……都没问题的啦!」
闻言,曲映雪惊觉地摸著肚子,苍白的素颜,浮现惊恐表情。「我……我流产了?我的孩子没了?」
「映雪小姐……」阿木嫂低下头,乾皱的手滑过两眼,明显在拭泪。「没……没关系,幸好才一个月……不是啦,我是说……哎呀,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
「孩子……没了……没了……我的孩子……」曲映雪吃力地想坐起身,却一丁点力气也没有,只能躺在床上,摸著没有孩子的空肚,伤心垂泪。
阿木嫂抽来面纸帮她擦眼泪,安慰道:
「映雪小姐,因为你身体太虚弱,这几天又常常昏倒,孩子才会保不住。我知道你很伤心,不过你要往好的方向想,如果你的身体不好,硬把孩子留住,孩子生下来多病多痛,那不是苦了孩子?只要你把身体养壮,求菩萨让这个孩子再来做你和大少爷的孩子,等下一次怀孕……一次给他怀上双胞胎,那你一样也有两个孩子。」
一番安慰的话,令曲映雪哭得更伤心。
没有下一次,再也没有了——
失去孩子,她就得完完全全地和拓拔寿划清界线,抽离情爱、抽离共有过的一切回忆……
只是,她早已忍痛下决定要离开他,唯一的奢求是想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难道,这也是一种错?
偏过头,曲映雪哭得不能自抑,痛哭之余,抚著肚子,伤心地喃喃自语:
「孩子……没了……我要我的孩子……孩子,妈妈要你,妈妈从没想过要放弃你……妈妈已经准备好要爱你了,你为什么不要妈妈……」
一旁的阿木嫂听了,转过头去,拚命擦著眼泪,也不再多说什么,她想,失去孩子的痛苦,不是一、两天就能奸得了,让她哭一哭也好,把伤心和不舍全哭出来,或许会好一些。
「孩子,妈妈真的会好好爱你……为什么你这么快就离开妈妈……妈妈舍不得你离开……妈妈好舍不得……」
第九章
在医院待了三天,三天来,曲映雪整个心思全被无缘孕育的孩子给占满,无法思考其他事,不吃不喝,整天以泪洗面。
阿木嫂和几名仆人轮流地来来去去,就是不见拓拔寿来到。
此刻,病房空荡荡的只剩她一人,脸上的泪水已乾,她失魂似地呆坐著,脑袋里想的除了孩子以外,就是孩子的父亲……
有时,她好希望能见他一面,毕竟,除了她之外,他是最能体会失去这个孩子的痛苦。
可,泰半时候,她又不希望他来,她不想看到他脸上失望的神色,更担心他会责怪她没把孩子留住。
哽咽地顿抽了一口气,她想,也许菩萨不希望孩子夹在他们之间受苦,所以小孩子接了回去。
或许,这样对孩子、对他和她都好,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骨肉没了,揪心的痛楚,仍是令她苦得直想流泪。
眼眶濡湿,泪水再度滑落之际,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察觉有人进来,她低头忙拭泪,一抬头,赫然见到她方才思念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见到他,打从心底的欢喜掩藏不住,笑意还未在嘴角拉起弧线,失去孩子的痛苦,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已抢先一步化成两行委屈的泪水,扑簌簌的滑下她过度苍白的素颜。
拓拔寿站在一旁,静静地望定她,几天没见,她变得更虚弱、更惹人心怜,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脸,但手在触及她瘦削的脸那一刻,却出奇用力,大大的掌心,狠狠地箝制她的脸骨——
曲映雪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坏了,脸骨传来的痛意,逼出两滴泪水。
「大……大少爷……对不起……」失去孩子,她猜到他也许会生气,但却没料到他会如此震怒,她真的被他吓到了。
「大少爷——」跟著拓拔寿一同前来的寇仇,见他如此粗暴,想出声劝阻,但拍拔寿压根没理会他。
「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一反平常对她特有的温柔,此刻的拓拔寿,黑眸进出想杀人的怒光。
「我……」被掐痛的曲映雪,猛缩著肩,试图想挣脱他的箝制。
他更加用力,强劲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脸骨,她痛叫著,哭出声来,他陡地心一软,悻悻然地松开手。
「把头抬起来!」低嘎的嗓音,彷若蕴藏著千斤重的怒气。「说,你妹妹曲映红她人现在在哪里?」
听到他的问话,她吓得脸色更加惨白——原来他生气,不是因为孩子保不住,而是要追究映红刺杀他弟弟一事。
盯住她震惊的表情,锐眼一眯,他低吼著:「你早就知道她要杀我弟弟,对吧?」
「我……」
曲映雪哑口无言,整个人明显在发抖。
「她人在哪里?」拓拔寿怒吼著。
他气她,他对她百般的好,但她却有可能是别人安排来监视他的一颗棋子,甚至,她也许就是要来索他命的人——
正因为她太柔弱,柔弱到他无防她之心,柔弱到他把她圈进他的领域,柔弱到他把她当成妻子来宠,柔弱到他毫无防备地让她当了他孩子的母亲……
「我……我不知道……」曲映雪虚弱无力地回应。「大少爷,我求你……你不要杀映红……我求求你……」
「不要杀她?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等著她来杀我?」拓拔寿冷睨著她。「还是,这其实是你的任务?」
曲映雪摇摇头,她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任务,她只希望他不要杀映红。「我……我会劝映红……叫她不要杀你……」
「映雪小姐,你们到底是受谁指使来的?」原本还同情她小产身体虚弱的寇仇,一听她这么说,一张脸变得严肃至极。
曲映雪茫然地摇头。
「你以为,怀了我的孩子,再把他流掉,这样就会让我崩溃,好让你趁机对我下手?」拓拔寿冷厉地控诉她心底存的计谋。
自从知道刺杀野的凶手,是她的亲妹妹後,这几天,他一直逼著自己忍下失去孩子的痛苦,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三天来,他推测出,她们姊妹极可能是那个当年杀害他父亲的人,安排在他们身边的棋子,目的就是要索他们的命。
野的个性较随性,防人之心较低,所以才会轻易让人所伤,而他过度谨慎,所以那个幕後指使者,安排了这场戏码,想藉此事打击他,好能轻易夺取他的命。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面对他的指控,她低下眼,否认的当儿,不敢迎视黑眸进出的锐利光芒。
她有些心虚,虽然她从没有想杀他的念头,但映红曾对她说过,她不会放过他的。如果映红真对他下手,她也难辞其咎。
「告诉我,她人在哪里?」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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