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小波的肩上,与他一起回到了悦华###。
房间,灯是闭着的。小波陷入沉思之中。
来赤峰已经快一个月了,金穗卡上的钱也只剩一半了。华,却毫无音讯。来之前做好了寻找的重重困难。可,可现在一丝的希望都没有见到啊。自己走遍了IC卡电话周围所有的村子。贴布告,发启示,能做的全做了。难道老天真的就不让自己找到华吗?还是华根本就不在这里,还是她根本就不想见自己呢?
这是小波第一次辨证得看待华的问题。往事又一次浮现于眼前,他仔细地回忆着与华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他不相信,他真的无法要求自己去相信华是骗他的。他不相信那流露出真挚感情的眼神是伪装的。他不相信那往日一切的温存都是精心策划的设计。更何况与华相识的时候,自己本就是个靠着方便面度日,一贫如洗的打工仔。是华在一点点的照顾他呀。想到这些,小波深深的自责起来。
自己找了几天没结果,就打退堂鼓。还要把理由硬塞到华的身上。别人不了解,可自己呢?那是自己的老婆啊!就算华给的电话是IC卡电话,这又能说明什么呀。如果华按时回了电话,又有谁会在意那个电话是不是IC卡呢?关键是华没有按时回来,因此所有的外人都把她想成那样。却没有人去想她会不会出事了,会不会出意外。
想到意外这个词,小波浑身一颤,从床上坐了起来。自己这样胡思乱想这还叫个人吗?难道就这样回去?去给家里人讲华失踪了?去跟乡亲们讲华跑了?去跟秋风哥说,您讲对了华是借婚骗钱?自己连人影都没有找到,就这样去评价自己的爱人?。
一切都是猜测。
一定要找到华,不管多困难也一定要找到她。
哪怕她。。。。。也要找到。因为自己是爱着华的。钱不多了,可以打工赚钱。决不能半途而回,如果那样,想想回去可能出现的一切情景,家毁了,自己的心这辈子也荒了。一个月找不到就两个月。两个月找不到就找更长时间。。。。。。想到这,小波顿时来了信心。脸上也有个光泽。这才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于是决定出去饱吃一顿。
刚出门, 脚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副拐仗。
###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位瘸腿的中年男子。 借着屋内透出的灯光打量,人长得还算和善,穿着一身退伍兵的服装。
对不起啊。。小波把拐杖递了过去,转身要走。
兄弟,测个字吧。 小波脚步一顿。
测个字吧,看你风风火火的,必有心事。 中年人微笑着看着小波。
小波扫了一眼那人脚下,并没有象路边算卦之人那样摆有签子,铜钱等物。犹豫了一下,问道:测字多少钱啊?
先测来意吧,测对了你就继续,价格凭赏。测错了,你就走,分文不取,不耽误你宝贵时间。”边说边从兜里摸出一支自己卷的旱烟,划火点着了 。
小波心动了,想试试:好吧,那我先说个二字,你测测我是要问什么事?
中年人没有立马回答,眯着眼吐出一口烟。那浓烈的旱烟味呛得小波皱了皱眉。
小兄弟,是关里人吧?翻山越岭的到这塞外,呵呵,是来找人的。
啊!小波心想,不会这么准吧。 他又重新仔细端量着面前的这位中年男人。他的手很细长,眼睛眯着根本不看小波,嘴咬着烟使劲地吸着。
不对。 小波试探着回答。
不对? 中年人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说:不对,那就算了。你请走好,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呵呵,别别别,开个玩笑嘛。 小波说着也在台阶上坐下。
中年人这才灭了烟,歪过头看了小波一眼。脸上依旧挂着笑:你这么个帅小伙往这一站,男子汉大丈夫啊,可你呢,报出的是个二字。这夫字只剩下二字,人可就没了,因此我断你来此地是来找人的。夫字人没有了,看来找的是个女人吧?说完看了小波一眼,继续摸烟抽了起来。
小波被断得五体投地,心情活跃起来:那你看我能找到吗?她现在在哪?她人没事吧?
中年人摇了摇头:瞧把你急的,慢慢来,再报个字。
小波认真的想了想,口气坚定的说:通。通过的通字。
中年人眼睛又眯了起来,两个人能有整整一袋烟的功夫没有说话。静得让小波有些紧张:哎,到底怎么样啊
哦。中年人又露出和蔼的笑容:小兄弟,你人不错啊。
你快说能不能找到啊?
能!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太费劲了,要找你得费尽麻烦,要吃苦遭罪啊,瞧,这通字,右边是个勇字没有了力,这勇士没有了力,那不遭殃了,你现在就已经没办法了,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怎么说能找到呢?
通字的左边是个走字,这人你如果要找,还是要到处走访啊,甬字可以理解成个南字,只是字头不一样。我断你现在是在这人的南边。你要找的那个女人还要往北呀。
小波认真的听着,每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中年人拍了拍小波的肩膀:小兄弟,老哥哥说句题外话。你小伙子不错呀,现在这社会,什么重要?那就是钱!一个男人那就是事业最重要。你应趁年轻多赚些钱。到那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现在就别为了个女人耽误功夫了。瞧我这条瘸腿。当初就是为了个女人断的,可现在呢?腿瘸了,女人也没了,唉。。。。。。
可,那是我老婆。小波嘟囔着
好吧,那祝你早日找到。咱们就聊到这。中年人起身拄拐。
小波急忙掏钱,口袋里除了几块的零钱,就一张百元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
中年人笑着说:小兄弟算了,听口音你是山东人吧?我祖籍也是山东的,也算是老乡了。算了算了,你出门在外也不容易。多保重吧,后会有期。 说完一瘸一拐的走了。
小波呆呆得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继而又在台阶上坐下。脑子里涌现出测字的每一句话,心乱乱的。
远处几十米开外, 中年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门前灯下的小波。 深深的叹了口气:唉。。。。。。孔雀东南飞。五步一徘徊。
第三章
小波犹豫了一阵儿才走上前去。迎面跑来一个门童,个子不高,眼神中明明还未褪去稚嫩,举止神态倒是一副江湖气。先。。。。。。先字还没说完,眼睛已从头到脚把小波打量了个彻底。于是那个先生的生字自然是省略掉了。
有事?
找刘总,刘总让我来的。
刘总找你?还是你找刘总? 门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小波实在觉得没必要跟他说清楚,于是就杵在那儿没了下文。
门童回头喊了一嗓子:七哥。
小波撇了撇嘴角,听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老七老八的,如此豪华如此闻名的爱琴海,怎么还没进门儿就让人感觉象进了黑社会团伙似的。
被称作七哥的人走了过来,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剪了个毛寸,白衬衫没有系领带,露出脖子上一条扎眼的黄金项链。不明白戴这么粗的链子是为了显示人的身份,还是硬要给自己印证上一个社会人的标签。
小波朝七哥点了点头,老七晃荡着身子,一只手搭在小波的肩上。一支手夹着烟皱着眉。痞气十足。
找刘总?
嗯,刘总让我来找她。
什么事?
小波顿了顿说:不知道,只是让我今晚来找她。
老七吐了一口烟:那好,你就在这等吧,刘老板还没来呢。 说完转身去了。
爱琴海门前的车越来越多,两个门童加上老七都有些招呼不过来了。
一辆别克商务驶进停车场,开门下来六七位喝得酒气熏天的男子。其中一位架式牛哄哄的,边整理衣服边往里走,嘴也不闲着:老七,这才几天没来。怎么,就不认识了?连个开门的都没有了?
门童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上前去:唉哟,杨总。哪敢呀!这不今晚都忙得转向了,咱们是一家人您还挑我们的理儿啊?要让刘老板知道了,那我还在不在这儿干了。边说边打开对讲机对夜总会里面的人喊道:杨总光临,嘉宾七位。
谁TMD跟你一家人! 杨总扔给门童一张小费后没再理他。倒是跟老七互相拍了拍肩膀,耳边嘀咕了几句,而后哈哈淫笑着走进爱琴海的大门。
小波看着,来时鼓励自己对这儿建立起的一点儿好印象,逐渐地抹去了。眼前这艘爱琴海的巨轮,仿佛变成了海盗船。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除了小门童时不时的瞟上几眼,没人理他。小波有些挺不住了。算了!不见得就是什么好差事,还是回去吧。刚想到这里,那辆熟悉的白色本田雅阁稳稳地开了过来,老七与门童跑到了车前。
风度翩翩的刘总从车里出来,仍旧戴着那副咖啡色的太阳眼镜。把钥匙扔给老七后转身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小波。
来。刘总招了招手。
小波心里异样,怎么觉得象一位贵妇人在招呼宠物狗,但他还是快步地走上前去
刘总好
是小波吧?
是,我们陈经理也问您好。
好的,进去再说吧。
小波跟在刘总的身后向大门走去,老七与门童对视了一眼,嘴里挤出一句半吊子的话:靠,这是从哪儿捡来个土鳖。
当爱琴海的门打开的时候,小波蒙了,彻彻底底的蒙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在营业时间进入夜总会。爱琴海大堂的华丽颠覆着小波的思维。照明灯与缤纷的电脑灯光交相辉映,光亮的大理石地面已然成了一座豪华演唱会的舞台。高保真的音乐从四面八方环绕着飞来,###着耳膜,撩拨着心弦。
爱神的箭射向何方?
射向那少女的心坎上;
少女的心,彷徨。
情话要偷偷地讲。
这是什么歌曲?怎么这么熟悉?是《夜上海》?不是!但好象就是那个年代的,音乐中###的小号声###的在大堂中肆意穿行。把小波刺激得有些###和紧张。
爱神的箭射向何方?
射向那少男的心坎上;
少男的心,惆怅
情网要轻轻地闯。
音乐中继续前行,刘总旁若无人,步伐悠闲。左手拎着坤包,右手潇洒地摘下墨镜,小波跟在身后样子拘谨。
楼梯处,小波的眼睛再次花了。两排亭亭玉立着十位美女,火红的晚礼服裹着婀娜多姿的身体。###半露,裙摆及地。头发一丝不乱地盘在脑后,更显得眉清目秀。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含情脉脉。女孩们肯定受过严格的训练,向宾客打招呼时,双腿略曲,身体稍稍前倾,头不是鞠躬那样低着,而是微微侧过来一点儿,把微笑与###的眼神合着软软的问候声一起送了出去:刘总好,先生~~欢迎光临爱琴海
情网是软绵绵的床,
情话是甜蜜蜜的糖;
谈情话,睡情网。
爱神的功德无量。
小波是红着脸,僵硬着走过来的。拾阶而上,二楼的楼面上规范地站立着几位男服务生,形象俊朗,金黄色的马夹,白衫黑裤,皮鞋锃亮恐怕连苍蝇落上去也会###。哦,对了,爱琴海是不会有苍蝇的。有的是让人感觉到钱在这儿已经不能当钱花了。
办公室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大簇香水百合,让整个房间有了女人的气息。刘总放下包,沉沉的坐在了松软的布艺沙发上。抬起手一下一下着抓着后脖颈,样子有些疲惫。小波杵在那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地盯着刘总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刘总睁开眯着的眼睛:哦。。。板台下面有双鞋拿过来。
小波急忙走到超大的红木板台旁,从下面的矮柜中取出一双绣花的粉红色棉布拖鞋。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刘总没有接,只是下巴向前伸了一下,暗示他放在了双脚的旁边。这时手机响了,刘总边接电话边从包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白钢烟盒,抽出一支没有过滤嘴的烟点上。同时双脚轻盈地脱下了高跟鞋。小波不知道这时应不应当把换下来的鞋放回到板台的矮柜里。刚俯下身去,刘总拿烟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轻轻的摇了摇头。继续听着电话。小波的脸红了。
电话总算接完了,刘总起身来到板台旁,掐灭烟头。扶着板椅重新坐了下来:
小波。你的事陈经理已经跟我说了,来这儿干,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怕干不好。
干不好可以学嘛,你应当还是挺聪明的。
我。。。。。。
好了,我安排一下。你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干,有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说完摁下了免提电话:老七,新来的小波去你那里报到,你先带着他。
话筒里传来了老七的声音:好的,刘总。
小波上前几步,本想再问问待遇和住宿的事,见刘总已经自顾自地忙了起来。他瞪大眼睛想仔细的看看板台上的名片,却只看清了两个字:刘英。于是不甘心的说了声刘总那我先下去了,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不用人说,小波也万万不会再从乳光肉影的美女林中穿行而过的,于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安全出口。
简易楼梯灯光有些昏暗,刚下了半层就听见有人打电话:好了好了,明天再打吧,我正上自习课呢。好了,妈,你就放心吧。好了。挂了啊。
再下几阶转过弯,小波看见了打电话的女孩子。整个儿一个金毛狮王,发型爆炸,衣着###。女孩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被吓了一跳:啊,你TM吓死我了。走路也没声音,你鬼啊?女孩呵斥完跑开了。
也就你在这儿上自习课! 小波气愤地回了一句。这地方人怎么都不会好好说话,小波觉得郁闷,心里极不痛快。
出后门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停车场。
七哥好。小波礼貌地打招呼。老七也不知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