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难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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衾难自已-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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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面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南宫”

“噤声!”司徒贵妃厉喝一声,宫女急忙噤口,还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这个名字以后不许再提!”

宫女唯唯喏喏,还是一脸的惧色。

司徒贵妃站定着想了半天:“以前倒小觑了这个秦可儿,竟是风长火势似的,竟然升得这么快!到我这把年纪,怕不是这贵妃之位,都要让了她!”

第57章 宠物小狐狸

“不是的,贵妃娘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宫女吓得趴伏在地,一迭连声地讨饶,“奴婢嘴笨不会说话,惹娘娘生气,该打!”

一边说,还一边掌了自己两个耳括子。为了不让司徒贵妃生气,这两下打得颇重,竟隐现红色的手印子。

司徒贵妃“哼”了一声,把她踢得翻了个身,才跺着脚回到榻子上:“不成,还是趁着现在未晋妃位先下手为强,免得到时候尾大不掉!”

宫女不敢再说什么,跪在一边不敢起身。

秦可儿被皇帝一路抱进营帐,满目的黄色,晃得她脑袋发晕。虽想回到自己那个小帐篷里好好睡上一觉,皇帝却不放人,只一迭声地催着太医。

那太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从睡梦里揪起来的,巾子只戴了一半。秦可儿觉得大感讶异,营地里闹出了这样的动静,这位太医竟能安睡如素,不得不说…他很强大!

“小心着些,昭容年纪小着,禁不得痛。”皇帝在太医伸手之前,又说了一句。

太医战战兢兢,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躬声应着:“遵旨。”

“快些治好是正经,弄这些礼数做什么!”皇帝怒喝了一声,把太医吓得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

告了君前失仪之罪,皇帝不耐烦地催促:“行了,别磨磨矶矶的,朕看了恼火得紧,快替昭容瞧瞧。”

太医唯唯诺诺,解下了剑鞘,秦可儿有些心虚,幸好皇帝并未深问,太医也没有多嘴,诊治完毕,便出去开了方子。

自然是长长的一张单子,什么东西贵重就往什么东西开,大凡这些补品,多吃了总是对生骨生肉多少有点好处。反正皇帝本就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这么些东西,还吃不穷他!

“我…臣妾身上这样的脏污,留在这里可把皇上也挤得没处睡了。”秦可儿讪讪地笑道,“还请皇上把我…臣妾送回去罢,那里还让臣妾更自在些。”

皇帝恼道:“这会子天都大亮了,还睡呢!你且在这里安歇着罢,朕让你那两个贴身的宫女过来伺候着。短了什么,想吃什么,尽叫她两个叫去。”

“是,多谢皇上。”秦可儿感激地道谢。

“这回可是多亏了你把那雅玛公主给救下了,不然又起大乱。可儿,你可真替朕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有了这救命之恩,不怕那可汗不肯低头。这次的盟约,可就算是成了。”

原来她被晋封,是由于这个原因?秦可儿愕然道:“当时…其实臣妾只是与雅玛公主十分相投,自然是不能扔下她自顾自逃生去的。”

“就知道你没这个心的,你呀…这军国大事,原本就不是妇道人家该管的,朕倒反而更见心喜,也足见你宅心仁厚。罢了,好生歇着罢!”皇帝甩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掀了帘子走出去。隐隐听得他吩咐了几句,秦可儿这一夜也累得身酸骨疏,哪里还捱得住!也不管自己把这张龙床给糟塌成什么样儿,呼呼地大睡了起来。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刚动了动胳膊,只觉得酸痛得更加厉害,不觉呻吟了一声。

“主子,您可醒了。”绿仪的声音,从没有显得这么可爱过。

“啊,我睡了很久么?”秦可儿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深长地吸了口气。好清新的空气啊,简直让人留恋。任谁的嗅觉被烤焦的味道虐待了一天,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姐姐,你醒啦!”大帐里,居然还有一个不速之客,而且眼泪汪汪。怀里抱着一只看不出毛色的动物…哦,是那只狐狸,现在可没有了优雅和高贵的模样。毛色焦黄,看起来只觉得其惨无比。

“嗯,睡了一觉舒服多了。公主,你怎么醒得这样早?”秦可儿奇道。

“也才刚醒过来,就急着来看姐姐。”雅玛脸现不安,“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执意不肯听姐姐的话,哪里会让姐姐把腿都摔折了。父汗已经责备了我一通,下次不敢啦!姐姐,下次我乖乖听你的话。父汗说,姐姐虽然比我年长不了多少,可看着就是稳重。”

她说着,还夸张地吐了吐舌头,惹得秦可儿哑然失笑。

“咕”

“咕”

连着响起两个尴尬的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秦可儿和雅玛互视一眼,各各笑了起来。

“姐姐,你也饿了啊!”

秦可儿笑道:“昨天咱们可是连午饭带晚饭,一样都没吃,不饿才怪呢!”

“是啊,早知道把这只狐狸烤来填肚子了。”雅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着小狐狸横眉竖眼睛。奈何小狐狸根本看不懂她的表情,依然睁着两只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以后,把脑袋蹭到了秦可儿身上,还爱娇似地在她的手背上舔了两下。

秦可儿“咯咯”地笑了两声,才侧头吩咐:“绿仪,咱们快回去弄点儿吃的,我饿得几乎可以吞下整头牛了!”

绿仪答应一声,才笑着回道:“皇上一大早就已经吩咐炖着碧粳米熬的粥来,这会儿大约还热着呢,奴婢去替主子端过来。”

“哎,咱们回去吃就行了!”秦可儿叫住了绿仪。

雅玛却噘着嘴,对小狐狸漠视自己的行为大表不满。

“死狐狸,吃着碗里的,你还看着锅里的呢!明明是我先发现你的,却还只顾着向可儿姐姐大献殷勤!”

秦可儿捧腹大笑:“公主,别忘了,你发现它以后,就把她追得狼狈而蹿,它要是还能对你亲近,那才怪了呢!”

“人家现在不是没把它怎么着吗?“雅玛咕哝着,恨恨地瞪了狐狸一眼。

小狐狸却在雅玛的怀里挣来挣去,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秦可儿。那模样,可真是说不出的可爱复可怜,让雅玛也不好意思再虐待它,安抚似地用手摩挲着它被烧得极其难看的毛。

“皇上在外边儿打猎呢,这会儿哪会回来!昨儿可是天快擦黑了才转回的,要不然早就发现主子和公主不见了!”紫莞却已至帐外接了一个托盘,想是外边的人听着动静,早就准备好了的。

服侍皇帝的,到底不一样,个个眼精眉尖的。

粥很香,秦可儿客气地请雅玛坐下一同吃。雅玛在蒙古族向来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也并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下,顺手把小白狐扔到地上。

“哇,好烫!”她刚喝了一口,就一口全都吐了出来。

“要一边吹一边喝,这粥还是滚的呢,你不见热气正咕嘟嘟地往上冒么?”秦可儿看得好笑,示范给她看。

“怎么吃个东西都这么麻烦,还是我们吃得爽快。”雅玛嘟哝着,“大块吃肉,大口喝茶,马**酒也很不错。姐姐,不如今晚你住在我的账篷里,咱们一同喝酒罢。”

“我不大会喝的。”秦可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再说,我现在腿折了,去哪儿都不方便。我正准备回营帐去,呆到回銮的时候再走呢!这回的狩猎,算是白来了。”。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追这只该死的狐狸…咦,你跑什么,长这么难看,我又不准备把你做围脖!”雅玛嚷嚷。

“难怪你要把它当围脖呢,一定很舒服。不过,这只狐狸看起来有些灵性,你也别杀生了罢。”

“现在怎么做围脖啊!”雅玛恨恨道,“看看,你就是爱跑,这下子烧得人不人…呃,不对,是狐不狐,鬼不鬼的了吧?”

秦可儿失笑道:“若是它不跑,如果已经连小命都没了。照这么说来,倒还是跑一跑的好。”

“所以说嘛,怎么会叫狡狐呢?真是太坏了。”雅玛嘟着嘴,“姐姐,不如你去我们草原上去做客吧,依着你的性子,一定会喜欢。”

“我的性子?”秦可儿惊讶地问。

“是啊,你这样爽快明利的性子,哪适合在中原啊!阿爸说,中原的人都狐狸得像狐狸似的,顶不好打交道了!还是我们蒙古族人,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肚肠,一是一,二是二,不会变着法子阴你一道。”

秦可儿无语:“我也是中原人”

“姐姐自然是不同的!”雅玛急急地辩解,“姐姐虽然长得像中原人,可是性子却像我们草原人。阿爸说,若是姐姐昨夜顾着自己逃走,只消把我留着,就能脱身了。”

第58章 怀璧其罪

“打狼?”秦可儿手背的汗毛,忍不住竖了一下。刚刚在虎口好不容易逃生,难道又要主动进狼口吗?她可是心有余悸。

“是啊,尤其是冬天!因为大雪漫着草原,狼很少能找到吃的,所以总想着吃我们养的羊儿,那时候好好设伏,经常能打着一个狼群呢!当然,得是有经验的猎手才能打到狼,就像仲山汗,我哥哥,都是打猎的好手!要不然的话,狼能为害一季,我们的羊儿和马儿,都会被狼群叼走的。”

秦可儿“唔”了一声:“是啊,你们可不像我们,有固定的城市。”

雅玛叽叽呱呱地说着草原的故事和传说,把秦可儿逗得两眼发光。草原,真是个让人期待的地方啊!

可是,她还能走得了吗?

没等到皇帝回来,秦可儿就吩咐绿仪和紫莞两个,把自己搀回了她们的小帐篷。虽说皇帝这里过得舒服,可若是等他老人家回家,坐也不得坐,站也不得站,整个人都拘束得紧,反倒不如自己的帐篷落个自在。

雅玛叹了口气:“姐姐,你这里比那个什么贵妃那里,可差得远了。那儿啊,跟皇帝的营帐差不离呢!你这里比起来可就寒酸多了,要不然,我赶明儿搬些东西到你这里来,不要被那个贵妃比下去!嗯,我那儿有一块熊皮,是整只熊剥下来的,我哥哥打的最大的一只熊了,可以拿过来给你垫在椅子上。还有那墙上,我有”

秦可儿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我这儿虽然小而简朴,但胜在自在,我自己倒是很喜欢。再者,我从小家里贫苦,又没个家族撑腰,哪能跟司徒贵妃比?她不要皇上的赏赐,光是从家里带进宫里的,就有不少好东西了。你也别拿好东西过来,她若是见了喜欢问我讨要,我可不能不给,白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反为不美。”

雅玛咯咯地笑道:“可是皇帝喜欢你,不喜欢她!”

“又瞎说八道了。”

“是真的,我看得出来!”

秦可儿摇了摇头:“你要能看出来才怪了呢!皇帝的心啊,瞬息万变,今天可以把你宠到天上去,明天却有可能把你贬入地底下。贵妃的地位,倒并不全由皇上而来,她家里…文臣武将,都是数得上的。皇上不管喜不喜欢她,都会给她最尊贵的地位。”

可惜这位司徒贵妃年纪小了些,没能赶上太子妃,因此只得委屈地落后了一肩。秦可儿觉得,这也许是皇帝的制衡政策。用没有外戚的皇后,压着四大家族一头,反倒让四家的势力,在后宫里达到平衡。

皇帝心,海底针,谁能弄得清呢?

狩猎结束的时候,号角吹得很响,把秦可儿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唤醒。可是她一动也不想动,看着身侧抱着小白狐睡得正香的雅玛暗暗羡慕。

这才是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小公主呢!放下了那点歉疚,这会儿睡得连长音的喇叭都叫不醒,这样的功力,连秦可儿都不得不佩服。

她也不想动,只是仰卧着看向帐篷的顶部。

耳边听得外面有人问答,绿仪的声音带着两分惶急:“启禀皇上,雅玛公主也在主子的帐篷里安睡”

皇帝掀了一半门帘的手,又缩了回去,低低地说了几句,便没了声音。秦可儿倒暗暗感激起了雅玛,替自己做了个挡箭牌。她这时候,可不想与皇帝耳鬓厮磨。。

腿部还有隐隐的疼痛,好在经过了太医国手的重新固定,这条腿总算能够保住了。只要将养得宜,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能跑能跳,秦可儿也满足了。

紫莞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一会儿绿仪也掀着帘子进来:“紫莞姐姐,皇上让人送来的烤兔腿、烤羊腿…全是最好的部分,看来皇上对咱们主子,恩宠有加啊!”

“那当然了,要不然,怎么会两级两级地往上册封呢?”紫莞似乎轻笑了一声,让秦可儿大觉稀奇。紫莞向来很道学,等闲不会露出个笑模样。因此,听到她的笑声,秦可儿才会觉得稀奇得紧。

“咱们可算是跟对了人…一开始啊,还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白瞎了呢!”绿仪吃吃地笑,秦可儿却怔了怔,怅惘了起来。

看来,她们注定要失望了吧?她可不想用尽手段去固宠,因为皇帝并非她的良人。纵然不能名正言顺地留在皇甫敬轩身边,就这样远远地瞧着,也是好的。而一旦心给了别人,连身子也矜持了起来,等闲不肯再交给别人。唉,若是皇帝一定要临幸,能有什么借口呢?这腿倒伤得十分及时,至少在伤好之前,自己的牌子,是不会放在托盘里的。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却惊动了紫莞。

“主子醒了?皇上差人送了好几样野味过来,并几个清淡的菜色,奴婢这就端上来罢。”

“不用了,我没有胃口。吃了睡,睡了吃,农村里就是这么养猪的。”秦可儿挥了挥手,“一会儿等雅玛公主醒来再吃罢,你们若是饿了便先用。”

绿仪吐了吐舌头:“那可不敢,这是皇上亲自猎杀到的呢,奴婢们可不敢吃的!主子若是这会儿不想吃,那奴婢便把那血糯粥温着,一会儿想吃的时候,直接端上来就是了。”

“猎什么?”雅玛不知道是否在做梦,迷迷瞪瞪地跳了起来,小白狐受了惊吓,很果断地放弃了她的怀抱,转而扑到秦可儿的怀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仿佛心有余悸似地看着雅玛,眼珠子更是骨碌碌地乱转。那架式,分明是见势不对,立刻就溜之大吉来着。

这小家伙,还真会挑人。秦可儿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只小狐狸还真是有些灵性的,知道她如今哪里也去不了,干脆就巴着她作为收容所了?昨天一把火虽然烧得干净,可没把它的窝给烧了吧?怎么反应这么大!

“啊,姐姐,你们汉人的这个,比我们烤得好吃!”雅玛吃得满嘴流油,果然如她说的,大口吃肉。靴筒里那把匕首可真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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