溅了她和沈秋一身!
顾不上去擦脸,她拿过止血钳,夹住被扎破的动脉血管:“帮我拿住它。”
沈秋稳稳地接过止血钳。顺手将旁边的血袋加大了输入速度:“患者的血压在迅速下降。必须尽快止血!”
简凌将刚才取出来的静脉血管,作为桥梁接入破裂的动脉血管,持针器在她手中迅速地上下翻飞,血线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将血脉重新连上。
沈秋松开止血钳,看着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女人,比想象中要强得多!
很快。简凌就将伤者手臂上的伤口缝合完毕:“包扎交给你来。”
说完就松开手,毫不犹豫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伤者头部,就好像是合作多年的搭档。她对他的信任,不需要半点停滞。
沈秋没说话,拿过纱布与凝血剂,迅速对伤口进行包扎。
麻利的动作,惊人的速度,不过转眼的功夫,伤口已经被他包扎得干净牢固。
等他再抬头时。简凌递了一个玻璃瓶子给他:“这是我自己研制的麻醉剂,药效比较猛烈。你拿去稀释之后,注入伤者体内。”
干干净净的玻璃瓶子,上面没有任何标签,一看就知道不是正规产家的药品。
沈秋接过瓶子,有些停顿:“这不合规矩……”
“规矩和人命,你觉得哪个更重要?”
听到这话,沈秋忍不住笑得嘲讽:“你不怕被医务科开除,吊销医师执照?”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说完,简凌就抓住伤者的另一只胳膊,猛地一用力,错位的骨关节被强行掰正,痛得伤者忍不住又挣扎起来。她迅速用固型板将他的手臂夹住,绷带一圈一圈紧紧缠上。
对于简凌近乎无赖的回答,沈秋竟然又忍不住笑开了,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去将麻醉剂进行稀释:“你这女人太危险了!”
麻醉剂被注入之后,伤者明显地安分了许多,简凌的动作更加顺畅起来。
两袋血都用完了!
沈秋拔掉针头:“怎么办?血源不够!”
现在去血库也来不及了!
简凌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血型?”
沈秋只是稍微呆了一下,立刻就反应过来:“O型。”
说完,他就飞快找出输血器,自己将针头插入自己的学管里,睁大眼睛盯着血液往血袋里面灌入。
等血袋被灌满之后,他立刻将血袋重新为伤者挂上,眼看着血液被顺利被输入伤者体内,他的神情这才好看了些。可没等他这口气松到底,意外情况再次发生——生命仪上的数值还在不断降低!
“怎么会这样?血液已经进入体内,没有出现排斥现象,为什么血压还是不稳定?!”
简凌伸手按住伤者的动脉,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沈秋看见她的模样,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好像沉入了另一个世界,安静,宁和,并且始终如一,让沈秋急躁的心情在不由自主中慢慢沉下来。
她就像一支镇静剂,药效并不强烈,却绝对有效。
三分钟过来,简凌收回手指:“血流频率微弱,心脏出现休克状态,准备复苏器。”
沈秋赶紧找出一个还没用过的新复苏器,扯掉外面的包装,进行了基本的消毒。
简凌将手术刀在伤者胸口划了一道,将手指伸进去,缓缓拧了一下:“找到了,把接口给我。”
她接过复苏器的接口,用牙齿扯掉上面的隔离套,将它的尖端插入胸口:“就这么按着它。”
沈秋伸手按住接口的上端,一动不敢动,额头上的冷汗淋漓,混着鲜血一滴一滴往衣服里流,墨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面前的伤者,一种不言而喻的严肃散发出来。
简凌拿过复苏器,打开开关,顺着胸膛的肌理往上一滑。
啪!
电流通过患者身体,将患者震得整个弹了一下!
沈秋墨色瞳孔又深了几分:“不行,没反应……”
“按稳,再来一次。”
简凌拿着复苏器又是一滑。
啪!
沈秋盯着生命仪,过了几秒种,忽然惊喜地叫起来:“有反应了!心脏有反应了!”
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的大门被再次推开,段卓和巴森特等人冲了进来,每个人都跑得脸红气喘,上气不接下气:“简医生,我,我们回来了!”
简凌丢开复苏器:“伤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云燕去取些血浆和营养液来,等他醒来之后,就送他去检查脑部。”
她扯掉手套,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指了指身后的沈秋:“顺便帮他准备一包热奶。”
听到这话,大家才注意到病床边,还站着个满身是血脸色苍白的男人,不由得露出诧异的神色:“沈医生?!”
当简凌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的时候,见到沈秋正躺在走道的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双臂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袋牛奶,喝得咂巴咂巴响。
简凌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一口将剩下的牛奶喝干净,开口叫住她:“刚才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即便他没明说,但简凌还是一下就听出了他问的是什么——擅自对病人使用非正规麻醉剂,是医生守则上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如果上头查下来,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用再混医生这行了。
简凌停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次的抢救很成功,病人性命无碍,一切都很好。”
沈秋双腿一动,整个人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墨绿的眼睛盯着她,似是在猜度她的用意:“就算咱们两不说,但那药剂残留在病人身体里的数据,还是会被查出来。”
“整个医务科就你一个麻醉师,麻醉剂的数据记录都掌握在你手上,”简凌顿了顿,“当然,如果你坚持要遵守医师守则,那就去自首吧,咱两一起收拾铺盖滚蛋。”
沉默了足有一分钟。
沈秋慢慢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然白牙,笑得非常猥琐:“医生姐姐,你好坏哦~”
简凌面不改色:“谢谢夸奖。”
对付厚脸皮的家伙,就是要比他更加厚脸皮。
事后贾新特意打来电话,询问抢救结果,得知非常成功,立刻对她大加赞扬了一番,说是这次军演之后,他就向上级递交报告,将她破格升为外科主任。
说是主任,其实也就是两个人,无非就是军衔往上升了一级,说出去能好听些。
简凌不是很在乎这些名号,礼貌地客气了几句。
电话里,贾新说起了另一件事:“关于那批新药的临床数据,我已经向上级递交了申请,如果不出意外,临床数据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发到你的电脑上。”
这是正事儿,简凌郑重地点点头:“谢谢您的帮忙,如果查出有问题,我会立刻向您报告。”
“嗯,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但……”他的语气稍有犹豫,似乎显得比较为难,“这批药的来历有些复杂,我特意去了解过,这事儿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本来这话我不该说,但这次你帮了我战友一个大忙,看在这点上,我得劝你一句——有时候别太较真,只要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睁一眼闭一只眼吧。”
听到这话,简凌沉默了。
等了很久没听到回应,贾新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你就能知道该怎么做。”
简凌还是没说话,这种无声的抗拒,更令人无言以对。
最后还是贾新主动挂了电话。
**********
61。 又被你看穿了
这天晚上,简凌躺在床上想了很久,后来实在想不通了,就爬起来给简辛打了个电话。
打通之后,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凌,今天怎么想起给哥打电话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听着很舒服。
简凌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些:“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哦,刚才在洗澡,正好洗完,听到你打电话来了,衣服都没穿就跑出来接电话了!”
他似乎是在笑,这边的简凌几乎可以透过通讯器,问到那边清新的沐浴露香,以前和他靠的近了,简凌时常能闻到,很熟悉也很亲切。
“你都没看,怎么知道是我打来的?”
那边故意将声音压低,神神秘秘地说:“不告诉你,这是你哥的小秘密~”
简凌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是不是给我设置了特殊铃声?”
“咳咳,那啥,你吃晚饭了吗?”
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惹得简凌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晚上有事儿,没来得及吃饭,刚让塔塔冲了杯热牛奶,又啃了些饼干。本来是打算睡觉的,结果躺床上睡不着,就想跟你聊聊天,要不,哥给我讲个能催眠的故事吧。”
那边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担忧:“你出什么事了?”
简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破了,脸上的笑容僵住,半天才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太好。”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困难了?”
“……算是吧。”
那边的语气变得轻松了些:“哥很高兴,你能在这个时候想到哥,哥打心眼儿里觉得欣慰。”
简凌被他说得心里有些发虚,支支吾吾地应付了两句。虽然她挺喜欢这个哥哥的,但毕竟不是原装货,心里总免不了藏这些愧疚。
“我和你的工作性质不一样,所以工作上的事情我没办法帮你,不过哥好歹也在科拉基地混了几年,知道很多事情的无可奈何。也明白很多时候的不得不妥协。但作为哥哥,我最希望的还是自己的妹妹能过得快乐。你要记住,如果哪天你不想当军医了,或者不想面对那么多的‘不得不’。就回来吧,再大的风雨,哥也能帮你挡着。”
简凌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哽了很久,才吐出一个轻轻的字:“嗯。”
后来。简辛又和她说了很多的话,大多数时候她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应一声,表示自己在认真地听。
临挂电话前,简凌真诚地说:“哥,晚安,还有。谢谢你。”
“要谢我,就照顾好自己。省得我为你担心。好了,不早了,你快些睡,明早别迟到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简凌正要挂电话,却忽然听到那边传来一个轻轻的亲吻声——“晚安,我的妹妹。”
她忍不住笑了笑,对着通讯器回了一个晚安吻。
结束了通话,她叫来塔塔:“能帮我个忙吗……”
第二天下午,她顺利收到从药局那边发来的临床数据,仔细地看完一遍,她的神情很凝重——这份数据,看起来很标准,每一项指标都达到了及格标准,但就是因为太标准了,以至于这份数据显得不太真实。
她将数据拷贝了一份,亲自带去麻醉科,一进门就见到沈秋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她叫了两声没反应,直接走过去一脚踢倒了椅子,沈秋猝不及防,顺势摔了个四仰八叉。
他捂着脑袋,痛得面目扭曲:“你这女人太野蛮了,难道不知道给叔端杯水,让叔醒醒酒吗?!”
顺应沈秋的抱怨,简凌当真去倒了杯水,不过还没等沈秋露出猥琐的笑容,那杯水就被她直接倒到了他的脸上。
哗啦啦的凉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简凌冷冷地看着他:“这样醒了吗?”
看她还要去倒水,沈秋顾不上擦掉脸上的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躲到椅子后面,委屈地指着她:“跑到我的地方来欺负我,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
说完,他还咬着下嘴唇,使劲地眨巴眼睛,想要用苦肉计来博取同情。
可惜他那满脸的胡渣实在碍事,明明是处处可怜的表情,在他脸上显得要多囧有多囧。
——扶额,真不想承认这货是医务科的人!
简凌放下杯子,随手拉过一条凳子坐下:“不想被欺负,就老实点地坐下。”
沈秋居然还真的演上瘾了,躲在椅子后面死活不肯出来,只露出半张老脸,可怜巴巴地瞅着她:“你这女人太坏,叔不信你。”
简凌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起身一脚将椅子腿踹成九十度弯曲。
瞪大眼睛看着面前严重变形的椅子,沈秋的嘴巴长成了“O”字形,半天都没合上。
——这一脚要是踢在他身上,不死也得残了啊!
——这这这,这不是美女,这是野兽啊啊啊!
这是第一次,沈秋见识到了简凌的暴力,也明白了这个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漂亮医生,其实耐心并不怎么好,惹恼了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他立刻没出息地举白旗投降:“简医生,不知您冒昧来访,有何指教?”
——敬语不是这么乱用的啊喂!
简凌坐回去,瞥了他一眼:“坐。”
他识趣地扶起椅子,然后以一种看似端正,其实极其痛苦的扎马步姿势,假装自己是坐在被踢残了的椅子上
简凌伸手拉出一块芯片,插入旁边的电脑里,将里面的数据拉给他看:“这是我从药局发来的临床数据,大多是关于这次的送来的新型麻醉剂,这方面是你的专长,你看看哪里有问题。”
不是询问是否有问题,而是直接问他哪里出现了问题。她的语气完全是肯定句。
——如果没有昨天贾新的好心提醒,她可能还没这么确定,但贾新都那么说了,说明这批药肯定有隐情,她更加要查个彻底!
沈秋艰难地转动身体,看着电脑上的数据。神情渐渐从假正经变成了真严肃:“这份数据是假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
但简凌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听到这话。沈秋冲她挤了个暧昧的笑容:“如果我说是麻醉师的直觉,你会信吗?”
“如果我说我信,你会信吗?”
简凌的反问,令沈秋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又将视线转回到电脑上,妆模作样地干咳两声:“其实我以前也帮一些制药厂做过临床数据,知道些内幕。很多厂家为了提高药品的合格率,会在私下里给临床医生一些好处,这在药局算是公开的秘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放在药局里的那些临床数据,有一半是掺了水分的,不过,像这样完全作假的数据,倒是很少见。”
很显然,这个负责记录数据的临床医生拿的好处肯定极其可观。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沈秋能一眼看出数据是假的。那药局里的检验人员没理由一点都看不出,可这份数据最后还是顺利通过了审核。药品也被顺利送到各个基地,看来这池水远比想象中还要深。
简凌想了一下:“我把那批药弄些样品过来,你帮忙检验一下,看看到底是些什么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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